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影臉上羞紅一片,憤憤的看了飛絮一眼。
“你這麼愛當月老,此時八成思春了呢。大小姐,你看飛絮,她欺負我。”浮影拉着白千陌的胳膊撒嬌說道。
白千陌看着浮影這撒嬌的樣子覺得可愛,不禁也感嘆,這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之前飛絮和浮影在一起從來都是被浮影欺負的性格,如今倒是生生反過來了。
“我倒是覺得飛絮這個提議不錯,不如今晚我就和王爺商量商量,抓緊把你和童兒的事兒也給辦了,雙喜臨門也不錯啊。”白千陌眼睛轉了轉笑着說道。
浮影擡起頭看了看白千陌在紅紗下帶着笑意的臉,和飛絮一臉偷笑的樣子,臉更是越憋越紅。
這兩個人,最近總是喜歡開自己的玩笑,弄得近來童兒都有些得寸進尺,簡直是太過分了。
“哼,不理你們了。”浮影癟了癟嘴,羞惱至極,便站起身來一跺腳,便要開門出去。
卻不料剛一開門,就直挺挺的愣在了門口,還發出一聲驚訝的抽氣聲。
飛絮和白千陌也發現不對,飛絮離得比較近連忙往門口走去,白千陌也從牀上站了起來,向着這邊走來。
飛絮來到門邊上,也是吃了一驚,只見淳于瑾一襲墨色流雲長袍隨意的穿在身上,竟然連頭髮都未曾束起,隨意的披散在身後,神經凹陷,下巴上也有許多鬍渣,這樣的情況看起來本來應該極其狼狽落魄,但是淳于瑾卻手執玉簫負手而立,依舊有着一股讓人望而生畏的威嚴。
飛絮到底是比浮影懂事兒,愣了幾秒之後,感覺到白千陌也來到了門口,便拉着浮影先順着旁邊的小門離開。
這種時候還是讓淳于瑾和白千陌獨處一下比較好,白千陌的武功高強完全有自保的能力,而且畢竟這是徹底成爲逸王妃之前最後一段自由的時光了。
淳于瑾見飛絮拉了浮影離開,便擡步向着白千陌走了過去,甚至徑自的走進屋子裡,關上了門。
白千陌愣愣的看着淳于瑾的舉動,似乎有點兒不能接受如今這個頹廢落魄的人是淳于瑾。在印象裡,就算是當年受重傷淳于瑾也是神采奕奕的樣子,如今這般不可否認白千陌心中在微微抽痛。
“怎麼了?看到本王很意外嗎?”淳于瑾偏過頭一雙泛着紅絲的眼睛溫柔的對上白千陌的鳳眸,溫和問道。
隨着淳于瑾的走近,一股酒味撲面而來,白千陌心中又是一沉,原來自己對他真的很重要,竟然能夠讓他這樣厲害的人物借酒澆愁。
“剛纔在前面拜堂的時候,沒看到你,我本以爲你不會出現了。”雖然心中有些心疼,但如今自己已經選擇了淳于逸,白千陌不能再做出讓淳于瑾誤會的舉動,於是只能淡淡說道。
淳于瑾聽到白千陌這麼說,淡淡一笑,卻藏着無盡的無奈和自嘲。
“你和若笙都是本王生命中重要之人,你們兩個的大喜日子本王怎麼能夠不到場呢
。只不過,若是到得早了,本王還真怕會破壞了你們的婚禮。”
白千陌聞言心中苦澀,卻也無話可說,只是低着頭靜靜地站着。
淳于瑾看着白千陌這沮喪的模樣,眸中更加溫柔了許多,自己今日來可不是爲了讓白千陌苦着臉的。淡淡一笑,伸手從袖中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禮盒。
“好了,既然你做出了選擇,日後就要好好幸福的過下去,這是我送你的賀禮。”
白千陌看着面前長方形的小禮盒,緩緩拿起來打開,當看到其中的物件的時候,眼淚卻是不受控制的涌上眼眶。
禮盒裡面赫然躺着一枚玉簪子,正是當初白千陌從淳于瑾頭上拔下來,後來摔斷的那枚,雖然修補好了但中間卻還能夠隱約看到一條白紋。
“爲什麼又要給我這個?”白千陌聲音有些打顫,略微沙啞了嗓音問道。
“這枚簪子自當初你從本王頭上摘下去的一瞬間,它就註定了是你的。本王的一切都可以給你,但是本王也知道你不會要。這些天本王想過了很多,爲什麼不是我們在一起,爲什麼你選擇的人不是我,還有很多很多,有的想明白了,有的想不通。但是的確你我之間隔得東西太多了,且不論我們相不相愛,這些阻礙都是存在的。你選了若笙其實選的沒錯,他可以給你我永遠無法給你的那種簡單的幸福。你和若笙的賀禮要送什麼,我也想了很久,金銀珠寶你們不缺,珍奇古玩若笙也是應有盡有。但是你和本王之間從相識到如今留下的東西,一個箭頭,一支赤金鸞鳳釵,一枚玉簪。你們成婚是大喜的日子,自然是不能送箭頭的,赤金鸞鳳簪若是送了,怕是若笙也會吃醋的。只有這枚玉簪,不顯山不露水,其中的含義也只有你我能夠理解。你選擇了若笙,本王不會成爲你們之間的阻礙,而本王放出去的愛情也不會收回來,這枚玉簪就當做是本王的愛吧,就算日後本王無法陪伴在你身側,就讓這玉簪代替本王守護你吧。”淳于瑾平靜說着不知不覺也是有些哽咽。
白千陌聽着也是不覺間淚流滿面,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頭,但如今卻也終究只能稱作是往事。
“嗯,這賀禮我收下了,也希望王爺能夠早日覓得良緣,與一位相配的女子終成眷屬。千陌給王爺一句忠告,您日後的配偶,只要不是武將之女,陛下和貴妃娘娘應該是都不會反對的。”
淳于瑾擡起頭看了白千陌一眼,無聲的笑了,果然是白千陌啊,竟然早就將一切看的這麼通透。
“本王的王妃只能是你,如果你無緣成爲錦王妃,那那個位子就沒有人有資格坐上去。”淳于瑾嘆了口氣,看着白千陌認真說道。
白千陌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來看着淳于瑾,卻在他的眸子中看到了滿滿的堅定和認真,心中不禁也是一片悽然,自己並沒有想要阻他姻緣的意思啊,像他這樣優秀的男子,應該得到同樣優秀的女子同等的愛和關懷,只不過那個女子不會是自己而已。
白千陌不由自主的伸手,撫上淳于瑾的臉,撫摸着淳于瑾顴骨處的那道橫向傷疤,那是當初自己用梅花鏢留下的痕跡。
“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只會傷害你,不光辜負了你的感情,還破了你的相。”白千陌喃喃說道。
淳于瑾伸手拉住白千陌在自己臉上的手,平靜一笑。
“你沒有傷害我,我也很喜歡這道疤痕,至少這是你留在我身上永遠無法消失的東西。只要有它在,就能夠提醒我,我愛過一個叫白千陌的女子,我用了全部的感情去愛她。”淳于瑾輕輕將白千陌拉入懷中,擁抱着,溫柔說道。
白千陌靠在淳于瑾懷中,兩行清淚落下。
“在我大婚的日子,你這究竟算是什麼?”
“正因爲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過了今天我就再也沒有親近你的資格了。所以,現在纔要好好的抱抱你。”淳于瑾低聲說着,眼角也是滑落一滴淚。
過了今天,我就只能遠遠望着你了。
過了一會兒,淳于瑾輕輕放開白千陌,伸手爲白千陌抹去臉上的淚痕。
“我該走了,千陌,你和若笙,一定要過得幸福。這樣,我才能不後悔今日的放手。”淳于瑾看着白千陌認真說道。
“我們會很幸福,你也要幸福,知道嗎?”白千陌拉着淳于瑾的手,認真說。
淳于瑾伸手拍了拍白千陌握着自己的手,綻放了一抹燦爛的笑容,然後一個轉身飛身離去。
白千陌看着那抹微笑晃了眼,那是自己這麼多年見他笑的最帥氣的一次,但這笑容中卻是滿滿的苦味。
淳于瑾離開後院後不久,空中傳來一陣流暢輕靈的簫音,如癡如醉,在空氣中流淌不絕。
來參加婚宴的賓客聽到這般悅耳的簫音都覺得意外,似乎很詫異龍潯還有吹簫這般厲害的人物。
“六哥來了。”淳于逸聽到簫聲,面上露出喜色,左右張望興奮說道。
“嗯,六哥從不在人前奏蕭,如今你和千陌大婚竟然親自吹奏,也算是送你們的賀禮了吧。八哥,不要找他,他現在能夠吹出這首曲子已經用了很大的勇氣了,既然他不現身,自然就是還不想見你。”淳于揚拍了拍淳于逸的後背,惆悵說道。
“老九你不懂音律,但我卻深諳此道,雖然六哥來了,但在這簫音之中,沒有怨恨,沒有不甘,但卻隱隱透着悲傷的感覺,我終究還是傷到了六哥。”淳于逸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淳于揚自然也知道多說無益,便只能伸手拍了拍淳于逸的後背,以示安慰。
“這蕭是悅軒奏的吧。”皇帝聽着簫聲對身邊的蘭貴妃問道。
“嗯,這孩子,弟弟的婚禮,哥哥奏蕭竟然連個面兒都不露。”蘭貴妃嘆了口氣說道。
“若笙的婚禮,娶得卻是他深愛之人,能做到這樣,悅軒已經很不錯了。”皇帝伸手攬過蘭貴妃,感慨一般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