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哥兒看到華哥兒不搭理她拂袖離去,氣得要死,可他如今根本奈何不了華哥兒。值得衝着華哥兒的背景,咒罵了幾句。
鍾敏秀知道昌哥兒將華哥兒也得罪以後,氣得差點吐血。只要華哥兒顧念情分願意照佛他們,那她的生意就沒人敢搞破壞還能繼續做下去。這樣,以後生計不愁。可若跟華哥兒鬧翻了,那她不僅生意保不準,怕是手裡捏的大筆嫁妝也保不住了。
想到這裡,鍾敏秀立即備了一份厚禮派人送給徐悅。
不管什麼事,徐悅都不瞞着華哥兒。當晚,她將這事告訴了她:“夫君,你看這禮收是不收?”她也不缺這兩錢用。
徐臻就這麼一個閨女,哪能虧待了。那陪嫁,比鍾敏秀還多。只是鍾敏秀是長嫂,不好越過她去,所以面上的嫁妝沒她多,給的壓箱底的銀錢很多。
華哥兒嘆了一口氣,說道:“收下吧!若是以後她有什麼難處,只要不觸犯律法不違背道義,能幫襯的你就幫襯下。”不看昌哥兒跟鍾敏秀,是看兩個孩子的份。若不然,可憐的還是兩個年幼的孩子了。
徐悅聽到這話,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各人有各人緣法,夫君你也別嘆氣了。你得的這個世子之位又不是使了見不得光的,完全是他自己作的。”
華哥兒無愧於心,苦笑道:“我怕娘知道這些事後又要傷心了。”賈姨娘跟着丈夫李軍在雲南,只是她一直記掛着昌哥兒。
徐悅沒見過賈姨娘,不過她知道對方是個明理的對其也不排斥:“那也沒辦法,這事我們想瞞也瞞不住,還不如將原委告訴她。也省得她道聽途說更不安心。”
雲南離京城幾千裡遠,消息也比較滯後。賈姨娘跟過繼來的兄弟斷絕了關係,在京城也沒熟人,到現在都不知道昌哥兒已經不是世子了。
華哥兒點了下頭。
第二日鍾敏秀見到徐悅的貼身丫鬟白霞很是意外,忙熱情地招呼了白霞。
白霞將帶來的禮品放下,看着站在鍾敏秀身邊的甜甜笑着說道:“大姑娘長得越發水靈了。過兩年,也能進女子學堂唸書了。”甜姐兒虛歲四歲了,樣貌像着鍾敏秀,小小年歲就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鍾敏秀多聰明的人,一聽這話就故意苦着臉說道:“女子學堂那麼難進,就怕甜甜進不去?”
聽到這話,白霞笑道:“我家奶奶說了,嫡親的兄弟,打斷骨頭連着筋呢!等大姑娘到了年歲,就送她去學堂唸書。”
這對現在的鐘敏秀是難事,可對徐悅來說卻是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事。
去女子學堂唸書,不僅能學到東西還能擴寬交際開闊眼界,這對甜甜來說那絕對是百利無一害的事。
鍾敏秀一臉感激:“謝謝二奶奶了。”這感激是發自肺腑的,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一雙兒女。兒子還好,只要好好唸書得了功名以後婚事倒不會太難。可女兒就不行了,有這樣一個名聲在外的父親將來說親都難。徐悅的這個承諾,說雪中送炭都不爲過。
白霞笑道:“二奶奶說,一家人太太平平的比什麼都強。”
蒲團沒聽懂這話裡的意思,問道:“奶奶,二奶奶好端端地爲何會提出以後會送姑娘去女子學堂?”有句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是希望我能管束好大爺,不要讓大爺去叨嘮世子,給世子添麻煩。”這個事情,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正說着話,就聽到婆子回稟說鍾婉婷過來了。
看到鍾婉婷眼眶紅紅的,鍾敏秀皺着眉頭揮退了丫鬟婆子問道:“這是怎麼了?”
此時也沒外人鍾婉婷也沒顧忌,流着眼淚說道:“姑姑,我想給他納個妾。”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他想要納妾?”不該呀,尹威武可是將鍾婉婷寶貝着,這才成親不到一個月不可能就想着納妾的。
鍾婉婷搖頭說道:“不是,是我的意思。姑姑,我實在是受不住了……”後面的話,他真的說不下去了。
鍾敏秀問道:“他打你了?”撩開鍾婉婷的袖子,見她的手並沒有傷痕。
鍾婉婷搖頭:“他沒打我。就是那事,他沒完沒了。姑姑,我受不住。姑姑,我全身都疼。”簡單來說就是尹威武是個糙漢子,得了個天仙似的媳婦就沒了節制,可鍾婉婷一個黃花大閨女哪受不住他這樣的。
結果就導致鍾婉婷現在最怕天黑,因爲天黑就意味着要做那事了。這些日子,對她來說真是生不如死。
鍾敏秀孩子都有兩了,哪能不明白這話裡的意思,這是尹威武不知道疼人了。
對此,鍾敏秀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姑姑,你幫我尋個容貌出衆的姑娘。”有個人幫着分擔,她就不用受這種折磨了。
鍾敏秀的神色不好看了:“說的什麼蠢話。若是他想納妾你不攔着沒事,可若你主動給他納妾,那他會認爲你心裡根本沒有他。以後,他又如何會一心一意待你。”要是讓尹威武認爲鍾婉婷心裡沒她,哪怕鍾婉婷貌若天仙,遲早也會失了丈夫的心。
“姑姑……”鍾婉婷也是真的忍不下去,纔會個她傾訴了。
鍾敏秀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儘快懷孩子,這樣就不用跟他同房了。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到時候就會好了。”
鍾婉婷對此深表懷疑。
鍾敏秀怕鍾婉婷又做蠢事,警告她說道:“再如何,你現在的狀況比你弟弟他們要好。你知不知道,你弟弟他們在嶺南吃不飽穿不暖的。大冬天的,連件棉襖都沒的穿。”
“怎麼會?我們不是送錢過去了?”
鍾敏秀覺得鍾婉婷真是不知人間疾苦:“沒有人護着,送在多的錢他們都保不住。而且,還會引來有心人的惦記。你知不知道,你娘帶着你弟弟他們,經常吃野菜充飢。”她貼補也都是暗地裡的,不敢明目張膽地。要不然,萬貫家財也滿足不了那些貪婪的人。
鍾婉婷心裡頭浮現的那點想法,頓時被嚇沒了。
“新媳婦都是這樣過來的,等熬過這段時日就好了。”話是這麼說,鍾敏秀自己是沒遭這種罪了。她當日想要孩子,巴不得昌哥兒再勇猛一些。
在鍾敏秀這裡哭訴了小半天后,鍾婉婷就帶着丫鬟婆子回去了。
正難過着,突然聽到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掀開簾子,鍾婉婷就看見了軒哥兒。
今日軒哥兒穿着一身寶藍色長袍,腰間綴着一塊海東青啄天鵝的玉佩,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大氅。真是風流倜儻、氣宇軒昂。
軒哥兒感覺到有人在看他,結果轉過頭就看見了鍾婉婷。
見到鍾婉婷梳着婦人的髮型,軒哥兒愣了三秒鐘,然後就將頭又轉回去了。
佑哥兒看到鍾婉婷,冷冷地撇了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繼續跟軒哥兒說話了。
鍾婉婷被佑哥兒那帶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嚇得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的簾子。
木琴看鐘婉婷面色發白,關切地問道:“奶奶,你怎麼了?”她跟木風算幸運的了,至少不用被髮賣了。
“無事。”說這話的時候,鍾婉婷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了。若是當日她沒表現得那般倨傲,也許仍會嫁給三皇子。就算當不成正妃,憑藉着三皇子對她的喜愛當個側妃應該也沒問題。當側妃,也比嫁給因爲尹威武這個莽漢強。可惜,時光不能倒流。
木琴也不知道如何寬慰鍾婉婷,只能倒了一杯水給她喝。
而在同時,軒哥兒開口問了啓佑:“她嫁人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半月前,嫁的是千衛營的一個百戶,那百戶將她當掌中寶一樣疼着。”這種事瞞也瞞不住,不如實話實說。
“看着她不像過得好的樣子?”眉頭緊蹙臉色有些蒼白,沒有一點新嫁娘該有的嬌羞與歡快。與他大姐二姐出嫁後回家時的模樣,一個天一個地了。
佑哥兒不屑道:“她要過得好,那才奇怪呢!當日她連你都看不上,又豈能看得上一個粗魯野蠻的百戶。不過是別無選擇,不得不下嫁了。”
頓了下,佑哥兒道:“我跟你說,你要再跟她糾纏不休了了,爹孃真保準仍你到桐城去。”跟有婦之夫糾纏,以她爹孃的性子怕是會直接將軒哥兒扔到桐城,再不准許他回京了。
軒哥兒苦笑道一聲道:“你想哪去了,我不過就是那麼一說。”他與鍾婉婷已經退親了,對方過得是好是壞都與他無關了。
聽到這話,佑哥兒才滿意了。
貼着軒哥兒的耳朵,佑哥兒小聲說道:“我跟你說,娘給你相中了個姑娘。”
軒哥兒忙問道:“是誰?”自己的終身大事,他還是很關心的。
“誰家的姑娘我不知道,不過娘肯定是照着你的要求找的。”說完,佑哥兒笑眯眯地說道:“看來以後我們四兄弟,數你媳婦最漂亮最有文采了。”
軒哥兒忙道:“漂亮文采這些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品性好。”這是經了曹依秋的事得到的教訓。長得再好看再有文采,品性不好那也枉然。
聽到這話,佑哥兒笑了。看來這次的蜀地之行,真讓三哥變了:“這個自然。品性不好,哪能過得了娘那一關。”
軒哥兒想想也是,遂放心了。
ps:大過年的,出次門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