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琥珀色的眸子一眨,調皮的一笑道:“如此說來,徒兒豈不是有口福了?”
“所以我就說你這丫頭的好運是上天賜的,誰人能比得了?”慕白一面朝着小屋走去,一面朗聲說道:“今夜大醉一場,明日或許你身上的毒就消了呢!”
凌歌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走進小屋的慕白,只是淡淡的輕笑了一聲,就算是這世上頂好的運氣,怕是也鬥不過命數,最起碼不會發生睡一覺就會身上的毒全被解開的奇蹟。
凌歌知道慕白師父這是在安慰自己,她慢慢的擡頭望向黛藍色的夜空,苦澀的一笑,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道:“命運女神,倘若你真的眷顧我?在眷顧我一次可好?哪怕是把餘下的好運全部收走。”
慕白從小屋中搬出了許多壇酒,一罈罈土黃色的酒罈擺放了一地。兩個人隨意的坐在茅草屋前的空地上,凌歌笑道:“師父今夜是要不醉不歸?”
慕白朗聲一笑道:“何止是要不醉不歸,定要暢快的飲到天亮!來,丫頭,嚐嚐你師父我的釀酒的手藝!”
凌歌笑了一笑,隨手拿起靠近身邊的一罈塵封的老酒,纖細的手指輕巧的解開酒罈上包裹的封紙,那層厚厚的封紙已被揭開,撲面而來的濃郁酒香席捲而來。
酒香之中夾雜着淡淡的桂花香氣,帶着濃郁豐沛的酒氣,頓時讓人垂涎欲滴。凌歌提起酒罈,灌了一口,清涼的桂花酒順着喉嚨滑趟進腹裡,只覺得滿腹都是滿溢的花香,口齒留香。
凌歌微微一笑,不由得誇讚道:“果真是好酒!師父不但是煉製丹藥練得好,連這釀酒的手藝都這樣好!”
慕白也開封了一罈酒,仰頭就往肚子裡灌了兩口,他擡起衣袖隨意的抹了抹脣邊的酒漬,眸子裡掠過一絲悵然和無奈,他仰起頭望向黛藍色的夜空,一雙眸子仿若是穿破了天際,妄想了遙遠的過去。
半晌,慕白似是回過神來,清淡縹緲的說道:“我這釀酒的手藝不及我師父的十分之一,我師父釀的酒才真真是世間絕美佳釀,哪怕是隻飲上一口,便會終生難忘。只可惜,我卻只從師父那裡學來了皮毛,如今想想那絕世佳釀竟不能流傳下來,只存在於回憶中。”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似是在喃喃自語道:“我這個徒弟,真真是對不起師父!如今做了師父,卻又對不起你這個徒兒,唉!”
恍惚之中,凌歌竟然產生了一種錯覺,似是看到了十幾年前見到的慕白,一襲淡青色的長衫,半仰在地上,手中提着一壺酒,灑脫恣意的飲酒,可是這份看似灑脫的背後到底,隱藏了多少故事,又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他才成爲今日的他?
凌歌淡淡的一笑,玩笑似得說道:“不是師傅對不住我,是我對不住師父纔是,連師父的皮毛都沒有學到。”
慕白輕笑了一聲,轉眸看向凌歌道:“我就喜歡你這丫頭的性子,無論面對什麼境況,就是能想得開,心境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