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春妮跟傅氏兩人就起來做飯。段冬子帶着鴻博兩人將用得上的東西都開始打包,這些東西都要帶下山。
阿紹看見東西很多,說道:“等過幾天,我們再上來一趟將東西搬下去。”
鐵虎說道:“將要用到的東西帶上,其他的有時間就來搬。”沒時間,就算了。
等看到段冬子連鐵鍋都要帶下去,鐵虎哭笑不得:“這鍋子留下,也許以後還要山上呢!”到時候,拿什麼做飯。
段冬子說道:“阿爹,家裡的東西都被偷個精光了。若是不帶了鍋跟鐵罐下去,回家做飯的傢伙什都沒有了。”
鐵虎說道:“家裡沒有,就去鎮上買了。總不能鎮上連鍋碗瓢盆都沒的賣吧!”要所有的東西都帶下去,哪怕有十多個人東西也搬不完了。
家裡的事,還是鐵虎說了算。再者這東西只是暫時留在山上,又不是丟下不要。
二水這個時候又道:“我家還有一口大鍋,等下山我先送去你們用。”
段冬子這纔沒說話了。
回到家裡,看着滿屋子的灰塵,春妮頭都打了。搞衛生,可又得半天了。
二水回到家,就將家裡的大鐵鍋跟存放的碗筷都拿了過來。二水媳婦林氏帶着兒媳婦與閨女來幫着打掃衛生,見春妮這裡只有肉跟乾菜,又跑菜地摘了不少的蔬菜過來。
人多力量大,等春妮跟林氏將飯菜都弄好了,鐵家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二水帶着她媳婦一家幾口回家,並沒留下來吃飯。春妮也沒挽留,以兩家的交情這些客套話不用說。二水一家的好,她都記在心裡,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
下山後的第二日,春妮就讓鴻博夫妻去鎮上買鍋碗瓢盆。
鴻博看着一荷包的碎銀子,說道:“娘,家裡還有多少錢?”
春妮小聲說道:“錢的事你不用擔心,你紹叔昨晚給了我一百兩銀子。”給鴻博的銀子,是春妮以前攢下來的。
鴻博說道:“阿孃,咱不能總要舅舅的銀子。”他們有手有腳的,總拿舅舅的銀子不好。
春妮笑罵道:“臭小子,娘還用你教。這幾年家裡只出不進,我手頭就剩這點銀子了。沒辦法,我纔要了這銀子。不過你放心,就這次,我以後不會再要你舅舅的錢了。”
鴻博這才接了銀子。
等鴻博夫妻去了鎮上,春妮帶着段冬子開始去偷他家東西的那些人家串門了,要他們將東西折成銀子還回來。
夫妻兩人只去了兩家,就被得了消息的鐵虎叫回去了。
鐵虎看着春妮說道:“沒的爲這麼點東西將半個村裡的人都得罪了。”
“爹,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那些東西,可是他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
鐵虎搖頭說道:“春妮,吃虧是福。這事,就算了。”以後他們一家還要在村裡生活下去,跟村裡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關係鬧得太僵,以後怎麼相處。總不能他們一家,不跟村裡大半的話來往說話吧!
春妮雖然心裡還是不舒服,但她一向孝順,既鐵虎這麼說了她也沒堅持:“阿爹,那我們的田地呢?”
鐵虎說道:“田裡的糧食已經收上來了,田我們肯定得要回來。不過地裡還有菜跟其他作物,你去跟種了這些地的人家說一聲,地裡的菜我們折錢給他們。”
春妮嘀咕道:“那是我們家的地。”
鐵虎笑着道:“若是人家不幫着種,田地可就荒了。春妮,以前的事別去計較,咱多想想以後。以後我們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紅火的。”
春妮點頭道:“我聽爹的。”
當日晚上正睡着覺,阿紹等人非常從牀上一躍而起。
鐵虎也被驚醒了,問道:“怎麼了?”
阿紹壓低聲音說道:“太爺,外面有聲響,怕是燕黨的殘餘勢力想要害你。太爺,你呆在屋子別出去,我去看看。”
鐵虎覺得不可思議,說道:“我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不至於讓燕皇如此大動干戈吧!”
“小心爲上。”
阿紹帶着人悄悄爬上城牆,原本是想探探對方到底多少人。結果卻只看見兩個人,而且這兩人還擡着一個梳妝檯。
想着白天春妮跑村裡人家討要東西,阿紹明白過來,這些人是趁夜將之前偷去的東西還回來了。
也沒驚動這兩人,阿紹又折返回屋子裡,朝着焦慮不安的鐵虎笑道:“太爺不用擔心,外面是村裡人來還傢俱的。”
“還傢俱?”愣了下,鐵虎就明白過來了:“既願意還回來,也是好的。”
第二天清晨,春妮打着哈洽從屋裡走出來。正在練功的阿紹停下,與她說道:“二姑奶奶,昨晚不少人來還東西,你打開門去看看吧!”昨晚還東西的人絡繹不絕,就跟趕集似的,到天亮以後纔沒了人來。。
聽到這話,春妮的瞌睡立即沒有了。打開門,就看見門口堆放了滿滿當當的東西。這其中除了衣櫃等大件的傢俱,還有鍋碗瓢盆跟棉被衣服等物。
雖然之前夫妻兩人說了這些被偷的東西都不要了,可這居家過日子哪真捨得將這些東西丟了不要。
阿紹幾人將東西都搬進院子,春妮帶着傅氏兩人做好早飯後,就開始洗這些東西。
看着傅氏翻出來的幾個衣服的包裹,春妮皺着眉頭說道:“這衣服咱不要了。”
被別人穿過的衣服,傅氏也不願意再穿了:“娘,這些東西都收起來,到時候送人也可以的。”
“這個到時候再說吧!”被那些人穿了幾年,天知道這些衣服還能不能穿。
將所有的東西都洗乾淨,春妮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垂着腰,春妮感嘆道:“到底是老了,以前幹一整天的活都沒覺得累。”
段冬子說道:“我給你揉一揉。”
吃飯的時候看着春妮捶腰,鐵虎說道:“不能累着自己,要不請兩個人來幫忙?”
春妮說道:“費那個錢做什麼。家裡的事,我跟兒媳婦忙得過來。”也不是一個人做,還有傅氏搭把手呢!
阿紹說道:“二姑奶奶,你要覺得請人幫工費錢,就買兩個丫鬟來做家務。這樣,你也不用這般累了。”
鐵虎一聽甚好:“阿紹說得很對,咱家就買兩個丫鬟來用。”手裡有錢,他也就捨不得春妮這般累了。
等春妮收拾好碗筷,就被鐵虎叫進了屋。鐵虎給了他兩錠十兩的雪花銀:“阿紹說現在買丫鬟便宜,明日你就去鎮上看看,有合適的就買了回來。”
看着鐵虎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春妮笑着問道:“阿爹,奎子給了你多少錢呀?”
他的錢,反正也都是給春妮的。所以鐵虎也沒瞞着春妮,說道:“給了一百兩銀子,四錠十兩重的金子。”
“奎子也給了我一百兩銀子。爹,奎子這回是真發財了。”說完,就知道自己犯傻了。奎子如今可是安陽伯,是大官,哪裡還會差錢呢!不對,應該說奎子從不差錢。
鐵虎說道:“奎子給我錢,是他孝順。可給你錢,你卻不能收。”當姐姐的總要弟弟的錢,算怎麼回事。
春妮笑着道:“爹,我知道的。就這次,我以後再要奎子的錢了。”這些年,鐵奎逢年過節都會送衣服首飾回來。而給鐵虎的,還有各種名貴滋補藥材。也是因爲吃了這些補品,鐵虎的身子骨到現在都還很硬朗。
春妮準備用過早飯就去鎮上買兩個丫鬟回來。卻沒想一家人正坐在堂屋吃早飯,一羣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看到站在前面的邵力學。春妮大怒,抄起一根木棍朝着邵力學打了過去。
邵力學沒防備,捱了重重的幾下。
春妮一邊打一邊罵:“我還沒去找你,你竟然送上門來。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鐵。”
“大妹、大妹,有什麼話好好說。”
看着站在門口的鐵虎,邵力學忙叫道:“爹、爹你快讓大妹停手呀!”
可惜,鐵虎仿若沒聽到她這話。最後還是邵力學的次子跟小兒子攔住春妮,纔沒讓邵力學繼續捱打。
邵力學被打得滿頭包,身上也疼得要死。若換成以前,他早就拂袖而去。可惜現在他有求於鐵家,被打也只能忍了:“大妹,何事如此大動肝火?”
春妮冷笑道:“我姐呢?”
邵力學心頭一慌,不過很快說道:“你姐他聽到奎子成了叛賊,擔心連累孩子們,一個沒想開就自盡了。這事也怪我,怪我沒看好她。”說這話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悲傷。
春妮那眼神,仿若刀子似的看着邵力學:“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你真當我們不知道,我姐是被你們逼死的。”
邵力學大驚:“大妹,這話從何說起?我跟春香一直都恩恩愛愛,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春妮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惜,口才不如邵力學,一下找不出話反駁他。
邵成弘看向鐵虎說道:“外祖父,我們全家人都不知道娘會聽信傳聞做傻事。爹他爲此還大病了一場,大哥自責得都帶着大嫂跟侄子他們回了鄉下。”
春妮冷冷地看着邵成弘問道:“那你爲何沒跟着回鄉守孝?”邵成弘是邵母帶大的,跟春香一點都不親。幾個外甥裡,春妮最不喜歡的就是他了。
邵成弘面色一僵,不過很快他就說道:“姨母,我還在念書。”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