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底,各家各戶也都忙碌起來了。而京城不乏財大氣粗的,只要有好的東西,一上市就哄搶沒了。不過,韓國公府因爲還在守孝,所以府邸裡還是比較冷清的。
韓高從外面急匆匆地進了韓建明的書房。這會,譚建明正在屋子裡跟趙先生下象棋。韓高也不敢打擾了,一直等到這盤棋下完了,纔將得到的消息說了:“國公爺,皇上中風了。”
韓建明站起來,問道:“怎麼中風的?”
韓高搖頭說道:“聽說是舊疾引發的。”具體什麼原因,太子將消息給封鎖了,他們也打探不到,主要還是國公府的實力不行,打探到的消息有限。
趙先生皺着眉頭說道:“這都臘月二十七了,若只是一般的病情肯定會瞞着。如今看來,這病肯定很重了。”
韓建明想了一下說道:“靜觀其變吧!”反正他們是在守孝,就算太子上位於家跟宋家有所行動,也不會牽扯到他們。
皇帝並不是重病,而是看到一個姿色妍麗的宮女想要寵幸。身子原本就虛,還吃助興的東西,沒等寵幸那女人直接就給抽過去了。那宮女瞧着皇帝暈過去,撞柱自殺了。
皇帝在太醫費盡心力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給救醒了,不過皇帝中風了,不僅起不來了話也說不利索了。
玉辰得了消息,就知道這事不對了:“讓人去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自上次生病以後,身邊伺候的大半都是太監,少部分的也是年老色衰的嬤嬤。好好的,怎麼就看上了貌美的宮女,這裡面一定是有貓膩的。
桂嬤嬤卻不同意玉辰這麼做,說道:“這皇宮內院的事,我們還是不摻和爲好。”桂嬤嬤是不想玉辰捲入皇宮裡的是非。
玉辰搖頭說道:“我有分寸。”
桂嬤嬤雖然不願意,但也只能妥協了。到了晚上,桂嬤嬤將得到的消息告訴了玉辰:“娘娘,這事跟貴妃沒任何干系,至於幕後主使是誰,暫時還不知道。”
玉辰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說道:“這就有趣了,這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圖的又是什麼呢?”太子肯定不可能,他已經監國了,實在沒必要弒父。至於於家跟宋家那更不會毒害皇帝了。太子一直想要削弱兩家的實力,所以兩家肯定都盼望着皇帝活的長一些的好。畢竟太子雖然監國,但畢竟是儲君,很多事會受到掣肘。
桂嬤嬤搖頭,表示不知道。不過看着玉辰的笑容有些詭異,桂嬤嬤問道:“王妃,你已經知道到是誰嗎?”
玉辰搖頭說道:“我又不是算命的,能掐會算。不過我總覺得這事,不可能是碰巧。”
桂嬤嬤說道:“王妃,這事不宜再查下去了。”萬一被宋貴妃或者太子知道他們安插了人在皇宮,到時候就不大好看了。
玉辰點了下頭:“暫時放下。”
大年三十,正是一家團圓的日子。平常這個時候,都是要進宮朝拜皇帝跟皇后,國公府今年還在孝期,所以就沒去。除夕夜,一家人在一起吃飯。
正吃着飯,大管家從外面疾步走了進來,也不避諱,大聲地說道:“國公爺,老夫人,皇上駕崩了。”
韓建明聽了手一頓,問道:“皇上駕崩了?”他還以爲皇帝怎麼樣也得再熬個三五月呢!結果,這才過了三天不到,就沒了。
秋氏可沒韓建明這麼淡定,說道:“趕緊將宴席撤了,拿出白布來做孝衣。”雖然之前守孝有孝衣,但卻不能重複用,必須做過。
收拾妥當,一行人就進宮哭喪了。這是規矩,皇帝駕崩,文武百官以及各級誥命都得進宮哭喪去。
在宮門口,韓建明跟秋氏等女眷分開,走之前韓建明囑咐葉氏,說道:“照顧好娘。”韓建明會這麼說,是因爲每次碰到大喪,都得病倒一批人。特別是現在這大冷的天,去哭喪更是遭罪。每次下來,都有一半的人得倒下,年歲大的受不住直接跟着去了都有。秋氏身體雖然說還算好,但未必能扛得過這麼一場喪禮。
韓建明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秋氏在這日就着了涼,第二天就發起燒來了。韓建明心疼老孃,就直接去了宗人府稟報了這件事,讓秋氏不再前往後宮哭喪了。而葉氏跟盧秀,則每日天不亮就要跟着去宮,一直到入黑時分再回來。哪怕筋疲力盡,也沒誰敢有半個字怨言,都硬抗着。
等到皇帝出殯了,葉氏跟盧秀都瘦了一大圈。
皇帝走了,等下葬以後就是太子就要登基了。韓建明跟太子的關係一直淡淡的。以前太子拉攏過韓建明,可被他卻拒絕了。這會,韓建明有些擔心,跟趙先生說道:“你說太子會不會嫉恨呀?”
趙先生搖頭說道:“國公爺不用擔心。太子登基,肯定是想着怎麼從於相跟宋家手裡奪權了。”韓建明雖然是國公,但勢力不大,太子要報復也得他的位置牢固了才成。
若是不知道太子捲入桐城慘案之中,趙先生肯定會說服韓建明投靠太子了。畢竟太子是儲君,又有能力,投靠太子前程一片光明。
韓建明嗯了一聲。
兩人又說了一下朝中的形勢,還沒探討完,就聽到丫鬟過來稟報道:“國公爺,老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秋氏見到韓建明,劈頭蓋臉罵了一通:“玉熙被人刺傷,差點丟了性命,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韓建明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他一直將這個消息瞞着,也不知道是哪個沒長眼的丫鬟婆子告訴孃的:“娘,玉熙沒事,就胳膊受了點傷,沒有大礙,你別擔心?”
秋氏氣死了:“你還想蒙我,什麼受了一點傷,那刺傷玉熙的匕首都塗了劇毒,你還想瞞着我。”說到這裡,秋氏眼淚都來了:“這孩子,怎麼就那麼多災多難呢!”
韓建明故意裝成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說道:“娘,什麼匕首上塗了劇毒,誰跟你胡說八道的?玉熙好好地在榆城,誰那麼惡毒地要詛咒她呢?”關於玉熙中毒差點沒命的事,絕對不能告訴他孃的。
秋氏狐疑地問道:“你沒騙我?”
韓建明說道:“娘,我騙你做什麼?我想,馬上就到二月份了,玉熙的家信就該到了,等你看了家信,就相信玉熙沒事了。”
秋氏心裡衡量了一下,說道:“這是你二表舅母說的,她應該不會胡說八道呢!”
韓建明眼中透露出厭惡,當下將事情來龍去脈都跟秋氏說了,當然,將匕首上有毒那段隱匿了。
秋氏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也不知道這是誰如此的心腸,竟然利用那些可憐的孩子,也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知道緣由,秋氏都不能說玉熙魯莽。畢竟關係那麼多孩子的安危,也不能說玉熙是錯的。
韓建明說道:“娘,周家的人還是少見爲好。他們現在投靠了新皇,以後會如何我們誰都不知道。”韓建明對周家原本就沒什麼感情,這會周家投靠了太子,他哪裡願意跟他們有過深的瓜葛。
秋氏對朝堂的事並不大瞭解,不過她很聽兒子的話:“以後她們若是再來,我就讓你媳婦去招待他們。”頓了一下,秋氏還是不放心地問道:“玉熙真沒事?”
韓建明搖頭說道:“娘,玉熙真沒事,你別擔心了。”
話剛落,就聽到韓高進來說道:“老夫人,國公爺,四姑奶奶的信到了。”這封信,用的是八百里加急的快件。
秋氏忙說道:“快給我看看。”只要看了信,她就知道韓建明是不是騙她的。
拆開信一看,秋氏放心了。信上面的字跡是玉熙的,只看信就知道玉熙沒事了。一個快死的人,哪裡能寫出這麼剛勁有力的字來。
韓建明可不認爲玉熙快馬加鞭送信給他,就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娘,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
秋氏說道:“正事要緊,你趕緊去吧!”秋氏除了擔心下遠在榆城跟韓建業,日子過得還是很舒心的。如今在守孝期,韓建明每天中午跟晚上都會到長樂院過來用膳。雖然韓建明不會說好聽的話哄秋氏開心,但就這份心意,足以讓秋氏受用了。
回到前院,韓建明將玉熙的信拆開,然後按照兩人約定好的方式拆字,將拆出來的字寫到白紙上,寫完以後韓建明定定地看着紙上的字。過了半響,韓建明說道:“去請趙先生過來。”
趙先生就住在旁邊,不到三分鐘就過來了。趙先生問道:“國公爺,四姑奶奶信裡說了什麼?”
韓建明說道:“乾旱。”
趙先生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見韓建明也搖頭,當即無語了:“四姑奶奶這是打的什麼啞謎?”
韓建明說道:“會不會是覺得今年可能是乾旱?”說完,他自己就搖頭了。肯定不是這個意思,這連欽天監都無法判定的事,玉熙怎麼可能知道,一定是有其他的意思在裡面。
想到這裡,韓建明說道:“會不會我們這種通信方式被人知道了?所以玉熙才特意寫的這麼兩個字?”
趙先生搖頭,這事他也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