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慶陽公主下葬,秋氏才知道喬家一家四口全都沒了。
秋氏阿彌陀佛了一聲,說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當年就因爲和壽的惡念,讓他們國公府死了那麼多人,損失了那麼多的錢財。如今,這個報應終於來了。
李媽媽見狀,將下面的話給咽回去了。現在外面的人都在非議,說慶陽公主跟駙馬等人的死是敬王妃還有國公府幹的。這話,還是不要跟老夫人說了:“老夫人說的是。”當即轉移了話題,說道要我說,還是咱家的四姑娘心善。救了那麼多的孩子,可是大功德一件了。”
秋氏轉動着手裡的佛珠,說道:“是了,這孩子自小就心善。”不僅心善,還讓人心疼。
李媽媽笑着道:“姑娘肯定是受了夫人的影響了。”這話可不是恭維秋氏,而是發自內心的。因爲李媽媽沒覺得玉熙有多心善,不過是個知道恩義的。想當年,她開始還防備過四姑娘,後面見四姑娘對自家夫人確實是一片赤誠之心,她才鬆了一口氣。
秋氏放下手裡的佛珠,說道:“說起來,這孩子去西北快兩年了吧!也不知道現在好不好。”
李媽媽笑着說道:“夫人放心,四姑娘肯定過得好。”姑爺那般看重,不好也好了。像李媽媽這種有閱歷的人,並不認爲錦衣玉食就是好的,而是要夫妻同心這日子才過得舒坦。
秋氏將佛珠放下,說道:“再有幾天,建業就要去西北了。”韓建業原本七月下旬就要走,可秋氏不答應。說大熱天趕路容易中暑,堅持要韓建業到九月份再走。
李媽媽安撫道:“夫人,二老爺去了西北,也有四姑娘照應着,不會有事的。再者,四姑爺打仗那麼厲害,以後肯定不會再出現開春時的事了。”
秋氏咳了一聲,說道:“記得當年我娘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我現在算是明白我娘這話了。”說起來,她都已經快二十年沒見親爹了,連容貌都模糊了。
慶陽公主死了,玉辰作爲侄媳婦,也跟着敬王去了公主府給慶陽公主上香。
跪在地上燒紙的和壽死死地盯着玉辰,若是眼神能殺死人,玉辰肯定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玉辰上了香,朝着和壽說道:“表妹,請節哀。”那一臉悲痛的樣子,好像跟和壽感同身受。
敬王看着和壽仿若要吃了玉辰的眼神很是不喜,上完香就帶着玉辰回去了。在馬車上,敬王說道:“等出殯的時候再過來一趟,其他時候就不要來了。”
玉辰一臉委屈地說道:“我知道表妹說是我害死的姑母,我跟姑母又沒仇怨,真不明白表妹爲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敬王一臉心疼地說道:“別理她,她現在就是個瘋子,逮誰咬誰。等姑母出殯以後,她就再出不了東宮。所以,你不用將她放在心上。”敬王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和壽。以前性子跋扈驕橫,後來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堂堂一個縣主竟然去行商賈之事做起了生意。最後還弄出一個什麼開了慧眼這烏七八糟的事,就她這品性也能開慧眼,那天底下能開慧眼的人可就多了。當然,對於和壽救了他九哥的事,敬王沒感激,反而覺得和壽異常邪門。
回了王府沒多會,敬王又被太子叫去商議國事了。玉辰送了敬王到院門口,敬王走後,她就折回屋裡了。
桂嬤嬤壓低聲音說道:“王妃,你說,慶陽公主真的是病死的嗎?”喬錳的死是玉辰布的局,但慶陽公主的死跟玉辰真沒半點關係。慶陽公主再多的不是,玉辰也不敢痛下殺手。要不然,謀害皇族中人,一旦被抓了把柄就是敬王也護不住她。
玉辰皺着眉頭說道:“若說是病死的,也太巧了。可若不是病死的,可仵作跟醫女都查不出一點問題出來。”這事,玉辰也覺得蹊蹺。
桂嬤嬤說道:“王妃,你說會不會是國公爺……”就他們掌握的消息推斷,喬錳的兒子十有八九是國公爺下的手。公主的死,桂嬤嬤猜測可能也是國公爺下的手。
玉辰搖頭說道:“這事就到此爲止,不要再插手了。沒了慶陽公主做後盾,和壽連只紙老虎都算不上。”什麼開了慧眼,什麼可以預知風險。連自己的至親血脈大難臨頭都預知不到,要是太子再相信她有預知能力,那纔是笑話了。
桂嬤嬤卻覺得,還是要斬草除根比較好:“留下和壽縣主,總歸是一個禍害。”和壽現在認定自家主子是殺死她家人的兇手,若是不除掉,萬一哪日有地方疏漏被她鑽了空子,後果不堪設想。按照桂嬤嬤的想法,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玉辰也沒想放過和壽,只是現在時機不對:“暫時不宜動手。”若是和壽再斃命,她的嫌疑就真擺脫不掉了。就算要和壽死,也不必她動手。和壽以前得罪那麼多的人,如今已經失了勢想要除掉她的大有人在。別的不說,就說孟家,她可是將人家的嫡長子都給弄死了。
要說慶陽公主的死,韓建明也有些奇怪了。雖然他也不大相信慶陽公主是病死的,但除了這個原因還真找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趙先生說道:“國公爺,你說不會回是王妃下的手?”除了敬王妃,趙先生不認爲其他人有這個本事能讓慶陽公主無聲無息地死去。
韓建明搖頭說道:“不會是玉辰的。”若說喬錳是玉辰下的手,他相信。但慶陽公主身份特殊,玉辰不會這麼魯莽。
韓高在外說道:“國公爺,福建來人了。”自韓建明掌管國公府,他就跟福建那邊聯繫得很頻繁。
韓建明見了來人,先問道:“外公身體可好?”老人家可是上了歲數了,如今六十多了,好在身體一直都很硬朗。
知道外公舅舅等人一切安好,韓建明才接了一疊厚厚的信件。這裡面,除了給他還有秋氏的信,還有一封公函,給陳先生平反的公函。
望着那公函,韓建明說道:“這東西,正好讓二弟帶去西北了。”也是韓建明請託,所以辦事很有效率。要不然,沒個一兩年,別想了。
趙先生說道:“四姑娘跟姑爺在西北的日子,也不好過呀!”朝廷不撥錢,那十萬大軍每天都是大筆的開支,一般人真受不住。
韓建明冷笑道:“戶部是沒多少錢,但給慈幼院的幾萬兩銀子難道還拿不出來?不過是不想給罷了。”
趙先生說道:“國公爺,於相這樣做,根本就沒將姑爺當成盟友。”若是將雲擎當成盟友,就不會卡得這麼死。
韓建明嘴角流露出譏諷的笑意:“於相那可是連太子的話都敢反駁的人。你覺得他會將雲擎當成盟友?當初的合作,不過是想要拉了秦釗下來。如今他藉此給雲擎施壓,想讓雲擎臣服於他!”他就說爲什麼之前於相那般好說話,對他們的要求簡直是有求必應。現在算是知道了,人家早有對策了。
趙先生說道:“若是雲擎不臣服呢?難道就一直卡着不給錢?他也不怕西北軍譁變。”哪裡有不給飯吃讓人打仗的。
韓建民說道:“這事得看他們夫妻做什麼選擇。”若是能自己解決缺錢的問題,等於是將十萬大軍掌控在手心。若是要臣服於家,他也可以幫着前橋搭線。
趙先生說道:“軍費,那可是上百萬的缺口,想要自己解決,比登天還難。”
韓建明道:“那就看他們的本事了。”若是能解決,雲擎的仇也指日可待了。
而與此榆次,正拿到了許家販賣糧草布匹給北擄蠻子的罪證。這些罪證是夏先生親自給玉熙送過來的。
夏先生說道:“夫人,這些都是手抄的,並不是原本。不過我們的人知道原本在哪裡,等抄家的時候就能拿到原本。”若是現在就盜出了原本,不僅安插進去的細作有危險,許家也會得到風聲。到時候許家定然會帶着財產逃出新平城。
玉熙低頭看了賬,只看了幾行,失聲說道:“在關外,三斤鹽竟然能換一頭羊。”榆城一斤鹽平常也不過是九文,三斤鹽也不過是二十七文錢。在榆城一斤羊肉十二文,一頭羊只算二十五斤,那也是兩百多個大錢。這是什麼概念,這等於是關外的鹽的價是榆城的十倍了。這可真是暴利呀!
不僅僅是鹽很貴,就是炒菜用的鐵鍋也貴得離譜,一口普通的家用鐵鍋在關外能換一頭肥羊。看到這些,玉熙也明白過來爲什麼許家能過得如此奢華,換成誰,做這種生意不得富得流油呢!
玉熙問了夏先生,說道:“先生看了這賬本嗎?”見夏先生點頭,玉熙又問了一個問題:“許家做了多場時間了?”
夏先生說道:“有二十多年了吧!不過以前只是偷偷摸摸,數量並不多。自從許氏嫁到秦家以後,許家藉助秦家的名頭,販賣到關外的東西數量越來越多,到最後還販賣起了糧食。”也是數目太大讓元帥容不下了,纔開始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