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各自打了招呼,坐下喝茶。
陳樑有心留下聽聽馮庸要和佘媛談什麼,可馮庸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以後,卻道:“陳老爺,我有一些事情想同佘老闆談談,不知可否方便?”
問他方不方便,意思已經很明瞭了,就是讓他迴避。
陳樑笑容牽強:“自然,自然。”
他離開了客廳,佘媛心裡暗笑,她這個公公,倒也真是能屈能伸。
“不知馮員外是想同小婦人談什麼事?”
佘媛坐姿端正,氣度從容。
馮庸自從上次見過以後,就對佘媛非常欣賞,當下也不繞彎子,直言道:“我今日來,是來同佘老闆談生意的。”
“哦?”
“你的那個胭脂生意,佘老闆可有想過把這個生意做大做強?”
佘媛和陳垣對視一眼,佘媛道:“我只是一介婦人,也就是指望着這胭脂鋪子能夠賺點小錢,倒還沒有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馮庸也不着急,從容道:“佘老闆這話未免太過謙虛了,你有特殊的門路,能拿到獨一份的胭脂水粉,這個資源不好好利用未免有些可惜。”
“我也不怕告訴佘老闆,你那胭脂鋪子的胭脂的品類、質地和成色,是別的胭脂鋪子萬萬趕不上的,真的就不考慮一下擴張嗎?”
“老夫是想着借佘老闆的貨源,你出貨源,其他的一系列事情,我全權包辦,不瞞你說,我是打算把這胭脂鋪子開到京城去的。”
京城!天子腳下,寸土寸金的地方!
佘媛有些心動了,她的胭脂鋪子本就給她帶來了不少的利潤,若是能夠做大,以後一定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馮庸這人不是普通人,他有能力有門路,如果同他合作,倒是不需要擔心會賠本。
但商人在談生意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露出自己真實情緒,佘媛穩坐不動,笑容清淺:“實在是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對我來說有些突然,還是想要考慮考慮。”
馮庸並不意外,相反,佘媛這般謹慎,他是非常欣賞的。
“我只要你的貨源,但這胭脂鋪子的利益,我願意給你四成,並且佘老闆如果想去京城做生意的話,我也願意幫你們在京城站住腳跟,佘老闆,你看如何?”
四成?如果只要貨源的話,那佘媛這邊最多的就是運輸的費用,京城胭脂鋪子的四成利益,佘媛不用算也知道,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且在京城做生意甚至站住腳跟,這可不是能夠輕易做到的。
馮庸算是很有誠意了,佘媛面上還是一派鎮定,心裡其實已經動搖了。
陳垣按住了佘媛的手,對馮庸道:“馮員外的誠意我們都知曉了,只是這畢竟不是小事,還需要時間考慮。”
他這麼一說,佘媛便也點了點頭。
馮庸看今天恐怕談不妥了,倒也沒有失望:“既然如此,二位就再考慮考慮吧,我這些日子一直在這邊,二位什麼時候考慮好了,咱們再細談。”
二人送走馮庸,陳樑就聞風而來了,他在佘媛二人面前擺出一副威嚴的模樣:“那馮員外,都同你們談了什麼?”
佘媛笑了笑:“公公,他和我談的是我那幾家鋪子的事情,公公這般,是要管兒媳婦的鋪子嗎?”
陳樑就算是想,他也不能說出來啊。
他板着臉:“說的這是什麼話!不過幾個鋪子,你怎麼這般眼淺!”
“既然不是,那公公忙吧,我們就先回去了。”
二人回了屋,佘媛立馬就抓住了陳垣的胳膊直晃:“京城啊!咱們的生意已經要做到京城去了嗎?而且他還給四成利益!它那般的財神爺,手指縫下漏出來一點,都不是什麼小數目了,這四成得是多少銀子啊!”
她一點也沒有了剛剛在馮庸面前的冷靜樣子,此刻完全就是一副財迷模樣。
陳垣任由她晃着,等人晃夠了,激動夠了,才拉着她坐下:“平靜下來了嗎?”
佘媛眨眨眼:“你怎麼這麼淡定啊?”
“錢不是沒拿到手嗎?那一切都可能會有變動。”
他問她:“媛兒,你想把鋪子開到京城去嗎?”
佘媛沒有立即點頭,她此刻也冷靜下來了,心裡開始思索這件事情。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京城畢竟不是小地方,佘媛這裡的生意雖然說小有所成,但她還沒那個底氣直接就把店鋪擴張到京城去。
陳垣緩聲道:“這個馮庸,我們只知道他是大商人,有錢,是財神爺,從京城而來,但他的底細我們卻是絲毫不知的。你要同人合作,至少得知道別人的底細。”
“而且我們對京城也是知之甚少,什麼都不瞭解貿貿然劉去的話,容易受騙。”
確實是這麼個道理,想來她同馮庸也才見了幾面,她雖然覺得對方有些親近的感覺,卻也不能只憑這感覺就信任對方。
胭脂鋪子的貨源,這也算是佘媛如今最大的依仗,確實不能輕易拿出去。
佘媛點點頭:“我知道了。”
陳垣拍了拍她的手:“媛兒,馮庸這人我會叫人去查查他的底細的,等知道了他的底細,我們再做打算也不遲。”
他先前同她說過,自己手裡有一些辦事的人,佘媛便也沒多問,點頭答應了下來。
陳垣說做就做,當天就休書一封,讓隨從送了出去。
馮庸是京城的人,要查他的底細並不容易,一連幾天都沒有什麼消息。期間馮庸又來過一次,佘媛想着暫時還給不了對方答覆,便稱病沒有去見。
她這幾日日日待在家中,陳垣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不知不覺,就到了胡家行刑的日子。
這些日子沒有胡樂找麻煩,佘媛的日子確實是好過了不少,這天一大早,沈璐就來了陳府。
尤莉雖然都對她暗恨不已,表面上卻是一點不敢得罪的,恭恭敬敬地把人請進了府,又專門找人給她帶路,把沈璐送到了佘媛院子。
沈璐一進門就道:“師父,你那婆婆吃了上次的教訓,今天還挺安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