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被接連打了兩次,傍晚又被逼練了半個時辰功。啓軒真是累得不行,用完晚膳倒牀就睡下了。
竇姨娘推了好幾回,可惜啓軒睡得跟一隻死豬似的,沒半點反應。嘆了一口氣她就去廚房收拾東西。
正在屋子裡忙碌的竇姨娘感覺有人在看她,擡頭卻發現前面空蕩蕩一片,什麼都沒有。
也沒多想,竇姨娘低下頭繼續洗鍋。可沒一會,這種感覺又來了。可是四處眺望,仍半個人都沒有。
想起下午路上遇見的那個野蠻人,竇姨娘嚇得將手裡的東西丟下就跑回屋裡。將房子反插以後,竇姨娘心裡還是怕得不行。使勁搖啓軒,可惜怎麼都搖不醒。
竇姨娘來了氣,兩個大耳光子刮下去,將啓軒給扇醒了。
捂着火辣辣的臉,啓軒着惱道:“你要再敢對我動手,我可不客氣了。”之前心裡有愧,一直讓着這個瘋婆子。可不代表,他會永遠忍讓。
沒等竇姨娘開口,外面就響起腳步聲。竇姨娘臉都嚇青了:“那傷疤男來了。”
啓軒聽到這話睡意頓時就沒了,掀開被子走下牀。然後,俯身從牀底下扒拉出斧子跟彎刀出來。
將彎刀遞給竇姨娘,啓軒說道:“拿着,若是等會他敢破門而入,我們一起砍他。”說完,雙手緊握斧頭。
竇姨娘愣了下,然後重重點頭。
可兩人走到門口,就聽到外面的那腳步聲越來越小。然後,消失不見了。
“他走了。”
竇姨娘聽到這話,一屁股坐在地上。今天所受到的驚嚇,比她前面二十年加起來還要多。能熬得住,真是她膽子大了。
啓軒將手裡的斧頭放下,忙將竇姨娘扶到牀上。握着竇姨娘的手,啓軒道:“你放心,我會保護你不讓人欺負你。”
竇姨娘嗯了一聲道:“我相信你。”到這地步,除了相信啓軒,也沒第二條路走了。
受了這場驚嚇,兩人哪怕上了牀也將斧頭跟彎刀抓在手中。這樣一旦有了突發事件,能第一時間拿起武器防身。
古九躲在屋頂上,看着啓軒並沒有被嚇到反而做出了應對,微微點了下頭。軒王比他預期所想要好得多。不過想想也不意外,太后跟太上皇不可能真生出一個遇事就躲的慫包兒子。
不過想要讓軒王脫胎換骨,這還遠遠不夠。不過古九也沒打算做什麼,在這樣的地方無需他做什麼軒王就會改變。不
要古九說,太后選的這地方太合乎他心意了。生存環境很惡劣,這阿加村的人也全都不是善茬。雙重壓迫下,只要軒王不願做孬種不願等死就一定會改變,
啓軒又守了兩刻多鐘有些扛不住了:“現在應該沒人來,我們睡吧!”
竇姨娘不敢睡,準備守到天亮。
啓軒說道:“睡吧!明天還有一堆的事,不睡覺怎麼撐得住。你也不用怕,真有人要進來肯定會弄出聲響的。”破門而入,這動靜可不小。他們睡得再沉,也會醒了。
躺在牀上,沒一會啓軒就睡着了。竇姨娘心裡怕得要死,緊緊地挨着啓軒。只有這樣,她才安心。
胡思亂想了一通,然後豎起耳朵聽,外面也是半點聲響沒有。竇姨娘放鬆下來,也很快就睡着了。再睜開眼睛,已經天亮了。
打開門,就見太陽都升起來了。轉頭看着還在牀上睡覺的啓軒,竇姨娘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臉說道:“趕緊練功。”她在王府,可是聽說世子每日天沒亮就得起來練功。
啓軒窩在牀上不動,嘟囔道:“我渾身疼,等我好些再練吧!”
昨晚竇姨娘見啓軒知道藏武器防身,對他有點改觀。沒想到一覺醒來,又原形畢露。
瞬間,竇姨娘氣不打一處來。掀開被子,將啓軒推下牀。
啓軒滾落在地上,睡意頓時就沒有了:“竇氏,你又發什麼瘋呀?”這個潑婦一個不如意就撒潑,真真的受不了。
竇姨娘罵道:“昨晚的事你不記得了?那人真破門而入,你覺得你能護得住我?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了,你才甘心?”
“胡說什麼?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的。你放心,咱們熬過這一年就好了。”在蜀地也是受虐了一年就回家。所以啓軒就認爲,一年後就能回家。
竇姨娘說道:“就你現在這個熊樣,你覺得太后會讓你回去?”
“你好好說話別罵人行不行?”
竇姨娘的耐性都被啓軒給磨沒了,想將他拖出去。可惜,啓軒將她的手佛開了。
女人天生在力量上就比不上男人。之前啓軒是讓着竇姨娘,並不是真的打不過她。
竇姨娘放開了啓軒,說道:“你要不去練功,早飯就不要吃了。”說完,她就走了出去。
餓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這樣的經歷一次就夠了,啓軒再不想來第二回了:“我這就去練功。”
拖着渾身酸楚的身體,啓軒又拿起木棍開始練起了棍法。
竇姨娘將洋芋洗了放到了鐵罐裡,然後又放了點鹽巴進去。
看着一盤洋芋,啓軒說道:“就沒其他吃的嗎?”昨天吃了兩回洋芋,一點都不想再吃這東西。
“除了洋芋就是番薯,不過今日我們可以到外面去採些野菜來吃。”
想到昨晚的事,啓軒說道:“等會我們一起。”
竇姨娘點頭,她也不敢一個人去採野菜。萬一碰到昨晚那人或者村子裡其他的惡人,她可就凶多吉少。不過在去採野菜之前,還得解決菜種的事。
吃東西的時候,啓軒跟竇姨娘道:“昨晚的事你別跟村長說。沒有真憑實據,他是不會幫我們的。”護短是人的天性,啓軒不認爲村長會護着他們兩個外人。
竇姨娘憂心忡忡地說道:“若是他每晚都弄這麼一出,我們怎麼辦?”總是這樣擔心說怕,時間長了會瘋的。
啓軒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部。
想起剛纔啓軒懈怠不練功,竇姨娘就有些心灰意冷。這個男人,真能指靠嗎?竇姨娘沒有信心。
村長知道他們來討要菜種,很爽快地讓他老伴給他們拿些菜種。
村長夫人坐在小矮凳上沒動,伸手指着竇姨娘頭上的銀簪,然後又比劃了下。這意思很明顯,要菜種就拿銀簪來換。
啓軒知道村長夫人的意思,臉瞬間就黑了。竇姨娘的銀簪有一兩多重,加上做工也不錯,拿到外面去怎麼也能賣個五兩銀子。哪怕是在京城,拿這根銀簪換菜種,也能換一間屋子了。
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竇姨娘雖然很憋屈,但還是同意了。
村長夫人接了銀簪,眉開眼笑地走進屋將菜種取了出來,然後朝着竇姨娘說了一通話。
竇姨娘壓根聽不懂,不過她種過菜,這些種子基本都認識。接了種子,竇姨娘提了一個請求,就是她希望村長夫人能教她當地的方言。
人生地不熟,又言語不通。再這樣想下去,兩人真的活不下去了。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得學會這裡的語言。這樣才能好跟村裡的人,交流。
村長夫人這次很爽快地點頭同意了。
啓軒問道:“村長大人,我們可以在哪裡種菜種糧食?”
聽到村長說沒有現成的地給他們種必須自己開荒才成,啓軒整個人都懵圈了。自己開荒?屋子前後都不適宜種糧食,其他地方有不熟,他怎麼知道哪裡適合開荒。
村長說道:“正巧還有一塊沒開墾的肥地,我帶你們去。”
所謂的肥地,其實就雜草叢生的荒地,不過土壤比較肥沃就是。這地面積倒不小,有兩三畝的樣子。
村長說道:“這地很肥沃,清除這些雜草灌木種下糧食,到時候肯定豐收。”
說得簡單,可只清除這些草叢灌木就得費一番大功夫了。
啓軒問道:“村長,這在山腳下,等糧食豐收,到時候糧食很容易會被野物給糟踐的。”來幾隻野豬或者其他野物,說不準幾個月的辛苦就化爲烏有了。
這種事,他遊歷的時候聽過不少。
“不會。周邊佈滿了餡餅,野獸是靠近不了這裡。”若不然,別說糧食,就是人都有危險了。
聽到這話,啓軒才放心一些。要不然辛辛苦苦種的糧食被糟蹋了,想想都難受。
因爲如今正是春耕時節,所以兩人也不敢含糊。回去以後,他們就找了鋤頭跟彎刀斧頭這些工具過來。
啓軒負責砍掉那些灌木,竇姨娘則負責清除雜草撿掉地裡的石頭。
一天下來,啓軒的胳膊被灌木颳得一條條傷痕,手上也佈滿了血泡。
用過晚膳,啓軒就倒牀上去睡。可是竇姨娘卻不同意,要求啓軒練半個時辰武功。
啓軒這會累得,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明天再練吧!”
“那你現在就砍死我吧!”說完,竇姨娘將斧頭遞給啓軒道:“與其被人糟踐死,還如現在你就將我了結了。至少這樣我是清清白白地去,毅康也能擡起胸膛做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啓軒還能怎麼辦,只能強撐酸楚的身體去練功了。
半個時辰後,啓軒累癱澡都不洗,就倒牀上睡着了。要換以前,不洗澡他是決計睡不着覺的。
到半夜的時候,啓軒餓醒了。餓得心裡發慌,也顧不上害怕,跑到隔壁屋子取了兩個番薯來啃。
啃着啃着,啓軒的眼淚刷刷地落了下來。他現在知道爲何以前練完功,丫鬟就會送上精美的糕點或者水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