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青對雲擎的性子很清楚,所以也沒指望他現在就答應。不過他有把握,雲擎會想通的。
沒等雲擎出了院子,許武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說道:“將軍,義父,剛得到消息,遼東童元帥被刺身亡。”這些年經歷的刺殺,就跟家常便飯一樣。沒想到,他家將軍沒事,童春林竟然出事了。
霍長青眼睛一下亮了,跟雲擎說道:“老天爺都在幫我們。”童春林被刺身亡,遼東肯定要亂一陣子,朝廷的注意力都在遼東了,自然無暇顧及西北了。而這個,就是他們的機會。
雲擎也覺得好巧:“是誰刺殺的童春林?”不知道爲什麼,雲擎說完這話腦海就浮現出一個人名來。
許武搖頭說道:“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宋國舅親自前往遼東徹查此事。想來不久後就有結果了。”
霍長青朝着雲擎說道:“去後院將這個消息告訴你媳婦吧!讓她也高興高興。”童春林被殺,宋國舅親自前往遼東查案,這件事肯定不簡單了。至於再多的,他也懶得想。
雲擎點了一下頭。
剛跨入院子就看見玉熙在院子裡發呆。雲擎走到玉熙身邊,問道:“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院子裡?”
玉熙想事想得入神,現在突然聽到一個說話聲,嚇了一大跳。等回過神來,看到是雲擎,又驚又喜,說道:“和瑞,你回來了。”
看着玉熙這樣,雲擎心裡反倒內疚起來了,說道:“嗯,回來了。”說來說去,玉熙也是爲家裡人的安全才想讓他更進一步,而他的反應有些過分了。
玉熙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下來了,哽咽道:“和瑞,是我錯了,我不該強逼你做不願意做的事。以後,我們一家人就好好的過。”也是玉熙知道霍長青會說通雲擎,她纔會說這話。就如藍媽媽說的,這女人嘛,還是需要柔順一些的好。一味強硬能幹,只會將男人推到別人懷裡去。
雲擎擦了一下玉熙眼角的淚珠,柔聲說道:“說的什麼傻話,你也是爲我,爲棗棗,爲了孩子們。不哭了,我們進屋去吧!”
玉熙很聽話地跟着一起進屋了。
進了臥房,雲擎跟玉熙說道:“玉熙,剛得到消息,童春林被刺殺身亡,宋國舅親自前往遼東審查此案。”
玉熙平靜了心情,說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燕無雙動的手了。”真是難爲燕無雙了,看着殺害自己家人的兇手榮華富貴重權在握卻報不了仇,得多煎熬呀!
想到這裡,玉熙突然反應過來,好像沒聽雲擎說過報仇的事。玉熙問道:“和瑞,若是宋國舅這次能被燕無雙殺了,那就好了。”宋國舅死了,也算是間接給雲擎報了仇。說起來,雲家當年也是無辜的受害者。當然話是這麼說,但玉熙很清楚,宋國舅敢去遼東就表明他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不怕燕無雙刺殺他。雖然宋國舅做的惡事無數,但卻不能不承認,此人還是很有能力的。
雲擎說道:“宋國舅能被燕無雙殺死固然好,若是還沒死,以後尋了機會我定要血刃了他。”不僅爲他家人報仇,還要爲桐城慘死的將士跟百姓報仇。
玉熙點頭道:“嗯,就這麼殺了他太便宜了。十多萬的冤魂,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雲擎也沒覺得玉熙狠毒,這樣的人千刀萬剮都便宜他了。雲擎說道:“霍叔跟我說,現在是天賜良機。”
玉熙一下就聽懂了這話的潛臺詞,說道:“那你的意思呢?”現在確實是一個好機會。
雲擎握着玉熙的手,說道:“我想通了,就按照你說的做。就算失敗了,也不過是咱一家人一起死。可若是勝了,不僅能報仇,以後就是朝廷也不敢奈何不了我們。”雲擎的憂慮很多,陝甘地方軍就有二十多萬,哪怕戰鬥力是渣渣,可一對四也夠嗆。而且榆城的將士未必願意跟他一起造反。
玉熙聽到雲擎說的顧慮,說道:“什麼造反,雖然定下主意,但也不能着急,必須選在最適合的機會出兵。”
雲擎問道:“什麼時候是最適合的機會?”
玉熙說道:“出現叛亂的時候。”就紀玄這樣弄下去,遲早是要出現叛亂的。當然,就算沒有叛亂,也可以製造叛亂。反正這潭水已經夠渾了,再加點油添把柴,自然就燒得更旺了。
聽到這話時,雲擎的臉都有些燒。這話說得真虧心,打着平叛的名義去做叛亂的事。
玉熙說道:“這只是初步的打算,具體如何實施,還需要好好籌謀才成。”大面有了,細微的地方還需要在琢磨琢磨。
雲擎想了一下,跟玉熙說道:“餘叢應該會帶回從榆城到馬羅山的地形圖。”所以,從榆城到馬羅山這斷路,是不擔心了。
玉熙覺得自己受騙了,眼前的人哪裡是沒心眼的,只是這心眼藏得太深讓人沒注意而已了。
雲擎看着玉熙的眼神,就知道他她估計想歪了,說道:“霍叔以前教的,到了一個地方,要先將地形記下。”時間長了,就形成一種習慣。
玉熙由衷地說道:“這個習慣,極好。”這路線全都有了,還能不好嘛?關鍵時刻,可以省掉多少的事。
夫妻兩人談完了正事,開始說起家務事了。雲擎說道:“我剛回來就聽到許武說棗棗開口叫人了?”
玉熙有些遺憾地說道:“這個丫頭,我都教了她三個多月了,開口第一聲竟然不叫娘,這個小沒良心的。”
雲擎也遺憾棗棗第一聲不是叫爹,不過看着玉熙顯形的肚子,這點遺憾也就沒有了。雲擎笑着說道:“這也是霍叔跟棗棗的緣份。”在雲擎心裡,霍長青跟親爹沒區別。
玉熙笑了下。這會正事說完了,玉熙問道:“吃晚飯了沒有?”見雲擎搖頭,玉熙忙叫了白媽媽端了飯菜上來。
第二天中午,玉熙聽到韓吉回來了:“這都六個月了,終於回來了。”江南到榆城太遠了,只押送糧食從江南到榆城就得走三個來月,還不包括惡劣的天氣。
韓吉梳洗了一下,就進了內院見玉熙,將一路上的情況說了一下。特別講了在江南的所聞所見。
玉熙一直聽聞江南豪富,但卻沒有親眼見過。不過她現在的關注點也不在江南,玉熙問道:“現在官府在剿匪,成效如何?”
韓吉搖頭說道:“如今西北比之前更混亂了。這一路上非常兇險,幸虧我們有餘大人精兵跟着。”兩百的騎兵,而且還是騎兵之中的精銳,那些馬賊盜匪聽到風聲大半都避開了。不過也因爲天氣原因耽擱了半個多月,要不然六月初就能到了。
這些也在玉熙的預料之中,所以不意外:“那兩地的百姓如何?”盜匪橫行,官兵剿匪,遭罪得還是老百姓。
韓吉搖頭說道:“苛捐雜稅比去年又多了一成,兩地的百姓哪裡還能活得下去。”原本賦稅就高,今年還增添了兩個稅種。地裡種的那點糧食,都不夠交稅的。
玉熙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韓吉說了一件讓玉熙高興的事:“夫人,田洋這小子還不錯,差不多可以獨擋一面了。”田洋也算是他一首帶出來的了,徒弟要出師,他這個師傅也與有榮焉。
玉熙也很高興,這證明她當初的眼光沒錯。玉熙當即讓田菊去找田洋,讓他們兄妹兩人團聚。看到田菊歡天喜地的樣子,玉熙不由搖了下頭。田洋聰慧過人,學什麼都快,可田菊卻反應很遲鈍,做什麼都慢半拍。也就玉熙想要倚重田洋,要不然就田菊這樣的,就是在二院當差都不夠格了。
此時,餘叢正在前院書房見雲擎,將一路上碰到的事說了:“遇見了一羣不開眼的匪徒,被我殺了個乾淨。除此之外,這一路上還算太平。”那羣匪徒仗着有四百多號人,所以就想搶糧食儲。結果被餘叢殺了個片甲不留,連老窩都給端了。
雲擎點頭,問道:“地形繪下來了沒有?”因爲是習慣性的東西,所以並沒有硬性規定要上交。
餘叢點頭說道:“從新平城到馬羅山的地形我都勘探清楚了,也都繪下來了。”說完,從懷裡將他所繪下的地形圖遞給雲擎。
雲擎接過來,看了一下擡頭問道:“你還將官道周邊的路都打探過了?”這地圖上標註了山川、河流、小道等,非常齊全。
餘叢點頭說道:“我趕一天的路,都敵得過糧車走十來天。實在是無聊,所以就倒周邊轉轉了。”說是轉,不如說是特意去勘探路線。
雲擎問道:“你勘探這些路線做什麼?”他之前可沒有叮囑餘叢將這些路線打探清楚。
餘叢沒有多想,說道:“我就想着萬一朝廷下聖旨,到時候就能在最快的時間將這些土匪剿滅。”說完,指着一個地方說道:“這叫馮家嶺,上面有一羣土匪,有三百多號人,戰鬥力很強。我們要想消滅他,至少得一百個精兵。”若是普通的士兵,那就得一百五到兩百,才能將他們消滅掉。
這可真是歪打正着呀!雲擎看着地圖,心裡輕鬆了不少,說道:“給你記一功。”有了這地圖,可以省不少的時間。
餘叢對於功勞什麼的不大感興趣,說道:“將軍,我就想去福記一醉方休。”福記酒樓的菜好吃,酒也好喝,唯一不好的就是價錢太貴了。福記酒樓,如今一般人都不敢進,價格太高了。
雲擎笑着說道:“這頓酒記在雲府的賬上。”雖然酒樓是雲府的,但去裡面拿東西也是要付錢,不過不用付現,只要記賬就成。這樣也好知道酒樓到底賺了多少錢。
餘叢樂呵呵地說道;“多謝將軍。”只可惜封大軍他在軍營裡,餘叢跟許武也湊不開身,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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