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阿姐讓自己做這些是幹什麼用,但是唐言樺還是認認真真的寫。
阿楚坐在一側,嘴上邊吃着東西邊說着,唐言樺趴在書案上唰唰的寫,時間沙沙的從紙張間溜走。
“阿姐,你覺着寫幾張可好?”唐言樺其實已經寫了十張宣紙了,奈何阿姐不說暫停,他只能開口先問了。
“再寫十張就好了,小樺你且仔細的寫着,記得,按照我說的寫。”阿楚吃了一個果子,把核兒吐出來,拿起一張已經寫好墨跡乾點的紙張。
只見上面清楚的寫着:老青姜、百年料酒、極品醬油、陳皮、花椒、八角等物。顯然,這個是滷肉的方子啊!
其實這些東西都是她做滷味加進去的大料,但是有好幾味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大料她卻故意寫成了其他的,如此一來,看樣子這滷肉的味道,是全部告訴大家了,其實,不管是誰,都做不錯阿楚家滷肉的味道!
只等唐言樺寫完了,才停筆看着阿楚!
“阿姐,你讓我把滷肉方子寫了出來,若是被人做了出來,我們家的秘方就沒了。傾哥不是說還要開第二家鋪子呢,這樣對我們以後的生意,有影響的吧!”
“我若不說出來,但那覬覦的人會有更多,我怕會有人因滷肉方子,傷害了你們。這個方子不值錢,我在乎的是你們三人的安全。”
這是她最擔憂的,所以,阿楚覺着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得做點什麼纔好!如此纔想出了這個方子,以一個新的滷肉方子作爲誘餌,讓大家以爲,她阿楚家的滷肉方子,已經人盡皆知了,如此不要把所有的集中力都放到她的家人身上!
“阿姐,我們可以想辦法保護自己,這個滷肉方子還是不要發出來了……。”唐言樺猶豫,他知道阿姐是保護他們,若是這個滷肉方子被人知道,到時候生意不好,那又該怎麼辦?左右都是爲難!
“成了。不要想那麼多,趕緊收拾一下,去洗把臉,瞧你這一張小花貓臉。”阿楚笑着打趣,並不在意!
給了世人這個滷肉方子又如何,反正他們也做不出來!
她心情甚好的看着方子,今日就下午的時間就在家裡度過了,唐言傾與唐言毅沒回來,阿楚就先準備晚飯的食材了。說來也是奇怪,她最近口味變得非常怪異,喜歡吃酸的,又喜歡吃啦的,好像吃這種酸辣可口的食物。
渝州城內人,世以米爲主食,因此創造出來很多米制品,米粉算起其一,而且是渝州城這邊人人愛吃的東西,米粉在街市上賣的種類不多,大都是清淡口味的。但是阿楚,想吃那種又酸又辣的米粉,想着也沒什麼事,不如就自己嘗試一下!
上一世她在家中,每逢過年過節纔會給家人準備一頓,自制的味道雖是沒街上賣的好吃,但那時候因爲窮,倒是覺着味道也不差!
阿楚拿了小盆子,裝了一些米,唐言樺以爲她要做飯,也沒在意,他就在院子裡和三隻獵犬玩耍。
阿楚在廚房忙碌,等了會兒端着一盆子的米要出去,唐言傾起身趕緊跟隨一起。
“阿姐,你要去做什麼?”
“磨米,你要跟着去啊?”阿楚瞧着他道。
“好。”
阿楚瞧着他笑了下,其實唐言樺在身邊是幫不上什麼忙的,總是擔心他會的皮膚會受傷,但是他想跟着就一起吧!
村中,有一個石墨,專門給村子裡的人磨東西用的,不過幾乎都是磨一些豆子或者米粒,阿楚到石墨跟前的時候,也就兩三個村子裡的阿嬤在說話,年紀大了,一般都愛找個地方,坐在一起說說話,嘮嘮家常。
她們說的全是家鄉話,帶着渝州城特有的強調,唐言傾聽不懂,倒是阿楚聽的一清二楚,不外乎說一些村子裡的是非八卦!
阿楚拿着出一個掃鍋臺的小掃把,把上面清理乾淨,往石墨裡面放米,唐言樺好奇,伸手推着石碾子!
“阿姐,這個好玩又輕鬆,我幫你來推。”唐言傾說的是臨安城官腔,他剛說完,旁邊兩三個阿嬤瞧着他們。
阿楚剛對唐言樺點了頭,瞧見旁邊那人在瞧他們這邊,輕聲禮貌的問了聲, “阿嬤你們好,我們是村後山頭那塊的人家,你們繼續聊你們的,我們磨完米粉就不打擾你們了。”
“哎呀呀,沒關係啦,瞧着小仔長的真俊俏,我們忍不住啦,想多看看。”其中一個老人,擺擺手,輕笑道。
“阿嬤快別誇他了。”阿楚跟着笑道!
隨意如此閒聊了兩句,阿楚這次準備的米粉本就不太多,家裡的三個小子不曉得愛不愛吃米粉,她就沒做太多,若是不夠吃,倒是可以做面,其實鎮上也有米粉,只是她沒想過去買,若是做的好吃了,下次去鎮上就買點米粉放在家裡,如此想吃的話,自己在家裡就可以做了。
烽火村地界偏僻,他們用自己的方法做着屬於他們自己的美食。
瞧着快要磨好了,阿楚端着盆子要走,卻聽到其中一個阿嬤說了話,她頓在原地,轉身看向她們。
“阿嬤說的可是真的?”
“你這個丫頭問的是哪句?”剛纔誇讚唐言樺俊俏的阿嬤問向阿楚。
“楚家老劉的事。”
“哦,不是死了好幾天了嗎?聽聞是失足摔下山的,皮肉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堆白骨。老六娶的媳婦不行,要是老六的大姐在,這家興許還能好過,從她走了之後,老楚家就沒發生過好事,瞧大林的腿,柳兒、花兒被賣,這都是什麼事啊!”
聽到還有人記得生前的自己,阿楚輕聲問,“您還記得老楚家的事呢。”倒是難得,還有人記得之前的事。
其實前世的阿楚對這幾個人關注不多,上輩子,整日忙於做事,與村子裡的人的關係,並沒有多好!
“當然記得了,我們這幾個婆子啊,年輕那會兒,和她孃的關係的有些好,不過,她娘死了之後,關係差不多就斷了。我們也是快要入棺材板的人了。”
老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唐言樺只覺着她們說的話快而繁瑣,聽不懂,卻聽到阿楚用官腔與她們交流着,覺着還好,並不討厭,除了聽不懂。
“阿姐,我們走吧。”唐言樺小聲道了句!
“嗯,好,我們回家。”阿楚瞧着唐言樺回答,看着幾個阿嬤,笑着點點頭!
他們姐弟倆往家裡去,正巧路過,楚老六家,奇怪的是,楚老六家出事了,爲何門前不貼白,也沒見王氏露出什麼悲傷之色!
下午王氏還去找他們訛錢呢,阿楚越想越覺着奇怪!
楚老六的死,對阿楚來說,已經沒任何可影響的,她只是好奇,楚老六死了,王氏怎麼就沒一點反應!這女人有問題!
*
阿楚與唐言樺回家,唐言傾已經和唐言毅回來了,身邊帶這一個中年憨厚的漢子,已經在宰殺雞子和兔子了,劉梅也在跟前打下手。
“你們回來了,這麼快就做上了。”阿楚輕笑,瞧着他們正準備宰殺雞子和兔子呢!
劉梅在這裡幹活乾的時間長了,倒是不再拘謹,初來的那漢子,有些侷促不安,瞧着阿楚,低聲喊了聲東家!
“你就是來負責宰殺的活計的吧?”阿楚問他。
“是,聽聞有事做,就跟着來了,我家是牲畜場旁一個小門戶,靠着手藝勉強能出個溫飽,好多謝東家賞口飯吃。”
“我就隨便問問,你別緊張,你叫什麼?”阿楚覺着此人倒是老實,能用。
“小人叫杜林。”
“成了,去忙吧!”阿楚擺擺手,讓他繼續!
杜林畢竟老本行是做這個的,動手快狠準,殺雞宰兔的,做的很快!
這一天的量,也就是二十隻雞子左右,三十隻兔子,宰殺完畢之後,給杜林結了工錢就讓他走了!
劉梅在廚房燒着火,想着再過一個時辰左右,也能完事回家!
“阿姐,我給杜林半天二十文的錢,你看可成?”唐言傾尋了阿楚的意思!
“成,你說的算。對了。傾哥兒,我一會兒於要煮米粉,你瞧着可想吃,若是想吃,我就多煮點。”阿楚準備齊全了之後,還沒下鍋,問唐言傾道。
“我不吃了,米粉嚼着沒面好吃,我還是想吃麪。”
米粉滑溜溜的,他不想對阿姐說,吃帶嘴裡和鼻涕一樣難受!
“不吃的話,我就煮我自己的份兒,真是奇怪了,你們三個好像都不喜歡吃米粉。等會兒,我再給你們做麪皮子好了。”阿楚悶聲,米粉在鍋裡燙着,其實她做的算不上鎮上的米粉,人家米粉是圓的,用帶孔木器打出來的,她的呢,是用刀子切出來的,外形上看着根本不同。
“好,那阿姐你需要我幫什麼忙嗎?我現在正好沒事做。”
可不是沒事做,之前每天下午回來之後,他都要幫忙殺雞宰兔,今日這事都被杜林做完了,讓唐言傾就輕鬆起來了。
“那你過來給我燒火好了。”阿楚輕聲道。
因爲這米粉是做來自己吃的,倒是沒多少講究,料也不用特意去準備,家裡就有滷肉的湯汁兒,她舀了一些當底湯,準備好青菜、炸黃豆和炸花生豆兒,辣椒醬是她自己獨門秘籍炒的,豆豉也是之前做的,她是照着自己的口味做了一份適合自己吃的米粉!
唐言傾在下面燒火,光問聞着味道就流口水,這個不是饞的,是酸的!
劉梅燒着鍋竈裡的火,看着阿楚,“這是做什麼料呢,酸辣酸辣的香。”
“打算做成酸辣粉,梅子你要不要吃一點?”她也沒做小氣之舉,這東西分着纔好吃。
“不成,我吃不了辣,還是你自己吃吧!人家說,酸兒辣女的,你這又吃酸又吃辣是咋回事?”劉梅瞧着阿楚,笑着說。
“興許是個龍鳳胎呢。”唐言傾輕聲道。
“不會,我肚子裡只有一個,瞧着都四個多月了,才那麼點大,怎生會是龍鳳胎,你可別想太多。”阿楚看向唐言傾抿嘴輕笑!
她也饞了,真想現在就吃上一口,躺好小青菜,撈出來放到碗中,阿楚這自制米粉算是做好了。
她盛了滿滿一大碗,坐在院子裡吃。
出去撒風回來的唐言毅,聞到香味,湊到阿楚跟前。
“阿姐,你這個吃的什麼東西?分我一口。”
“過來還有,你去盛。”阿楚跐溜跐溜的吃着碗裡酸辣味道的米粉,嘴脣紅彤彤的,但是嘴裡爽!
“我要先嚐一口。”唐言毅站在阿楚面前流口水了快。
阿楚推開碗給他嚐了一口!
“娘啊,這麼酸,辣的我舌頭都麻了,阿姐你是咋吃下去的,幸好我就嚐了一口,要是真盛了一碗,肯定吃不完。”唐言毅趕緊推開,撇嘴走到一邊!
原來好聞的飯菜不一定好吃,尤其是什麼酸辣粉的!
阿楚笑的眼睛宛如月牙,微眯着,滿足的神情,終於吃飽了!
“阿姐,你吃那麼多酸辣的東西,不怕會難受麼?”唐言傾關心的問。
“不會的。你們想吃麪,我現在給你們做。”她吃飽了,想着該給他們做面吃了。
“不用阿姐幫忙了,梅嫂子已經給擀好面了,下了鍋就煮好了。”
劉梅是瞧見阿楚在吃東西,反正鍋竈裡燒着火,她也是閒着,問了傾哥兒的意思,就先幫忙做了麪條出來!
劉梅做好之後,自己倒是沒留下吃,她也知曉,過來不是幫一個兩次的忙,這是做工呢,吃一次兩次就得了,還能天天在人家,若真是那樣的話,虎子都要揍她了!
等劉梅離開,唐言傾關了門,回到廚房,見唐言樺和唐言毅已經吃上面了。
阿楚瞧着他們,“好吃嗎?”
“還算可以,味道沒阿姐做的好,倒是也不算差。”唐言毅吃着面說,其實對他們來說,只是面,就是好吃!
“我也來嚐嚐看。”
劉梅做的面是當地家常面,炒了鍋底,放入水,煮開了下面,面熟了放點小青菜,很簡單清淡!
“阿姐你吃那麼多了,還要吃啊。”唐言樺很不可以的問。
“我只是嚐嚐,怎麼?這個也不可以啊!”
“阿姐懷孕後的孕期反應開始出現了,宋姐夫說了,我們得時刻照顧着你,我不與你爭吵。”唐言樺搖搖頭,抱着碗走出廚房!
阿楚順利吃了面,剛纔吃的酸辣粉,味道太重,現在吃到淡的,反而沒什麼味道了,沒吃兩口就不想吃了!
——
唐言傾收拾的廚房,阿楚吃飽後就回屋躺着了,昨兒沒睡好,今日中午也怎麼休息,晚上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
而唐氏三兄弟卻在半夜被驚醒了,唐言傾先醒來的,聽到山外有陣陣兵戎相見、廝殺之聲,只覺着奇怪,但也害怕,起來之後,趕緊去了唐言樺和唐言毅的房間,敲了下門。
“小樺、小毅,你們醒了嗎?”
“傾哥,你也醒了啊。”唐言樺的聲音。
“外面傳來陣陣廝殺之聲,瞧着還有火光呢。”因爲是深夜,但凡有一點亮光都能瞧的清楚,而且烽火村地勢奇特,他們屬於住在山上,從高處往下看,自然能看到地面上旁人瞧不見的東西。
唐言毅穿着衣服往外出,眼睛都沒睜開,直接說道,“我知道是什麼事。”
“什麼事?”唐言樺問,唐言傾盯着他眼神詢問。
“戰爭爆發了,不知道是不是宋姐夫發動的。這事兒要告訴阿姐嗎?”唐言毅在軍營裡帶過一段時間,還是跟着口無把風的孔鯉生,關於軍營裡的事,他也知道的七七八八,戰爭肯定要發生,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沒想到的時,會在大晚上的開戰,也不知是誰出的注意。
唐言毅想去告訴阿楚,立刻被唐言傾阻止了,“阿姐現在懷有身孕,怕她擔心,我們還是暫時不要說了。”
“那若是宋姐夫受傷了呢?”或者戰死在沙場上,呸呸呸,他只是心裡想想,嘴上可沒說,唐言毅心中暗道。
“宋姐夫受傷了阿姐也沒辦法,聽我的,先不要說。”唐言傾制止唐言毅的話。
“好吧。”
“你們倆先回屋睡覺,我去瞧瞧阿姐那邊。”唐言傾說着催促他們倆回房,自己去了阿楚門外!
唐言傾敲了門,沒見裡面有人應,他在門外輕聲喊了聲,“阿姐……。”
依舊無人回答,看來,阿姐睡的真沉啊!
唐言傾嘴角抽抽,轉身回房去了,既然阿姐沒收到任何影響,他就不用擔心了,宋姐夫那邊就自求多福吧!
*
其實,宋臨辭也真是個沒福氣的,明明從敵軍營中撤了出來,他卻因爲救孔鯉生一把,而被敵軍火箭(帶火的弓箭)射中,正中胸膛,好在未穿透,堅持到軍營才倒在地上!
凌晨天色大亮,宋臨辭悠悠醒來,看到圍在身邊的衆人,沒有想見到的人,他媳婦不在,眼睛又閉上!
“將軍,你是醒了嗎?”孔鯉生趴在宋臨辭牀邊上,悲痛又剋制的問。
“沒醒,誰幫我包紮的傷口?”宋臨辭聲音很是虛脫的問。
“自然是軍醫啊,阿楚姑娘又不在跟前,將軍你想什麼呢!”孔鯉生哭笑不得的說。這次將軍是最後緊要關頭救了他一命,才受的傷,他必須得在跟前給伺候好了。
“戰況如何?我軍可拿到了兵器?”宋臨辭動了下身子,只覺着胸口鑽心的疼。
“拿到了,兵器全部拿到,怕是敵軍這會兒正在想着如何要我們的命呢。”
“如此甚好,給我操練好將士,省的老子白救了你這條命。他們沒有兵器,暫時攻打不了我們,我現在受傷,需要靜養身體,孔鯉生……。”宋臨辭突然大聲的喊了句。
“是,將軍。”孔鯉生也極爲大聲的迴應。
“給老子小點聲,你和李赫二人,把我送到阿楚那邊,做事隱蔽,不許被軍營裡的人知道,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我在養病。”
“是,將軍。”孔鯉生眯着眼睛小聲回答。
“聲音能大點嗎?跟蚊子哼哼的。”
孔鯉生當時愣在原地,受傷的將軍真難伺候,聲音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誰教他的命是將軍救的,這輩子只能在將軍身邊誓死效勞!
孔鯉生找了李赫,正好遇到程真也往這邊而來。
“將軍現在如何了?”程真問向孔鯉生。
“還在昏迷,不過,剛纔將軍醒來了,說要靜養身體,軍營裡的事物暫交給程副將軍。”孔鯉生眼神閃爍,不敢直視程真,因爲將軍說的靜養不是在軍營,而是要去阿楚那邊,不知被程副將之後會不會罵他。
“肯定又在玩什麼貓膩,將軍是如何說的?”程真一眼就瞧了出來,將軍應該是又要“胡作非爲”了。
見程真如此篤定的眼神,孔鯉生知道瞞不住了,張口全盤說出, “要去阿楚姑娘那裡養着,說還不許我們打擾,這不,正安排我和李赫送將軍過去。”
“看來能走動,那傷就傷的不嚴重。送過去也好,阿楚姑娘的醫術到底不錯,軍醫的醫術,也只能給牲畜瞧瞧。”
“程副將千萬別這樣說,昨天晚上將軍的傷口都是軍醫處理的。”
聽孔鯉生一說軍醫處理的,程真面色變了幾下,擺擺手,“去吧,告訴將軍,軍營裡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有孫策先生在,不用過於擔心。”
把宋臨辭送到阿楚那邊,程真是十分放心的,畢竟他們是夫妻,阿楚肯定能照顧好宋臨辭,這是其一;其二呢,阿楚的醫術是真的可行,一個能把“花陰”之毒給解了的人,醫術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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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與孔鯉生用擔架擡着宋臨辭回去的,當時阿楚他們還沒出門,看到他們兩人擡着宋臨辭過來,當即就傻眼了!
這才隔了一天的時間沒瞧見,就成了這個樣子。
“怎麼回事?”阿楚語氣哆嗦,擔心害怕的看着他們,生怕孔鯉生和李赫說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阿楚姑娘,你別擔心,將軍沒事,你可千萬別擔心啊,要是將軍醒來知道你這般擔心他,肯定會難過的。”孔鯉生好生的解釋着。他是怕阿楚擔心,對孩子不好,那他就罪過了。
唐言傾看着這般情況,想到昨晚山外傳來的聲音,真的出事了,還是宋姐夫出事了……。
“我昨天還想着,宋姐夫別戰死在沙場,今日就成了重傷,傾哥兒,我擔心宋姐夫會真的死掉。”唐言毅畢竟還是個孩子,之前沒見着面可以大無謂的胡思亂想,現在看到昏迷沉睡的宋臨辭,一下子就懵了。
“別亂說,宋姐夫會沒事的。”
唐言傾扶着阿楚,看向孔鯉生與李赫,“空大哥,李大哥,你們先把我姐夫擡到屋裡去。”
“阿姐,宋姐夫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唐言樺都來關心她了!
阿楚站穩之後,瞧着宋臨辭,見他面色如常,應該傷的不深,忐忑的心微微放鬆下來,轉而想到他這般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倒是有些生怒,“我纔不關心他,若是他真的見閻王爺去了,我帶着孩子,嫁給別人。”
“你、你敢,你懷了我的孩子,還想嫁給別人,你是不是還惦記着嫁給辛解央。”宋臨辭聽到阿楚的聲音,醒來後,就聽見的她說等他死了,要改嫁。差點氣過去!
“是,我就要嫁給辛大夫。”她也是來氣了,正在氣頭上,有些胡言亂語!
“就是因爲辛大夫年紀比我大?”宋臨辭抓着擔架,擡起頭,硬着脖子看向阿楚!怒氣攻心,一張臉漲成紫紅色!
阿楚見他生怒的樣子有些可怕,也沒理宋臨辭,對着孔鯉生和李赫道,“你們把他放在靠窗的軟塌上。”
“阿楚姑娘,將軍現在可是受傷了,不應該放在比較鬆軟的牀上嗎?”李赫不明所以的問。
“他身上有傷口,怕出血髒了我的褥子。”她故意說道!
李赫和孔鯉生不明白,阿楚姑娘怎生突然變了性子,之前和將軍如此恩愛,現在竟然這般嫌棄。
宋臨辭氣的一言不發,瞪着阿楚!
孔鯉生與李赫放下宋臨辭之後,擔心的看了幾眼,被宋臨辭呵斥出去!
阿楚站在門外,也不說進去。
“阿楚姑娘,你進去看看,將軍好像真的被你氣着了,你進去之後哄哄他?”孔鯉生試探性的問。
“我哄他作何?小孩子脾性,慣他上天了。明知道自己是有家室的人,還這般胡來,不懂得保護好自己啊!”阿楚說着,嗓音漸漸變得低沉有些哭腔。
孔鯉生還想再繼續爲宋臨辭辯駁,卻被李赫搶先說道,“阿楚姑娘,將軍之所以會受傷也是因爲保護我們,憑藉將軍的功夫,肯定能安全無虞的撤退。”
“是,將軍是在最後一刻保護我才受傷的,阿楚姑娘,你要是責備的話,就罵我好了。”孔鯉生聽到李赫說,才知道阿楚情緒這般大的原因,原來是擔心將軍啊!他說着要下跪向阿楚請罪。
阿楚扶着他的胳膊,“你這是作何,我不氣了,不氣了。”
“那你進去看看將軍,他從昨夜回來就叨唸這你的名字。”孔鯉生追着道。
阿楚悶哼,點頭,“成了,你們也好好休息一下。”
自己家的男人,受了傷她也不能傷心,只能伺候着,因爲是她選的!
——
本是豎着耳朵偷聽外面談話的宋臨辭,在見到阿楚進來,反而輕哼,轉頭向裡,看也不看她。
阿楚站在牀邊,哭笑不得,“你還生我氣?真是夠了。”
她伸手拉過他的身子,瞧見胸口的衣服被鮮血浸溼,眉頭皺起,看他臉色傷勢不重,這傷口卻處理的不妥當,若是上了藥,一晚上的時間,應該是止住了血,不可能會再出血。而且,他們來的時候,是孔鯉生和李赫擡着進來,並不是攙扶走着,不會碰到傷口,造成二次受傷出血。只能懷疑,是軍醫醫術不好!
宋臨辭猶豫要說什麼話,還沒張口,見阿楚直接又走了。
這下子,他是真怒了。
“你這女人,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的男人嗎?我受傷了,你竟然對我如此冷漠。”**裸的控訴。
“你活該,給我躺好了。”阿楚走出門檻,去小庫房,拿了藥丸以及藥草。
她再次回來,一言不發的用剪刀剪開宋臨辭身上的衣服,把上面的藥草拿掉,敷上她的藥草,包紮完畢之後,從白瓷瓶裡倒出一顆藥丸,塞到他嘴裡,卻見他咬緊牙關不鬆口。
“張嘴。”阿楚低聲道。
宋臨辭不張,眼眸冷淡,故意爲之作對!
“張不張嘴?”阿楚問。
宋臨辭答道,“不張……。”
趁着這個機會,阿楚捏着藥丸放到他口中。
宋臨辭邪氣,與旁人不同,若是一般人受傷吃藥就吃藥了,偏生他好色入骨,吃完藥,咬着她的手指頭不鬆,伸舌纏着她的手指頭,一點點的咬,阿楚頓時覺着,胸口像是被螞蟻咬一樣,酥酥、癢癢的!
“你、你給我鬆口。”她臉色緋紅,帶着怒氣,但這怒氣底氣不旺,燒不起來,就是燒起來,也是慾火!
“看你還敢與我置氣,爲何剛纔說要改嫁的事,現在我還沒死呢,你就想改嫁。阿楚,你讓我作何都可以,唯獨這個不可以。”她說改嫁,他會發瘋的!
“我不改嫁,只要你還活着,我就是你宋臨辭的媳婦,前提是,你要給我活着,還要活的好好的。”她剛纔是氣他不知愛惜性命,若真是丟了命,她失去了丈夫,腹中孩子失去了爹爹!
“你剛纔是擔心我才生氣的?”他拉着她的手,問。
“你說呢,若不是擔心你,我能這般做。你剛纔被擡着回來的時候,我以爲、以爲你真的……。”阿楚語氣不穩,眼淚沒落,語腔先暗啞了!
“沒事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你放心,爲了你和孩子我也會活下去。”他拉着阿楚的手,放在嘴邊親吻,眼眸歸於正常,平淡而真摯。
“嗯,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東西吃。”她眼眸含淚,瞧着他,擔心之色微微放緩。
“不餓,你多陪陪我。其實,受傷挺好的,至少能和你在一起。”他笑的傻氣。
“像於墨說的,你就是腦子有病,躺好了,我去給你做點東西,鯉生與李赫還沒吃東西呢,他們也要吃點。”剛給宋臨辭上了藥,吃了藥丸,他現在最適宜的就是睡上一覺,好好休息!
阿楚的藥丸裡有減痛、安撫的作用,宋臨辭吃過之後有些昏昏欲睡。
但是他抓着阿楚的手一直不鬆開,“睡一覺,等你醒來就好了。”
“阿楚,你給我下迷藥,沒有、你這樣的……。”宋臨辭眼睛耷拉,已經快睜不開了!
“迷藥也是爲了讓你好好休息,睡着了,傷口就不痛了。”她輕柔的解釋着。
“我不怕痛。”
宋臨辭是不怕痛,但阿楚會心疼啊!
*
阿楚出來後,唐氏三兄弟立刻圍了上來!
“阿姐,宋姐夫如何了?身體沒什麼大礙吧!”唐言傾關心的問。
“我宋姐夫還活着的吧?”唐言毅這個欠揍的問道。
“宋姐夫肯定沒事,方纔我還聽到阿姐和他在說話呢,對不對?”唐言樺抓着阿楚緊張的問。
“沒事了,他挺好的。倒是小毅你,若是被你宋姐夫知道,你問他是否還活着,肯定揍你。”阿楚瞧着唐言毅,這混小子,嘴巴里就沒說過什麼好話。
“沒事,我不擔心,反正現在宋姐夫受傷了,我功夫也不差,他肯定打不過我。”
“你啊!”阿楚滿是無奈。
由於鎮上的鋪子等了好久沒開,杜大力親自從鎮上過來了,挨着問了一圈,終於找到了阿楚這小院!
他站在門外,衝裡面擺手喊道,“東家、東家,我是大力,今日鎮上咋還不開鋪子啊?”
“我倒是忘記鎮上這一茬的事兒了,傾哥兒,你現在套上驢車,先去鎮上。”阿楚着急的說,其實她倒是想不開張一天,那昨日煮的滷肉就要浪費了,這一天的銀子也有十幾二十兩,也不是小數目,她也不捨得丟了!
“是,阿姐。”方纔唐言傾就想問阿楚,幾時去鎮上,只是沒想到杜大力會先來村裡。
“今日就麻煩你了,過兩日我去鎮上,幫忙招人,現在每天也能掙到錢了,咱們家也能僱的起人。”
“好,聽阿姐的就是。”
杜大力不敢進來,因爲家裡有六隻狗,而杜大力又天生怕狗,只等騾車套好,把滷肉全都裝上,駕車出去,杜大力才扶着騾車!
“大公子,家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我還以爲今兒不開張了。”
“沒什麼事,起晚了。我們走吧!”唐言傾隨意找了個理由,他在前面牽着騾子,杜大力和唐言毅在兩側扶着車身,一路往村外出。
到了村外,路平坦下來,唐言毅與杜大力就能坐上騾車了。
*
孔鯉生和李赫被唐言傾安排在了外面的小木屋,早先是衣家人住的,後來被碧蘿和青蘿住過,唐言傾收拾了下,便讓孔鯉生和李赫先睡在裡面了,好在裡面空間足夠大,多住幾個人都不是問題!
阿楚這邊煮了米粥和雞蛋,又擀了麪條,嘮了大棒骨,全都準備好,才讓唐言樺去叫了孔鯉生和李赫!
“阿楚姑娘,我們兄弟倆又麻煩你照顧了。將軍可還好?”孔鯉生眼睛直盯着桌子上的飯菜,對於宋臨辭的關係,聽着也就是象徵性的問一句。
阿楚對孔鯉生和李赫很瞭解,知道他們與宋臨辭的相處是如何的,自然沒放在心上!
“他還好,正在睡覺。你們先吃點東西,桌子上的飯菜給你們準備的,吃吧!”
“每次來,都能吃上好東西,多謝你了。”李赫雙手握拳對阿楚報以尊敬。
“客氣什麼,去吃飯,來到這裡就當是自家人。”
“是,咱們都是自家人,但阿楚姑娘,你若是有時間的話,就幫我們兄弟倆找個媳婦在這裡安家得了。”孔鯉生嬉皮笑臉的說。
“這個,倒還真有點爲難,我身邊還真是沒認識的姑娘。”
“阿楚姑娘,別聽他胡說,我們將士在外不得隨處安家,這是軍命不可違。”李赫甚事嚴肅的說。
孔鯉生和李赫,兩人性子完全不同,一個是看着面善、喜歡笑,一個做事認真嚴謹,老古董,但倆人心都是極好的。她也想知道,李赫和孔鯉生,他們將來娶的媳婦是個什麼樣子的?
三人正在外面說話,突然醒來的宋臨辭,自己下了牀榻,之前還有疼的傷口,現在竟然輕鬆了不少,他也就沒必要躺着了,聽到他們說娶媳婦,他就跟着下來了。
“娶媳婦的事,等你們立了功績之後,我讓阿楚給你們物色,肯定都是極好的人家。”他這話突然插了進來!
“將軍,你醒了。”
“將軍,你身體如何了?”
孔鯉生和李赫一前一後的問道。
“好的差不多了我,別說,阿楚你這藥用的甚好,傷口已經不痛,現在是一身輕鬆感覺。”宋臨辭看向阿楚道,明明是孔鯉生和李赫先關心問他,宋臨辭的眼卻只看到了阿楚!
“既然傷口不痛了,就坐下吃飯吧,我去給你們把粥端來。”
“我去,我去端粥。”孔鯉生立刻搶先阿楚,先跑到廚房,快速的端了盆子裡的粥。
阿楚坐在一側,看着他們三人吃過飯菜!
宋臨辭養傷自然是留在家裡,孔鯉生和李赫,可沒有留下來的理由!要回軍營,準備鍛造兵器以及田地開墾的準備!
他們二人要走,李赫卻對宋臨辭問了句,“將軍,養豬場裡的豬,宰還是不宰殺?”他還記得宋臨辭說過戰勝之後殺豬吃肉的事兒呢。
“宰,先給大家嚐嚐葷。記得,給這邊也送一頭豬,要殺好的。”宋臨辭愜意十足的靠着一側,安排事情。
“是,屬下明白了。”
“我不在軍營的這段時間裡,若是有臨安城的消息,讓程真幫我擋下,實在是解決不了,再來這裡告訴我。”宋臨辭皺眉,想到臨安城可能來事兒,就深感不妙!蘇箬之已經離開渝州城,等他回到臨安城,不知如何編排他的是非,宋臨辭是擔心這點,才交代李赫的!
“是!”
孔鯉生與李赫畢竟是練功夫之人,腳程比普通人自然要快,旁人要走三個多時辰的腳程他們倆也就兩個時辰左右,就回到了軍營!
只是,三日後,一個不算好的消息突降到軍營之中,程真接來了來自臨安城的快報,是蘇將軍發來的!但是卻和蘇以恆、蘇箬之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