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府,離王府也不遠,騎馬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扔下馬鞭,封志希就急忙進後院尋了常氏:“娘,你請媒人去王府提親吧?”提了親,他就能經常去王府了。
常氏正給果果做小衣裳,聽到這話放下手中的針線,笑着說道:“等王妃遞話過來,我就請媒婆去王府提親。”雖然玉熙說得等柳兒鬆口,不過雲擎跟玉熙答應了,這門親事就不會出變故。要不然,常氏也不可能早早就將中人請好了。
聽到這話,封志希又有些患得患失了:“娘,萬一二郡主看不上我怎麼辦?”也是知道玉熙同意了這門親事,若不然他也不會去莊子上了。
常氏挑了下眉頭,兒子平日不是很自信,好端端的不可能說這話:“怎麼這般說?”
“今天送二郡主回王府,二郡主都沒看我一眼。娘,二郡主眼光那般高會不會真瞧不上我呀?”越在意,就越忐忑。
難得見兒子不自信地樣,常氏忍不住逗起了他;“若二郡主看不上我兒,那是她沒眼光,娘再給你尋一個更好的。”雖不敢說小兒子萬里挑一,但在鎬城也是數得上號的。若不然,不會那麼多夫人想將女兒嫁給她兒子了。
封志希急眼了,慌忙說道:“不可能再有比二郡主更好的姑娘了。”哪怕就是有他也不喜歡,他就喜歡二郡主,想娶二郡主爲妻。
常氏問道:“若二郡主不答應這門親事,你會放棄嗎?”封大軍風流成性,常氏面上表現得不在意但心裡還是很難過的。也是吃足了這個苦頭,所以她纔對兩個兒子這方面要求很嚴格。
封志希握着拳頭道:“我不會放棄的。”小時候封志希見過柳兒兩面,對粉雕玉琢的柳兒他印象特別深刻。所以自小聽到封大軍說讓他娶柳兒爲妻,他是非常期待的。後來知道雲擎跟玉熙看上了崔偉奇沒看上他,他還失落一陣子。卻沒想到峰迴路轉,王妃棄了崔偉奇選了他,當時他欣喜若狂的。
等今天再見到柳兒,見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美好要好,那一顆心已經全都寄在佳人身上了。
常氏笑而不語。她若是猜得不錯,最晚明天王妃就應該會給出確切的答覆了。到時候,就可以請媒婆上門了。
封志希想了下問道:“娘,王妃爲什麼會放棄偉奇哥?什麼原因你現在知道嗎?”
一開始常氏聽到盧秀跟她說玉熙看上了志希有些懵,因爲她知道雲擎跟玉熙之前跟崔默已經說好了,兩家就差定親了。現在突然問她這話,表明兩家婚事有變。
正常來說碰到這情況,肯定要先問清楚緣由再考慮是否答應這門婚事。可常氏知道封大軍想讓兒子娶柳兒的目的,所以沒半點猶豫就答應了。也是因爲常氏的爽快,讓玉熙對這門親事越發滿意了。
常氏笑着點頭道:“知道。崔偉奇說他喜歡溫柔可人的姑娘,不喜歡二郡主那般兇悍霸道的。王爺跟王妃知道偉奇的喜好以後,就棄了他。”
封志希一呆,然後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二郡主兇悍又霸道?二郡主明明溫柔可親,跟兇悍霸道完全不搭邊好吧!偉奇哥這事眼瘸了嗎?”這不是眼瘸,應該是眼瞎。
常氏聽了這話笑着說道:“你說得很對,偉奇這孩子是眼瘸了。不過也幸虧他眼瘸,要不然哪有你什麼事。”柳兒漂亮又能幹,身份高卻一點架子都沒有,這樣的兒媳婦打着燈籠也找不着。
封志希想了下搖頭道:“不對。娘,這裡面定然有事。你想,爹跟崔叔叔一直都想讓我跟偉奇哥娶二郡主。若真不喜歡二郡主早提出來了,不可能在定親前說這些話。”不是封志希敏銳,而是這事明顯不正常。
常氏嗯了一聲道:“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偉奇那孩子去年結識了個姓牛的姑娘,跟那姑娘有些不乾不淨。王妃什麼性子大家都知道,若定親後發現這事怕你崔叔叔都得吃不完兜着走。所以,他就拒了這門親。”說起來這孩子也算沒糊塗到家,知道自己弄出這樣的事不能跟王府結親。若不然等定親後被王妃發現這事,不僅親事會退,就是他自己前途也完了。
這也是玉熙鬱悶的地方。不管鬧出什麼事衆人總是怕她報復懲處,而不怕雲擎出手重罰。要說起來,夫妻兩人云擎更護着孩子。
封志希恍然大悟:“我就知道是偉奇哥的問題。”
常氏告誡封志希,說道:“等定親後,你萬不可在外沾花惹草鬧出什麼不清不楚的事。要不然不等王妃處置你,你爹會先打斷你的腿。”娶二郡主的好處封大軍都跟常氏說了,現在可能不顯,二十年後就知道了。崔偉奇現在年輕不知道拒了王府這門親的後果,將來他一定會後悔的。不過給了機會不好好把握,也怪不了別人。
封志希笑顏逐開,說道:“娘,你放心,我不會做對不起郡主的事。”
有些當婆婆的見兒子對兒媳婦好,總怕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然後製出事端讓夫妻失和。常氏不在此例,她認爲夫妻和和美美封家纔會越來越興旺。所以她對七七這個兒媳婦非常好,還經常告誡封志敖要他潔身自好。現在對封志希,她也是這樣要求的。
第二天,盧秀親自上門跟常氏說了柳兒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
雖然對自己兒子有信心,不過沒得到確切答覆還是有些懸心。如今好了,郡主答應了,她這心也定了。
兩人說了好一通話,盧秀才起身去看了七七。也沒瞞着七七,將玉熙看上了封志希的事說了。
七七欣喜不已,問道:“真的?”若是柳兒嫁給了封志希,那可真是太好了。她也不用擔心萬一小叔子娶的媳婦不好相處,她這個長嫂不好做。
盧秀笑着道:“不僅王爺跟王妃答應了,就是郡主自己也同意了,你說這事是真是假?”封志希各方面都出色,配柳兒也配得上。
七七抱着果果,笑着道:“我也沒想到跟柳兒妹妹還有這樣的緣分。”
最高興的莫過於封志希了:“娘,馬上就到二郡主的及笄禮,你看我送什麼禮好?”雖然沒過六禮,但雙方父母都同意了,這門親事相當於已經同意了。
常氏也給不出好的建議。
貼心婆子辛媽媽見狀,插了一句話:“郡主乃是金枝玉葉,什麼好東西沒有。普通的東西,二郡主怕是看不上。”誰不知道王府的二郡主那是嬌養着長大的。
封志希也是知道這事,所以纔不知道送什麼好。金銀珠寶胭脂水粉這些東西,怕送了郡主也不會多看兩眼。
常氏見兒子急得腦門上都有細汗,忍不住笑了起來:“辛媽媽,你有什麼好主意就趕緊說。”這個傻小子,一顆心全都在二郡主身上了,不過這是好事。
辛媽媽莞爾,說道:“二爺,送禮最重要是要合乎對方的心意。我想,若是你能親自動手給二郡主做一份禮物,相信二郡主會很高興的。”平常人家男方送的禮物越厚,女方家就越高興。倒不是貪財,而是表明男方對自家姑娘的看重。可王府又不缺錢,且二郡主還是才女,那肯定是更看重心意了。
常氏聽到這話明白過來,笑着說道:“你不是平日喜歡雕刻嗎?就給郡主做只簪子釵什麼的。”
“會不會太簡陋了?”見常氏笑着沒說話,封志希道:“我也沒雕刻過髮簪呀?”他以前做過筆筒跟印章等物,就是沒做過女人家的首飾。
常氏輕笑道:“不會可以跟人學。東西不精緻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心意。”
封志希覺得他娘說的有道理:“娘,那郡主喜歡什麼你知道嗎?”
這個常氏還真知道:“郡主喜歡蘭花、玫瑰等東西。不過不管是什麼,只要是你用心做的,我相信她都會喜歡的。”
封志希心裡有譜了。
知道封志希很喜歡柳兒,雲擎有些鬱悶了:“若是當日不是選崔偉奇,而是直接選了志希,也沒那麼多的事了。”不僅弄得柳兒傷心難過,就是他們都跟着操心。
柳兒的親事定下來,玉熙也去掉了一件心事,聽到這話笑着說道:“這個誰能預料得到。好在過程雖不順,結果是好的。”這可能就是好事多磨吧!
嗯了一聲,雲擎問起了崔偉奇的事:“他跟那姓牛的姑娘親事定下來了嗎?”他倒想知道這姓牛的女子多好,竟然能讓崔偉奇嫌棄他的柳兒。
玉熙笑着搖頭道:“那姑娘心思不好,佟氏豈會讓崔偉奇娶她爲妻。我聽說佟氏看上了唐成業的次女,不知道這門親事能不能成?”唐家若不知道牛芬蘭的事肯定會答應這門親事的。可若知道,那就說不準了。
雲擎有些不明白,說道:“這孩子也是個聰明人,怎麼被個女人弄得拎不清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在崔偉奇眼中那牛氏是個柔弱全心信賴愛戀他的女子,根本不會相信人家看中的是他的身份以及前程。”這種事,她見得多了。
雲擎搖頭道:“以後給他來個美人計,十有八九會得手了。”這種情況下,如何敢重用他。
玉熙笑了下道:“這是阿浩的事,我們就不跟着操心了。”是人都有弱點,只要用得妥當,這個弱點也沒什麼。不過崔偉奇是啓浩的伴讀,用不用看啓浩的意。
說完了私事,夫妻兩人又說起了公事:“玉熙,你覺得周昂是不是真心投靠?”周昂是周綻的心腹,也有意向投向他們。
其實敵軍之中暗中想投靠他們的人不少,只是像潘星辰跟周昂這種職位比較高,所以雲擎跟玉熙很慎重。
玉熙搖頭說道:“你覺得若我們處於劣勢,易琨會不會投靠燕無雙?”
“肯定不會。”對身邊的人,雲擎有信心。特別護衛頭領,若這般容易變節那他還能有命在。
這也是玉熙所顧慮的:“若是假意投靠,那肯定是燕無雙跟周綻的意。可若他是真心投靠,那河北我們就能輕而易舉拿下了。”所以,識別周昂是否真心投靠非常重要。
雲擎也有他的擔心:“若是動作太多,萬一周昂是真心投靠,定然會驚動了周綻的。”若真心投靠,那失了這麼一枚重要的人就太可惜了。
玉熙想了下說道:“你覺得將這事交給黑寡婦去辦怎麼樣?”之前大夫說黑寡婦活不過三年,卻沒想到到現在身體已經恢復大半了。這中間黑寡婦吃了多少苦,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也是這樣,玉熙很看重她。忍常人所難忍,才能做常人不能做之事。
“她行事一向魯莽,你放心讓她去辦?”雲擎是不大放心。
玉熙笑着道:“正是有之前的教訓,我相信她會有分寸的。”花了那麼大的代價,總要讓黑寡婦派上用場了。
雲擎點了下頭道:“這事你決定吧!”玉熙看人眼光比較準,就給黑寡婦最後一次機會了。
柳兒及笄前三天,收到了封志希的禮物。打開盒子,看到裡面的東西柳兒一臉疑惑。
特意來看熱鬧棗棗瞧着柳兒的神情覺得不大對,接過來一看,見長形的盒子裡放着一隻綠檀木蘭花簪。
“怎麼送了這麼醜的木簪?”這花簪雕工其實還算不錯,不過棗棗跟柳兒的頭飾物樣樣都很精緻的。對比之下,這木簪自然是不夠看的。
棗棗將盒子蓋住,瞅着柳兒小心翼翼地說道:“柳兒你別生氣,,咱不搭理他就是。”之前還以爲封小二對柳兒上心,現在看來卻是自己看走眼了。
柳兒倒不生氣,只是有些疑惑地說道:“大姐,這裡面可能有誤會,先問清下比較好。”封志希又不窮,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送她一根這麼醜的木簪。
會這般想主要是封志希前段時間的表現,所以柳兒認爲這只是一場誤會,或者這事另又內情。
棗棗剛纔也是擔心柳兒,所謂關心則亂。聽了柳兒的話,她也冷靜下來:“你說得對,這事很可能是誤會。等會我們讓餘志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柳兒笑了下道:“還是跟娘說吧!”別說她們,就是阿浩都指使不了餘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