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殺了本王的寵姬的?”敖宸奕黑不見底的瞳仁鎖住顯雲郡主的臉,問道。
“我也不知道,方纔進來的時候,沒走幾步,這位妹妹就突然之間慘叫一聲,捂着胸口倒下,至於寧妹妹,她……她也怕了,這匕首就是從她手裡掉下來的。”顯雲郡主忙答道,臉上也一副驚魂未定。
任誰發生了這樣的事,都是這個表情。
“你……怎麼說?”敖宸奕擡眸,冷凝的看向寧雪煙。
“王爺,先請把她帶下去治一吧!如果她還能說話,我這裡就不用那麼麻煩的解釋了。”寧雪煙淡淡的道。
敖宸奕不置可否的揚了揚手,一個太醫急匆匆的過來,蹲下身子,急匆匆的替白紗女子疹治。
“王爺,她……還沒死。”太醫的手一搭上女子的脈門,忽然高興的叫道。
沒死?顯雲郡主臉色微變,但是方纔動作很快,她就不相信,這個寵姬能很明白的分清楚,到底是誰刺的她的。
“王,王……爺。”也不知道太醫拿根針紮在了女子的什麼地方,方纔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白紗女子,忽然動了動,發出了些聲音。
“她……她……她,怎麼沒死,她——她不是應當死了嗎!”香蓉之前就被撞到柱子下,這時候嚇得越發的往後退,伸手指着寵姬,慌亂的道。
“告訴本王,是誰傷了你。”敖宸奕繞開顯雲郡主,大步走過來,走到白紗女子面前蹲下,問道。
女子顫微微的手在空中滑了一圈,落到寧雪煙身上,卻又在顯雲郡主得意的眼神中轉到她身上。
“王爺,就是王妃,是……王妃紮了我一刀,然後把匕首塞給側妃的。”白紗女子困難的道,但是一字一頓,都呼得出恨意。
敖宸奕帶來的人是很多,除了太監就是侍衛,方纔進來後分在兩邊,大門敞開着,有幾個姬妾趴在門上,向裡面張望,這會聽得清楚,那個女人指的是顯雲郡主,而不是寧雪煙,一個個全愣住了。
顯雲郡主也愣住了,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愕然的瞪着地上的女人看,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女人會這麼說。
她……她……不是應當什麼都不知道的,既便是醒來,也是認定寧雪煙是兇手的嗎!必竟方纔自己下手很快,而同時寧雪煙也摔了過來,這麼快的時間,一個被嚇個半死的人,怎麼可能保持那樣的清醒度。
準確的說出是自己。
“不是說是側妃嗎?”敖宸奕的目光落在寧雪煙臉上,隨後又緩緩的落在顯雲郡主身上。
“是……是王妃,那個方位,只有王妃扎得到。”女子的聲音困難的,斷斷續續的道。
“王爺,方纔我們主子和奴婢一起去園子裡逛,碰上了一個白衣女子,口口聲聲表示,她就是這位……並且還表示要讓王爺把我們主子趕走,之後王妃就來說要帶着我們主子一起求個情,所以我們主子纔跟着王妃進來的,可沒想到,王妃竟然要殺了她,暗害我們主子,而且奴婢可以做證,方纔在院子裡碰到的並不是她。”
青玉搶在顯雲郡主說話前,口齒伶俐,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她的話一說,顯雲郡主己覺得不妙,這話寧雪煙的人,怎麼敢這麼直白的說了出來,難道就不怕敖宸奕越發認定寧雪煙有罪。
“來人,查……今天園子裡還有誰穿着白衣,臉蒙白紗。”敖宸奕站起身,冷冷的吐聲道。
“是!”站在最門口的兩個侍衛,應下後,一轉身便消失在門內。
顯雲郡主覺得渾身發冷,臉上第一次露出惶恐的神色,但是很快,壓在她的眼底,二妹這時候應當早就換好了裝束,不可能讓人抓住的,只要沒抓住二妹,那麼寧雪煙的一切就在說慌,這同樣也可以說寧雪煙是爲了推脫自己的罪名在胡說。
定定神,從地上起來,款款的走向敖宸奕,神色鎮定的勸道:“王爺,寧妹妹都嚇糊塗了,再怎麼着,寧妹妹也是護國侯府的嫡女,不是她……可以比的,總不能讓寧妹妹給她抵命吧!”
她彷彿沒有聽到青玉的指證,依舊一心一意的爲寧雪煙解脫,實際上是提醒敖宸奕可以直接殺了寧雪煙,爲這個女人報仇,以前敖宸奕還曾經爲了這個女人,把沅雲縣主給送走了,現在發生了刺殺事件,怎麼可以讓寧雪煙活着。
一會沒找到人,敖宸奕可以直接把寧雪煙掐死。
不管是從哪兒看,顯雲郡主都是個大度得體的正室的形象。
寧雪煙極爲厭惡的看了一眼顯雲郡主,想不到到了這個地步,顯雲郡主依然不肯死心,一口咬定是自己殺了人,而且還一再的惹火敖宸奕,提醒他,讓他把自己殺了,如果這兒躺着的正是敖宸奕的寵姬,自己這命可就真要交待到這裡來了。
“王妃,當時看到的不只我,還有其他的姬妾。”寧雪煙微微一笑,衝着演得正起勁,甚至於還紅了眼眶的顯雲郡主道。
“不可能有人看到的,寧妹妹,你那邊,平時就少人去,怎麼可能有人看到,如果是,還請寧妹妹指出來。”顯雲郡主眼角處,難掩的一絲得意,那幾個人,就是爲了在這種時候出現的。
如果事情真的出了偏差,寧雪煙真的提出還有人證,可以看到,那麼正好,那幾個姬妾可都是宮裡送來的人,也是她安排好的,必然會一口否認,絕不會幫着寧雪煙做證,那麼寧雪煙胡說的事實,必然將被證實。
否則怎麼那麼巧的,這幾個姬妾就跑到了寧雪煙的梨華院去。
“來人,把所有的姬妾都叫過來。”敖宸奕己冷着臉道。
這裡靠近其他三個住着姬妾的院子,出去的幾個侍衛,不一會兒就把在旁邊的所有人都叫了來,撲拉拉跪了一園子。
寧雪煙擡眸,真正是環肥燕瘦,什麼樣的都有,但不管怎麼樣,個個長的漂亮,其中還有幾個更是絕色。
“青玉,你下去看看,方纔看到的是哪幾個。”寧雪煙對青玉吩咐道。
青玉握着拳頭點點頭,然後走下臺階,她方纔在園子裡的時候,特意的多看了幾眼,就是因爲主子讓自己記下這幾個女人的容顏,也免得一會有事的時候,認不出她們,那麼多的女人在一起,還真不太好認。
人,一個個被認了出來,一共是五個人,一字排開跪到敖宸奕的面前。
“你們幾個之前是不是去了園子裡?”小朱子從敖宸奕身後走出來,尖着嗓子冷着臉問道。
“是……奴……奴婢們都去了。”這事瞞不了人,當時一路過去看到的人還不少。
“你們看到側妃娘娘和一個蒙着白紗的女人,起了爭執?”小朱子繼續沉着臉問道。
“我們沒有看到。”這幾個女人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的道。
顯雲郡主臉上開始流露出一絲得色,但隨既馬上又是一副端莊賢靜的樣子,看了看一邊的寧雪煙,輕聲的嘆息了一聲:“寧妹妹,這種事,說出來怎麼可能有人信,你越這麼詭辯,王爺越生氣,還不如承認了,我一定保妹妹向王爺求情。”
她這會時時刻刻保持着正室,大度的體面,不放過任何一個顯示自己的機會,口口聲聲,都是認定寧雪煙,就是爲了脫罪才糊說的。
“再問一次,你們有沒有看到側妃娘娘和一個白紗女子,爭執,並且還動了手?”小朱子冷哼一聲,陰測測的聲音中透着尖利,“這接下來的話,可是要回稟宮裡的皇上和皇后的,誰要是亂說,自取死路,那就是自找的。”
他尖利的聲音,在跪了一地的院子裡,被風吹開,森森的讓人覺得可怕。
跟在自家王爺身邊日久,小朱子這話說的有幾分敖宸奕的氣勢,幾個女子又左右看看,這會有幾個還偷偷的拿眼睛看了一眼顯雲郡主,見她神色自若,優雅大度,立時各自咬牙,再次回答:“沒有看到。”
“真的沒有看到。”
“我們一直在上面,就看到側妃帶着丫環兜了一圈,沒看到其他人。”……
顯雲郡主可以答應了她們,只要這次能站在她這邊,一口咬死沒看到人,到時候一定會想法子,幫自己提位份,進到逸王府也有一年半載了,平時別說沒看到逸王的人,就算是遠遠的看到逸王,也被人趕走,根本不可能有和逸王接待的機會。
也沒辦法討好逸王,照這麼下去,她們就只有一輩子老死在逸王府裡,她們現在還青春年少,長的又美,如果過了這麼幾年,以後既便是有機會見到逸王,也不可能讓逸王喜歡上她們。
現在顯雲郡主這位正妃發了話,她們當然會緊緊抓住,怎麼着也要讓逸王有看到她們的機會,她們個個都覺得長的漂亮,只要給她們機會,一定會讓逸王疼寵她們的,她們不願意一直受冷落,老死在這逸王府。
既便不能得逸王的寵,如果能近了逸王的身,得了些逸王的消息,送給自己原先的主子,必然也會得到豐厚的回報。
總之一句話,污陷一個不得寵的側妃,而且一看現在的情況,顯雲郡主就佔據了上風,這個時候不巴結顯雲郡主,更待何時,這話當然是越說越堅定。
“來人,讓她們把話寫下來,畫押!”敖宸奕臉上的笑容越發的陰冷詭譎,落在幾個女子眼中的,正如盛開在他墨色衣袍上的血色曼珠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