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三姑娘回到院子裡後,聽說把屋子裡的瓷器全砸了。”青玉是踏着喜滋滋的腳步進來的,她的身體原比寧雪煙好,這時候早己是恢復了。
見自己精心準備,正打算拿來顯擺的牡丹花,全被摘了,亂扔在地,寧晴扇就算再有城腹,這回也忍不下去了,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嗎?寧晴扇在府裡的時候,可是最喜歡裝穩重,裝大方,裝溫婉,怎麼現在不裝了。
“青玉,洛煙院的事,你多盯着一些。”微微一笑,把手中的喜袍小心的折起來,這算是正式完工了,也算是自己找了差了。
“逸王殿下都這麼說了,難道三姑娘還敢對姑娘不利不成?”青玉不解的問道。
敖宸奕的來臨,或者打亂了寧祖安,甚至是寧懷遠的計劃,但這不包括寧晴扇,那兩個人,從來都是從護國侯府考慮的,但寧晴扇不會,她自持自己的身份,不只是護國侯府的姑娘,有些方面做的事是有持無恐的。
當然寧晴扇也不會頭腦發熱的一下子毀了護國侯府,必竟她現在也是護國侯府的一員,也是護國侯府的姑娘,不管她自以爲自己的真實身份是誰,都是不能說出口的,所以爲了她自己的處境來說,她也必須不讓護國侯府出大事。
但是大事不出,小事呢?
敖宸奕話裡的意思,當然是說不想聽到任何關於自己的不好的傳言,以致於婚事沒辦法舉行,但如果這事做下了,但是沒有傳出去呢?這樣的事,細論起來,寧晴扇那裡還真不是沒有。
放下手中疊好的喜袍,拿起一邊的盒子裝起,看了看邊上的那套女式喜袍,一樣的圖案,一樣的配飾,繡紋,一看就知道是同一套的,寧雪煙想了想,也疊好放在一邊,或者敖宸奕也只是想看看自己做的這套喜袍而己,並不是真的想穿。
“三姐姐那邊今天被拔了牡丹,又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總得找祖母說道說道,免不了又生些事非。”
和寧懷遠他們一樣,寧晴扇應當也是迫切的想除掉自己吧,只是有她寧雪煙在,淩氏這輩子都別想翻身了!
“好的,奴婢知道,對了,方纔奴婢去了一趟廚下,想去拿廚房爲姑娘做的燕窩,聽廚房的人說,今天晚上三皇子會來用膳,這會廚房裡都己經忙成一團了。”青玉點頭應下,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急忙道。
前腳敖宸奕才走,這後腳三皇子就過來了,寧雪煙沉吟,這應當絕對不是巧合,如果不是敖明宇自己想來的,那就是寧祖安去請的他來。
寒山寺發生這樣的事,敖明宇就算是臉皮再厚,也不可能這會直接上門,所以應當是寧祖安去把人請了來人。
寧祖安自己都是待罪之身,又怎麼去請的敖明宇過來,請他來又想幹什麼?之前根本沒聽說過敖明宇會來,而現在在敖宸奕回去之後,突然之間過來,十有八,九和敖宸奕有關,那幾棵牡丹花?
寧雪煙暗中搖了搖頭,這也太大驚小怪了,怎麼着也不可能和那幾株牡丹花有關係,寧祖安再怎麼着也是一位侯爺。
那麼是什麼事,在自己走後發生的,而且還和敖宸奕有關,把錦盒盒起來,寧雪煙轉眸問道:“欣美呢?”
“欣美方纔有事出去了一趟,剛回來,正在外面,奴婢去叫一聲。”青玉道,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欣美掀簾子走了進來。
“把這個盒子給逸王殿下送去,順便打聽打聽,逸王當時和太夫人他們說了什麼。”盒子遞到欣美手裡,寧雪煙吩咐道,若說去逸王府,當然是欣美最合適,找個人也方便的多,當然也可以不走正門,直接把東西送過去,必竟自己給敖宸奕也做了套喜袍的事,她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
所以,對於直接找上門去給敖宸奕送喜袍,她還是很牴觸的。
“是,奴婢馬上過去,姑娘等着就是。”欣美接過錦盒,再看了看寧雪煙放在一邊的女式衣裳,明白這裡面的應當是給王爺的喜服,笑道,特地還朝寧雪煙眨了眨眼睛,寧雪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沒來由的竟然有幾些臉紅。
欣美這邊才離開,青玉又進來報:“姑娘,阮管事求見。”
內院原本是陸管事管的,陸管事是淩氏的心腹,又是淩氏的陪嫁婆子,以前寧雪煙在她手裡沒少吃過虧,明霜院的許多東西,全是她克刻下來的,但自打淩氏失勢後,這位陸管事也是個機靈的,立時跑到太夫人面前去,說她自己年歲大了,身子漸重,願意自贖其事,請辭回家。
太夫人原本也不喜她管着內務,總擱應着她是淩氏的人,既然她這麼見機,太夫人也就沒爲難她,從淩氏那裡找到她的賣身契,放她們全家一家老小,全走了,於是這內院管事的職位就落到了這位阮管事身上。
這位阮管事也是個聰明的,沒事的時候,就喜歡上明霜院來看看,問問缺什麼,少什麼,順便問問有些事該怎麼做,倒象是一心一意的要把寧雪煙當成主子看,有什麼爲難的,也打發人來問問寧雪煙。
既便現在護國侯府內院掌家的是太夫人,但是太夫人這歲數又能掌多少呢,五姑娘以後是要出嫁,如果能跟着五姑娘一起嫁到逸王府,去做個管事,還不是比在護國侯府做個管事強太多了。
阮管事是這麼想的,當然對明霜院的事特別的殷勤。
寧雪煙讓她進來後,更是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後垂手落肩的站在寧雪煙下首,一部規矩到極點,恭順到極點的樣子、
她對寧雪煙用心,寧雪煙自然也給她體面,笑着讓青玉給她搬了個凳子,請她坐下後,才問道:“阮管事,可有什麼事找我?”
阮管事跟寧雪煙又客氣了幾句,最後坐下稍稍沾了沾凳子,纔對寧雪煙嘆了口氣,爲難的道:“五姑娘,三姑娘那邊把整個屋子裡的貴重瓷器,全打碎了,老奴想着這陣子府裡都在準備五姑娘的嫁妝,許多好的瓷器都在五姑娘這邊,一時不知道給三姑娘那裡補什麼瓷器,如果補的不好,又怕三姑娘生氣。”
阮管事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寧雪煙拿起茶,喝了一口,水眸悠然一轉,沒有說話,靜聽着阮管事往下說,寧晴扇打碎了屋子裡的瓷器,看起來這火生的可真不小,敖宸奕把這幾朵牡丹花,全摘了扔地上,果然把她給激怒了。
“據說是屋子裡進了貓,丫環們管着貓,所以才把瓷器全弄碎了,三姑娘仁厚,沒有責罰幾個丫環,所以讓人到老奴這裡來取新的瓷器,說一會兒三皇子還會去看三姑娘,如果屋子裡擺的不好,丟臉的就是我們侯府了。”
阮管事吭哧吭味的說道,臉上又是委屈,又是鬱悶。
這府裡的東西,當然是都有定製的,特別是象寧晴扇這樣的,寧晴扇不比以前的大姑娘,二姑娘,如果損壞的多了,以前淩氏自會開自己的私庫,就算是四姑娘,徐姨娘手裡也有些私房,就是三姑娘不一樣,她是個養女,根本沒人幫她墊這麼多東西,所以就全擱到了府裡公庫裡面。
這如果是一件兩件,阮管事也不會爲難,可那是一屋子,最起碼有十件瓷器,況且聽三姑娘的意思,還必須是最好的幾件,那幾件現在都在五姑娘的嫁妝裡,阮管事可做不來主,腦子一轉,就想到了五姑娘,所以立時就往明霜院這邊來報信,阮管事也是人老成精,看得出三姑娘,五姑娘,可不象表面上那麼和氣。
三姑娘剛來的時候,就想給五姑娘一個下馬威的,後來又陷害五姑娘。
三皇子敖明宇今天要過來,所以寧晴扇拿這個說事,讓庫房給她重新準備一屋子好的瓷器,偏偏之前太夫人因爲想討好逸王,特意讓自己去挑了幾件最好的,寧晴扇這意思,是看上自己挑選的這幾件,特地威脅阮管事,想跟自己爭鋒。
她就沒想過,她那邊的許多東西,實際上原本就是明氏的嫁妝,只不過以前太夫人一心寵着她,不把東西放在明霜院,反而放在她的洛煙院了……
寧雪煙身子往後一靠,脣角微微勾起,若無其事:“阮管事,先請回去,這事,我做不了主,一會你只管去找祖母回稟就是,如果需要我手裡的那幾件瓷器,也讓太夫人給個明示,只是這個時候,祖母還在午睡,總得等祖母睡過後,再過去稟報纔是,反正我一會兒還要去見祖母,你到時候過來就是。”
既然寧晴扇是藉着敖明宇的名頭的,那麼就看她如何在敖明宇面前表現她一向的溫婉大度和從容。
阮管事是個聰明人,雖然沒猜透寧雪煙的打算,但立時站起來恭敬的道:“是,老奴明白。”說完便告退了出去。
待得阮管事離開,藍寧纔過來替寧雪煙收拾放在桌面上的針線,一邊忍不住問道:“姑娘,會不會當着三皇子的面,太夫人不想理會這事?”
寧晴扇是個什麼樣的人,明霜院的幾個最清楚,想起之前寧晴扇竟然還打着讓自家姑娘私會三皇子,好拿捏姑娘的主意,藍寧就覺得給三姑娘的教訓還不夠,眼下有這麼一個好機會,怎麼着也得好好讓三姑娘現現形,也免得三姑娘一直在府裡端着張溫和善良的臉,私底下卻這麼惡毒。
“沒事,太夫人會理的!”寧雪煙絕美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嘲諷,原本太夫人是不會管的,但是如果有異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