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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譚傲霜先是震撼接着又一臉的迷茫,玉熙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剛說料理宮務教導孩子是你的分內之事,這話並不對。料理好宮務確實是你的分內事,可是教導孩子卻是兩個人的事。你不該將啓浩該做的那份,也給做了。”昇哥兒兄妹三人的事,都是譚傲霜一人在管。啓浩,最多也就查查昇哥兒的功課或者跟幾個孩子說說話了。
什麼叫她將皇上該做的都做了,這話譚傲霜沒懂。
玉熙道:“棗棗跟啓浩他們姐弟幾人,你父皇都給他們換過尿片洗過澡,有時間還陪他們玩耍。長大以後,教他們練功給他們講故事。啓浩,他又爲昇哥兒兄妹三人做過什麼?”
啓浩除了逗弄下孩子們,再有的就是檢查功課,其他的都沒做過。
按照譚傲霜所受的教育,男主外女主內。撫養孩子,原本就是女子應該做的事。譚傲霜說道:“皇上他日理萬機,我不想讓他爲這些瑣事打擾到他。”
玉熙笑着搖頭道:“怎麼會是瑣事,撫養子女是當父母的責任。你父皇當年經常在外打仗,回家我一樣得做這些事呢!如今天下太平,啓浩沒那麼忙。”
譚傲霜掙扎了許久,然後下定決心朝着玉熙說道:“母后,你教教我吧!”
若換成是以前,譚傲霜肯定不願聽玉熙的說教。不是誰對誰錯,只是理念不同。可現在夫妻兩人關係越來越疏遠,譚傲霜就想跟玉熙取取經。畢竟,在這方面玉熙做得非常成功。
玉熙輕輕拍了下譚傲霜的手說道:“在外他是皇帝你尊他敬他這是該的,但是在坤寧宮內你不要將他當成皇帝,你得將他當成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親。”
譚傲霜遲疑了下問道:“像民間那些普通夫妻一樣嗎?”
玉熙點頭說道:“不用像民間那些夫妻,只需像我跟你父皇那樣即可。還有,宮務你可以交給心腹去料理不用事事親力親爲,你只要管着大面上就可以了。另外,旵哥兒你完全可以交給媽媽帶,你每日固定下時間陪他即可。空出來的時間,多關注下朝堂上的事多看看書。”
譚傲霜面露猶豫。
玉熙問道:“宮務跟丈夫,孰輕孰重這個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
“母后,將孩子交給媽媽帶,我不放心。”得自己不錯眼底看着,她才安心。
玉熙好笑道:“前朝的皇子一出身就被抱離親母身邊。要換成是你豈不是沒法活了?”孩子就在自己身邊,有什麼不放心的。
譚傲霜心裡在掙扎。
玉熙見狀說道:“你現在改變還來得及,一旦等秀女入宮有女子入了啓浩的眼,到時你再做出改變也已經晚了。”
這話深深地刺激到了譚傲霜,她決定賭一把,跪在玉熙面前一臉堅定地說道:“母后,我聽你的。我若是哪裡做得不對,也請你給我指正。”
能想通就好,就怕拗着性子死活不改。
兩人走出屋子時,就見到靜姝被雲擎逗得哈哈大笑。
譚傲霜還是頭次看到靜姝這麼開懷的樣,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看到譚傲霜,靜姝忙收了笑,站得筆直地叫了一聲:“娘。”
雲擎見靜姝緊張的樣,皺着眉頭看了一眼譚傲霜,然後將靜姝抱了起來:“來,我們繼續玩。”
靜姝卻沒聽雲擎的話,而是仍站在原地看着譚傲霜。譚傲霜不發話,她不敢玩。
譚傲霜面露尷尬:“祖父讓你陪他,你乖乖地陪就是。”
再次牽起靜姝的手,雲擎說道:“走,祖父帶你去花園玩。”有譚傲霜在這裡,孩子也不可能放開玩。
玉熙笑了下說道:“平日對孩子,不要太嚴厲。否則,孩子會很畏懼你的。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大了不親近自己,你想想到時候會是什麼滋味?”
譚傲霜說道:“最近讓她學規矩,沒學好我罵了她幾次。”
玉熙笑了下說道:“我們家的孩子最重要的是明理知事。至於規矩禮儀,大面上沒問題就成,沒誰敢在這上面挑理。”其實這規矩禮儀在大人的潛移默化之下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的。
譚傲霜這才點頭道:“好,聽母后的。”
啓浩剛纔正在跟大臣議事,一直到事情談完他才知道雲擎跟玉熙回來了。
見玉熙跟譚傲霜相談甚歡,啓浩有些訝異。在他印象之中,譚傲霜並不親近玉熙。
叫了一聲娘後,啓浩左右看了下問道:“娘,爹呢?”
“帶着靜姝去了院子裡玩。年歲越大,越跟個老頑童似的。”嘴上是埋怨,眉眼卻帶着笑。
雲擎正巧進來,聽到玉熙說的這話:“我一不在,你就在兒子面前編排我了”
玉熙眉頭一抖,反問道:“難道我有說錯嗎?你現在不是個老頑童嗎?”碰到稀奇古怪的事,就要去探個究竟。
夫妻兩人,鬥起嘴來了。而一旁的啓浩,只是站在一旁笑並沒插話。
譚傲霜這一刻,突然特別羨慕玉熙。歷史上那些掌權的女子,大部分都沒落下什麼好下場。最有名的,當屬武曌了,被兒子逼宮最後一個人老死宮中。可她的婆婆卻是個例外,執政以後夫妻仍恩恩愛愛,就是子女也都孝順貼心。她覺得,自己的選擇應該沒有錯。
晚上,啓佑過來了。他只一個人來,並沒有帶了黃思菱跟旭哥兒來。至於啓軒,出外採風了沒在京城。
用完晚膳,玉熙跟啓浩說道:“隨我去花園走一走。”
“好。”玉熙知道選秀這事,肯定會不高興,啓浩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了。
玉熙並沒有罵他,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這次爲什麼會同意選秀?”
啓浩沉默了下說道:“娘,我就想找個能陪我說說話的人。”
這話,說得讓人心酸。
玉熙愣了下,轉而嘆了一口氣說道:“記得你們剛成親的時候,夫妻感情挺好的,造成現在這個結果你認爲你就沒有責任?”
啓浩聽到這話,不由擡頭看着玉熙。
“覺得自己沒有責任?”說完,玉熙笑了下說道:“一個女人,最怕的就是年華不再變成黃臉婆。而生兒育女又會加速衰老,在這種情況下若沒有給予她足夠的關心,她就會胡思亂想。你問問你自己,這幾年你有關心體貼她嗎?”就是當年的她,也提心吊膽了好長一段時間。
啓浩搖頭說道:“這幾年,我一直都忙於政務,對她跟孩子都有些疏忽了。娘,我以後會注意的。”登基後的三年,他所有的精力都在政務上。這也是爲什麼譚傲霜間隔那麼長時間,才懷孕。
玉熙問道:“我知道傲霜將尹甜甜塞給你,你很不滿。可你捫心自問,就算她沒讓你收了尹甜甜你就不會選秀了嗎?”
啓浩沉默了下說道:“娘,我沒有對傲霜不滿,我只是想在累了的時候有個人能讓我輕鬆一下。”尹甜甜唱歌是不錯,但是除此之外兩人並沒有什麼可說的。
說來說去,還是夫妻兩人出了問題。啓浩有錯,傲霜問題也不小。
玉熙也有些心疼,不過她還是說道:“當年你爹名聲太不堪,要不是怕牽連你外祖母跟舅舅他們,我肯定就逃婚的。”
啓浩很是意外:“這事爹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你爹覺得京城的姑娘太嬌貴,怕我適應不了榆城的環境,所以那時他也不想娶我的。”說完,玉熙笑了下說道:“當年我跟你爹,一個不願嫁一個不想娶。可你看我們現在,不過得很幸福嗎?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磨合。邁過這個坎,也就好了。”
啓浩搖頭說道:“娘,你跟爹是患難之情,我跟傲霜豈能與你們相提並論。”譚傲霜對他的感情沒那麼純粹,而他也不可能像父親一般什麼都順着依着譚傲霜。
“不能與我跟你爹比,那啓佑跟思菱呢?你看他們夫妻也挺好的。”
啓浩笑了下,說道:“娘,我跟阿佑不一樣。阿佑可以由着性子行事,我卻不行。”皇帝是天下之主擁有生殺與奪大權,可同樣肩上的擔子也很重。所以他不能隨性而爲。
玉熙原本準備了很多話,可這會卻不想再說了。啓浩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說得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阿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得珍惜夫妻之間的緣分。”
啓浩點頭說道:“娘,傲霜是我的結髮之妻,我不會讓任何人越過她去的。昇哥兒是我的嫡長子,其他人也不會越了他去。”
“知道就好。”
當日晚上,啓浩與譚傲霜道歉了:“對不住,這幾年忙於政務疏忽了你。”
譚傲霜剛纔也在反省自己:“我也有錯,碰到事應該直接問你而不是胡思亂想。”其實她最大的錯,是將精力跟時間都花在孩子跟宮務上,導致夫妻感情越來越生疏,最終導致兩人無話可說了。
將譚傲霜摟在懷裡,啓浩輕聲說道:“你是我的妻,生同衾死同穴的妻。”
譚傲霜含着淚,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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