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韻看向周詩雅。
周詩雅仿若沒聽到賀衍說不同意和離的話,看向賀韻讓她繼續寫。
賀衍只能使出了殺手鐗:“若是和離,你不是賀家婦,以後飛兒跟韻兒就跟你再沒有關係。”
賀韻面露惶恐。
周詩雅神色淡然地朝着賀韻說道:“好好寫,不用理會他!”吃了沒念書的虧,周詩雅頂着賀家施加的壓力,請了個女先生教了賀韻六年。
這些年,她是爲了兩個孩子纔沒和離的。可現在賀翔飛已經長大且娶妻,也有自己的主意,再無需她操心。至於賀韻,她是準備帶走的。有玉熙的話在前,她根本就不怕帶不走賀韻。
賀衍將周詩雅列數他的罪狀全都忽略不計,只聽到周詩雅說要將賀韻帶走,當即冷笑道:“韻兒是我賀家的姑娘,你休想帶走她。”
周詩雅根本不搭理她,而是繼續念,讓賀韻寫。
林氏心有不安,拉着賀翔飛的手想讓他說話。可是賀翔飛卻一聲不吭。自古父母和離,當兒子的沒有跟着母親走的道理,都是跟着父親的。
和離書很快寫好了,寫好後,吹乾捧給周詩雅。
周詩雅接過來看看一遍,然後朝着站在客廳中間的賀衍說道:“你若是簽了,看在飛兒的份上,我也不想將事鬧大。”雖然賀翔飛不作爲的行爲讓她寒心,可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賀衍還是那句話:“我是不會和離的。”
周詩雅聽到這話,將狀子交給羅媽媽,說道:“讓大管家親自送去京兆府。”官府判和離,結果也是一樣的。
賀翔飛痛苦地說道:“娘,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周詩雅嗯了一聲說道:“我不想再跟這個畜生再有任何瓜葛。”這事了了以後,她以後在不要看到這個畜生了。
賀衍瞧着不對,朝着帶來的家丁說道:“攔着她,不准她出去。”
周詩雅吃吃地笑出了聲。賀衍以爲她還是十多年前的那個傻女人,沒做足準備豈會當着兒女的面跟他翻臉。
看着帶來的隨從,全都被走進來的六個精壯男子撂倒在地,賀衍臉色非常難看。
看着這兩人乾淨利落的身手,就知道是練家子。不說周詩雅,就是周家手裡也沒這麼的能人。
賀衍心頭的不安,再一次浮上心頭。可這次,周詩雅已經不願意再跟他廢話了,指着賀衍說道:“將他給我丟出去。”她原本可以直接將和離書送去京兆府。只要京兆府判了,也一樣生效。可爲了讓兒女看清楚賀衍的真面目,她忍着噁心還是再見了這人。
賀衍呲目欲裂:“周氏,你敢……”
話沒說完,就被走過來的精壯漢子卸了下巴,然後像拎小雞一樣將他拎起。
走到門口,朝着摔倒在地的一羣人說道:“你們是自己走,還是讓我們扔出去?”這些人也是奉命行事,所以剛纔他們只是將其打倒在地,並沒有下重手。不過若是沒眼色,他們也不會再手下留情。
這羣人聽了這話趕緊爬起來,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
賀衍,最後像一塊破布一樣,被精壯漢子丟出了大門。
周詩雅看向賀翔飛跟林氏,說道:“你們也去收拾下,明日搬到幸福街去吧!”
林氏嚇得不行,她以爲將賀衍趕出去就完事了,沒想到竟然連他們也要走:“娘,你這是要趕我們走嗎?”公爹這般糊塗,跟着他哪能有好日子過。
不等周詩雅開口,賀翔飛一口應下:“好,明早我們就搬。娘,你要多保重自己。”都開口趕人了,他又豈能再留。
周詩雅點頭:“我會保重好自己的,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照顧自己!”賀翔飛會選擇賀衍,其實周詩雅早有預料,只是心裡到底難受。可賀翔飛已經長大成人了,她也不用再爲其擔心。
夫爲妻綱,哪怕林氏再不願意,她也不能說什麼。只是在走出去的時候,還是多看了那十多個箱子。
賀韻挨着周詩雅,小聲問道:“娘,官府會判離嗎?”
“會的。”頓了下,周詩雅跟賀韻說道:“韻兒,我跟他和離可能會影響你的婚事。張家,很可能會因爲這事退親。”
賀韻楞了一下,轉而說道:“退就退吧!爲這事退親,這樣的人家也值得嫁。”定親之前賀韻見過張曉帆一面,感覺不好不壞。只是周詩雅跟賀翔飛都說好,她也就沒反對了。
嗯了一聲,周詩雅說道:“若張家真退親,娘給你重新找個好的。”這事沒發生之前,在周詩雅心中兒子樣樣是好的。可現在這種想法卻給顛覆了。有句話叫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他兒子這般迂腐,與他交好的張曉帆估計也差不多。
一個時辰以後,官府的判決書就送到了周詩雅的手中。如周詩雅所願,賀韻判給了她。
羅媽媽問了周詩雅:“太太,那些東西怎麼處置?是不是該擡到姑娘屋裡去。”那些東西都挺值錢的,放在小客廳也不安全。
周詩雅搖頭說道:“拿去換成銀子!”那些東西都是那賤人穿戴過的,她纔不想給自己女兒碰,晦氣。
十多個箱子的東西,最後換了四千六百兩銀子。雖然賀翔飛說了不要,但想着賀衍的德性,她還是準備將這錢分一半給他。
傍晚的時候,周詩雅將林氏叫了過來說道:“那畜生是個靠不住的,飛兒也不是個有成算的。你們的小家,也還是要你了。”
林氏一點都不想離開這裡去幸福街:“娘,我不想走,你讓我們留下好不好?”周詩雅從不擺婆婆的架子,對她不比對賀韻差。她嫁過來這些日子,日子過得比在孃家還舒心。
周詩雅搖頭,說道:“你是賀家婦,住在這裡不合適。”
這句話,就將林氏接下來的話全都堵回去了。
周詩雅也不想再多說,將兩千三百兩的銀票遞給林氏,說道:“那些東西賣了四千六百兩,飛兒跟韻兒一人一半。飛兒不要,這錢你拿着吧!”
林氏從小到大,還沒拿過這麼多的銀子。她的嫁妝,合起來一千兩都不到。
“這些錢,你好好拿着別填了賀家那個窟窿。等以後有了孩子,花費也大。這也算是我這個當祖母爲他們盡的一份心了。”而這,也算是爲賀翔飛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謝謝娘。”握着銀票,林氏心裡也踏實了。有了這筆錢,就算賀衍以後偏心不管他們,她也不怕了。
第二日一大早賀翔飛就帶着林氏來跟周詩雅拜別,可週詩雅在屋子裡沒出來。
賀翔飛跪在門前,給周詩雅磕了三個頭,含着淚說道:“娘,你多保重。”
周詩雅哭了一通,然後叫了賀韻過來,說道:“韻兒,我準備將這宅子賣掉,去南街那邊再買一棟宅子。”
賀韻沒有意見,只要周詩雅帶着她,不管去哪都成。不過,她有些疑問:“娘,爲何要去南街買房子?”賣了這個房子的原因很好理解,無非是因爲她爹在這裡住過,娘嫌晦氣。可去南街就不能理解了,畢竟她外祖家可在東街。
周詩雅這纔將她九月要去女子學堂當差的事告訴了賀韻:“女子學堂在南街,以後白日在學堂當差,晚上可以回家。”
賀韻瞪大眼睛,過了半響後說道:“娘,爲何這事你不早說?”
“現在說,也不晚。”若是早說了,兩個孩子又如何能看清楚賀衍的真面目。
雖然只母女兩人,可週詩雅不想降低自己的生活水準,也在南街買了一棟三進的院子。數年以後,這座女子學堂的房子翻了十倍不止,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經過叛亂京城人數銳減,所以買房子的事很順利。不下十天,就選好了。
唯一讓周詩雅意外的是,張曉帆知道她跟賀衍和離的事,並沒有要退親。反而主動上門,詢問是否要幫忙。
周詩雅很欣慰。雖然做好了退親的準備,但能不退親自然好了。再說一門親事,不僅很難選到中意的,還折騰。
盧秀進宮的時候,將周詩雅和離的事告訴了玉熙:“現在詩雅的精神,比以前好很多了。”之前周詩雅全身都籠罩着一股幽怨,讓人看了都不舒服。
“那就好。”
盧秀笑着說道:“娘娘,聽說你讓詩雅到女子學堂做事。娘娘,我也想去女子學堂做事。”
玉熙笑着說道:“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就怕你沒時間。”
“府裡的事,交給順兒跟安兒他們媳婦就是了。”說完,盧秀說了心裡話:“我就希望學堂能做起來,以後我孫女她們長大也有唸書的地方了。”盧秀沒正經上過學,她識的字都是盧二太太教的。
玉熙聽了這話,點頭道:“那女子學堂以後就交給二嫂了。”一個學堂辦好,可不僅僅要有好的先生,還得管理好。盧秀行事周全,將學堂的事交給她,玉熙還是很放心的。
盧秀笑着說道:“我也就只能管一些瑣事,教書育人這些我可做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