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這邊風平浪靜的,不代表秦府也風平浪靜的。許氏等了半天,也沒等來秦釗,爲了表示自己的賢良,許氏帶着熱湯去了前院書房,結果秦釗壓根就沒在書房。
聽到秦釗去了宋氏的屋裡,也就是太子賞的妾侍那裡時,許氏氣得砸了一套茶壺,咬牙切齒地說道:“賤人。”也不知道她是在罵秦釗,還是在罵宋氏。
鞏媽媽說道:“夫人,因爲許四爺的事,將軍很不高興。夫人,當務之急,不是要解決宋氏,而是要贏回將軍對你的信任。”
許氏雖然性子有些傲,但她並不蠢,只是環境養成的。許氏自小就長得好,粉雕玉琢,加之又聰明伶俐,很是得家中長輩的疼愛。性子有些驕縱,只是在外人面前掩飾的很好。而且許家是要用她聯姻謀取最大的利益,所以許氏對外的名聲非常好,到婚配年齡又碰上了秦釗。當時秦元帥相中的是趙家女,可秦釗自己喜歡上許氏,死活要娶,秦元帥只能妥當。可以說,許氏從小到大都是一帆風順,沒遇過一點的挫折。
許氏很快冷靜下,說道:“你說得對,我不能因小失大。”要料理那宋氏,以後有的是機會。
雲擎去軍營,一直到半夜纔回府。回到家的時候,玉熙已經睡下了,雲擎沐浴後,就看見屋子裡的燈亮了。
上了牀,雲擎說道:“吵醒你了?”
玉熙搖頭說道:“沒有。”外面那麼大的聲音,若是她還能睡得着,那可真是豬了。
雲擎摸着玉熙的頭,說道:“睡吧!已經很晚了。”這都快子時了,要不是他明早有事跟霍長青說,他今晚都可能不回來了。
玉熙知道雲擎很累,但有些事還是得問:“秦釗怎麼說?要到了多少銀子?”若是沒要到錢,這兵器還有過冬的物質怎麼辦?還有兩個多月呢!
雲擎說道:“秦釗帶回來八十萬兩銀子,等開春,兵部還會送一批軍備過來。”
玉熙皺着眉頭:“才八十萬兩銀子?發了軍餉,還能有多少?”八十萬兩銀子聽起來好像很多,但事實上西北有十萬大軍,這點銀子杯水車薪了。
雲擎說道:“不過,但至少能熬過這個冬天。”
想起京城那些達官貴人花天酒地,揮金如土,這些隨時都要將命丟在戰場上的將士卻是過得如此清苦,玉熙心頭堵得慌。
雲擎輕輕地拍着玉熙,柔聲說道:“別想了,睡覺吧!”這些事,也不是玉熙該操心的,也不是玉熙能操心得來的。
玉熙將剛浮起來的念頭壓制下去,與雲擎說起另外一件事:“和瑞,今天陳先生給我寫了一封信,我瞧着信裡的意思,他是想要投靠我們呢!可我聽許武說你去請他當幕僚,他有推脫了?”
雲擎一下從牀上彈起來,問了玉熙:“信呢?”榆城有才原本就不多,寥寥的那幾個也早早被人收攏去了。這個陳先生頗有幾分才能,所以他想請來當他的幕僚,結果卻被拒絕了。不過人才難得,在陳先生沒投靠其他人之前,他是不會放棄的。如今得了玉熙這話,能不激動嘛!
玉熙指着梳妝檯。
雲擎立即下牀,取了信看。看完信以後,雲擎有些不解地問了玉熙:“他爲什麼寫信給你?”若是要投靠,也是來找他或者寫信給他,怎麼尋上了玉熙。
玉熙好笑道:“我都不知道你這勝仗是怎麼打的?你忘記了,陳先生閩南人,我外公現在就在閩南。他是有求於我,所以才尋的我。”
雲擎聽到這話,激動的情緒一下就去了:“這事不好麻煩秋老爺子的吧?”而且雲擎覺得,成本太大了。
玉熙笑着說道:“陳先生的案子並不複雜,不用麻煩外公的。只尋大表哥就成了。”玉熙說的大表哥,是秋家的嫡長孫的秋赫。秋赫是大房的,自小在京城長大,跟韓建明與韓建業關係很好。玉熙與他也有數面之緣。
雲擎還是不大願意,欠債好還,人情難還。
玉熙笑着說道:“這有什麼呀?都是親戚,幫個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以後若是秋家有事求上門,能幫的我們肯定也不會推辭。”頓了一下後又說道:“你也別多想了,要不要用他,我還沒決定呢!雖然他表現得很不錯,但到底有多少墨水,我還得再看看。”
雲擎說道:“陳先生還是很有才能的,要不然我當初也不會跟霍叔一起上門請他。”
玉熙說道:“我就怕他是半桶子水,這事也不着急,再看看吧!”玉熙奉行的是寧缺毋濫,若不是合乎條件,寧願沒有幕僚,也不能找個半桶子水的來用。
雲擎沒有異議:“睡吧!已經很晚了。”
蔣依依一大清早的就過來給玉熙請安,不過在門口吃了個閉門羹。守門的婆子壓根就不讓她進來:“你等着,我先讓人通知夫人。”能被挑選進內院的,那都是信得過的。
玉熙聽到蔣依依過來,面無表情地說道:“讓她好好地呆在屋裡頭,沒我的傳喚不準出來。”雖然雲擎是不會被美色所誘惑,可問題是看到這麼一個人在眼前轉悠這,糟心。
紫堇忙站出來說道:“夫人,我去吧!”不等玉熙回話,她就顛顛地走了出去。
玉熙又好笑又好氣,這都多大年歲了,竟然還跟個孩子一樣,說一出是一出的。
同樣糟心的還有符家大奶奶跟許氏。許家大奶奶還好,至少昨晚上丈夫沒宿在那小妖精的屋子裡,而許氏是最鬧心了。
宋氏打扮得跟朵花似的,跪在許氏面前,從丫鬟手裡接過茶水,高高舉起,柔聲說道:“姐姐,請喝茶。”
看着妖妖嬈嬈的宋氏,許氏眼中都能噴出火來。不過一大早上鞏媽媽就勸了許氏儘早一定要忍出。所以許氏雖然一肚子的火,但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似嗔非嗔的看了眼地看着秦釗,說道:“妹妹長得這般可人,夫君可不能虧待了妹妹呀!”
秦釗見許氏這麼說,心底倒是浮現出一抹愧疚。昨日回來,本應該宿在正院的。他卻宿在了宋氏的屋子裡,對許氏來說,這等於是打臉了,可許氏卻沒有生氣,反而這般大方。
宋氏聽到這話,眼中閃現過一抹戒備。看來,這個許氏,不是個好對付的。
宋氏一臉笑意地接了宋氏遞過來的茶,沾了沾嘴脣,就將茶放下,然後送了一對赤金簪子當見面禮:“以後好好伺候將軍。”
宋姨娘接了禮物,笑着說道:“謝謝姐姐的禮物。”
許氏笑眯眯的指了個離自己很近的椅子,說道“起來吧,咱們坐着說會話。”
宋姨娘站了起來,坐到那椅子上,柔柔地說道:“謝姐姐。”看來這許氏,城府也極深,忍耐力也夠。想要在這秦府站穩腳跟,可不是那般容易的。
許氏拉着宋姨娘的手,親親熱熱地問道:“在家時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幾歲了?喜歡吃什麼?”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她妹妹來串門,哪裡知道是對跟自己搶丈夫的姨娘呢!
秦釗咳嗽了一聲,站起來說道:“中午不回來用膳了,不必留我的飯了。”說完,就帶着一干隨從護衛去了軍營了。
許氏哪裡真有興致跟宋姨娘表現的姐妹情深,不過是做給秦釗看的。秦釗走了,她也沒必要演戲了:“你昨兒折騰一天了,我就不留你了,日後你那院裡缺什麼少什麼儘管讓人來回我,都是一家人,不必外道。”暫時還不能撕破臉,得消了丈夫的氣,到時候再料理這妖精不遲。
“謝姐姐。”宋姨娘就完這話,就起身,帶着丫鬟,嫋嫋娜娜地回了自己的屋了。
過了一會,許氏將茶杯砸在地上:“賤人。”宋姨娘剛纔敬茶時,態度很敷衍,這也是對許氏的不尊敬,可秦釗卻好像沒看見。夫妻數載,秦釗這樣的舉動,讓許氏有些寒心。
鞏媽媽也覺得宋姨娘態度很囂張:“夫人,她現在越是囂張,死得也就越快。我們先容她先蹦躂幾天。”這事沒辦法,必須忍。
許氏也知道要忍。在許家,她看多了當家夫人因爲一時沒忍住,最後自己成了擺設。她是絕對不允許自己落到那樣的境地的。許氏問道:“除了這宋氏,另外的三個都送到誰家去了?”
鞏媽媽說道:“一個送給雲擎,一個送給趙卓,還有一個是夏宏。”夏宏是秦釗的心腹。
許氏皺着眉頭說道:“怎麼會送了夏宏?爲什麼不送給符天磊?”符天磊可是雲擎的死黨,若是美人有用,可以離間這兩個人。
鞏媽媽搖頭說道:“夫人,那符青蘿可是個殺神,這人進了符家還能有活路?”
鞏媽媽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因爲之前有人送過美人給符天磊。結果兩個美人一個嫁給了馬伕,一個進了庵堂。之後,再沒人敢送符天磊女人了,府邸裡的女人也沒誰敢爬牀。有這樣一個強悍的小姑子,最幸福的莫過於符大奶奶了。當然,符大奶奶對符青蘿也很好。除非要上門給人道歉賠禮時會嘀咕兩句,其他時候,對符青蘿比對親閨女還好呢!
許氏說道:“趙卓最是聽趙夫人的話,送個美人去也無濟於事。至於雲擎這邊,也有些懸。”那韓氏,可不是吃素的。
鞏媽媽說道:“韓氏如今懷着孕呢,這天底下的男人,哪裡不偷腥的貓呢!”
許氏點了一下頭:“希望這兩個美人真有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