霍長青心情不好,下面的人都看得出來。許大牛有些納悶地說道:“老太爺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這幾日總板着一張臉。
許武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其實許武是知道霍長青這幾日爲何心情不爽了,只是他有些沒法理解。
許大牛說道:“老大,你還是去問問吧!老太爺總這樣,不大好。不知道的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呢?”
許武說道:“能有什麼事,別沒事亂想。有這時間,還不如好好識幾個字呢!”許大牛是個文盲,也是玉熙當年要他們這些認字時,才學會寫自己的名字。不過,也僅此而已,之後,再不願意學了。
許大牛仿若被人掐着喉嚨,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面對許大牛時候,許武面上不假辭色,只是他心裡也很着急。這日晚上,他就找了霍長青,壯着膽子談起了這件事:“義父,你對棗棗是不是有另外的打算?”許武跟在霍長青身邊多年,他相信霍長青這麼做肯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並不是故意爲難夫人的。
霍長青說道:“這個你不用管。”
許武有些想哭了,說道:“義父,如今府邸裡好些人都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義父,你若是有什麼想法直接跟夫人說,要是一直這樣不僅對你跟夫人都不好,就是對整個雲府也不好。義父,現在是特殊時期,可容不得一點點的閃失。”他怕再這樣下去,玉熙會跟霍長青鬧翻。兩人都是將軍最重要的人,若是兩人鬧翻了,最後不好受的肯定還是將軍。
霍長青沒如許大牛的願,說道:“我自有分寸。”
玉熙雖然在後院,但對霍長青的狀況也很瞭解。玉熙心裡想不通,跟曲媽媽說道:“一直都好端端的,不知道爲何霍叔這段時間態度大變。”雖然許武說霍長青是因爲年歲太孤單,想讓棗棗陪。可玉熙卻不相信這話,雲擎走了霍長青就開始孤單了,這太沒有說服力了。不是身體問題,也不是精神方便的問題,玉熙實在是想不通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曲媽媽想得就比較深了:“夫人,你說是不是老太爺知道你五年之內不能懷孩子,所以故意跟你爲難。”
玉熙很快明白過來,說道:“你得意思是霍叔想讓雲擎納妾生子?”說完玉熙搖頭道:“不會,霍長青不會做這樣的事的。”雖然霍長青最近這段時間行爲很奇怪,但她還是不願意這樣想霍長青。
曲媽媽說道:“夫人,雖然霍長青之前對你還不錯,但那是因爲你能幫助將軍。現在你身體受創五年內不能懷孕,五年以後將軍可就三十歲了。霍長青爲了雲家的香火,會動這樣的念頭不奇怪。”香火傳承是大事,哪裡都不能忽略了。
見玉熙沒應話,曲媽媽說道:“夫人,這人心易變,不獨老太爺一人。”曲媽媽這話說得很隱晦。老太爺變臉那沒啥要緊的,曲媽媽最怕的是雲擎變臉,所以她想讓玉熙多提防兩分,別雲擎說什麼她就傻乎乎的相信了。要不然,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夫人。
玉熙又不傻,哪裡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曲媽媽,我不相信霍叔是這樣的人。”嘴上說得這般斬釘截鐵,可事實上玉熙並沒有這個把握。霍長青變臉的時機,實在是太巧合了一些。
曲媽媽覺得不能再任玉熙這樣下去了,要不然肯定要吃大虧:“夫人,沒有利益衝突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一旦有利益衝突,那嘴臉立即就變了。夫人……”
玉熙打斷了曲媽媽的話,說道:“這事不用再說了。”在這個時候,她不能跟霍長青起矛盾。要不然,很容易被人鑽了空子。
曲媽媽有些懨懨的。
下午的時候,趙二奶奶過來了。玉熙還納悶,爲何趙二奶奶沒打個招呼就過來了,不過看到人後,她就知道了。
趙二奶奶看到玉熙,眼淚刷刷地落,哭夠了以後,接了甘草遞過來的毛巾擦了一下臉,說道:“真是太欺負人了。”
玉熙問道:“是不是大嫂又欺負你了?”塗氏雖然性情好,可跟平氏就是合不來。妯娌兩人的關係,非常糟糕。
趙二奶奶點了下頭說道:“之前對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想着她是長媳我也就忍了!沒想到今天因爲花氏的事,她竟然指着我的鼻子罵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什麼叫不會下蛋的母雞?難道紫瑤跟靜瑤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成?”
玉熙想起曲媽媽跟她說的那些話,心頭黯然。無子的壓力她現在算是真正體會到了:“你就這樣由着她罵?沒有反抗?”
塗氏說道:“再忍下去,紫瑤跟靜瑤都要被她糟踐起來了。”她受些氣也就算了,可卻不能讓平氏糟踐她的女兒。
玉熙嗯了一聲,說道:“以後,你都得跟今天一樣,她若是欺你都不讓,要不然她會越來越過分了。”
趙二奶奶聽到這話,一下頹然起來:“誰讓她是長媳,又生了兩個兒子呢!”趙二奶奶不是不想跟她爭辯,可她自己底氣不足。
玉熙早知道問題出在趙二奶奶身上,只是這種家務事玉熙一向都不願意摻和。不過今天例外,平氏這些話正好也觸到了她的逆鱗:“要我說也是你太軟弱了,你又沒吃她的用她的,憑什麼受她的氣?”若是趙夫人嫌塗氏沒生兒子給她氣受,這當婆婆的磨搓兒媳婦的多得很,而且又佔了禮法,她也不好管。可平氏不過是大嫂,塗氏沒生兒子跟她有毛關係。
見塗氏一臉的糾結,玉熙知道說道理是行不通的,該下重藥:“平氏說你是不會下蛋的母雞,很明顯,在平氏眼中紫瑤跟靜瑤什麼都不是。不管哪個府的下人,都是看菜下碟了。平氏不將你們母子三人放在眼力,那些下人自然也不會將你們母女三人當回事了。這當孃的若是不能護好子女,豈不枉爲人母了。”這話,有些挑撥的嫌疑。
爲母則強,這次平氏也是觸犯到了塗氏的逆鱗也會讓她反抗。塗氏說道:“你說得對,爲了紫瑤跟靜瑤我也不能再被她這樣欺凌了。”女兒都護不好,當的什麼娘。
想通了這事,趙二奶奶心情也好了不少。
玉熙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前兩日去看過陳氏,陳氏怎麼樣?”曲媽媽的話,給玉熙很大的震動。霍長青對雲擎來說是個非常特殊的存在,萬一霍長青真存了給雲擎納妾的心思,那可不好解決。
趙二奶奶說起這個就忍不住搖頭:“孩子都生了五天了,可陳氏的臉還白得跟張紙似的,說了幾句話就喘起來。爲了生這個兒子,她也是拼了。”陳氏的樣子讓她後怕不已,她很發慶幸當日聽了玉熙的勸說,沒急哄哄再懷孩子。
玉熙問道:“孩子怎麼樣?”
趙二奶奶表示自己沒看到:“我雖然沒見到那孩子,但聽說那孩子吃不下東西,昨天還發熱。”說到這裡,趙二奶奶壓低聲音說道:“我覺得她那孩子是養不住的。你說若是那孩子真的沒了,陳氏會不會……”會不會受不住掛掉這話沒說,她相信玉熙能明白。
這個還真不好說。
說起符家,自然不能落下符青蘿了。趙二奶奶說道:“我聽說符青蘿跟那土匪都死了,被朝廷的官兵殺了。”
玉熙卻持不同的意見,說道:“南城那邊多山林,也許符青蘿跟他丈夫躲到山林之中也不一定。”楊鐸明那麼精明的一個人,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也許,要不了多久她還能見到這個楊鐸明。
趙二奶奶說道:“說起來,若是當日符將軍沒有逼婚,她也不至於成爲土匪婆子了。”造化弄人啦!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天底下的事誰也說不清楚。”符青蘿是土匪婆,她現在還是了逆臣賊子呢!
趙二奶奶也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雲擎謀反,她丈夫現在也是幫兇:“玉熙妹妹,我出來也很久了,該回去了。”
玉熙也沒攔着,站起來送她出門,到了院門口見到了霍長青。玉熙笑着道:“霍叔,棗棗在廂房裡玩。”也幸好西北民風開放,若是在京城,就算是長輩也不能隨意到女眷的院來。
趙二奶奶倒沒想這麼多。
玉熙送到二門口,多說了一句:“塗姐姐,你要記住一句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塗氏並不是柔弱的人,這些年之所以沒跟平氏對着幹是因爲她自己底氣不足,怕被趙夫人責罰。如今平氏越來越過分,她不會再忍:“你放心,我不會在讓着她了。”再讓着她,都要騎到頭上作威作福了。她自己受委屈沒關係,可卻不能讓女兒也跟着受罪。
一走進院子裡,就看見霍長青站在院中。看着樣子就知道不是來看棗棗的,玉熙直接說道:“霍叔,是不是有什麼事?”
霍長青點了下頭,說道:“我想跟你談一談。”
玉熙點了頭,領了霍長青進書房。談正事,再沒有比書房更穩妥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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