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外面的雨嘩嘩的下着,屋裡的孩子們不能出去玩了,在屋裡依舊玩得甚是開心。
轉眼之間,蘇遊少爺和擎蒼少爺這個時候已經走得相當穩當了,畢竟他們已過了週歲的人了,就連二皇子楚昶也週歲了,不用人扶着,也可以屁顛屁顛的到處走了。
三個孩子年紀相仿,自然可以很好的玩在一塊。倒是習習年幼了些,到現在也只有八個來月,走路是莫想了,由宮女攙扶着,勉強能跟着走上幾步,但也是走得歪歪扭扭的。
幾個男孩子都嫌棄她太小,不願意和她玩,只有皇上皇甫鳴鳳不嫌棄她,依舊非常有耐心的陪着她玩,甚至可以把她很好的抱起來。
她掙着身子要去找那幾個在一塊玩耍的少爺們,皇甫鳴鳳看了一眼,有些不屑的說:“習習,他們不想和你玩,你也不要和他們玩,有我陪你,還不夠嗎?”
習習不滿意,啊啊叫着,掙着身子非要去。
那幾個小不點,在屋裡到處走着,四處摸着,也不知道在玩什麼。
皇甫鳴鳳沒招,誰讓習習是他媳婦呢,她叫着要去,他還是得聽的。
“行了行了,抱你去。”他一邊不太高興的嚷着,一邊還是從了她,來到蘇遊面前,看了看,蘇遊拿着筆,在一宣紙上一塊塗着。
擎蒼在一旁看着,不時的指了指他圖的東西,也不知道他圖些什麼。
兩人是一塊從太傅府上過來的,進了宮後,只相差了一月的兩個人,感情還是最好的,並沒有因爲多了一個皇上或者二皇子又或者是習習,而使兩人的感情分裂,兩個人還是形影不離的在一塊。
二皇子楚昶這時也屁顛屁顛的過來了,看了看蘇遊,伸手要拿他的宣紙,擎蒼伸手給壓着了,不讓他拿。
“習習,你瞧這蘇遊畫的是個啥呀?你說這是魚吧,也不像,你說這是鳥吧,也不是。”他一屁股坐了下來,一把奪了蘇遊的筆:“我畫給你們看。”
他年紀大些,平日待他們兇了點,蘇遊和擎蒼都幹不過他,自然是怕他的,筆被搶了,蘇遊和擎蒼都拿眼看着他。
皇甫鳴鳳在紙上圖了起來,他畫了一支羽毛說:“習習,看見沒有,這羽毛代表的就是你,羽字拆開,就是你的名字,習習。”
小主們在一塊玩着,宮女們左右看着。
過了一會,顧湘君和皇甫瀚一塊過來了。
“哎呦,習習,來給我抱抱。”顧湘君走了過來,伸手把習習接到自己手中說:“習習啊,你爹爹和孃親回來了,恐怕明天,你爹爹就回接你出宮回府了。”
太傅府上發生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了。
現在他們人回來了,爲了安慰今笙,也是會把習習趕緊接回去陪她的。
皇甫鳴鳳已滑下凳子:“娘,您是說習習明天就要離開皇宮,回太傅府嗎?”
“嗯,明天蘇閣老一準會進宮來把習習帶走的,趁着還有今天的時間,你就和他們好好道別吧。”畢竟,離開了皇宮,想再找習習他們玩,可不太方便了。
皇甫鳴鳳伸手,要把習習抱過來,顧湘君也就給他了。
他雖年幼,但抱着胖嘟嘟的習習還是非常順手的,看起來一點不覺得吃力。
“不行,習習是我的媳婦,我不能讓蘇閣老把她帶走。”
知道這個兒子霸道慣了,畢竟他是皇上啊,自然有皇上的霸道之脾氣,他整天霸着習習,對她是百般的好,可對這哥幾個,卻是很會擺譜端架子的。
顧湘君清了一下嗓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人家習習也是蘇閣老的女兒,尚且年幼,就算是你媳婦,也得等習習長大了,才能嫁人,在她未長大之前,還是要在她母親身邊的。”
“我是皇上,我說了算,反正,我不給。”他把習習抱得緊一些,她什麼都不懂,見他說話聲音大了些,眼睛便睜得圓圓的,看着他說話,她自己又甚高興的樣子,咧嘴直笑,伸着小嫩手往他臉上摸了又摸。
他這麼辛苦的照顧她,現在忽然說要把她送走了,他真捨不得的。
本來心裡挺不高興的,現在被習習往腦袋上一摸,又摸他的臉,他心裡又高興了一些。
顧湘君看了眼一旁的皇甫瀚,他給了個眼神,讓她繼續說。
顧湘君只好繼續說這事:“你是皇上,是爲了造福百姓的,不是爲了欺壓臣子的,你霸佔着人家蘇閣老的女兒不給,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議論您?您強迫習習與她的父親母親分開,將來習習長大了,會怎麼想您?”
皇甫鳴鳳轉過身,伸手摸了摸習習的臉蛋,對於他孃的話,他好像沒聽見。
“鳴兒,要是別人強迫你與我分開,你心裡會怎麼想?恨不恨他?”
“……”皇甫鳴鳳看了她一眼,算是聽進去這句話了。
他當然不願意與他孃親分開了,要是人這樣強迫他,他當然恨。
他是皇上,誅那人九族的心都有了。
“好吧,我準習習先回太傅府上待一段時間。”他勉強答應下來了。
顧湘君甚是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她自己調教出來的兒子,她現在都拿他沒有辦法,他越大,主意越多,越有自己的主見了。
默默的嘆口氣,轉過身,她低聲說了句:“這麼小,就知道要媳婦了。”
皇甫瀚回她一句:“還不都是你自己教出來的。”
顧湘君不服:“明明是你教導出來的,還怪上我了。”爲了令鳴兒不再纏着她這個當孃的,他可是什麼話都和兒子說得出來,所以導致兒子這麼小,就這麼的成熟,好像就沒什麼是他不懂的。
她有些後悔,還有些頭疼。
皇甫瀚拉了她往外走:“行行,怪我。”
“他現在不是已經答應還人了嗎?”鳴兒這邊說通了,也就沒他們什麼事了,只等明天蘇閣老入宮,把孩子們帶走了。
顧湘君嘆口氣:“這孩子一來就是三個,一走,又是三個,他們這一走,這宮裡還空蕩得慌。”再也不能常看見他們了,不要說鳴兒會想,她都覺得不習慣了。
皇甫瀚說:“一會我們再努力一下,你再生一個,咱宮裡便也有三個孩子了。”還都是自家的孩子,不更快活。
“不行,明天我也得去太傅府一趟,要早點起來,今天要早睡。”
“行,今天下雨,剛好適合睡覺,咱們今晚就早點睡。”他已拉了她去了寢宮那邊。
“哎……你……你歇一晚吧,不然,年紀輕輕就把身體掏空了,等年紀大一些的時候,有你後悔的。”帳子落下,說什麼早點睡,他還不是翻身上來摟了她。
這話說得皇甫瀚非常不屑:“我這輩子就你這麼一個女人,你就是天天壓榨我,又能把我怎麼樣?我難不成還滿足不了你一個女人的需求。”
“誰天天壓榨你了,明明是你天天壓榨我。”
“哎呦,是我滿足不了您好麼。”她嘴上是很沒骨氣的趕緊服軟,求放過。
第二日。
蘇閣老來上朝了。
шωш _ttκΛ n _co
下了早朝,皇甫鳴鳳叫了他:“蘇閣老,請留步。”他邁着小短腿,姿態威儀的走了過來,皇父攝政王擡手扶了他。
“皇上。”蘇長離也就迎來一步,道句:“今天臣要接習習回宮,暫且無課。”
“蘇閣老,朕知道,朕跟你一塊過去。”
數月不見,幼主顯然已長大許多。
蘇長離應下。
皇甫鳴鳳邁步朝外走去,門口,上了他的輦轎。
轎起,幼主行在前頭,皇甫瀚與蘇長離跟在後頭,低聲交談了幾句。
“我就知道像蘇閣老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死了。”
“我是哪樣的人?”
“狐一樣的人。”
“我就當是在誇我了。”
“我在罵你。”
兩人跟着幼主的轎輦,一塊回了鳳鸞宮。
入了鳳鸞的殿門,進去,就見幾位小主規規矩矩的坐在桌前用了早膳。
蘇遊與擎蒼都是週歲半的孩子了,在嬤嬤們的教導下,已經完全可以自己吃膳粥了。二皇子小他們一些,自然是不如兩位小主吃得好,但他又是個好強的,見旁人自己用膳,他偏也要自己用膳,一碗粥吃下來,滿臉都是……
至於習習小主,才八個來月大,自然是不能自個坐着用膳了,但跟着哥哥們在一起吃膳粥,她也吃得分外開心了,一碗膳粥,也讓她一會就給吃光光了。
宮女們在一旁服侍着小主們,顧湘君跟着在一旁坐着,慢慢的吃着。
下了朝的幾個男人在這個時候就進來了。
“娘。”皇甫鳴鳳喚了一聲後,腳步已不是走向他娘了,而是走向了習習。
“習習,吃飽了沒有?”他走過去,關心的詢問着。
瞧她一天天胖起來,圓嘟嘟的小臉蛋越發的水嫩可愛,他有時候會忍不住想要捏一下。
習習顯然對他非常熟悉了,看見他回來和自己說話,也呀呀的迴應他一句。
顧湘君這時也已站了起來,看見蘇長離來了,就知道他是要來接習習了。
“蘇閣老,您回來了。”
蘇長離也就行了禮:“太皇太后,我是來接孩子們回府的。”
“嗯,我知道,我也正想跟你一塊回府,看看阿笙妹妹。”
“娘,我能送送習習回府嗎?”皇甫鳴鳳已把習習抱了過來,她雖是他的媳婦,不過,他還從未去過她們家,他想趁機去一趟他們家,看看他們傢什麼樣子,有沒有宮裡住着舒服,萬一住得不舒服了,他也好讓人給她把宮裡她需要的物件都送過去。
顧湘君不由看了一眼皇甫瀚,他也就點了頭:“那就一塊送孩子們回太傅府吧。”
皇甫鳴鳳心裡便有些高興,抱着習習來到蘇長離面前,道:“蘇閣老,我現在把習習交給您了,等將來習習長大了,您還是要把她嫁給我做媳婦的。”
“……”蘇長離看着他,他知道這孩子比較早熟,但這未免也太早熟了,他這才幾歲,就想和自己幾個月大的女兒談婚論嫁,這是在耍流氓吧。
伸手,他要接過自己女兒,皇甫鳴鳳沒給他,抱着習習退後,道:“蘇閣老,您得答應我,等習習長大之後,把她嫁給我,我才把她還給您。”這似乎在說,若不然,就不把習習還給他了。
蘇長離看着他,他其實不太喜歡讓人威脅,尤其是拿他的女兒的終生大事來威脅。他默了一會,回他:“皇上,我尊重習習的想法,這等習習長大後,若是習習覺得皇上魅力無邊……到時候皇上若與習習兩情相悅,臣自當成全。”
這席話說得太長,他到底只是個五歲的孩子。
皇甫鳴鳳想了想,覺得他這意思應該是答應了,這才把習習還給他:“給,你抱抱習習吧。”
他要抱自己的閨女,也要得到他的恩准。
蘇長離忍下心裡的不舒坦,這小子是要和他搶女兒的嗎?
接過女兒,孩子並不認生,他看她,她也看着她,然後咧嘴朝他笑。
眉眼之間,他覺得像極了笙兒,心裡一個角落猛然就柔軟下來。
“習習,爹帶你回家,見你孃親了。”
孩子呀呀的朝他迴應着,顯然是要與他說話。
蘇長離望着她,嘴角扯了扯,這才轉眸看了看那幾個孩子,看了一眼,憑着孩子的外形,基本上也能確認出都是誰家的孩子。
他來到蘇遊面前,看了看他,這孩子雖是一頭白髮,但面貌如同神子,小小年紀,就漂亮得不可思議。
他這容貌瞧起來既沒有隨他的母親,也沒有隨他的父親。
五官精緻,不論是組合在一塊,或是單獨拆開來看,都美得無與倫比,無可挑剔,只是瞧起來,瘦弱了一點,明明生下來的時候,是胖嘟嘟的一個孩子。
再看擎蒼,一看就是燕京的種,年紀雖小,骨骼瞧起來極爲結實,眉宇之間有些的英氣,又不失俊俏。
他與蘇遊坐在一起,兩個人把碗裡的粥吃得乾乾淨淨,面前一點粥都沒有灑出來。再看皇甫瀚的這個幼子,許是因爲年紀小了一些……
小臉上吃的都是粥飯,宮女要幫他擦,他還不樂意,把人給推開了。
自己碗裡吃的亂七八糟的,又忍不住去碰蘇遊的碗,蘇遊不說什麼,一旁的擎蒼拿着勺子往他手上打,不讓他碰蘇遊的碗。
手被打了一下,二皇子也不哭,只是看了一眼擎蒼,只好繼續吃自己的了,一旁的宮女看不下去,他實在是把自己吃得太髒了,幾次想要上前幫他,都被他啊啊的嚷着給推開了,他非要學蘇遊和擎的樣子,自個拿着勺子吃才美。
蘇長離抱着女兒走過來,打量了一眼這二皇子道:“這就是二皇子吧,這模樣倒是有攝政王小時候幾分風采。”
顧湘君不由好奇:“真的嗎?攝政王小時候什麼樣?就這樣子嗎?”她也頭疼得很,怎麼二皇子這麼潑,也不知道這到底隨誰了,現在被蘇閣老一說,她明白了,原來二皇子是隨了他爹了。
果然,蘇閣老又說:“攝政王小時候就這樣。”
皇甫瀚有幾分的嫌棄:“說得你好像見過我小時候的樣子似的……”
“確實沒少見。”
皇甫瀚和身邊的顧湘君解釋:“別聽蘇閣老亂講,小時候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他怎麼可能會記得。”
顧湘君看着他,說他像兒子小時候的樣子,他怎麼還有點嫌棄的樣子?
皇甫瀚又說:“鳴兒現在的樣子比較像我小時候。”這孩子雖是成精了,可還是比較得他心的,但看看老二這樣子,身爲二皇子,真的和那些鄉下的孩子差不多,一頓飯下來,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旁人幫忙喂他吃飯,他還死活不幹,逼急了,立刻大哭大鬧的撒潑開了。
說二皇子像他小時候,他真心不樂意。
顧湘君不信:你剛纔不是說,你都不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了嗎?
居然還好意思說鳴兒現在的樣子就是他小時候的樣子。
皇甫鳴鳳在一旁觀無表情的看着這幾個小不點,一會他們都要離開了,對於這幾個人他倒是沒有什麼捨不得的,他惟一捨不得的是習習。
至於老爹老孃說什麼像他小時候……
他現在不太關心這個問題,他關心的還是蘇閣老手裡的習習。
“蘇閣老,你抱累了吧,我給你抱一會習習吧。”他現在也知道了,雖然習習以後是他媳婦,但現在是蘇閣老的女兒,他搶不來的。
“……”蘇長離看他一眼,他已伸了小手想要抱,他則退了一下避開了。
“不累。皇上您還是歇息一會吧,您是龍體,不能累着了。”小小年紀,就想對他女兒耍流氓,身爲男人,他很快就明白了幼主的意圖了。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就罷了,現在他回來了,在女兒沒長大成親之前,絕不能讓任何男人窺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