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今天來的很奇怪,口口聲聲問的是雲影院紫盈姐姐的事,還拿了一張畫卷出來,問我們有沒有在紫盈姐姐身上看到過,後來又特意自己跑來了一趟,說是要去查些什麼東西,方纔還特地問了藍寧一些話。”
寧雪煙不在意的笑道,一雙美目卻是不動聲色的落在淩氏的臉上。
果然,淩氏的臉更白了幾分,放在被面上的手拳了拳,又鬆開:“畫卷?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祖母看起來很吃驚的樣子,還特意說是‘蝶紋’,的確是一個蝴蝶形狀的胎記,說起來我也沒見過紫盈姐姐,藍寧以前雖然是貼身丫環,但是終究不是最貼身的,這洗浴之事,並沒有侍候過,倒是也說沒見過。”
寧雪煙回答道,這事瞞不了人,當時在屋子裡的人雖然不多,但是有寧晴扇,寧靈雲在,這話必然會傳出去,而且她說這話的原因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就是表示藍寧以前和寧紫盈並不最親近,況且現在三皇子也問過話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應當都說了,淩氏既便再忌諱也沒用。
不用再把重心放在藍寧身上,以淩氏的性子,保不準爲了對付藍寧,又弄出什麼妖娥子來,索性就斷了她的念想。
“都問過了?”淩氏的手一哆嗦,重點關注在這個方面,寧雪煙暗自注意她的神色,見她對於那個所謂的“蝶紋”沒怎麼關注,知道這事她不知道,想起來她自己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那麼關於這個胎記的事應當也只有小部分人知道。
原本她還想在淩氏這裡打探一下這事,現在看起來,淩氏是真的不知情,否則必然象太夫人那樣大吃一驚了。
“都問過了。”寧雪煙肯定的道。
“你大姐姐,大姐夫的事……也問了?”淩氏的聲音有些發飄,緊瞪着眼睛看着寧雪煙,嚥了口口水,雖然她手裡還有寧紫盈失節的證據,但是不到最後她也不想拿出來,殺人一千,自損八百,況且那還是假的,她既便再傻,也知道做不得。
再說,不管寧紫盈是爲了什麼原因死的,就算她真的是虧損了名節,但也不能讓寧紫燕代嫁到夏府去,而夏府竟然對此也是一無反應,這難道不是從另一面說明,這裡面有事,淩氏既心虛又慌張,才忍不住問寧雪煙。
眼中閃過一絲陰森的後悔,早知道當初,便什麼也不顧了,直接把藍寧那個丫頭弄死就算了,也免得生出那麼多事情來,在這侯府裡若說還有誰清清楚楚的知道,寧紫盈和夏宇航的婚事的,除了藍寧還真沒有誰了。
淩氏當時不是不想弄死藍寧,只不過起初亂過之後,纔想動手,就被寧雪煙給破壞了,而後藍寧就跟着寧雪煙去了寒山寺,等得寒山寺回來,就是一應事情的發生,樁樁件件讓淩氏騰不開手,而後連淩氏自己也進了佛堂,可謂是一事堆一事,弄的她沒有分身之術。
而後也漸漸的淡忘了之事,而云影院的事才發出來的時候,淩氏也曾經想下狠手對付藍寧,可偏偏她現在早己不是當初那個一呼百應的大夫人,身邊的心腹就剩下陳嬤嬤一個,連府里人辦事,也沒那麼盡心。
兩個女兒又都不在府上,兒子還傷着,愣是找不出一個可用的人手,而藍寧也很奸滑,過來探病的往往都是青玉,既便是想找藉口,直接把人處治了也不行,想到這個,淩氏眼角棱起,神色之間多了恨毒。
既便藍寧那個丫環說了又如何,她就不相信,沒憑沒據的,就光一個丫環說,能證明什麼,倒是眼前的這個小賤人如果敢讓丫環說這樣的話,自己就把她扯下水,就說她是故意唆使丫環這麼說,目地就是敗壞自家姐姐的名聲。
“大姐姐和大姐夫的事?這個也問了一下,藍寧沒說什麼,三皇子的重點也不在這裡,說是紫盈姐姐似乎是大有來頭的樣子,好象我們家還惹不起。”一看淩氏陰冷的看着自己,目光閃動,寧雪煙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心頭一陣冷笑。
那樁婚事,當然不是藍寧一個丫環說了算的,那就一點點來吧,現在看起來,不用自己出力,這事就會鬧大,她可不認爲三皇子前腳來了,夏宇航和寧紫燕後腳就到,完全是一樁巧合。
那個丫頭沒有說這樁婚事?淩氏愣了愣,陰着眼看了看寧雪煙,並不相信寧雪煙說的話,一個孤女,父母早亡,只不過是寧氏的普通族人而己,若不是之前寧紫盈的母親還在的時候,特意從江南給自己送上一大筆財物,自己也不會收容她。
這樣的身世,說錢倒是有的,只不過這些錢物現在大部分都進了夏尚書府,說起這個淩氏至今天還心疼,原還想着讓寧紫燕事後給自己還回來一些,寧紫盈的嫁妝可實在不薄,但偏偏那個死丫頭,一心一意爲着夏家,竟然拒絕了自己。
想起這個淩氏又覺得胸悶,覺得自己虧大了,當時要是早些把寧紫盈弄死,那批嫁妝還沒有送到夏府,自己就可以挑挑撿撿,留下一大部分,也不至於全部送於夏府去,可偏偏寧紫燕不同意,一定要在那個時候動手。
“她有什麼來頭,左不過是江家的一般官宦人家而己,在江南說不得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家,但是到京城裡面,誰家的官不都比他們大嗎!而且都己經死了,寧氏一族中,就只有我們護國侯府是最貴的。”
淩氏冷嗤一聲的道,身子往後一靠,揮了揮手道,臉上浮起一絲陰冷的厲色:“我也乏了,五姑娘也先去休息吧,你大姐姐也來了府裡,你一會見見,既便你以後嫁到逸王府,也不能讓人認爲少了姐妹情義,這以後到了逸王府,也總是一個側妃,可不能跟人鬥氣。”
打聽到要聽的話,這是要趕她走了?當然順便走的時候,再給寧紫燕出出氣,說什麼少了姐妹情義,還說側妃不側妃的事,這是威脅她了,寧雪煙心頭冷笑,她是寧紫燕害死的,原就沒有什麼姐妹情義,這時候跟她說什麼姐妹之竟,真是讓人好笑。
以往寧雨鈴她們欺負自己的時候,可從來沒說過什麼姐妹情義,這會倒是拿來說事。
“母親放心,我方纔進來的時候,大姐姐不巧掉到荷花池裡了,恐怕這時候也沒時間和我說姐妹情意了。”寧雪煙不再多話站起身來,神色淡淡的道,聲音還算恭順,只是那神色之間可是並無半點恭順之處,那雙墨玉般的眸子裡,甚至還讓人覺得透着幾分譏嘲。
“你……”淩氏大怒,似乎要起身。
“大夫人您別生氣,再怎麼着也得顧着身子,大姑娘現在沒什麼事,換過衣裳就好。”陳嬤嬤才整理完東西,這時候看淩氏暴起,大忽,忙過來抱住淩氏勸道。
“母親,沒什麼事,我就告退了。”寧雪煙彷彿沒看到淩氏彷彿要吃了自己一樣的眼神,眯了眯眼,水眸漾起一絲不加掩飾的挑釁,頗爲涼薄的道,而後頭也不回的走了,青玉急忙跟在身後。
“你……你看看你看看這個賤人,她怎麼敢,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淩氏被陳嬤嬤抱住,起不了身,用力拍着牀,恨聲不止,氣的眼色發青。
“大夫人,方纔逸王府己經送來聘禮了,不但是兩妃同時進門,而且還同時行的聘,五姑娘可不是以往的五姑娘了,您還是消消氣,可不能真的跟她頂上,到時候太夫人那裡,又要找您的晦氣,還有這身子,您也得顧着!”
陳嬤嬤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淩氏道,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她道。
淩氏悶着咳嗽了兩聲,臉色雖然依然青白,但神色卻是安定了下來,眼眸處露出毒蛇一般的恨毒:“我知道,現在這個小賤人在那個死老太婆眼裡就是個寶,而我生的鈴兒,就比草還不如,養了那麼大,就這麼隨便的送到夏府,竟然連嫁妝也沒出。”
她當然知道現在還不是跟寧雪煙起爭執的最佳時候,等,等肚子裡的真的保不住了,她一定會栽在那個小賤人身上。
“是,大夫人放心,只要大夫人忍耐,這接下來不管如何,五姑娘都討不了好的。”見淩氏平靜了下來,陳嬤嬤才放開手。
“燕兒怎麼樣了?”淩氏身子往後靠了靠,咬咬牙問道,青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之色,在陰暗的屋子裡宛如厲鬼一般,她千嬌百貴的女兒,竟然被那個賤人生的小賤人推到荷塘裡,只要一想到這個,她心頭就壓不下的火,方纔差點就被激的衝起來,直接給寧雪煙兩個巴掌。
“大夫人放心,大姑娘真的沒什麼事,就是受了一番驚嚇,這時候靜靜的坐在屋子裡,哪也沒去。”陳嬤嬤怕淩氏一會過問,特意去看過,見寧紫燕還算正常,纔來回的淩氏。
“今晚上再請侯爺過來,就說大姑娘在這裡,讓他晚上一起過來用個晚膳,還有你一會去打聽打聽三皇子的事情。”成敗就在這幾天,她必須等,無論如何也不能鬆懈了,至於雲影院,她就不相信寧紫盈還有什麼高貴的身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