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凌易這麼一說,陳嬤嬤臉上的笑容,燦爛如盛開的大菊花,伸手接過凌易遞過來的銀子,一個勁的點頭:“是,是,表少爺放心,俁證讓你心想事成。”
她怎麼能不高興,不但完成了大夫人囑咐的事,而且還得了賞,看了看寧雪煙離開的方向,暗歎夫人果然視機妙算,寧雪煙可不比二姑娘,出了那樣的事,誰也不會保她,早時候也就是一個妾室的身份。
更何況侍郎府的當家主母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凌易玩厭了的女人,最後不是打死,就是發買到下賤的地方,生不如死。
想到這裡,心裡得意,扭着身子轉身悄悄退去佈置接下來的後敘事。
寧雪煙跟着寧靈雲在園子裡轉了一圈,就往明霜院去。
進到屋子裡,寧雪煙就取出寧紫燕送給她的脂粉,一盒盒打開,每一盒都是精品,有的顏色較淺,有的顏色較深,還有一些顏色雖然淺淡,卻細膩,纔打開,就聞着一股子清香,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珍品。
寧靈雲只是一個庶女,淩氏對不是自己生的子女,卡的又緊,平時例錢自己用點,賞賞下人,就不夠了,哪有閒錢買這麼好的脂粉,一看之下,眼中貪婪之意大起,伸長了手指,稍稍挑了點在自己手背上試了試。
嘴裡卻說:“這些脂粉看起來是漂亮,可二姐姐不一定喜歡,太素淡了些,這顏色還是不夠鮮亮。”
護國安府的人都知道,寧雨鈴喜歡鮮亮的東西,衣裳極盡華麗,環飾極盡精美。
青玉在一邊看着怨念,這顏色,怎麼就不鮮亮了?
寧雪煙輕笑起來,隨意的道:“這東西雖然不太鮮亮,可是,現在也沒什麼可以能送給二姐姐的,莫如就挑二盒給她,其餘的,四姐姐,若是喜歡就拿去吧。”
這話說的寧靈雲極是滿意,她原本就看上這些東西,才特意把東西說的輕鄙一點,這時候寧雪煙要送她,當然不客氣,就順勢應了下來,喜滋滋的挑了起來。
無奈這些脂粉都是絕佳的,而且品種不同,不但顏色不一樣,連清香也不同,寧靈雲摸摸這個,捨不得放手,摸摸那個也捨不得,總覺得這些脂粉比自己以往看到的任何一件都好。
若是全能給了自己最好。
正左看看,右看看,不能放手的時候,藍寧急匆匆的進來,臉色煞白,一臉的驚慌:“姑娘,姑娘,院子裡一個丫環昏倒了。”
“怎麼回事?”寧雪煙似乎嚇了一跳,轉過身,急問道。
“奴婢也不知道,那個丫環好好的站在那裡,忽然就昏了過去,摔倒在地,剛纔奴婢己讓人把她扶到她屋子裡去休息,姑娘,您看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請什麼大夫,不過是個小丫環站昏了而己,還以爲什麼事,五妹妹,多大點事,也要驚動母親,聽說二姐姐這會也病着,哪有人替個丫環看病。”寧靈雲嗤笑一聲,陰陽怪氣的笑道。
“唔,不能驚動母親,母親那裡事情也挺多的,我去看看。”寧雪煙點點頭,說着就要舉步往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卻突然又停下了腳步,似乎想到了什麼,對寧靈云爲難的道:“四姐姐,二姐姐那裡我先不過去了,你一會去看二姐姐的時候,能不能先把我的禮物帶給她,告訴她,我這會忙,走不開,一會再過去看她。”
這是怕寧雨鈴責罵,先送上禮,討好!
寧靈雲不屑的點點頭,臉上冒出一股子尖酸之氣,心中對寧雪煙越發的鄙夷,還說改了性子,現在看看還是那個懦弱的性子,自己若不是投身在正室夫人的肚子裡,必然是比她強的多。
手快速的把桌面上的幾盒脂粉全拿了起來,一邊往袖子裡劃拉一邊順口道:“你放心吧,二姐姐那裡我會替你美言幾句,總不能讓她一見你面就打罵你。”
既然託自己送的,總得挑最好的留給自己,至於寧雨鈴那裡,有個一盒粉送送就是的,反正寧雪煙送再多的脂粉,寧雨鈴都不會饒過她,所以她順承的心安理得。
看着寧靈雲帶着自己的丫環,拿着所有的脂粉盒揚長而去,寧雪煙脣邊一抹笑容越發的清冷,站在屋門口,看到寧靈雲走的沒了影,才重新回到屋子裡坐定。
“姑娘,方纔奴婢去院子裡打聽過了,今天凌府的夫人和表少爺過來,凌府的夫人在前面和大夫人那裡,那位表少爺方纔也在園子裡,至於有沒有看到姑娘……奴婢也不太確定,可奴婢出園子的時候,看到大夫人身邊的陳嬤嬤和那位表少爺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
藍寧說完,又添了一句、
方纔進園子的時候,寧雪煙輕聲叮囑藍寧跑了一趟,再去查探一下園子,果然聽出了些事。
凌易來護國侯府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哪裡還需要淩氏身邊的心腹嬤嬤陪着,分明是在圖謀什麼,寧靈雲特意讓自己往園子裡經過,還繞了個大圈子,最後她故意說不想去看花了,寧靈雲也沒說什麼。
看這意思,就是想拉自己在園子裡走一圈!
園子裡和平常有區別的地方,就是多了一個凌易,一個花間浪子!
這麼一串想,寧雪煙哪裡還想不明白淩氏的算計,寧靈雲果然是淩氏的爪牙,也好,她們不是總喜歡算計她嗎,那她就將計就計。
正愁找不到機會拉凌府入水,這下可正巧了!
淩氏之所以能在護國侯府內呼風喚雨,一方面當然是她生了個極爭氣的兒子,長子嫡孫,另一方面也是因爲凌府,刑部侍郎也是實權人物。
有這麼兩個因素在,想扳倒淩氏就絕不簡單,如果有一個鬆動了呢……
“姑娘。”看到她臉上淡漠冰冷的樣子,青玉莫名心悸,不安的叫了一聲。
“青玉,那個昏倒的丫環呢?”寧雪煙忽然問道。
“就是早上的時候稍微昏了一下,不厲害,奴婢也問了,說是貧血,是老毛病了,奴婢就讓她在屋子裡休息。”這丫頭的事,寧雪煙早晨去給太夫人請安之前就知道。
“那丫環是新到我們院子裡的,之前韓嬤嬤挑的時候,管事婆子故意隱瞞着不說,這才糊弄進來的。”青玉憤憤的道,明霜園的人手本就比其人地方少,這會再送一個病病歪歪的人進來,分明是欺負明霜院。
“查一下那個丫頭的事,沒事的時候,多和她說說話,聊聊天,正巧人家病了,你們也去看看。”寧雪煙忽然笑了,
不管這個丫環是怎麼進來了,總不外是通過隱瞞的途徑,當時太夫人正在徹查明霜院,淩氏又傷着,自顧不瑕,應當不會特意送一個粗使丫環進來……
“是,奴婢會的,奴婢一會就去看看她。”藍寧和青玉,心領神會,點頭應聲。
“你們先退下。”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冰寒涼薄的笑意,雖不重,卻是直達耳底,寧雪煙愣了愣,隨既不動聲色的對兩個丫環道。
兩個丫環雖然不明白說的好好的,爲什麼突然讓她們退下,但也只是疑惑的對望一眼,就退了下去,藍寧走在最後,走到門口,還特意細緻的替她合上了門。
“你家的丫環還算聰明。”待得門合起來,身後果然傳來一道極爲好聽,卻透着冰冷寒意的聲音。
寧雪煙嘆了口氣,方纔聽到他的笑意,就知道逸王敖宸奕出現了,雖然不知道他這時候爲什麼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裡,但是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寒涼,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聽錯。
轉過頭,略定神,雖然己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到這位逸王殿下,還是忍不住呆了一下。
今天的敖宸奕明顯和往日有了不同,穿着的居然是一件黑色的普通勁裝,沒有鋪滿玄色錦袍的靡豔的曼珠沙華,沒有一直緊跟在他身後的侍衛,太監,卻依然給人一種強大的不可抗拒的氣勢。
寧雪煙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就如敖宸奕。
敖宸奕懶洋洋的斜靠在她的楠木大牀上,方纔她看過的書還隨意的扔在一邊,現在卻是抓在他的手裡,而他俊美的狹長眸角冰冷的落在寧雪煙身上,讓她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雅冷而暗黑。
黑色的勁裝映着精緻的五官,眉目之間如同水墨山水畫勾勒同來似的豔絕麗色,無疑他的俊美雅佞,就象他身上無時不在盛開的地獄鮮血淺灌出來的曼珠沙華,讓人心寒顫抖,所以至便他現在穿着尋常,卻依然給人一種嗜血寒洌。
“怎麼,很意外?”見寧雪煙呆呆的看着他,敖宸奕忽然淡淡的開口。
寧雪煙立既收斂心神,柔聲答道:“王爺這時候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本王就不能來護國侯府?”敖宸奕優雅而邪佞的朝寧雪煙招了招手,又點了點桌上的茶壺,示意,削薄的脣角微勾,一副理所當然要寧雪煙服侍的樣子,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見他示意,寧雪煙嫣然一笑,走過來,自然的提起水壺,正想倒,卻發現桌上只有一個杯子,轉身往外走,想再去外屋拿一個杯子過來。
至於這位爺反問的話,寧雪煙只當沒聽見。
他一個堂堂的逸王,穿成這個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偷偷摸摸進的侯府,而且還深入內宅,真的是應當的嗎!
真想跟這位王爺說說,要是被人發現,他現在壞的可是自己的名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