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明一入福建的地界就遭遇了刺殺,好在早有準備,並沒有讓刺客得逞。
望着地上躺着的三十多具屍體,韓建明道:“倒是下了本錢了。”派出這麼多人,可見燕無雙這次是想置他於死地了。
韓高道:“老爺,怕這一路上都不會太平了。”這些人是盯緊了他家主子了。
韓建明笑着道:“不用擔心,等到了榕城就安全了。”到時候秋燁肯定會派兵保護他的,至於現在,身邊這麼多護衛跟精兵,足以保護他的安全。
讓韓建明沒想到的是,刺殺層出不窮,快要榕城時他身邊的人折了大半。到榕城,韓建明身邊只剩下十二個人了。
住在客棧,韓高心有餘悸地說道:“老爺,若是秋老爺真有心,也不可能不派人來接我們。老爺,我們還是小心爲是。”
韓建明點了下頭。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才到了榕城,剛入城,就看見了秋磊。秋磊文不成武不就,現在主要是在總兵府裡打理各種雜事。
秋磊見到韓建明,笑着道:“好久不見,表哥風采依舊。”這些年,在接人待物方面秋磊也歷練出來了。
韓建明笑着說道:“都老了!”都奔四的人了,可不老了嘛!
兩人寒暄了兩句,秋磊就帶着韓建明回了總兵府。因爲不知道韓建明回來的確切時間,所以秋燁並沒在府裡等候,而是出去辦事了。
韓建明先去見了秋老夫人蕭氏,然後將所帶的禮物送上。
蕭氏是內宅婦人,加上年歲也大了,所以並不管外面的事。見到韓建明,她也只是敘舊:“你娘現在身體怎麼樣?”蕭氏跟秋氏這對姑嫂處得跟姐妹似的,兩家也經常走動。也是因爲如此,秋燁跟韓建明的感情纔會那般好的。後來京城混亂,蕭氏才帶着兒子兒媳逃到福建。不過蕭氏一行人比韓建明幸運的地方在於,他們沒遭遇追殺。
韓建明說道:“我娘身體還好,就是一直惦念着舅母跟表哥你們。也是因爲路途遙遠,她又上了年歲經不得顛簸,要不然肯定也跟着來了。”這完全就是睜眼說瞎話,秋氏壓根就不知道他來福建了。
蕭氏嘆了一口氣說道:“說起來,我們也快有十年沒見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見到?”蕭氏看起來比秋氏老多了。這倒不是秋燁沒照顧好親孃,而是蕭氏水土不服。剛到福建就大病了一場,這些年身體也一直都不大好。
韓建明笑着說道:“等外面太平了,到時候我定會陪着我娘回來一趟的。”秋家祖籍就在福建,秋氏也是在榕城長大的,只是自去了京城就再沒回來過。這在秋氏心中,也算是一個遺憾了。
蕭氏笑着道:“那我等着。來一趟也不容易,這次要多呆些日子。”
韓建明忙應了。
說了一會話,蕭氏精神有些不濟。因爲身體原因,蕭氏一般都不會客的。不過韓建明情況特殊,她這才破格見了的:“你也趕了大老遠的路,先去洗漱下,待會讓阿燁跟阿磊給你接風洗塵。”
韓建明剛沐浴完穿好衣服,就聽到秋燁回來了。當初分開的時候兩人都還是小男孩,如今都是快四十的人了。秋燁因爲成親早,如今都已經當了爺爺。
秋燁性格豪爽,見到韓建明就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說道:“雖然快三十年沒見了,不過模樣還沒怎麼變。”
韓建明笑着說道:“哪能沒變?都老了。倒是大表哥,還是一如既往地爽朗。”韓建明比較內斂,秋燁比較豪爽,兩人性格互補,所以關係特別的好。又因爲是嫡親的表兄弟的關係,兩人長得也很像。很多不知道底細的人,看到兩人都以爲是親兄弟呢!
兩人寒暄了一小會,就上桌喝酒。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並不聊正事,聊的都是離京以後各自經歷的事。一頓酒下來,兩人又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了。
談判的過程並不順利。秋燁之前合作態度好,是因爲他不想得罪了雲擎,不想雲擎帶兵來攻打福建。可現在韓建明過來談的,與之前是兩碼事。
對於雲擎跟玉熙拋出的橄欖枝,秋燁也願意接。不過他的態度很明確,想讓他歸順可以,但不能插手福建的政務跟軍務,等於是說秋燁還是想讓福建成爲國中國。
韓建明笑着說道:“大表哥,你若是這樣想,那就沒辦法談下去了。”軍務政務都不讓插手,還談個屁。
秋燁坐得端端正正的,跟昨天喝酒時完全是兩個樣子:“平西王跟平西王妃的意思是什麼?”在世人眼中,玉熙跟雲擎的地位是等同的。
韓建明說道:“表哥,咱們是一家人,我也不跟你說虛的。在我來之前王妃跟我交底了,你可以繼續掌管福建的兵馬,但必須聽從王爺的調遣。至於政權,沒有商量的餘地,必須上交。”
就現在這個情況,想讓秋燁交出政務跟軍權想也知道不實際。政權上交,到時候軍餉開支等一應開支都要靠雲擎跟韓玉熙,等於是命脈捏在他們手中。那時候,還不是雲擎跟韓玉熙說了算。
秋燁斷然拒絕,說道:“若是這樣,那我們就沒必要繼續談下去了。”
韓建明也不生氣,笑着說道:“我也就是個跑腿的,你不想談那就不談了。”說完,韓建明轉移了話題:“小的時候一直都聽娘說起大海,我這把歲數了還沒見過海呢!”
在沒出兵的情況下,想讓秋燁交出政權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大軍壓境讓秋燁跟其他人感覺到危險,他們纔會退讓。也只到那時,才能真正進入談判,現在只是預熱,所以韓建明是真的一點都不着急。
對於韓建明這不在意的態度,秋燁心裡倒是遲疑起來了。
秋燁的下屬見狀很懷疑韓建明來談判是假,刺探軍情是真。下屬建議秋燁限制韓建明的活動範圍,不能讓他想去哪就去哪。而且韓建明去的地方,必須有他們的人。不過讓這些人失望的是,韓建明除了遊玩,還真沒做其他的事。哪怕是送往鎬城的信,也只是說了下秋燁提的條件,並沒有說其他。
韓建明的信件傳會到鎬城,玉熙看完後笑着說道:“果然如預料的那般。”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願意將自己的東西拱手讓人,換成她,也一樣不願意的。
許武說道:“王妃,那現在我們怎麼辦?”雲貴跟兩廣的態度很強硬,沒有和談的可能。只秋燁態度軟乎些,可提的條件他們根本不可能接受。
玉熙說道:“這事,交給王爺處置吧!”現在江西跟浙江都在他們手中,從兩個地方出兵,就不相信秋燁跟他下面的人還能那般鎮定。
韓建明回到鎬城的時候,玉熙就寫信將她的想法跟雲擎說了。
許武有些擔心地說道:“可這樣一來,韓大人就危險了。”
玉熙笑了下說道:“秋燁不想跟我們打,我們出兵只是起震懾作用,也並不是真的要開打。”若是秋燁態度跟雲貴兩省的總兵一樣強硬,她肯定不會派韓建明去冒險的。
許武道:“萬一……”萬一秋燁跟他的下屬遷怒於韓建明,將他給殺了,那王妃可就不好跟韓老夫人交代了。
玉熙想也不想就說道:“大哥是去和談,談不攏開仗很正常。秋燁再如何,也不會因爲這事遷怒於大哥。”若是韓建明背地裡做了什麼事被抓,秋燁要殺他還說得過去。可她在韓建明去福建之前就交代過,就算談不攏,也讓韓建明不要做多餘的事。
許武道:“但願吧!”
這日下午,玉熙收到楊鐸明的信。玉熙看完這信以後,臉色有些難看。
許武問道:“王妃,怎麼了?”楊鐸明現在還在江南,不過如今楊鐸明不僅要將潛伏在江南的細作抓出來,還得了玉熙的吩咐注意各位將領的動向。
玉熙搖頭說道:“沒什麼。”說完,就將楊鐸明的信件放到一邊了。
許武有些納悶,卻也沒再開口詢問。
用完晚膳,玉熙叫了浩哥兒去了書房。等兩人進了書房,佑哥兒有些奇怪地問道:“娘好端端地叫大哥去書房做什麼?”只有挨訓的時候,纔會被叫去書房。
棗棗敲了下佑哥兒的額頭說道:“你以爲阿浩是你呀?娘肯定是有事跟阿浩說了。”浩哥兒各方面都表現得很好,自小到大,除了跟霍長青學武的時候被打過,玉熙跟雲擎是從沒打罵過他。
佑哥兒賊兮兮地說道:“要不我們去聽下,看看娘跟大哥說什麼了?”
棗棗一巴掌拍在佑哥兒後背,冷哼一聲道:“你跟誰學的這些歪門邪道呀?”
阿佑覺得後背好疼,可他又打不過棗棗,只能苦着臉道:“大姐,你能不能輕點,好疼的!”有一個力大無窮又喜歡動手的姐姐,真的是一件很苦逼的事。
棗棗道:“若是再讓我聽到你說這些混賬話,我揍得你躺半個月。”小小年歲不學好,長大還了得。
因爲棗棗的暴力,睿哥兒跟軒哥兒都不敢跟阿佑說情。還是柳兒覺得不大好,說道:“大姐,佑哥兒還小,你這樣打他萬一傷着哪就不好了。”棗棗力氣很大,若是她捱了這麼一巴掌估計會吐血了。
棗棗擺擺手說道:“我有分寸。”習武這麼多年,若是連力道都掌握不好,可不白瞎了這十來年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