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番外(31)
在來福建的路上,柳兒想着到了是先將學堂都弄好以後再招生,還是一邊請先生置宅子一邊招生?可到了福建才發現,她暫時什麼都做不了,因爲她水土不服。
屋子裡放了兩盆的冰,可還是熱得不行。柳兒躺在牀上懨懨地叫道:“又蓮,再給我送一碗酸梅湯來喝。”
又蓮沒同意:“公主,你已經喝了一碗可不能再喝了。”這東西喝得太多,肯定要拉肚子了。
胃口不好,身體乏力得很。再聽到外面的知了叫個不聽,柳兒煩躁得不行:“派人將那些蟬全都給我捕了。”
因爲柳兒的一句話,府裡的下人頓時忙得熱火朝天了。
封志希晚上回來,看到有氣無力的柳兒很是擔心地問道:“今天好些沒?”
柳兒搖頭。
“要實在適應不了,等你好一些就回京城吧!”這裡確實比京城熱很多,他剛來都有些難受。不過熬了半個月,就適應了。
柳兒搖搖頭說道:“過段時間就好了。”這個時候,柳兒真的羨慕死棗棗了。棗棗是怕熱,但卻能天南海北地跑,不像她這樣竟然會水土不服。
封志希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讓你來了。”從成親到現在,柳兒還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懨懨的沒一點精神。
柳兒精神不足,話都不想說。
半夜時分,封志希聽到痛苦的呻吟聲。醒來以後,就察覺到柳兒不對。點了燈,就看見柳兒面色緋紅。
封志希摸了下柳兒的額頭,滾燙滾燙的。封志希的睡意頓時沒有了,朝着外面大聲叫道:“來人,快去請大夫。”
柳兒病倒的第二天,嬌嬌過來看望她,不讓近身就哭。因爲嬌嬌哭功太厲害,封志希心軟就讓近身看了柳兒。結果,當日下午嬌嬌晚上也發起了高燒。
封志希無奈,只能多請幾日假在家裡照顧妻兒了。好在鷹哥兒沒生病,要不然封志希非得愁死了。
兵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等柳兒病好以後,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病好以後,水土不服的症狀也沒有了。
柳兒與封志希說道:“若是以後要調任,要不去江南,要不就回京。其他地方,我都不去了。”江南水土好,上次在那呆了三個月都沒問題。至於其他的地方,她沒勇氣再嘗試了。
這次柳兒真的遭了大罪。雖然生了三個孩子,但柳兒保養得好,面龐仍白皙滑嫩仿若十八歲的姑娘。如今因爲這場病,整個人老了三歲不止。
封志希也被柳兒這場病給嚇住了:“好,到時候去不成江南,咱們就回京城。”福建肯定不可能長呆,最多六年就會離開了。
秋老虎肆虐,病好以後柳兒也不想動。找房子然後將房子改建成學堂這事交給秋月,找女先生以及女學幫傭等雜事就交給了水霞。
一直到十月初天氣變涼,柳兒精神纔好起來了。身體好了,學堂的事也就正式提上日程來了。
柳兒辦了一場品酒宴,邀請福州五品以上的官夫人來府裡品嚐她自釀的果酒。這果酒,是柳兒從京城帶來的。
品酒宴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告訴衆人她要辦女學。
一位官夫人大咧咧地問道:“公主,不知道這女學教的什麼?”她是聽說京城有很多的女學,只是具體學什麼卻不清楚。
柳兒笑着解釋道:“讀書認字跟琴棋書規矩禮儀,另外還有算學跟管家理事,也有教導武功。讀書認字規矩禮儀跟管家理事是主要的,琴棋書畫跟武功這些看孩子的興趣。若孩子不喜歡,也可不學。”
“公主,不知道一年束脩多少?”要是束脩不貴,她也想送了女兒進女學唸書。
柳兒說道:“一個學期一百兩。”
這位太太的丈夫姓趙,是個正五品的千戶。趙千戶沒根基,是從最底層爬上來的。而趙太太,也是普通的農家女。一家老小,都是靠的趙千戶的俸祿過活。
趙太太性格比較直也不會掩飾情緒,聽到這個數字倒吸了一口氣:“這麼貴?”他家老爺一個月的俸祿也才五十兩,要女兒去女學唸書,一年得去掉近三分之一的俸祿。一家老小,全都指着這點嚼用呢!
其實如今的官員的俸祿,已經大幅度提升了。像在周朝,五品的千戶一個月的俸祿也就三十兩。如今的俸祿,比前朝翻了差不多一倍。
不少的官夫人聽到這個學費也覺得貴,只是不敢像趙太太這般說出口了。
柳兒也不以爲意,笑着說道:“辦這個女學,我是希望更多的女子能讀書識字。一百兩銀子一學期是不少,但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這錢花得值。”
晚上,封志希聽到這事說道:“柳兒,這學費太貴了。這裡跟京城是沒法比的。”
柳兒說道:“我自己教他們琴藝跟下棋,顧嬤嬤她們教衆人禮儀規矩,再讓秋月跟水霞教導他們武功。”另外,柳兒還請了四位女先生。這些女先生,各有擅長的。因爲她暫時不打算多招學生,四位先生也足夠了。
就這個陣容卻是值一百兩銀子,不過封志希擔心柳兒招不到學生。”
柳兒莞爾:“這個你就錯了。只要真心疼孩子且手頭寬裕的,就一定會送了女兒來女學的。”一百兩銀子說起來是不少,但大部分人還是能輕鬆拿出來的。因爲當官的人家,有幾個是真靠俸祿過日子的。私底下,肯定也會做生意或者有其他來錢的門路。只要不是貪污受賄,朝廷也不會去管。
聽到這話,封志希哈哈大笑:“那我可得努力掙錢了。”他一個月才八十兩銀子,還不夠女兒一學期的學費。
柳兒白了一眼封志希,說道:“你以爲有錢就能進我的學堂?還得通過考覈。若是考不過,別說一百兩,就是給我一萬兩我都不收的。”要是一塊朽木,她可不願收。
“這門檻,可真夠高的。就算人家有意,按照你這個要求怕也收不到幾個學生了。”福建並不比京城,哪怕是官宦人家的姑娘,也沒幾個念過書的。
柳兒笑道:“我是打算收三十個學生,不過收不到這麼多也無所謂。等過一年衆人看到這些孩子的變化,到時候我不願收,他們還會想法設法送孩子進我的女學了。”像文華堂就是這樣。最開始不少人不放心又不敢掃了玉熙的面子,頭一年都只是送了家裡不受重視的姑娘去女學。等這些孩子在學堂一年改頭換面,衆人都急哄哄地想將其他姑娘送到文華堂。可惜,文華堂的名額就這麼多,通不過考覈你想進也進不了。
封志希一下就明白了:“你這是放長線釣大魚。”
柳兒鄙視封志希:“什麼叫放長線釣大魚,讓你平日多讀點書就是不願意。”還說跟了先生唸了十多年的書,都不知道這書都念哪去了。
封志希笑呵呵道:“只要你學問好就成。不懂的,我可以問你。”
招生的頭一日,秋月說道:“公主,今日有二十五個姑娘來報名。”
三日下來,來報名的有一百一十三個人。
這個數字,大大出乎封志希的預料。封志希很是狐疑道:“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福州五品官員以上人家的姑娘加起來可能都沒這麼多吧?”這個數字,很明顯是有問題的。
柳兒好笑道:“我什麼時候說只招收五品官員以上的姑娘了?”她只是邀請五品官員及以上官員的女眷參加品酒宴,但招收的學生卻沒要求一定得是官宦人家的姑娘。鄉紳商戶家的姑娘,也一樣可以。
封志希聽完後忍不住笑了下,這事還真是他想當然了。
“一百一十三個人錄取三十個,這個錄取率是不是太低了?”四分之一都不到了,封志希是覺得可以將錄取的人數增加一些。
柳兒說道:“那會試的時候幾千人參加,最後只錄取三百人呢!難道你覺得會試錄取率太低,然後增加人數?”她就請了四位女先生,哪教得了那麼多的學生。
這兩件事哪能相提並論,封志希說道:“反正你的目的是讓這些姑娘讀書識字,就別要求那般嚴。”
柳兒要求一向嚴苛,不滿足要求的她寧願不教。不過這些話她可不會說出來,只是婉轉地說道:“只要我的女學辦好了,到時候福州就不僅僅是這一家的女學了。”
封志希笑道:“我還以爲你要大幹特幹呢!”他還以爲柳兒是打算慫恿福州所有的女眷都將家裡的姑娘送來她創辦的女學讀書識字。結果,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要都親力親爲,我還不得累死。”京城的十多家學堂,只四家學堂是玉熙創辦的。其他的,都是其他人辦的。因爲辦女學要求比較多,雖然有些人是爲謀利,但這些女學整體上都辦得不錯。
封志希笑着說道:“我才捨不得你累着了。”說完,傾身上前。
自柳兒生病以後,就一直素着。這次難得開葷,就有些把持不住了。結果累得柳兒差點折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