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抄家之後,她就很想找機會,想告訴爹,她是個姑娘。但每次聽到爹說,讓她傳宗接代,她就不敢再提,沒想到,她那女兒身的身份到死都不能說出口。
心中委屈,又感覺自己可憐,衣泠亦抱着阿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哭夠了,就想想你如何告訴他們。你現在是衣晚清,不再是衣泠亦,因爲那個衣泠亦可能……。”
“可能已經死了,對麼?阿楚姐,我真的不想要這個身體,我想要衣泠亦,我想要我自己。”她心中有個小秘密,她想等身份表明的時候的告訴他的。可是,現在,她怎麼去開口說啊。
“現實是,你已經成了衣晚清。你的那個身體,不知道現在在何處,是死是活?誰能知曉?”
“阿楚姐,你不害怕麼?一個人的身體被奪走了,我奪走了晚清姐的身體,那我的身體是不是也被人奪走了,對麼?”
阿楚點點頭,她不也是奪了別人的身體麼?因爲愧疚,所以纔對唐氏三兄弟很好,也正是因爲用了唐珞施的身體,她才格外的小心翼翼。其實她也在想,是否有天,唐珞施會回來呢?
但是,擔心有什麼用,先過好現在的生活罷!
“阿楚姐,你爲什麼會懂那麼多啊?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就接受了,我不想,我接受不了。我還想回到我的身體裡。”她瘋狂的搖着頭,一直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接受。
“接受不接受不都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麼?你也只能在我面前,說自己是衣泠亦,你若是到了外面,再胡言亂語,肯定被人說是瘋子。你可知道,你娘去找我的時候,說的是什麼?她說晚清瘋了,已經瘋了。”後面的話,阿楚說的聲音很低,很低。
衣泠亦愣住,眼眸落了淚水,使勁搖搖頭,“伯孃、伯孃連晚清姐都不相信麼?”
“是無法相信,事出奇怪必有妖,世人的思維已經根深蒂固,若不是經歷過又如何懂得。”
“那阿楚姐呢,你爲何會相信我?”衣泠亦盯着阿楚問。
“因爲,我是經歷過生死的人,什麼事什麼人我沒遇到過。罷了,你若是想好好的活着,就聽我的,按照衣晚清的樣子活下去,你若是想折騰,那就隨你去。”阿楚知曉,一些人若是不聽勸根本沒有權的必要。
顯然,衣泠亦不屬於不聽勸的人,她心中再是不甘,也只能妥協。
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在未被抄家前,過的又何嘗不是單純簡單的生活,面對突發事件,她也沒了主心骨。
“阿楚姐,你可以陪陪我麼?你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
“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衣晚清,你能感受到她和你並存麼?”
阿楚心中也是奇怪,她一直無法感受到唐珞施的存在,就是去年剛醒來的時候,還有些熟悉的感覺,隨着時間越來越長,唐珞施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反而是她,阿楚的一些感覺,漸漸回來了。
她很想知道,作爲重生到別人身上的衣泠亦,是否有同樣的感覺。
“我感覺不到。但是,我不舒服,我覺着這根本就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是晚清姐,我還是無法適應。”
“無法適應又不是不能適應,你要慢慢來。你們現在的處境十分艱難,你不能一昧的說着頹喪的話。你爹肺部受損,不加調息的話,身體撐不到明年。你伯孃要是知道晚清死了,肯定也不想活了,你三叔,他一個瘸子能做什麼?這個家,還只能靠你,懂麼?你得振作起來。”
“是,阿楚姐說的對,我得振作起來,給我點時間,我先緩和一下。”
衣泠亦還小,之前並未有過多的人生經驗。
現在突然面臨這樣的事,就想說出來,想得到大家的保護,大家的呵護。可,發生在她身上事太過於驚悚,沒有人肯相信,一個人會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重活。
怎麼可能會有人相信她呢,除了阿楚姐。
有些事情,不是你以爲張口說出來,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若是做的不得當,反而會害了你。
阿楚看着她,沒說那麼透徹。
若是她說,趙氏和衣步塵會害她,衣泠亦肯定不會相信。她的家人怎麼肯定會害了她呢。
但若是這樣的事被渲染出來,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固然是衣家之人沒有害她的心思,卻因爲說了一些話,而引來橫禍。
這些事情,她經歷過。
阿楚陪她坐了一會兒,讓她躺下睡會兒覺,見她閉眼才離開出去。
*
趙氏和衣步塵、衣布青在房子外面站着,看到阿楚出來,立刻圍了過去。
阿楚瞧着天色,已經亮了,她在裡面呆了足足有兩個時辰還多呢。
“阿楚姑娘,晚清怎麼樣了?”
“之前興許是受了驚嚇,現在好多了。我想,晚清姑娘的癡傻病症可能好了,但是有些東西她忘記了。你們等她醒來,說話注意點小心些,什麼都隨着她的意思來,相信,慢慢的,她就會變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這顆心總算是安穩下來了。那些不堪的往事,忘記也好,只要我家晚清好好的活着,我就不期望其他的了。”趙氏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想,確實是以衣晚清的性命爲主。
瞧她醒來,神志清明,她就心滿意足了。
衣步塵點頭,面色也到了幾分欣慰,“醒來就好,不管怎樣,晚清都是我們衣家的姑娘,理應照顧好了。”
“哎,晚清是好了,泠亦那小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應該是泉州那邊有事,暫且等等吧。”趙氏輕聲說。
阿楚正想如何圓一下這個話呢,趙氏說了,她跟着點頭,“也對啊,泉州離這裡可遠着呢,既然沒事了,大家都回屋休息吧。我家裡還有雞蛋和麪粉,嬸子不嫌棄的話,就跟着我去拿一些,回頭給晚清姑娘做點好吃的。”
“成、成,多謝阿楚姑娘了,等日後我們肯定會還的。”
阿楚倒也沒想過讓他們還,她現在給東西完全是可憐衣家罷了!
給了趙氏雞蛋和麪粉,熬了半夜的阿楚躺在牀上想睡,又念及還沒給三兄弟做飯呢。
唐言傾在外面站着,走了進去,“阿姐,你別忙了,早飯我來做,你先去睡一覺。昨天還說,今天要去鎮上的。”
“對,等會兒還要去鎮上,瞧我這腦子啊,又忘記了。”阿楚頓了下,又道,“傾哥兒,你先煮點米粥喝着,等中午我去了鎮上,回來給你們帶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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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舍和重生不同,衣泠亦奪了衣晚清的身體,那衣泠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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