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有了眉側妃,有了沈珺昊怒殺紅樓一夢的頭牌一事兒,難得的清淨了下來,先前的門庭若市,變成了門可羅雀,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寧王殿下的黴頭。
雲府的老夫人也是個精明的,出了這樣的事兒,再也不提自家府裡的兩個庶出的丫頭了,彷彿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兒一樣。
倒是那些個正三品打轉的官員,爲了攀附上寧王府這棵大樹,將主意,放在了刑部尚書府,也就是朱寒煙的身上!
朱寒煙大婚的第一個月,還沒有人說什麼,只是來朱寒煙這邊混個臉熟,****寒暄,等着過了一個月,翻了年,這些個人就有些坐不住了,旁敲側擊的與朱寒煙說,朱寒煙這般年紀,是不好生養的,不如給馬元童擡幾房貴妾來的好,到時候將孩子養在自己膝下,總也有個倚仗!
這些話說的人多了,朱寒煙的耳朵都有些起繭子了。
一次蕭雅公主來尋朱寒煙對弈的時候,正巧一個戶部官員的夫人來做客,也怪她實在太心急,竟然是當着蕭雅公主的面兒,就提起了這個話茬,蕭雅公主當時倒是什麼都沒有說,可是事後,卻是直接讓人將彩禮送到了那官員的府裡,直言要將那位夫人說的嫡女,擡爲雅公主府的貴妾!
這個頭一開,蕭雅公主又打聽了一下,到底有誰將心思放到了朱寒煙那裡,一怒之下,將這些個小小姐們,一併都納給了駙馬,這下子駙馬爺可樂了!
一個月裡,擡進去了五個貴妾,任這些人再傻,也瞧出些門道來了,人人都說,蕭雅公主將刑部尚書馬伕人當做是親妹妹,起先衆人還不信,這下子,沒有不信的道理了!
這事兒一鬧,便是朱寒煙這邊的尚書府也清淨了!
寧王府是無人敢惹了,蕭宏峻躲着不早朝,沈珺昊代理朝政,處理的倒也順利,府裡一派祥和。
慕容少夫人領着一種十二三歲的小子來做客,直接就鑽進瑾悠的內室躲清淨去了。
董詩雪和澹臺婉被從桃花塢喚了出來,給幾人見了禮。
瑾悠溫柔的幫兩個人整理了衣衫,董詩雪今個兒穿了件淺綠色繡白茶花的外衫,清新雅緻,澹臺婉則穿了一件粉紫色的對襟荷花衫,溫柔婉約,雖說兩個孩子只有七歲,但也可以看出,將來必是不差的。
“等着出了正月,你們兩個便要去太學讀書了,慕容少夫人帶了慕容府的幾位少爺和司徒府的公子來,你們一處玩一玩,讓他們給你們講講太學裡的事兒。”瑾悠輕柔的與兩個人說着。
澹臺婉聽完這話,擡眸看了瑾悠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但是什麼也沒說,董詩雪卻是抿脣問道:“王妃爲何不找幾個小小姐來與雪兒和婉婉講一講?不是說,男女七歲不同席麼?雪兒和婉婉,今年七歲了。”
瑾悠輕輕的揉了揉董詩雪的髮髻,將她髮髻上的幾個梅花珠花插了插,方纔笑道:“你們身份不同,你們是寧王府的小小姐,沒有人會用了這樣的規矩拘束了你們。”
董詩雪有些不大明白,澹臺婉原本就是想要問這個的,便擡眸問道:“那我與雪兒同他們一同玩鬧,不會被人說,是毀了閨譽嗎?”
瑾悠還沒有回答,在一旁的司徒氏便衝着兩個人招了招手道:“怎麼會呢?你們瞧,我是不是隔三差五的,便要到你們府裡來?那我是不是算的上,是你們的親眷了?”
董詩雪和澹臺婉對視一眼,像模像樣的說道:“王妃說,少夫人是可以算我們的姐姐的。”
司徒氏沒有想到,瑾悠竟然還說過這樣的話,心裡有些溫暖,側首看了瑾悠一眼,見瑾悠正含笑望着兩個小的,司徒氏便從手上褪了兩個水頭極足的翡翠鐲子下來,給了董詩雪和澹臺婉一人一個,嬌笑着說道:“那倒是好了,今個兒我便認了你們兩個做妹妹了!”
董詩雪和澹臺婉回頭瞧了瑾悠一眼,見瑾悠輕輕的點了點頭,這纔將那鐲子收下,又給司徒氏致謝。
司徒氏拉着兩人的小手說道:“這可不就好了?我是你們兩個的姐姐,那外頭那些個少爺和公子們,就是你們的表哥了,讓表哥跟你們說道說道太學的事兒,有什麼不妥當的?最重要的是,有你們這幾個表哥在,若是在太學裡,有人敢欺負你們,立刻便尋了他們,將那些個人打了,自有司徒姐姐給你們撐腰,好不好?”
司徒氏說的嬌俏,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董詩雪和澹臺婉這才釋懷,跟着徐媽媽一併去了外面的後園子。
瑾悠輕聲說道:“謝謝你。”
司徒氏嬌嗔的瞪了瑾悠一眼,“王妃與妾身言謝,莫不是嫌棄妾身這陣子來的太勤快了?”
瑾悠輕輕搖頭,撫着自己的肚子,垂首說道:“本妃也不知道該如何與她們兩個解釋,兩人五歲來的寧王府,一直都是嬌養着,也不知道去了太學,會是個什麼情景。”
瑾悠輕輕嘆息,朱寒煙坐在一旁,悶頭吃茶,七小姐澹臺婉是她瞧着長大的,她自然也不願意澹臺婉受了欺負,可事實上,有些事情,她們也沒有法子。
司徒氏看着瑾悠和朱寒煙的神情,便明白了過來,“你們這是將兩個小小姐當做女兒一般養着啊?哪有你們這模樣的?”
“她們是寧王府的小小姐,被人萬千寵愛着,原是應當,要接受這樣的寵愛,就得接受那些個齷齪事兒,說句不大中聽的,妾身也是從當初的純真無邪過來的,想必王妃這一路走來,也不是順順利利的!”
“如今有王妃和馬伕人看顧着,便是兩位小小姐遇到了什麼事情,王妃也能給兩位小小姐撐腰!”司徒氏沒有女兒,理解不了兩個人的心思。
朱寒煙一向是個理智的,可遇到澹臺婉的事兒,她便有些失了分寸,“話雖是這樣說,正因爲妾身與王妃都知道這內裡的事兒,纔會憂心,男人間,那就是耍槍弄棒,那是真刀真槍,可小小姐們之間的爭鬥可不是這樣的!”
朱寒煙掃向瑾悠,嘆口氣道:“聰慧如王妃,當年不是也落水過幾次麼?”
朱寒煙這一說,瑾悠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司徒氏嬌嗔的說道:“但王妃和馬伕人不能替兩位小小姐過日子不是?反正如今寧朝上下是已經傳開了,寧王府的一位表小姐,一位小小姐,那是萬里無一的美人,有雪兒小姐和婉婉小姐,這寧朝的小小姐們,沒有一個人能說自己是美人的。”
“女子嫉妒心重,這樣的名聲,對雪兒和婉婉來說,並不是好事。”瑾悠斟酌着道。
“難道說,王妃將她們兩個藏起來就成了?她們將來總要嫁人生子的吧,說句不大好聽的,除了寧王妃與馬伕人,誰有本事說,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司徒氏說道這裡頓了頓,一時無言。
朱寒煙也嘆了口氣,過年的時候,慕容老夫人將身邊的一個丫頭給了慕容二少爺,司徒氏是正妻,但是嫁過去幾年了,還沒有動靜,老夫人着急了這是……
朱寒煙忍不住說道:“你自己也上點兒心,別讓一個丫鬟爬到你頭上來,我若是你,就一直在府裡看着,哪裡有你這樣的,見天的往寧王府跑!”
“不過是不願意回去堵心罷了!”司徒氏嘆口氣,方道:“還是寧王府待着舒坦,沒有那麼多的糟心事,我何嘗是個善妒的人,只是夫君他身子不好,我纔不願意準備了侍妾的,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
朱寒煙瞪了司徒氏一眼,恨不能將手裡的帕子扔過去,“平日瞧着你也是個爽利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就露怯!小心那丫頭當真懷了庶長子,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司徒氏回瞪了朱寒煙一眼,用帕子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道:“我哪裡就傻成那樣,慕容府是我當家,便是我不在府裡,那府裡也是固若金湯的,莫說她摸進夫君的書房裡頭,便是她屋子裡針頭線腦在哪裡,我都一清二楚,如何會被她佔了便宜去!”
瑾悠倒是相信司徒氏的手段,沒有深究這一點,溫聲問道:“你孃家可還有適齡的姑娘?雪兒和婉婉身邊沒個善意的人,本妃是當真擔憂,這將來入了太學,各府的小姐們,都對她們敵視的緊,本妃怕兩個孩子心理受不住!”
司徒氏抿脣想了想道:“嫡出的那肯定是沒有的,庶出的,好像三房有一個孩子,妾身回頭去問問。”
“不過王妃也不用太過擔憂,雖說兩個小小姐是犯了紅顏劫,但是寧朝男子與女子一同讀書,有慕容府這幾個混小子,還有我那弟弟看着,定然不會出了什麼大岔子的!”司徒氏寬慰兩人說道。
瑾悠摸着肚子,微微頷首,朱寒煙挽着手心裡的帕子,眉頭皺成一團,這樣子不是事兒,看樣子,她得提前跟兩個小丫頭說一聲才成,不然去了將那些個小小姐都當做是好人,怕是要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