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到,天氣開始轉涼,棗棗就給長生斷奶。
棗棗原本以爲就長生的好胃口,斷奶很容易。可惜,她想得太好了一些。
沒奶吃,長生其他東西也不吃,就在那嚎嚎大哭,哭得喉嚨都沙啞了也不停。
鄔金玉有些受不住,跟棗棗說道:“要不就讓他吃吧!再這樣哭下去,我怕長生會將喉嚨哭壞。”
棗棗搖頭說道:“不行,這次妥協,下次還一樣要哭。”
想了下,棗棗說道:“我還是進宮一趟吧!”留在這裡,她怕自己忍不住,那斷奶可就失敗了。
玉熙最近忙得很,一直到用晚膳的時候她才知道棗棗回宮了。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了。玉熙笑着問道:“這麼晚了你不回去?”
“我今晚不回去了。”要回去,肯定忍不住了。頭次失敗,再想斷奶就更難了。
玉熙也沒讓棗棗回去,只是笑了下說道:“就怕你晚上睡不着。”都是過來人,哪怕嘴上說得再灑脫,真沒見到孩子又想到慌。
她可是沾牀就睡的人,這麼可能睡不着。棗棗笑着說道:“我今晚肯定能睡一個好覺。”
長生吃奶的時間很規律,一晚上起來兩次。棗棗以爲沒了長生的吵鬧,她會睡得很香。沒過,沒有長生的哭鬧,到點就醒了。
躺在牀上,棗棗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腦海之中就想着長生是不是還在哭。實在忍不住,穿了衣服要回家。結果,宮門鎖了,出不去。
棗棗也不敢去驚擾了雲擎玉熙,只能又回了章華宮。睡不着,乾脆練劍。練了近一個時辰,她人都要癱了。
美蘭將衣服放下,跟玉熙說道:“娘娘,真如你預料的那般,半夜的時候大公主要出宮。”宮門上了鎖,除非有云擎跟玉熙的手諭,否則誰都出不去。
“現在呢?回去了嗎?”長生自出生到現在都沒離開過棗棗的身邊。突然孩子不在身邊,加上又斷奶,能放心才奇怪。
美蘭搖頭,說道:“大公主練劍練累了,衝了個澡就睡下了。到現在,還沒醒。”
玉熙莞爾:“讓她睡吧!”只有帶過孩子,才知道帶孩子的辛苦。
因爲沒人叫醒,棗棗一覺睡到辰時末。醒過來後,看着外面豔陽高照,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不是說了天亮就叫醒我嗎?”
宮女小聲說道:“是皇后娘娘說讓你睡個好覺,不要叫醒你。”
棗棗穿好衣服漱了下口就出去了,別說早膳,臉都沒洗。
回到家了,聽着院子靜悄悄的,棗棗心裡有些不安。進了屋就看見鄔金玉抱着長生睡着了,長生臉頰還掛着兩行晶瑩的淚珠。
走出屋,棗棗問了曾媽媽:“昨晚長生怎麼樣?乖不乖?”
曾媽媽搖頭說道:“哭了一晚上,天亮的時候睡了一小會。醒了沒見你又哭,駙馬爺一直哄着,剛剛纔哄他睡下。”要她說,棗棗這心真大。竟然能丟下孩子,自己跑宮裡逍遙自在去了
棗棗看曾媽媽一臉不贊同的樣子,苦着臉說道:“媽媽,我昨晚想回來,可宮門落鎖出不來。”
曾媽媽說道:“孩子一直跟着你睡,晚上看不見你會害怕的。斷奶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就要離開的。”
棗棗有些慚愧。
其實,斷奶也沒棗棗想得那般艱難。吃了回奶的藥,三天就沒奶了。這下,就是心軟也沒有用了。
斷奶是成功了,可長生反而黏起了棗棗。晚上要沒看見她,就哇哇哭。
棗棗苦着臉,跟玉熙說道:“娘,長生這般黏我,我怎麼去雲南呀?”
玉熙說道:“這就看你的選擇了。不過,這次機會難得,錯過了挺可惜的。”
棗棗聽到這話心頭一動:“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找着對付樓鶴山的方法了?”
玉熙點了下頭,但具體的沒說。
棗棗咬咬牙說道:“娘,過兩****就啓程去雲南。”這麼好的立功機會若是錯過,以後可就再難有了。
女人天生比較感情,所以想做出一番功績出來,實在是太難了。玉熙問道“你捨得?”
“有舍纔有得,我不能一輩子就淪落在後宅之中。”若如此,那她一生所學,可就全都白費了。
玉熙嗯了一聲:“那你回去準備下,這兩日就動身。”
知道棗棗要去雲南,且是單身一人去,鄔金玉不願意了:“長生還小,離不得你。你要走了,孩子怎麼辦?”
棗棗說道:“你好好照顧他。”
“嵐嵐,建功立業有的是機會。這次,就不要去雲南了。”也是長生脾氣很大,那晚沒見到棗棗就哭了大半個晚上。要棗棗去了雲南,他真怕長生會哭出個好歹來。
棗棗搖頭說道:“這次非去不可。”
鄔金玉見阻攔不了棗棗,說道:“那你帶了我跟長生一起去。”
見棗棗搖頭,鄔金玉急了:“之前不是說好了,你赴外任帶了我跟長生一起。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具體的情況,棗棗也不知道。當然,就算她知道也不會告訴鄔金玉,這屬於機密:“我過年就回來。”
鄔金玉狐疑地看向棗棗,見棗棗搖頭不說,他也沒繼續追問:“你就不怕等你回來,長生不認識你了。”
棗棗笑道:“怎麼會?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哪還能不認識我。”
嘴上說得灑脫,可在雲擎說讓她兩日後啓程去雲南後,棗棗就抱着長生不撒手。
這日天亮,鄔金玉醒來後沒見到棗棗,忙叫了曾媽媽問道:“公主呢?”
怕吵醒睡得香甜的長生,曾媽媽以蚊子似的聲音說道:“天一亮公主就走了。”
鄔金玉呆呆的。
雖然曾媽媽不贊同棗棗這樣做,但她還是給棗棗說好話:“公主這麼辛苦,也是爲了這個家,爲了少爺。”
鄔金玉苦笑了下說道:“說來說去,還是因爲我沒用。”他撐不起這個家,所以只能讓棗棗受累了。
曾媽媽一愣,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忙進行補救:“駙馬爺,大公主的志向就是成爲大將軍。所以,她不能像一般的女子那般留在家裡相夫教子。駙馬爺,還請你多多體諒下大公主。”曾媽媽覺得,鄔金玉之前就做得很好。
鄔金玉的臉色好看了許多:“我會照顧好長生的。”不會給棗棗拖後腿的。
可惜,在棗棗離京的第二天,長生就發起了高燒。
玉熙知道後,趕緊派人將長生接進宮,然後放下手頭的事親自照顧他。
孩子發燒最怕反反覆覆,好在長生沒出現這個情況。
看着趴在玉熙懷裡不動的長生,雲擎很是心疼。這孩子之前每次見都活蹦亂跳,像小老虎似的,今日卻動都不動一下:“給我抱抱吧!”
長生不要雲擎抱,緊緊抓着玉熙不放手。
見長生癟嘴一副要哭的樣子,玉熙忙輕輕拍着他,哼着小曲哄着。
哄了小半天,纔將長生哄睡了。玉熙揉着肩膀說道:“好累。”好久沒帶孩子,現在照顧了長生兩天,她覺得腰痠背痛。
雲擎笑着說道:“以前你帶阿睿他們三個也沒叫過累。現在只照顧長生一人,你就喊累了。”
“你當年三天三夜不睡覺還生龍活虎的,現在你試一試,看看三天三夜不睡覺是什麼樣?”若雲擎現在三天三夜不合眼,保準要請太醫了。
雲擎笑了下說道:“你不是一直都說自己很年輕,一點都不老嗎?”
“外孫都有了,不服老不行了。”說完這話,玉熙看向雲擎說道:“我覺得等我們老了,怕沒有清淨日子過。”就像她說不管棗棗的事,可真有事了不可能丟下不管的。
雲擎知道玉熙話裡的意思,說道“等長生好了,就送回公主府,讓鄔金玉自己帶。”
玉熙搖頭說道:“這男人帶孩子,哪裡有女人細心。”棗棗在的時候,長生都沒生過病。可棗棗才離開幾天,長生就發高燒了。
雲擎說道:“那就給長生尋個乳孃。”要他說,鄔金玉真是個廢柴。支撐不了門庭也就算了,連孩子都照顧不好。
“秦媽媽又細心又很有耐心,就讓她跟曾媽媽一起照顧長生吧!”雖然玉熙想親自照料長生,可她真沒時間。而白天處理政務晚上照顧孩子,身體也吃不消。
“那晚些時候跟佑哥兒提下。”佑哥兒小時候,就是秦媽媽照顧的。如今,秦媽媽成了佑哥兒的管事媽媽。
讓秦媽媽照顧長生,佑哥兒自然不會反對:“大姐這親孃當了甩手掌櫃,卻讓您受累了。”
玉熙無奈道:“那也沒辦法,誰讓娘當初答應她進入軍中呢!”真甩手不管棗棗的事,又做不到,所以只能繼續受累了。
佑哥兒笑了下,然後問道:“娘,你還要將長生交還給姐夫嗎?”
見玉熙點頭,佑哥兒說道:“娘,就讓長生留在宮裡吧!要姐夫不放心,就讓他也住到皇宮來了。”跟雲擎一樣,佑哥兒一點都不放心鄔金玉。
玉熙有些猶豫。
佑哥兒說道:“娘,大姐夫一個男人哪能照顧好長生呢?娘,還是讓長生留在皇宮吧!平日我們空閒,也能幫着照顧長生的。”
玉熙點頭問道:“那我問下你姐夫。”
鄔金玉是不想住皇宮,住皇宮太受約束。只是爲了長生好,不喜歡也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