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的推移,浩哥兒身上瘙癢的症狀越來越輕,身上的痂脫落得也越來越多。
這日,簡大夫給浩哥兒診過脈後,一臉笑意地跟玉熙說道:“王妃,再有四五天世子爺就可痊癒了。”痊癒了,就代表可以出去了,不用再躺牀上了。
玉熙點頭道:“那就好。”
簡大夫想了下說道:“王妃,你氣色很差,容老夫給您看看吧!”玉熙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看起來非常糟糕。
玉熙搖頭道:“不用,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就是累着了。等阿浩身體好了,我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佟芳在一旁說道:“王妃,你讓簡大夫看看吧!”這大半個月沒日沒夜地照顧世子爺,又擔驚受怕,玉熙的氣色非常差。
玉熙搖頭道:“不用。對了,你趕緊讓人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王爺,別讓王爺擔心。”
雲擎知道浩哥兒快痊癒了,終於不再冷着一張能凍死人的臉了:“等阿浩出來後,我就去接了睿哥兒他們回來。”
許武笑着道:“終於雨過天晴了。”這段時間,因爲浩哥兒的病,壓得他們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來。現在好了,浩哥兒終於好了,他們也能睡個踏實覺了。
許大牛在外說道:“王爺,江南總督有摺子送達。”現在都叫官名,不再叫人名了。
雲擎打開摺子,見裡面夾雜了一封信。將摺子放在一邊,雲擎先拆了信。看完信以後,雲擎問了許武:“霍叔從金陵趕回鎬城這事你知道嗎?”他是沒聽許武提起過的。
許武搖頭說道:“上次回信說他要帶了餘新去下邑跟霍妍匯合,然後一起回來。怎麼,義父從金陵趕回來了?”
雲擎將信放下,說道:“霍叔是聽到浩哥兒得了天花,急急忙忙趕回來的。”
這在許武的預料之中:“義父最疼浩哥兒,知道這事肯定會急急忙忙趕回來也不無可能。”正因爲如此,他纔不敢告訴霍長青這事,就怕他不管不顧趕回來。
雲擎想了下說道:“霍叔年歲大了,受不得長途奔波的勞累。你立即派人送信給霍叔,別讓他擔心。”
許武忙應下。
此時的霍長青已經到了陽州了。若是年輕的時候這麼長時間足以讓他從金陵趕回到鎬城了。可現在年歲大了受不得顛簸,更不能熬夜。
霍長青自己倒是想晚上趕路,可阿德卻死活攔着。加上身邊的護衛也全都站在阿德這邊,霍長青也沒辦法只能由着他們了。
天快黑了,一行人抵達陽州下屬的古縣。當即,一行人就在古縣的客棧歇腳。
飯菜是直接送到屋子裡的。霍長青看着桌子上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浩哥兒怎麼樣了?”
阿德夾了一塊魚肚子上的肉到霍長青的碗裡,說道:“老太爺放心,世子爺肯定不會有事的。”
霍長青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沒想到臨老卻被個傻小子給鉗制住了。對於阿德阻止他連夜趕路,霍長青很有怨念。
阿德放了一塊紅燒肉到嘴裡,一邊嚼一邊說道:“老太爺你親口說的,世子爺可是帝星轉世。既然世子爺是帝星,不管遇見什麼事都能化險爲夷。”阿德說話聲音太大,正好被端湯的小二聽到了。
霍長青想起浩哥兒出生時的異像,心頭稍安。還沒開口就看見了門口的小二,當即皺着眉頭說道:“剛纔我們的話你聽見了?”
小二跪在地上說道:“求貴人饒命。”他寧願自己沒聽到這話呢!
阿德將紅燒肉嚥下去,大着嘴巴說道:“老太爺,聽到就聽到了,這又不是什麼壞事。”腦子簡單的人,想事也簡單。
霍長青這個時候深深後悔,當日怎麼就在這個二貨面前說溜了嘴呢!不過爲這事就殺人也有些小題大做。霍長青道:“只要你能管好自己的嘴巴,我可以饒你一命。”
小二一邊磕頭一邊說道:“貴人放心,這事小的會爛在肚裡,一個字都不會跟人說。”當下只想保命,哪裡還敢想其他。
霍長青朝着門口的護衛長使了個眼色。護衛長點了下頭,然後像提小雞似的將小二給提出來的。只輕飄飄的兩句話,哪能讓霍長青放心。必定要給小二一個深刻的教訓,這樣他纔不敢亂說話。也是霍長青年歲大了心腸軟了,若是年輕那會肯定會將小二給解決了。這樣,纔不會留下後患。
等小二帶走以後,霍長青望着一臉無辜樣的阿德,沒好氣地說道:“以後在外面,你不要再說話。”這麼機密的事竟然當着衆人的面說,也只有沒腦子的人才會做得這樣的事來。
年紀大了不喜歡心思太複雜的人,所以霍長青特意挑了阿德這個腦子簡單的人陪在身邊。結果,卻被這個二貨給坑了。
阿德哦了一聲道:“好,那以後在外面我不說話了。”說完,阿德望着霍長青道:“那現在可以吃了嗎?”接連兩天吃乾糧,難得吃上熱乎飯菜,而且這家酒樓的菜做得還是很不錯的,只比白媽媽的差一點。
霍長青提起筷子說道:“吃吧吃吧。”阿德的食慾很好,一頓要吃三大碗飯。當然,也是因爲這樣霍長青才喜歡跟他一起吃飯,跟這樣的人一起吃飯,會很有食慾的。
第三天早晨,霍長青就得了浩哥兒無事的消息。霍長青忍不住唸叨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阿德在旁邊說道:“老太爺,我早就說過世子爺沒事,你完全是瞎擔心。”阿德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每天吃得好睡得香。
霍長青沒好氣地說道:“要都跟你一樣,那什麼事都沒有了。”腦子簡單的人,活得就是輕鬆。
中午的時候路過一個小鎮,霍長青吩咐下去在鎮上歇歇腳。年歲上來了,接連數天趕路,霍長青早就累得不行,之前是心裡着急浩哥兒的病一直在強撐,現在知道浩哥兒沒事他也就不急着趕回去了,準備在這裡歇兩天,緩一緩。
雲擎得了消息,知道霍長青沒妨礙,也就放了心。
許武猶豫了下說道:“王爺,義父說他想親自撫養餘新。王爺,你看這事?”相處了一個多月培養出了感情,所以霍長青想親自撫養,這樣對孩子的成長也有利。
雲擎沒有立即答應:“這事我得跟王妃先商量下。”他自然是沒意見,可若是玉熙不同意那就不好讓餘新住在王府了。雲擎不想因爲一個餘新,讓玉熙不痛快。
許武愣了下,說道:“這也應該。”感覺王爺都快成妻奴了。
在王府不敢表露出什麼,可回到家裡卻不再掩飾情緒了。
淩氏看着許武臉上不大對,忙問道:“老爺,怎麼了?是不是世子爺不大好了?”
許武搖頭說道:“不是。再有幾天,世子爺就能痊癒了。”
淩氏這下就不明白了,問道:“既然如此,那老爺爲何愁眉不展?可是碰到什麼爲難的事?”
許武將餘新的事說了下:“我沒想到這麼一件小事王爺也要徵詢王妃的意見?”這表明在王爺心目中,王妃的地位已經高過了義父。這讓許武心裡很不是滋味。
淩氏心裡斟酌了一番,然後纔開口說道:“老爺,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王爺徵詢她的意見是該的。再者,餘叢的死又與王妃有關係,若是王妃心裡有疙瘩,放那孩子在王府也不好了。”
話是這麼說,但心裡還是堵得慌。以前王爺最敬重的是義父,不管義父說什麼都會聽的。可現在卻是事事依着王妃,義父都要往後靠了。
淩氏看着許武的樣子,想了下說道:“若是義父實在想養那孩子,王妃又不願那孩子留在王府,那請義父到我們府上住。老爺,你看這樣可好?”
許武巴不得霍長青住到他家來,可他心裡很明白這事不可能的:“義父捨不得大郡主跟世子爺的。王妃若不同意留餘新在王府,義父肯定會退讓不會養餘新了。”在義父心目中餘新可沒大郡主跟世子爺重要。
淩氏寬慰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先前說定的,將餘新給封嫂子養吧!封嫂子性情好,又有耐心,肯定能將餘新養得跟志敖志希他們一樣好的。”封大軍兩個兒子,封志敖能被選爲世子爺伴讀能力品性自不用說,就是小兒子志希也非常上進。
許武輕輕點了下頭。
淩氏想了下說道:“老爺,義父對王爺恩重如山,而王妃卻是勞苦功勞,其實王爺也挺難做的。”她已經知道許武爲什麼心裡不大舒服。無非就是覺得王爺偏向王妃,不重視霍長青了。
許武苦笑一聲道:“我也知道王爺很難做,可這心裡就是堵得慌。”
淩氏心裡衡量了下,說道:“老爺,說句不中聽的話,陪伴王爺到老的是王妃,而不是義父。再者這也是小事,估計王爺也沒有想那麼多。”淩氏心裡清楚,在許武心目中霍長青是比她要重要的人,所以他希望王爺也能這麼做。當期望落空,心裡自然有些難受了。
對此,淩氏倒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因爲許武是將霍長青當父親一樣看待。這媳婦跟父親,是沒有可比性的。要真一比高下,那完全是在找虐。
許武苦笑一聲,說道:“不說這事了。對了,甄氏最近還老實吧?沒再找若源鬧騰了吧?”凌若源聽了許武的建議請了宗族長輩出面,讓甄氏不敢再鬧。爲了防人口舌,他給甄氏租了個一進的院子,送了個婆子跟小丫鬟過去服侍她,日常用度都由婆子掌控,不過每個月有給甄氏五兩銀子的花銷。
原本好好的,可前些日子甄氏後生的兩個孩子投靠了她。吃穿用度都是有定數的,凌若源的媳婦並不因爲多了兩個人就多給。甄氏爲了後面的兩個兒子又尋了凌若源,甚至還開口要凌若源給兩個弟弟找份差事。
淩氏對甄氏已經厭煩透頂:“她要鬧就鬧吧!就是鬧到天邊去,也沒誰說若源不養曾家的兒子有什麼不對。”言語之中帶着冷意。這樣的母親,真不如死了算了。
許武想了下說道:“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若源有沒有想過謀個外任?若是去了外地任職,一來對仕途有利,二來也可以擺脫甄氏。”凌若源到時候帶着妻兒去外任,過個十年八年回來,誰知道甄氏還活沒活着。
淩氏自然想弟弟謀個外任,可她卻不好跟許武張這個嘴。現在許武自己開口,淩氏自然不會錯過機會:“老爺覺得讓若源去那個地方任職比較好?”
許武說道:“雲南跟廣西已經打下了大半的疆土,若是不怕吃苦,可以在這兩個地方謀個差事。任上三五年再調回來,到時候升遷也容易。”
淩氏笑着說道:“我明日問下若源的意思。”廣西跟雲南都是很落後的地方,很多人不願意去。當然,很多人不願去那兩個地方主要是怕去了那地方以後很難再回來。不過凌若源有許武這個姐夫在,倒不擔心去了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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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武想了下解釋道:“謀個江南的外任也可以,不過若去江南最多平調過去。可去雲南至少能升一級。他想去哪裡,考慮清楚了告訴我。”給小舅子謀個外任,對許武來說還不是難事。
淩氏說道:“這個讓他自己做決定。”各有各的好處,也各有各的不足。
凌若源考慮良久後,還是選了江南。一來是雲廣兩地現在還沒平定太危險;二來江南是富庶之地,去當官最想去的地方。
若是讓淩氏選擇,她會選擇去雲南或者廣西,因爲這對仕途有利。所以聽了凌若源的,淩氏問道:“你考慮好了?一定決定了,就沒有再回轉的餘地?”
凌若源點頭道:“姐,我認真考慮過了,就去江南。”不僅凌若源想去江南,就是他妻子趙氏也想去江南。
弟弟畢竟不是兒子,淩氏見他做了決定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好,我晚些時候跟你姐夫說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