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夫妻情義

大夫過來給秋氏診過脈,給秋氏紮了兩針,才讓秋氏醒過來。大夫跟韓建明說道:“國公爺,老夫人年事已高,萬不可再受刺激。”要再受刺激,很可能會中風了。

韓建明點頭道:“我會注意的。”這次也是事太大,瞞不過,他纔會據實以告的,要不然,他肯定瞞着。

秋氏醒過來以後,沒開口說話,眼淚先掉下來了:“明兒,這可怎麼辦呀?”起兵謀反,那可是誅九族的罪。雲擎是他們家的姑爺,韓家哪裡能逃得了。

韓建明輕聲說道:“娘,你別擔心。我已經跟皇上表明心跡,跟雲擎與玉熙斷絕關係了。雲擎謀反,與我們沒有干係。”雲擎謀反,不劃清界限不成。

秋氏不可置信地問道:“真的?”

韓建明點頭道:“真的。雲擎是在月初時謀反的,到現在已經有二十來天了,我們不還好好的。娘,你就別擔心了,我們不會有事的。”其實他對於這天,早有預感了。

秋氏並沒有爲此就放心,反而哭了起來:“這好端端的,雲擎怎麼會起兵謀反?這謀反一失敗,玉熙跟棗棗可怎麼辦呀?”韓家可以斷絕關係不受牽連,可玉熙跟棗棗到時候可就難逃一死了。

屋子裡,此時除了母子兩人,其他人都已經讓李媽媽帶下去了。韓建明壓低聲音說道:“娘,你別擔心,這次雲擎起兵謀反,不會失敗的。”雲擎起兵,可不是一時意氣,而是準備良久。

秋氏吃了一驚,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韓建明以蚊子似的聲音說道:“娘,皇帝容不下玉熙跟雲擎,現在不反,玉熙跟雲擎將來也會被他們逼得沒活路。雲擎跟玉熙也是沒辦法,纔會反的。娘,你別擔心,西北如今亂成一鍋粥,西北軍又以彪悍著稱,成功的概率很大。”

秋氏只以爲是雲擎野心勃勃,纔會造反。可現在聽兒子這麼一說,她心驚膽顫,一臉驚恐地問道:“你跟玉熙都參與其中?”

韓建明趕緊搖頭,說道:“沒有,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不過玉熙的性子你也知道,她哪裡是願意永遠受制於人的。這次雲擎謀反,我若猜測沒錯,定然有玉熙在背後做推手了。”也是玉熙太強悍了,要不然何至於讓皇帝千方百計地要殺她。

秋氏萬分憂慮地說道:“就算雲擎謀奪了西北又怎麼樣?朝廷一樣能剿滅他們。”

韓建明說道:“娘,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雲擎打仗那麼厲害,就算朝廷派兵前去圍剿,也剿滅不了他。”韓建明是半點不擔心雲擎,他擔心的是玉熙。玉熙若有事,之前的投入打了水漂也就不說了,就是建業也會有性命危險的。只是這些,她是半點不敢告訴秋氏。

秋氏忙問道:“那玉熙呢?”

韓建明道:“雲擎好了,玉熙自然也就好了。娘,在事情沒落定之前建業是回不了京城。不過,有玉熙在,建業不會有性命危險。”當然,前提是玉熙真的沒事。

秋氏哭着說道:“玉熙怎麼那麼命苦呀?”剛以爲過上好日子,沒想到又遭來橫禍。而這禍還是建業帶去的,秋氏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揉成幾瓣了。

韓建明說道:“娘,如今朝廷昏庸,天下遲早是要亂的。玉熙跟雲擎這個時候反也了好,等他們在西北站穩了腳跟,到時候我們也能有條退路。”爲了安秋氏的心,不該說的,韓建明也說了。

秋氏問道:“朝廷到了這個地步了嗎?”她是知道如今局勢不穩,卻沒想到竟然糟糕到了這個地步。

韓建明點了下頭,貼着秋氏的耳朵,以只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娘,燕無雙手中握有皇帝勾結東胡人的證據。宋國舅會去遼東,就是爲了這事。皇帝擔心這件事一旦爆出來,他皇位不保。”這件事一旦爆出來,天下也必定大亂。

秋氏唬得臉都成青色了。

韓建明說道:“娘,你可一定要保重身體。我現在已經將玉熙除族了,也放出話跟玉熙斷絕了關係。以後天下亂了,要去西北投奔玉熙,還得娘出面才成。要不然,玉熙肯定不會收留我們的。”這話是寬慰秋氏,讓秋氏振作起來。韓建明心裡知道,就算玉熙知道他放話說要跟她斷絕關係,玉熙也不會怪罪他,因爲這是權宜之計。

秋氏很是擔心地說道:“雲擎真的能成功嗎?這自古以來,謀反的就沒幾個能成功的。”

韓建明說道:“娘,這不一樣。太平時期若是謀反,那肯定死路一條。可現在是亂世,朝廷已經沒有這個能力平息下面的叛亂了。”韓建明早就猜測到玉熙有了反心,但是他一直當做不知道。原因很簡單,亂世之中,若是沒有兵權,那就只有被宰割的份了。他倒希望這個掌兵權的事韓建業,可惜韓建業不是那塊料,就只能倚靠雲擎了。

秋氏對大兒子還是有幾分瞭解的。若不是有足夠的信心,不會說的這般輕鬆。秋氏說道:“明兒,娘相信你。”

韓建明說道:“娘,你一定得好好保重身體。將來順哥兒他們,還需要你護着。”

爲了兒子跟孫子,秋氏知道她必須振作起來:“你放心,娘一定會保重好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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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媽媽端了熬好的藥,站在門外揚聲叫道:“老夫人,國公爺,藥熬好了,可以喝了。”

秋氏喝了藥,朝着韓建明說道:“你去忙你的,我這裡有李媽媽在不會有事的。明兒,你以後有事都要跟我說,別再瞞着我了。”

韓建明趕緊做下保證:“娘,你放心,我以後再不瞞你任何事。”以後,再不可能有比雲擎謀反、建業差點害死玉熙更糟糕的事了。

藥有安神的作用,秋氏喝完藥沒多久就睡下了。韓建明與李媽媽說道:“這段時間不要讓其他人當值,勞煩媽媽辛苦下了。”萬一他娘說夢話,泄露了機密那可不得了,穩妥起見,還是讓李媽媽伺候爲好。

李媽媽當即明白了韓建明的意思,說道:“國公爺放心,我會寸步不離老夫人身邊的。”

葉氏正在給孩子做衣裳,見到韓建明回來,忙走上前:“國公爺,西北來信,可說了什麼?”秋氏不管事,所以不知道外面的事。葉氏作爲韓家的當家主母,消息自然也靈通,她當時知道雲擎謀反的時候,差點也嚇暈過去了。

在秋氏面前他需要掩飾負面情緒是不想讓秋氏擔心。在妻子面前,就不需要再掩飾了。韓建明一臉疲憊地坐在榻上,喝了一杯茶以後纔將事情跟葉氏說了一遍:“早知道會出這樣的事,當時就不該問他的意見,直接讓盧氏去西北。”若是盧氏在西北,也不會惹出這樣的幺蛾子來。

葉氏聽完以後,立即問道:“老爺,那幕後主使到底是什麼人?他這麼處心積慮地殺四妹,有什麼企圖?”對於韓建業,葉氏是不想做評價。若是個有腦子的,當初在國公府哪能被秋雁芙給算計到,所以,小叔子會被人利用來謀害玉熙,不算什麼意外之事。倒是玉熙,平日這般聰慧,沒想到也有疏漏的時候。

韓建明搖頭,他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無從猜測幕後主使的身份。韓建明說道:“這事你跟盧氏說下,讓她心裡也有個底。還有,娘那邊你也要多費些心。”葉氏將國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對秋氏也很孝順,所以,韓建明對她還是很信任的。

葉氏有些爲難,說道:“老爺,現在也不知道小叔具體什麼情況,說了只會讓二弟妹憂心。我看這件事暫時還是別告訴她了,等過段時間事情明朗了,再跟她說不遲。”

韓建明覺得葉氏想得周全:“那就暫時不告訴她。”送盧氏去西北這事,已經完全不可能了。

葉氏遲疑了一下,跟韓建明說了件事:“老爺,這段時間,不少親戚將年禮給退回來了。”將年禮退回,表示不願意繼續往來了。畢竟謀反是誅九族的罪,雲擎還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這些人都怕被牽連,所以就想跟韓家劃清界限。

韓建明只嗯了一聲。自古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也是皇帝沒擼了他兵部尚書的官職,衆人還摸不透皇帝的意思,大部分都在觀望。要不然,御案上早就堆滿了彈劾他的奏章了。

葉氏低着頭,輕聲說道:“老爺,葉家也將年禮給退回來了。”這個葉家,自然是指葉氏的孃家。葉家這麼做,也是準備跟韓家斷交的意思了。葉家這樣做,不僅讓葉氏覺得難堪,也很心寒。

韓建明聽到這話一擡頭,就看見葉氏在那裡抹眼淚。韓建明說道:“這次的事太大了,岳父岳母爲了葉家,這麼做也情有可原。”

葉氏哭着說道;“這沒出事就要跟韓家斷了往來,若真出事,哪裡還能指靠得上。”在聽到雲擎謀反這個消息,葉氏還想着萬一韓家真出事,就將女兒七七託付給孃家人,結果,韓家還沒出事,葉家就要跟他們斷絕關係。

韓建明說道:“不用擔心,韓家不會有事的。要不然,皇上也不會讓我繼續坐在兵部尚書的位置上了。”

葉氏擦了一把眼淚,抓着韓建明的手說道:“老爺,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七七跟昌哥兒了。若韓家真被牽連進去了,一定想方設法要保住七七跟昌哥兒,這樣,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韓家就算被定罪,也只是牽連,並不是主謀。所以,罪不及十歲以下兒童。

韓建明抱着葉氏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跟孩子們有事的。”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葉氏在大難即將來臨時並沒想着離開韓家獨善其身,只惦念着一雙兒女的安危。就憑這點,也足夠韓建明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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