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府難得這般安靜,葉氏,五小姐澹臺萱,六小姐澹臺芷,日日與蔣嬤嬤學着規矩,起先葉氏與五小姐澹臺萱還有幾句抱怨,但都在六小姐澹臺芷的勸說下,安靜了下來!
蔣嬤嬤對六小姐澹臺芷愈發的另眼相看,但除了規矩禮儀外,旁的事情,是一概不會教了她們的。
倒是趁着這段日子,風平浪靜,教導了澹臺靜不少東西,在蔣嬤嬤看來,三小姐澹臺靜既然是不能說話了,那便得在旁的事情上出挑些,日後方能尋個好人家。
因爲葉氏與雙胞胎的禁足,澹臺靜藉口傷沒有養好,也乾脆不去了,沒得府裡的人都被禁足,只她一個人去的道理,左不過夫子教導的那些東西,她已經爛熟於心了,去與不去,都沒什麼干係。
等到澹臺善昌被葉氏哄了去,一夜纏綿,解了三人禁足的時候,三位小小姐,原是要去學堂的,只是又趕上了八月的童生試,學堂裡放了假,便只能留在府裡了。
澹臺靜樂得自在,她實在是不願去學堂,見到王子瑜那個渣男,眼見到了童生試的時候,王子瑜作爲學堂裡,唯一一個過了童生試的人,自是又要得意幾日,澹臺靜纔沒有心思去聽他炫耀。
倒是五小姐澹臺萱知道自己不能去學堂,見不到王子瑜,有些懨懨的,到底也沒有當着澹臺善昌說什麼出來。
不得不說,蔣嬤嬤這段時日規矩教導的,讓五小姐澹臺萱收斂了些,最起碼不至於出去丟澹臺府的人了!
學堂裡,唯一能讓澹臺靜還惦念一點點的,便只剩下馬元童了,她記得,當初馬元童是在第二年才過的童生試,這一年是沒有考過的,也不知道馬元童得了這樣的消息,會不會有些失落?
在這樣的日子中,迎來了秋日,就在澹臺靜以爲,葉氏最少要等到過完年,開了春,她與五小姐澹臺萱,六小姐澹臺芷一併入了族譜後,纔會來尋她的麻煩時,便發生了些讓澹臺靜措手不及的事情。
一場秋雨一場寒,童生試過了不過幾日,便下起了雨。
澹臺靜站在菱花窗前,伸出一隻手,去接雨滴,她最是喜歡雨天,不拘是毛毛細雨,或是瓢潑大雨,她都喜歡的緊。
明心穿着木屐,也沒用傘,便見她穿過天井“吧嗒吧嗒”跑了過來。
澹臺靜不由得微微一笑,明心年紀小,人卻機靈,桂媽媽將她帶在身邊教導着,到底還是脫不了她的那股子機靈勁兒。
澹臺靜以爲明心是貪玩,纔會不走一旁的迴廊,非要冒着雨過來,便扭身衝着素心,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堂屋門口的姜棗茶。
素心如今跟在蔣嬤嬤身邊,愈發的沉穩,一看便明白了澹臺靜的意思,走到堂屋門口,掀了簾子,正巧明心撞過來,便嗔怪道:“你這火急火燎的是要做什麼?那抄手遊廊都是擺設不成?還不緊着喝一盞姜棗茶,免得着了風寒,招惹到三小姐身上。”
明心卻顧不得這個,揚聲衝着在書案前的澹臺靜道:“三小姐,不好了,出事兒了。”
澹臺靜正提了筆,要寫字,聞聽明心這話,一滴濃濃的墨,滴落在宣紙上,怎麼也化不開。
她以爲自己可以安生半年多,沒想到不過是不到兩個月的光景,這府裡就鬧起來了,葉氏,還真是個不嫌麻煩的。
素心看了一眼澹臺靜,先塞到明心手裡一盞姜棗茶,道:“你且先喝了這個,再細細的說給三小姐聽!”
明心“咕咚咕咚”兩口喝了,用袖口抹了抹嘴角,就到了澹臺靜的書案跟前,焦急道:“前兩日,李媽媽出府採買,在東市買東西的時候,撞到了一個老婆子,不知怎麼的就跟那老婆子爭執了起來,當時府裡的人,也沒在意,哪知道今個兒那老婆子的兒子找上門來,在咱們府門口叫囂呢,說咱們老爺官風不正,縱容府裡的下人,仗勢欺人,害得他老子娘病死了!”
“我爹爹想要攆人,可那人越叫越厲害,老爺剛巧今個兒在府裡,這會兒已經被請去了,爹爹偷偷讓哥哥給奴婢遞了消息,知會三小姐一聲。”明心擔憂的瞧着三小姐,面前的人,不過是大自己四歲罷了,既要管着中饋,還要面對着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暗箭,三小姐的日子,着實難過了些!
澹臺靜端坐在書案後頭,細細思量這件事情,這事兒定然是有人安排好了的,否則怎麼就那麼巧,趕在澹臺善昌在府裡的時候?澹臺善昌自打那日大佛寺後,可忙的緊,四皇子定然是一早就回去了,但澹臺善昌卻是繼續留任。
澹臺善昌依舊是忙碌的,澹臺靜猜測着,他該是幫四皇子做事纔是。
今兒個這事兒,分明是衝着她來的,一個內院採買的婆子,在市井裡鬧了事兒,大街上買東西的百姓定然是不少的,多少人都看在眼裡,如今那個老婆子死了,兒子鬧上門來,便是澹臺善昌不想要承認都不成?
官風不正,縱容下人,仗勢欺人,這樣的帽子扣下來,澹臺善昌如何能輕易接受了?但凡是接受了這樣的名聲,他日後也沒什麼前程可言了。
所以澹臺善昌爲了自己的前程計,定然會徹查到底,這樣鬧僵起來,她這個管理着中饋的三小姐,又如何能逃脫的過呢?
若是定然要一個主子出面擔了罪名,那便只有澹臺靜是最合適的,左不過在學堂門口,怒打妹妹的事情,不過過去了一個多月而已,很容易就翻出來了,只是賠出一個小姐出來,也算不得什麼,又何況澹臺靜已經是啞巴了呢?
指望着澹臺靜去攀附權貴,是不可能的了!做個棄子,原是應當!
澹臺靜手中的狼毫筆越握越緊,葉氏打得好算盤,若自己還是前世的性子,主動去承擔了罪責,那她這一輩子都算是毀了!
澹臺靜沒想到,葉氏到了這個地步,還是要與她糾纏,握緊了自己手中的狼毫筆寫到:將李媽媽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