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唐言傾當即怒了,“這不是爲難人麼?”
“對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整片山頭都要種上果子,還要不能酸澀,個個新鮮,一年四季不間斷,除非是神仙能做到。”劉義虎面色也帶了怒氣。
“彆着急。”阿楚安慰身邊之人,轉眸看向村長,“知縣大人當真這樣說的?”
“是,當真這樣說的,虎子也在跟前,就是諒我也不敢說胡話啊。”
“不是知縣大人親口說的,是一個拿着知縣大人令牌的小廝,他去我們家裡說的,而且,孫衙役也在跟前,想來這事不假。”劉義虎張口道。
阿楚點頭,面色毫無驚訝,低聲道,“我知道了。”
“阿姐,你怎麼能答應呢,這件事咱們怎麼可能做的到?你之前不是還說,咱們掙了錢去鎮上生活,開個小鋪子,輕鬆自在的生活,眼下,咱們不是一輩子被綁在大山上了。”唐言傾心中憤怒不止。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他是知縣大人,是官老爺,而我們只是毫無身份的平民。你說,如何抵抗得了?”
“我們找宋姐夫,他肯定會想辦法幫我們的。”
“不可,這件事,我們自己處理。”阿楚苦笑。
她剛纔還天真的想着,如何讓蘇箬之把這山頭給她,不要奪走。沒想到他立刻就想了辦法,讓她這一輩子離不開這大山。
蘇箬之不知,他的一句話,把阿楚所有的計劃打亂了,她餘下來的日子,只能與大山爲伍。
——
巍峨高山之下,一輛看着低調其實裝飾豪華的馬車,漸漸從烽火村往鎮上府衙走去。
駕車的小廝是跟着蘇箬之十幾年的人了,可以說自幼就跟着他了,因此他在蘇箬之面前,還是有一些地位的。
“大人,您方纔讓奴才去村長說的那件事,是玩笑還是當真?”
“什麼事?”蘇箬之漫不經心的問。
“就是讓那個叫阿楚的姑娘,種滿滿山的果子,要求挺嚴苛的。”
“只是玩笑話,她那性子肯定不聽。我就是削減一下她的脾氣,她怎麼可能做得到我說的那些。”蘇箬之冷淡的說。
“也是,那山可大了,別說一個姑娘,就是全村的人一起出動,也做不到大人所說的,四季水果不斷,那怎麼可能呢。”
連小廝都知道不可能的事,蘇箬之怎麼可能不知道,他不過是故意想刁難一下阿楚罷了!
誰料,阿楚那個倔脾氣,卻當了真。
×
三月的天,正是一年當中生機旺盛的時候。
當天,村長告訴她蘇箬之的要求之後,晚上,阿楚在空間裡開始挑選小的樹苗,這次她學精了,挑選的樹苗不大,細小如外面樹上的枝幹,這種小樹苗若是在空間外面挑選出來,去種植的話肯定會死,但是從空間裡挑選出來的就不一樣了。
移栽到外面肯定能活。
這段時間,阿楚是晚上在空間裡忙活,白天去山上種樹修剪枝葉,本就瘦弱的小身板更瘦了,但卻更加有力氣了。
阿楚坐在石塊上,看着她種下的樹苗,唐言傾在給樹苗澆水。
山上的樹並不全是果樹,也有一些其他的樹木,阿楚想着,等過段時間,找木匠師傅來修剪一下,把粗壯的樹木給伐了。
“阿姐,咱們當真要一直這樣幹下去?”唐言傾有些心疼面前的女子。
“嗯,慢慢的會好的。”阿楚輕聲道,喝了些水,渾身又來勁兒了。
“好吧,聽阿姐的,說幹就幹,只是宋姐夫怎麼還不回來啊。”
宋臨辭,有三個月了一直沒回來!阿楚心裡記得詳細。
而在外面不能回來的宋臨辭,不是不想回來,而是他暫時無法回來,溪水下處出現洪水,他帶領衆人在建大壩,修建提防洪水之事。
工程浩大,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回來。
難得他回到軍營,給孔鯉生送了消息,讓他去村子裡對阿楚說,宋臨辭暫時無法回來的原因。
孔鯉生想着他能回去一趟,自然是要帶着唐言毅了,那小子也真是的,放着家裡輕鬆的日子不過,非要跟着他們過在林子裡鑽來鑽去的日子。
唐言毅和孔鯉生一起回來的。
阿楚正在山上忙着事情,聽到唐言毅喊她的聲音,立刻擡頭看了過去。
“阿姐,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小毅,你看我長高了沒有了?”怎麼阿姐看他的眼神朦朦的。
阿楚看着唐言傾,上下打量,高了,瘦了,也變黑了。
“累麼?”她滿眼心疼的問。
“不累,我在裡面很努力,大家都很喜歡我。”
“這次怎麼回來了?”阿楚說着看向四周,除了孔鯉生在旁邊,並沒看到宋臨辭的身影。
聰明如孔鯉生,豈能不知阿楚在找宋臨辭。
“將軍帶着衆將士去修建大壩,預防洪水,短時間內可能無法回來,阿楚姑娘,將軍特意讓我回來告訴你一聲,讓你不要擔心他,將軍一切很好,會沒事的。”
“我沒擔心他。難得你們回來一趟,與我回家吧,今天給你們做頓好吃的。”
唐言毅能回來她也是高興的,只是宋臨辭沒回來的失落,她掩藏在心中,並未表現出來。
因爲唐言毅和孔鯉生的到來,下午阿楚並沒去山上,在家裡和他們說了一會子的話。
唐言樺和唐言毅是雙生子,關係比較親近,難得這次唐言毅回來,兩人有說不完的話。
“小毅,你還要去軍營麼?軍營好還是家裡好?”
“家裡好,但是軍營鍛鍊人,我在裡面呆的很好,相信再過幾年,我就能變得很厲害了。”
唐言樺好奇,繼續問,“你能變的多厲害?”
“非常厲害,比宋姐夫還要厲害。你是不知道,宋姐夫在軍營非常受大家歡迎和尊重。”提及宋臨辭,唐言毅是滿眼的羨慕。
“你本來就很厲害,還那麼努力,那更顯得我沒用了。”
“你怎麼就沒用了,你在學醫術,我覺着你的醫術比軍營裡的軍醫還要厲害。”唐言毅說話,孔鯉生倒是大聲笑了起來。
阿楚在廚房做飯,唐言傾在外面站着看着雙生子說話,時而插上一句。
孔鯉生看着他們須兄弟三人,甚是和睦,有些羨慕。
飯菜做好後,阿楚是在外面設了桌子,全都坐在一起。
阿楚把孔鯉生當真親人一樣照顧,他是宋臨辭的兄弟,自然也是家裡的親人。
“來,你們趕緊吃肉,今天殺了五隻兔子,燉了三隻,剩下兩隻,你們回去的時候帶着,程真大哥在軍營,給他們吃。”
“阿楚姑娘,你對咱們真好,時刻想着讓我們吃上好的。”孔鯉生面色害羞,看着鍋裡的兔肉不敢伸手去抓。
要是在軍營裡,他早就下手去撈了,在阿楚面前他反倒是害羞了。
“好東西就是要吃的,你們趕緊吃,我去看着鍋,鍋裡還煮着面。”
知道這羣人都是從臨安城來的,喜歡吃麪,每次宋臨辭在或者是軍營裡來人的時候,阿楚都會準備好麪食。
阿楚走開,唐言毅張口道,“孔大哥別裝了,趕緊吃,這兔肉趁熱纔好吃,你瞧,我阿姐做的味道多香。聞着味道就要流口水了。”
“誰裝了,我那是矜持,在阿楚姑娘面前我得保留好形象。”孔鯉生說着,伸手抓起一隻兔子腿,大口咬了起來。
“這算是好形象麼?”唐言傾笑着說。
孔鯉生只顧着吃,也不管其他了。
唐言樺在孔鯉生面前說,“你的形象再好也沒用,我姐是宋姐夫的。”
孔鯉生一口肉嗆着自己,“這話不能亂說,要是將軍知道,肯定會揍死我。”
肖想阿楚姑娘?他可不敢。
看他們在外面吃的開心,阿楚嘴角帶着輕笑,若是宋臨辭回來,她肯定會更高興的。
她想着,等會兒讓孔鯉生多帶幾隻活兔子回去,讓孫一新養在伙食房,等宋臨辭回去宰了給他吃。
做好的面,剛端進來就被孔鯉生和唐言毅搶光了,這二人簡直像餓狼一樣。
唐言傾和唐言樺看着他們吃,阿楚噙着笑望着他們,“慢點吃,不夠的話我再做。”
“夠吃,絕對夠吃,阿楚姑娘別忙活了,你趕緊休息會兒。”孔鯉生吃掉碗裡的面,擡頭看了下阿楚,繼續吃。
唐言毅連頭都不帶擡起的,悶頭大吃。
只等他們二人吃好,午後也過了大半,燒了水給他們喝,沒一個時辰,他們就要回去了。
阿楚單獨找了唐言毅,問他,“你這次還跟着回去?”
“嗯,阿姐,我喜歡那兒,也想在軍營裡多幹點事,在家裡整日閒着,我也煩的很。”唐言毅抓了下頭髮,他覺着,軍營雖是很累,但是他還是喜歡那兒。
“好,我也不阻止你,記得,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知道了阿姐,我們現在要走了,等以後有時間,我再回來看你們。”
唐言毅沒阿楚在乎感情,他更喜歡的是一種少年的衝動,喜歡那種熱血的生活。
唐言毅邊走邊衝唐言樺揮手,“你要聽阿姐和傾哥兒的話,還要照顧好自己。”
“知道了。”唐言樺努力大聲迴應。
孔鯉生手中提留着幾隻活兔子,唐言毅手中提着兩隻宰好的兔子,二人走的快速,上山後,從通道那裡順利過去,進入軍營領地。
阿楚沒跟着上山去送,今天中午一直在山上忙,下午又給他們二人做飯,現在她瞧着甚是疲憊。
唐言傾把阿楚的疲憊看成了失落,他心疼的安慰道,“阿姐是擔心宋姐夫麼?他應該會沒事的,興許下次就回來了。”
“我沒擔心他,你們照看這院子,我去屋裡躺一會兒,近日太累。”
“好,阿姐只管休息,不用擔心。”唐言傾拍着胸口保證道。
阿楚進了屋裡,唐唐言傾和唐言樺在院子。
院子周圍以及外面都種有不少的蔬菜,他們哥倆用木桶提着水給蔬菜澆水呢,做一會兒玩一會兒,倒是開心。
院子裡種的青瓜已經託秧,唐言傾便在秧子旁邊插上棍子,任由它們往上爬,這等農活他們本來也不會,是去年剛來那時阿楚教的他們。
這時,說是去屋裡休息的阿楚,根本沒在牀上躺着,她正在空間裡溜達呢!
空間不大,一眼能望到邊際,但裡面的物種真是豐富,不過這種豐富只有瓜果蔬菜,其他的就沒。
雞蛋似乎是天天都有,她也習慣出入空間來回撿雞蛋。
兔子的生產週期要長一點,一般三天左右能生產一窩兔子,就是因爲兔子生產的時間,相對空間外面的時間太短了,她不敢一直往外拿兔子。
只能眼看着空間裡的兔子憑空消失,她不想因爲貪得那些兔子,而讓外面的人知道她有空間這件事。
失去兔子事小,被人發現空間的異常,那就不划算了。
拔了蘿蔔餵養了兔子,又給野雞們撒了米粒,餵飽了之後她採了藥草,放在藥爐子裡煉製,這纔出來。
可能是真的累了,她這一覺醒來,天色大黑。
唐言傾和唐言樺也各自回屋去了,家裡的狗時而輕吠幾聲,更顯村子裡的寂靜和空曠。
——
臨安城內!
長安甲午街市口內側的小巷弄中,一座格外低調氣派的小宅院,裡面烏央央的跪着一衆人,貴妃鳳輦擡入宅院門內。
坐在鳳輦上的女子,年約二十七八歲,模樣周正,眼角描着金線微微上挑,雙手交叉放於胸前,尊貴無比。身邊跟着兩個大丫頭,平日裡身邊可是跟着八個婢女,今日出門事出有因,便只帶了兩個貼身大丫頭。
兩個丫頭模樣也比平常女子要好,規矩教養比那養在世家之中的千斤小姐還要得體大方。
鳳體輕移,身邊跪着的人沒有一個敢擡頭的。
“貴妃娘娘吉祥萬福……。”衆人異口同聲的大喊。
“都起來吧。”女人聲音沉穩厚重,一聽便知,此人應該是心思縝密極爲穩重之人。
衣步塵在衣晚清的攙扶下,輕輕起身,擡頭看向眼前雍容華貴之人,雙眼含淚,感動到不行。
錦妃娘娘雖是衣步塵的大女兒,但是從入宮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敢以父女之稱相談,大都是衣步塵尊她一聲貴妃娘娘,錦妃娘娘簡單稱他一聲,衣大人。
“娘娘裡面請。”趙氏激動的道,頻頻往屋邀請。
錦貴妃頷首點頭,輕聲對身邊丫頭道,“青鳥、奉羽,你們二人去外面候着,不許打擾本宮。”
“是,貴妃娘娘。”兩個丫頭聲音清脆靈動,那聲音當真是北海青鳥一般悅耳動聽。
兩個貼身丫頭離開,衣泠錦這才快速上前,扶住衣步塵的雙手,眼含淚水,“爹爹,三叔,是錦兒沒照顧好你們。”
“貴妃娘娘這次前來,陛下可是知曉?”衣步塵看着衣泠錦,激動又開心。但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他們回到臨安城將近三個月,這纔是第一次瞧見貴妃娘娘回來。
“陛下尚且不知,我這次是借了去靈山寺給陛下祈福的由頭,才得了允許出來,剛好提前一天,明日清晨過後回宮,女兒特意回來看一下爹爹和二叔。小弟,泠亦還是沒找到麼?”衣泠錦看向衣步塵問。
當初,衣泠錦能入宮還是因爲衣步塵的權勢,衣家老大在宮廷的人脈關係,以及衣家老三是校尉場的統領地位,朝中百官推舉而出,說衣家有女,溫婉和氣,沉穩內斂,頗有大家之氣,因此才被聖上納入宮中。
早先年,靠着孃家的勢力,衣泠錦在皇宮之中的地位無人敢欺,聖上無後,她是唯一一個先被封爲貴妃之位的人,地位自然是無可撼動,只是,後來出了另外一個女人,搶了她的恩寵。
從那女人入宮之後,衣泠錦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也正是因爲家族強大,聖上並沒動她。
去年,衣家突然以貪污受賄被抄家,衣泠錦在皇宮的日子,才過的越發煎熬。
現在好不容易有苗頭查出,當年衣家並不是貪污而是被人陷害。衣泠錦肯定想讓孃家之人快速發展壯大起來,好幫她樹立宮威,也好助她兒子將來能順利得到皇位。
這纔是衣泠錦特意悄悄趕回來一趟的原因。
但是,當她沒瞧見衣泠亦,又深感擔心,衣泠亦是衣家唯一的男嗣,他萬萬不能出事,若是衣泠亦出事,那今後她孃家之人就沒有可依靠的了。
衣步塵對衣泠錦簡單的解釋了一番,他知道的不多,說的也不詳細。
*
衣晚清和趙氏被攆了出去,貴妃娘娘和親爹說話,自然是不許外人在跟前,就是堂妹衣晚清也不成,衣步青也在大堂外面候着。
房門被青鳥和奉羽守着,誰也不能靠近,衣晚清左右着急,很想過去看看。
貴妃娘娘可是她的親姐姐,她可有十幾年沒見了,衣泠錦是衣家第一個姑娘,衣泠亦是衣家最末出生的孩子,年齡相差將近一輪還要多。
衣晚清的着急被趙氏看在眼裡。
“你大姐姐這次前來,娘求她帶你入宮可好?跟在你大姐姐身邊,將來好給你找個婆家,有你大姐姐在,誰也不敢對你亂嚼舌根。”趙氏打着如意算盤,想借用衣泠錦的勢力給衣晚清尋個好親事。
“不要,娘,我不去。我不跟大姐姐去皇宮。”衣晚清說的有些激動。
趙氏深感懷疑,皺眉看她,“怎麼這般不情願的樣子?”
“我想留在娘身邊,就是一輩子不嫁人都行。我都這樣了,還想嫁給誰啊,娘,你答應我,不要逼我家人,你若是再逼我在,我就死給你看。”衣晚清拿出殺手鐗,以死相逼。
趙氏被唬住,拉着她一個勁兒的哄着,“好、好,不嫁,你說不嫁就不嫁人,你爹和哥哥都死了,娘也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你若是離開,那娘還如何活下去?你若是前腳走,我後腳就跟你去了。”
兩母女抱成一團,哭的一塌糊塗。
衣泠錦和衣步塵出來的時候,正巧聽到了哭聲。
“……?”衣泠錦看向衣步塵,眼神疑惑。
“是晚清在哭,興許是想你了,那丫頭跟着我們受了不少委屈。”
想到衣晚清受的委屈,想到他們衣家蒙受的屈辱,衣步塵臉色變的難看起來。
“爹,現在最關心的不是受了多少委屈,而是,如何快速的恢復咱們衣家的榮耀,聖上不可能承認是他判錯了,但我會在聖上面前說上幾句話,你們這次能僥倖從嶺南邊界回來,蘇將軍也是在其中幫了很多忙,不枉咱們與蘇將軍多年的交情。”提到蘇以恆,衣泠錦甚是滿意,希望今後兩家關係越來越親密。
“是,這次多謝蘇家了。”
現在,衣步塵才明白,聖上如此兒戲的抄了他們家,又如此輕易的放他們回臨安城,不過是爲了削減他們衣家的勢力。
衣家老大在路途中得病,到了烽火村不治而亡,衣步塵如此走了一遭,身體傷了大半,怕是再想入朝爲官,那是萬萬不可,衣步青的雙腿殘廢,空有功夫,以他殘疾之身根本不能再入校尉場,多半是廢了。
衣泠錦到底是太爲自己着想,只想着,讓衣家再強大起來,幫助她穩重後宮之位。也不想想,聖上爲何會突然之間抄了衣家?
現在能讓他們回臨安城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衣步塵是看透了,衣泠錦卻還沒看明白。
衣泠錦不可能在這裡過夜,說了話就走了,衣步塵送到門口,“恭送貴妃娘娘……。”
衣泠錦擺手,青鳥到衣步塵身邊,脆生道,“貴妃娘娘說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待她說完,低聲又對着衣步塵道“衣老爺,貴妃娘娘說了,小公子的事她會派人去找,您老就安心養病,好好爲娘娘謀策就好。”。
衣步塵點頭,“是,麻煩青鳥姑娘帶句話,我會竭盡全力幫助娘娘以及三皇子的。”
三皇子是衣泠錦所生的皇子,喊衣步塵一聲外公,他自然是會幫助衣泠錦和三皇子。
聖上不仁義。衣泠錦走後,衣步塵心中想着,下不如何走纔對。
*
重新回到臨安城,衣家變得格外低調起來,這宅院是衣泠錦找來給他們住的,前街是蘇將軍府邸,以及緊挨着的成年之後皇子的住所,衣步塵低調的行爲讓大家以爲,衣家完了。就是重新回到臨安城那也沒用,手中權勢和人脈全都不復從前,就是折騰也翻不起大風大浪來。
衣步塵很成功的給大家呈現出了一個不爭不搶的表面。
一晃數月!
衣晚清開始發現身體變得有些奇怪,明明很瘦的身體,小腹開始變大,她在臨安城求助無門,這裡沒有阿楚,她找不到任何人在,直到某天,一個小生命的意外來臨。
衣晚清瘋了般大聲喊叫,趙氏帶着身邊丫頭快速進去,看到身下裙子溼透的衣晚清。
“晚清,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趙氏驚呼尖叫,嚇到不行。
“娘,出事了,出事了……。”衣晚清被嚇的只會大聲哭喊。
趙氏眼尖的發現了什麼了,趕緊讓身邊侍女出去,她走上跟前,掀開了衣晚清的裙子。
“怎麼回事?”趙氏也嚇到了。
在衣晚清雙腿間,出現的是個渾身血色包裹的小團東西,這不是嬰兒是什麼?
“晚清,你給娘說,這是怎麼回事?”
嬰兒與衣晚清連接在一起的嬰兒臍帶還沒減掉,嬰兒不會哭,張嘴嗚咽嗚咽的什麼都發不出來,趙氏當即斷定,那小團包裹的嬰兒是個啞巴!
“孽種,孽種,明明已經打掉了,怎麼還會有,娘,我好怕,好可怕啊,他是不是不甘心被我打掉,又重新來找我了。”
衣晚清神志不清、精神混亂,頭髮和衣衫盡是汗水,身體裡流出的血液讓屋裡的氣味十分難聞,她不敢動彈,身下那一團的東西,真噁心。
“孩子,怎麼會有孩子啊?你怎麼不早點給娘說,現在孩子都生下來了,你這是、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趙氏練練喊了幾個造孽。
看着衣晚清半躺在牀上,雙腿開着,那團噁心的東西就在眼前,畢竟是從晚清身體裡流出的孩子,她有些不忍心弄死。
“娘,我怕,我害怕他。明明已經死了,怎麼又會回來?”
趙氏聽衣晚清語無倫次的說話,到底是過來人,很容易抓到了蛛絲馬跡。
“你說孩子打掉了?你知道自己懷孕了?”
“娘……。”衣晚清看着趙氏,只知道流淚哭泣。
“別害怕,慢慢的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趙氏的安撫下,衣晚清把之前懷孕的事情對她說了。
“阿楚姑娘曾經幫過你打掉孩子?”趙氏震撼的問,這件事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的,她竟然不知道一點都沒發覺。
衣晚清點頭,“是,我記得清楚,明明是打掉了,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是我親自扔掉的,我不知道怎麼還會有一個在肚子裡,好恐怖。”
衣晚清覺着,肯定是她打掉的那個孩子,又重新回到了她肚子裡,是來找她報仇,那個死掉的孩子來找她報仇了,衣晚清經歷了身體被替換,靈魂借居在別人身體裡的詭異事情,她害怕了。
“別怕,別怕。娘現在就處理掉這個孩子。”趙氏說着,眼眸陰狠,她絕對不允許這個孩子打亂她的計劃,這幾日她正在替衣晚清尋求親事,怎麼能被這個意外給破壞掉。
“娘,你想怎麼處理?”衣晚清根本不敢看孩子,但是,她明白趙氏口中的處理是什麼意思。
“還能如何?這個孽種根本就不該來到世上,後院有口井,把這團東西綁上石塊,丟進去落入井底,誰也不會發現。”
趙氏畢竟也生了好幾個孩子,接生還是會的,她剪掉臍帶,用衣服裹住那團東西要走。
那剛出生的嬰兒握着的拳頭竟然微微張開,想去抓衣晚清的衣服,趙氏粗魯,胡亂一包,就要扔出去。
衣晚清看着趙氏離開,待趙氏走到門檻處,衣晚清到底是心軟了。
“娘,留下吧,我已經殺死他一次了,這次就留下吧。”就在剛纔,小嬰兒被抱走的時候,她心中一陣疼痛難受。
這就是所謂的母女連心麼?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偏生卻來了,是她帶來的,若是這孩子來到世上是一種罪,她豈不是把罪惡帶到了世上,她也有罪。
“晚清,你可想好了?”趙氏眉眼含怒,看着衣晚清瞧她那憔悴的模樣,又不忍責備。
“先留下吧,實在不行的話,等過了這個月,我會把她送人。”
在臨安城內數月,她沒找到衣泠亦本尊的身體,難道她真的死了嗎?
——
如今六月的天,天氣開始不要命的燥熱起來。
山上的果林幾乎全都成活下來,有些只是開花並未結果,論起結了果子的,還只有那些芭蕉、香蕉結的算多,荔枝也還有不少掛在枝頭,空間裡的水果甚多,阿楚就從空間裡摘出來,以此充當外面果林的果子,給知縣大人送去。
這一送,就從五月份荔枝成熟到六月初,好在蘇箬之還有點良心,並未苛刻的要求阿楚,他會每天派人來拿,自己是不會過來。
這天,阿楚照舊摘了果子,放在籃子裡準備好,等着縣官大人家的僕人前來拿走。
左右等到中午不見有人來,她便回家了。
唐言傾見阿楚回來,手中提着的水果還在,“阿姐,怎麼回事啊?知縣大人不要水果?”
“不是,是今天他們人沒來,先放家裡。”阿楚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自己去外面院子裡洗了把臉。
剛起身,瞧見門外突然出現的身影,有那麼一下的愣怔,繼而淡笑起來。
阿楚等着門外站着的人,瞧他也不說話,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兩人乾瞪眼的對視着也不是回事兒,她輕聲先說。
“你回來了?”
“媳婦兒,想我不?”門被打開,他直接闖了進來。
“嗯?……。”她拖着長長的尾音問。
“你應該回答,想。我也想你。”宋臨辭迫切的說。
他一個人把兩個人的話都說完了。
宋臨辭進來,伸手抓着阿楚,兩人顯得十分親密,而後面跟隨而來的孔鯉生和李赫,站在門外有些拘謹。
唐言傾站在門邊,望着外面的二人,“孔大哥,李大哥,你們進來啊?”
“我們、……。”李赫猶豫道。
“將軍,這孩子怎麼辦?一直嗷嗷的叫着,得趕緊找點東西吃。”孔鯉生懷中抱着一個包裹,裡面竟然是個孩子。
阿楚冷眼看向宋臨辭,“你的種?”
“哎呀,媳婦兒,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別鬧!那孩子是河裡撿來的,我們正巧從下游上來,看水中有個孩子就順便撈起來了。”宋臨辭趕緊解釋,生怕阿楚誤會。
“是麼?孩子抱來讓我瞧瞧。”聽宋臨辭解釋,她才放寬心,只要不是宋臨辭在外面養了女人就好。
孔鯉生抱着孩子往前走了兩步,把孩子送到阿楚跟前,“阿楚姑娘,這孩子像是個啞巴,不會出聲。”
“對,剛開始在河裡漂浮要沉下去的時候,我們還以爲孩子是死嬰被人扔的,沒想到撈起來時,發現這小傢伙正睜着眼呢。”李赫在旁邊解釋道。
阿楚抱着那小嬰兒,瞧了下,濃眉大眼,皮膚嬌嫩白皙,她伸手,那孩子就抓着她不送,一直往嘴裡送。
“餓了啊?”她低眉笑着看那孩子,轉身抱着嬰兒回屋。
宋臨辭和孔鯉生、李赫愣在後面。
“將軍,這孩子?”
“我不養別人家的孩子,吃飽了給我抱出去送人了,記得給他們一些銀兩。”
宋臨辭暗想,他和阿楚新婚,不要孩子的時候怎麼折騰都行,若是有個孩子在身邊,肯定夠嗆,即使這個孩子是個啞巴,他也不想養。
當然,他更不想讓阿楚看着別人的孩子,來刺激她不能生。
孔鯉生和李赫點頭表示明白,唐言傾卻皺了眉。
若是宋姐夫好好對阿姐說,阿姐肯定會同意收養這個孩子的,爲何宋姐夫果斷的說要送出去。
他覺着事情奇怪,難道這個孩子,真的是宋姐夫在外面養的女人生的?因爲是個啞巴,所以嫌棄不想要,就讓孔鯉生和李赫二人抱走送人?
孩子像是才一個多月的大小,十分小,家裡沒有牛奶,她沒生過孩子自然沒奶水,只能熬了米湯喂她喝。因爲是小嬰兒,米湯裡面什麼東西都不能加。阿楚間隔一會兒就喂一次,那孩子倒真是聽話,一點不抗拒,張嘴往下嚥。
宋臨辭進來的時候,小嬰兒剛吃飽,正眯着眼睛,似是要睡着了般。
“孩子吃飽了?”宋臨辭上前輕聲問。
“剛餵了米湯,瞧着舒暢的小模樣,似是吃飽了。”
“那就好。”宋臨辭輕聲說完,對着外面喊了聲,“孔鯉生你進來把孩子抱出去。”
“是,將軍。”孔鯉生輕步走了進來。
阿楚瞅了眼宋臨辭,也沒多說,就輕柔的把孩子遞到了孔鯉生懷中,“仔細着點,孩子剛吃飽,頭微微往上一點,不然容易吐。”
“是,阿楚姑娘,沒想到你這麼懂照顧嬰兒啊。”孔鯉生說了句,抱着孩子出去。
外面等着的李赫像是準備好了般,等孔鯉生出來,他手中拿着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小包袱,隨着孔鯉生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唐言傾看着他們離開,在後面喊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去?”
“沒事,我們出去一趟,你在家裡呆着吧。”李赫剛纔向唐言傾要的包袱,聽到唐言傾的問話,他迴應了一聲。
唐言傾站在原地,暗想他們兩人出去,肯定是送走孩子的,不知道爲何他悄悄的跟了出去。
孔鯉生和李赫是配合好的,李赫去給嬰兒準備包袱,孔鯉生抽空問了誰家剛生了孩子,畢竟和嬰兒小,還是吃奶才能長大。
找了緊鄰烽火村而又過山的一戶人家,那男人是個獵戶,家裡媳婦剛生了孩子,是個女娃娃,女娃娃吃的少,奶水豐足,再養一個孩子也可以。
他們二人到了獵戶門前,孔鯉生衝裡面喊了聲,“馬家嫂子在家麼?”
“在的,在的,是送孩子來了吧?”裡面出來一個身材豐腴的女人。
“是,這孩子天生不會說話,勞煩你把她養大成人,這裡是一些銀子,足夠你養大兩個孩子的。”孔鯉生說着把包袱給看馬氏。
包袱裡面裝了三十兩銀子,對這個獵戶家來說,那是足夠了。
“好,好,肯定能養大,這閨女長的真標誌,就是個啞巴,倒是可惜了。”馬氏扒開包袱,看着裡面姑娘的小臉蛋。
接着又道,“這孩子沒名字的吧?”
“沒。”李赫說道,這孩子他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一個棄嬰,誰知道叫什麼啊!
“你們是她的恩人,就給他們起個名字吧。”馬氏笑着說。
“起名字啊?”孔鯉生難住了,他不成,小時候沒上過私塾,胳膊肘戳了下李赫,“你來。”
“就叫她念恩,念及恩情,不生怨恨。”李赫張口道。
馬氏點頭,這念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起的名字就比他們起的好,像他們家的姑娘,就叫大妞。
“這孩子姓啥?要跟我們馬家的姓?”馬氏繼續問。
李赫和孔鯉生聞言,眉頭一皺,“姓宋吧。”
這孩子是將軍最先發現的,就姓將軍的姓好了。
他們二人高興的說着,殊不知,他們的話被隱藏在暗處的唐言傾聽的一清二楚。
果然,是宋姐夫的孩子,肯定是宋姐夫在外面生的孩子,不然,怎麼可能會姓宋呢?
唐言傾在孔鯉生和李赫發現之前,先回去了。
*
孔鯉生和李赫回來時,阿楚準備的晚飯已經做好,看他們二人進來,卻沒看到孩子。
“孩子呢?”阿楚盯着孔鯉生問。
孔鯉生被阿楚一問,張口猶豫,沒話可講。
宋臨辭輕聲解釋,“孩子送人了。”
“嗯?”阿楚眼眸淡了些。
“阿楚姑娘,我們也是心疼那孩子,天生啞疾還被遺棄。所以就找了戶剛生產孩子的人家,送養了,那戶人家很好,男人是個獵戶,女人是個繡娘,都是很好之人。”李赫解釋,怕將軍和阿楚姑娘生了嫌隙。
安排的還算很好,聽到李赫的解釋,阿楚也放心下來。孩子還小,在她身邊肯定也不行,她沒精力去養孩子,也沒時間去管。
看她面目柔和下來,宋臨辭也鬆了口氣,那孩子真不是他的,他也不想養別人的孩子,想要孩子只能要他和阿楚的孩子。
唐言傾盯着宋臨辭瞧了好久,見他沒什麼反應,心中暗想宋姐夫真冷心,自己的孩子都能拋棄的那麼決絕。
他雖然對宋姐夫的做法不太贊同,但是,若是這樣能保護阿姐不讓她受傷害,他覺着,自己也不會告訴阿姐的。
事情就這樣讓它過去吧!
唐言傾覺着,他是爲了保護一個人而沒說真話,不算是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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