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本王的側妃,夏大公子不覺得要給本王一個交待嗎?”太夫人祥福園的花廳裡,敖宸奕眸光微閃,森寒的俊目落在夏宇航臉上,似笑非笑的道,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夏宇航皺了皺眉,溫雅如玉的臉上笑容有些掛不下去:“王爺放心,夏,寧兩府,一定不會讓寧側妃白白的受了委屈的。”
“噢,要怎麼麼做?”敖宸奕頗有幾分好奇的問道。
“皇室的尊榮,不容污毀。”夏宇航輕擡起眼眸。堅定的道。
這是要處治了寧雨鈴,一個妾室,想要她的命,其實很簡單,特別這裡面涉及到皇室的尊榮,那麼寧雨鈴必然是死路一條。
寧祖安也是很討厭寧雨鈴給他惹出這樣的麻煩來的,但是現在,看到夏宇航這麼果斷的表示會要了寧雨鈴的命,他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必竟這是他以前捧在手裡,千嬌百媚養大的女兒,而現在卻由別人在自己面前決定生死。
可他又提不出反對的理由,寧雨鈴現在是夏府上的妾,別說現在他得罪了逸王,既便她沒得罪什麼人,就一個妾室,夏宇航還是能隨便的決定他的生死的。
寧懷遠坐在寧祖安的另一邊,聽夏宇航這麼一說,忍不住就想說話,卻被寧祖安狠狠的瞪着眼怔住,咬咬牙,轉過眼,卻對上一雙邪冷俊美的眼眸,那雙幽深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嗜血笑意,讓他立時低下頭。
“很好,夏大公子的性子,真是很合本王的意思。”敖宸奕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手微微動了動,那身華麗的繡着曼珠沙華的長袍動了動,尤如實質一般的殺氣,“只是那個女子害了她自己的親孃,這檔事似乎還沒處理。”
夏宇航皺着眉頭,他知道逸王是提醒他,寧雨鈴殺了淩氏,這命是爲淩氏抵的,而對於她陷害寧雪煙的事情,根本沒有半點相抵,也就是說死一個寧雨鈴完全不夠。
寧懷遠臉色鐵青,手在袖口緊緊的握緊,手指扣進掌心卻依然不自覺,自己的生母居然死在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手裡,可偏偏,在這裡,他最沒有發言權,之所以讓他來,只不過因爲這出事的兩個人,和他的關係最親密。
他這會又恨又惱,眼神不自覺的鬱結陰沉下來,他還是不夠強大,所以纔在這種場合,沒有半點發言權。
“煙兒是我們護國侯府唯一嫡女,寧雨鈴從族譜上去名,淩氏……”寧祖安知道,今天如果不給逸王一個滿意的回答,他絕對不會放自己過門,只得開口道,說到這裡,特地愧疚的看了一眼,坐在邊上的寧懷遠。
然後狠狠心道:“至於淩氏只是一個外室,既便她後來進的護國侯府,也只是一個妾室而己,我將開族譜,重新登記。”
“父親……”寧懷遠喘着粗氣跳了起來,蒼白的臉上,額頭處青筋隱隱跳動。
開族譜,重新登記,那就是把淩氏所有的事全部重新記錄,以往爲了讓寧懷遠有個名義言順的身份,寧祖安是特地在族譜上動過手腳的,至少淩氏進府的日子,比她真實進府的日子,早了數年,寧懷遠也是生在府裡的。
而現在寧祖安的意思,就是全部重新以實凳記,那他就不是妾生子,而是奸生子了。
妾生子還有可能轉成嫡生子,然後再繼承護國侯的世子之位,而奸生子是再不可能有這個機會了。
寧祖安這相當是完全不給寧懷遠再有繼承護國侯府的機會。
多少年來,從小的時候,家裡所有人都一直跟他說,他是護國侯府未來的世子,這府裡的一切都是他的,所以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這一切,做爲寧祖安唯一的兒子,寧祖安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而現在那麼多年的理所當然,卻在最後告訴他,這一切都和他無關,而他只是一個低賤的奸生子而己,這讓他如何承受得了。
“遠兒,過段時日,我送你去外面讀書,三年後,你再回來考,以後金榜題名,說不得比現在更好。”寧祖安嘆了口氣,安慰他道,對於這個出色的兒子,他現在不得不放棄,寧雨鈴的事,如果護國侯府不給出一個滿意的結果,鬧到最後,他絕討不了好。
這也是他無奈之舉。
寧懷遠雖然聰慧,才學也不錯,但他必竟以爲從來不以爲自己要靠科舉,這次落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下一次,好好學個三年,三年後,必然可以出人投地,到時候自己再使把勁。
“父親,你覺得有着這樣的一個身份的我,還能出入殿堂爲官嗎?”寧懷遠氣的眼淚都要下來了,對於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臉色慘白如雪。
既便自己考中又如何,只要有人在皇上面前,說一句奸生子,自己的所有前途就得做廢,自己所有的前程,所有的將來都沒了。
“護國侯,本王對你的決定還是很滿意的,至於你們父子兩個的事,就相互之間好好商量吧,本王府裡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敖宸奕幽深的魅眸露出絲慵懶的笑意,看上去深不可測,這時候懶洋洋的插了一句,然後起身,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至於身後,寧祖安父子兩個針鋒相對的場景,他覺得這纔有些看頭,當然他現在也沒時間看這種好戲。
太夫人的廂房中,寧晴扇,和寧雪煙陪着太夫人坐在那裡。
寧晴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居然會起了這麼大的變化,最讓她始料不及的是,寧雨鈴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居然還讓寧雪煙找到了真憑實據,想起那個丫環的事,她就氣的鼻子都歪掉。
怎麼就那麼笨的,不是有個侍衛嗎,不會派那個侍衛去,直接把寧雪煙敲暈了就扔到井邊,人不知,鬼不覺的,又有誰發現,至於那個臨場反主的陳嬤嬤,一看就知道是靠不住的,寧雨鈴既然出錢讓她指證寧雪煙。
就要防備她也被別人收賣的結果。
對於這種人,寧晴扇覺得索性一起和淩氏推下井的爲好,沒有證人有什麼關係,只要有人發現井裡的人是淩氏,又有人看到寧雪煙從那邊回來就行了,何須要什麼嚴密的佈局,這麼簡單的就足以讓寧雪煙吃不了,兜着走。
可現在看看這叫什麼事,寧雪煙不但沒事,護國侯府還因爲寧雨鈴要承受逸王的怒火。
寧晴扇的眼睛差點要噴火了,咬咬牙,偷偷看了看寧雪煙,這個小賤人的運氣也實在太好了點,而且爲什麼逸王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不是說新婚夜,逸王連她的洞房都沒進嗎!
“五妹妹,事情都到了這個地位,二姐姐也算是自食其果,這以後也是完了,兩個眼珠都陪給了五妹妹,難道五妹妹就不能放她一條生路,總是自家姐妹,一筆寫不出兩個寧字,還請五妹妹去逸王面前美言幾句,請逸王放過二姐姐,放過我們護國侯府吧!”
再擡起頭,寧晴扇己是一臉爲護國侯府前景擔憂的模樣,含淚看着寧雪煙。
太夫人身子動了動,她早就想開口,如果之前沒有經歷過井邊的事,她早就以護國侯府的大義開口,但是在井邊,寧雪煙凌厲的詞峰,讓她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眼前的這個孫女,早己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欺負的五丫頭了。
所以這會開口,頗有幾分軟意,再沒有之前的趾高氣仰:“五丫頭啊,你看看三丫頭說的也有些道理,二丫頭的事是她欠你的,可是護國侯府必竟是你的孃家,如果逸王那裡太過於逼迫,總是……總是不大好吧!”
她心裡發虛,之前她可是打定主意,藉着說寧雪煙瘋了,要處治寧雪煙的,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這意思,太夫人相信寧雪煙是懂了的,所以從之前坐在這裡後,寧雪煙平靜的一言不發,她也只是坐立不寧的不知道從何說起。
“太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去跟逸王求情?”沒理會寧晴扇的故做姿態,寧雪煙平靜的擡起眼眸,這次清清楚楚的直接叫了聲“太夫人”。
“是,五丫頭,這樣最好,總不能讓你父親在那裡吃了虧纔是,再怎麼着那也是你的父親,二丫頭乾的事,和他也沒有關係,如果早知道二丫頭是這麼狠毒的,當初怎麼就也不讓她再進這個門。”太夫人厚着臉皮道。
“太夫人覺得我說的話有用嗎?今天這事可不是護國侯府內部的關係,別人只會說護國侯府的二姑娘陷害逸王的側妃,這事如果傳出去,太夫人覺得只要我說一說,就可以沒事了嗎?”
寧雪煙嘲諷的勾起脣角,這事現在己經把夏府和逸王府帶上了,太夫人居然還想着用一個姓“寧”字,來表示這只是護國侯府內部的姐妹之爭,只要象以往一樣,悄無聲息的通一口徑,就可以把這事瞞過去。
“五妹妹,這事真的不能商量,你看看把祖母都氣成這個樣子。”太夫人那邊還沒有說話,不甘寂寞的寧晴扇又跳出來,一副你不答應就是不孝順的樣子,悲切切的開了口。
寧雪煙實在看不慣她自己好象孝順的不行的樣子,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開口道:“聽說三姐姐這陣子和夏尚書府裡的二公子,書信往來密切,莫不是三姐姐現在不喜鹼皇子,反而對夏二公子比較感興趣?”
一句話,立時讓寧晴扇臉先是給了,然後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