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會試日子從三月改爲五月,得到所有朝臣的同意。
雲擎稀罕了,問了玉熙:“爲什麼這次沒一個人反對呢?”以前他們夫妻提出什麼建議,總有人反對的。不過他們夫妻兩人也不是一言堂,若是反對的理由充分也會考慮。可像這次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玉熙說道:“他們都是通過科考的人,哪能不知道三月考試是什麼滋味。”
雲擎可不認爲這些大臣會這般好心,人都有陰暗面的,我當年那麼辛苦,憑什麼你們就可能避過。這個道理其實跟訓練新兵一樣,都會將以前受的苦,讓這些新兵也來一遭。雲擎肯定地說道:“肯定有其他的理由。”
玉熙點頭笑道:“他們都是從科舉入仕,子孫後代肯定也是走這一條路了。將會試日期改了,他們子孫也得益。”
雲擎恍然,好笑道:“原來你早知道他們不會反對了。”
“凡是家中有子弟有要舉業的,都希望能將考試的時間放到不冷不熱的季節。”若換成是她,也一樣的心思。
說起考試,自然也就談起了軒哥兒。雲擎說道:“也不知道阿軒能不能自己考上白檀書院。”白檀書院的考試,放在了四月下旬,正好是在殿試後。
玉熙無奈搖頭,說道:“軒哥兒雖然性子弱了一些,但學業是沒問題的。這次考試,肯定能通過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第一了。
頓了一下,玉熙又道:“和瑞,軒哥兒以後從文,跟睿哥兒他們不一樣。你以後注意下自己的態度,別讓孩子難受。”
雲擎納悶了:“人家都是兒子看爹的臉色,到了我家怎麼就反了,得我顧念他們的心情了。”他這個爹,當得真是一點威嚴都沒有了。不過,雲擎是樂在其中。
“不管是嚴厲還是慈愛,必須一碗水端平。不要求你對軒哥兒與對啓浩一樣,可至少得讓他與睿哥兒受到同等的待遇。”啓浩是嫡長子,是未來的繼承人。所以她在啓浩身上花費的時間更多費的精力,三胞胎知道卻從沒覺得厚此薄彼。
雲擎笑着說道:“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軒哥兒的事,以後由你管了。”其他還好說,做文章什麼的對他來說難度太大,還是交給玉熙比較好。
談完軒哥兒的事,雲擎朝着玉熙說道:“這次殿試,你與我一起吧!”
“好。”雖然之前幾次的殿試都是雲擎出面,可題目都是她出的。
殿試是在太和殿外的廣場舉行。到了這一日,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用過早膳,玉熙走出坤寧宮笑着說道:“今兒個可真是好日子。”
“希望能選撥出一批得用且品性好的人才出來。”要不是缺人用,他纔不願開恩科,累人得厲害。
雲擎跟玉熙剛離開一會,崔芊芊就進宮了。她出嫁的東西全都準備好了,就連給玉容以及政哥兒的鞋襪都做好了。
柳兒見崔芊芊神色輕鬆,抿嘴一笑:“我還以爲你會緊張呢!”今日殿試,江以政也在其中。
“我相信他這次肯定能取得好成績的。”帶病考試,都考了八十二名,殿試的成績肯定會很好了。
江以政之前之所以會不舒服,就是因爲考前太緊張的緣故。而這次參加殿試,想着再怎麼樣成績也不可能差於之前,倒是輕裝上陣。
聽到這話,柳兒笑着轉移了話題:“你成親,崔叔叔會不會回來?”這姑娘出嫁,當爹的不在總有一份遺憾的。
說起這個,崔芊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我娘昨晚跟我說,爹跟大哥他們都會回來。”崔默雖然常年不在家,但很疼她。那麼個粗心的人,竟然每年在她生辰的時候,都會派人給送一份禮物回來。
其實崔芊芊不知道的是,崔默這是跟雲擎學習呢!不過效果很好,至少崔芊芊每次收到禮物非常歡喜。
“那就好!”說完,柳兒小聲說道:“我跟你說,你可不要跟崔叔跟崔嬸說一切從簡。”當日她勸了棗棗好久,都沒改變她的想法。爲此,柳兒到現在都很鬱悶。
崔芊芊笑容滿面地說道:“這姑娘嫁人一輩子就一次,當然是越熱鬧越好了。”她不是大公主,沒那麼高的情操。
“對呀!也不知道我大姐是怎麼想的。”反正她成親的時候,一定要熱熱鬧鬧的。
崔芊芊覺得這個話題不好深入下去了,轉而跟她說起了封家的事:“封伯母覺得蓮霧姐呆在家裡總喜歡胡思亂想,就想着給她找份事做。”
柳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人一旦忙起來,也不會總想着煩心事。不過看崔芊芊的神色,柳兒問道:“是不是她不願意呀?”
“是啊!蓮霧姐不願意,還說封伯母嫌棄她是個累贅,不想讓她留在家裡。”說完,崔芊芊嘆了一口氣說道:“若真嫌棄她,又豈會讓她回孃家。現在跟封伯母都處成這樣,等七七嫂子回來了,還不知道得鬧成什麼樣了。”親孃受了氣轉眼就忘了,可這當嫂子的哪會容得你這麼鬧。
所以說,這種家務事最好不要胡亂插手。像當初崔芊芊贊同讓蓮霧和離回家,她就沒吱聲。和離是很容易,可帶着兩個孩子待在孃家未必就是好事。果然,她之前的顧慮一下子成了現實。
崔芊芊說道:“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呢!封伯母這段時間,看起來憔悴了好多。”也是常氏真心對她好,崔芊芊想幫她。可佟氏都沒辦法,她更無從着手了。
柳兒沉默着,沒有說話。
崔芊芊說道:“二公主,我知道你最有主意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蓮霧姐不要這樣的。”
柳兒沒應這話,只是一臉好奇地問道:“她在家裡這般能耐,怎麼在丁家就能被欺負成那樣呢?”
崔芊芊苦笑了下,沒說話。
“我記得,她以前在家當姑娘時不這樣呢!”她跟蓮霧只見過兩面,並沒有沒打過交道。不過印象之中,也是個愛笑的人。
崔芊芊也認真想過這個問題,說道:“在家當姑娘時,除了跟伯父鬧點彆扭以外,沒什麼不順心的。”樣樣順心,也就顯不出脾性來了。
柳兒明白了:“仗着家人對她的寵愛,就肆無忌憚。對上外人,就軟了。說穿了就是個窩裡橫的。”要不然只憑藉着家世,蓮霧就能將丁家人壓得死死的。
想起之前佟氏跟她說的事,崔芊芊無奈地搖頭苦笑道:“她知道晏新柔上吊自殺的事後,還跟封伯母說我狠心呢!”
柳兒沉默着不說話。管這種事,真是吃力不討好。
崔芊芊說道:“二公主,我也就隨口說說,你別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柳兒想了下說道:“墨蘭的姐姐帶着兩個女兒跟丈夫和離,人家都沒孃家人倚靠,帶着兩個孩子都過得好好的。她住在孃家什麼都不愁,倒還弄出那麼多事了。”
崔芊芊心頭一動,說道“公主,你的意思是?”
柳兒最不耐煩管別人的事了,不過封蓮霧是志希的大姐,也是她未來的大姑子。若以後越來越作,難保不會給她帶來麻煩。所以,柳兒還是多說了幾句:“有人慣着,自然就各種作。沒人慣着,自然就會立起來了。”說來說去,封蓮霧還不是仗着父母的寵愛才會這般作嘛!
崔芊芊沒明白這話什麼意思了。
“像她這樣的講道理根本行不通,只有用重錘纔有用。”封蓮霧的性子有些左,若是不趁這個時候掰正過來,以後只會越來越作。到時候,纔是封家人真正頭疼的時候。
崔芊芊猶豫了下說道:“就怕封伯母捨不得。”
柳兒笑了下說道:“現在捨不得,以後被鬧得想管也管不了的時候,就後悔了。”她也就只說兩句,並不願意多管。封蓮霧有父有母,哪輪得到她來管。
崔芊芊忍不住說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崔家之前因爲一個牛氏鬧得天翻地覆。如今封家因爲蓮霧姐,好久都沒聽到笑聲了。
柳兒擺擺手說道:“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我譜了一首新曲,彈給你聽。”之前玉熙聽了,給了柳兒一些建議。她希望芊芊聽了以後,也能給她一些建議。
下午柳兒要料理宮務,所以崔芊芊都是用過午膳就回家了,這日也不例外。
見到佟氏,崔芊芊就將柳兒的話轉述了一邊:“娘,我覺得二公主的話有道理。若是封伯母再這般由着蓮霧姐的性子來,怕是到最後國公府都沒她的立足之地。”連親孃都受不了,嫂子更不要說了。
佟氏點頭說道:“二公主說得有道理,不能再由着她了。要不然,你封伯母以後有的哭。”當日崔偉奇的事封大軍跟常氏沒袖手旁觀,蓮霧的事她肯定也要出力了。
“娘,你可千萬不要說這是二公主的意思。要不然,伯母還以爲二公主容不下蓮霧姐呢!”她可不願意因爲這事,讓常氏對柳兒有看法。
佟氏好笑道:“娘吃得鹽比你吃的米還多,這點事還要你來教。”就二公主不沾麻煩的性子,若不是封家是她的夫家,怕是一個字都不會說了。
兩日以後,殿試結果出來了。狀元郎是京城人士,榜眼是山東的,探花是江南的。
江以政殿試的成績比會試好得多了,是四十六名。這個成績,找人運作下還是有希望進翰林院的。
高先生跟玉容說道:“探花郎是雲南巡撫陳然的嫡長子陳凱。”
“沒想到皇上跟皇后竟然點了陳凱爲探花郎。”之前陳然爲朝中爲官她就很納悶了。這陳然可是跟玉熙有婚約的,皇帝竟然不介意。後來陳然調往雲南,她才釋然,就說皇帝不可能不介意。這會,也鬧不清楚皇帝是啥意思了。
高先生笑着說道:“也是陳凱年輕,又長得俊秀,才被點爲探花郎。”歷來一甲之中,都是探花郎長得最好的。
玉辰皺着眉頭說道:“這陳凱,之前名聲倒不顯。”陳凱能以二十一歲的年齡考中探花郎,足以證明他的才學跟能力的。
“怕是陳巡撫早看出燕朝長久不了,所以就讓陳凱藏拙了。”若不藏拙,陳凱早就過了科舉入仕了。一旦入仕,就算能在新朝重新考過,名次也不會太靠前錢,而且對以後的仕途也會有影響。
玉容說道:“這個陳然倒是老辣了。”
四十不到的戶部侍郎,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眼光,自然要比別人放得長遠。
高先生看着四十不到就有白髮的玉容,一臉慈愛地說道:“太太,等政哥兒娶了親,你也不用再操勞,可以好好歇歇了。”雖然有他幫襯着,但這些年玉容也過得不容易。
玉容笑着點了下頭:“這些年,多虧了先生。”若沒有高先生,她這些年不會如此輕鬆。說不準,她會跟着韓建誠去遼東了。真去了遼東,怕是命都沒有了。
想起遼東,玉容說道:“也不知道阿誠痊癒了沒有?”韓建誠在礦山呆了半年多,累得就剩一把骨頭了。被於冬救出來後,就病倒了。上個月收到信,說韓建誠的病差不多已經好了。
高先生對韓建誠印象還不錯:“這都大半個月過去了,肯定已經好了。說不準,還能趕上政哥兒成親呢!”
“若是他能趕來,那就太好了。”婚宴第一個席位就是舅舅坐了。不過之前不確定韓建誠是否能回來,所以她就去韓府求上了秋氏,想讓韓建明來坐席。
韓建明見玉熙願意認玉容這個妹妹,自然也沒有拒絕。不過言明,若到時候不忙會親自去,若是忙就讓昌哥兒代表他去也。
高先生說道:“太太,我們是否該派人往盛京送個信。”韓建誠失蹤那麼久,怕是盧氏等人以爲他沒了。
玉容臉色頓時不好看了,若不是盧瑤上躥下跳給他謀了個官職,建成也不會被迫前往盛京,也就不會遭這罪了。想了下,玉容說道:“等阿誠回來,問問他的意見吧!”其實不用問也知道韓建誠肯定想要送信去的,畢竟那是他的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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