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能這麼說,足見清明。”寧懷遠的手在桌面上輕輕拍了拍,表示對寧雪煙的讚賞,“其實原因很簡單,這事不是我要求的,是別人求到我面上的,我不得不爲之,那人身份尊貴,而且爲人也好,五妹妹如果跟了他,將來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說不得,將來我們還要靠五妹妹拉扯一把。”
“是誰?”寧雪煙警覺的問道。
“五妹妹別急,當然是四皇子了。”寧懷遠哈哈一笑,伸手做了個請坐的姿勢,看着寧雪煙重新坐定,才解釋道,“四皇子對五妹妹,也是一往情深,自打見到五妹妹起,就一心求娶,這次五妹妹若是能入選,他必會求皇上賜婚,以五妹妹的身份,最如何也是一個側妃之選。”
四皇子敖明晚?寧雪煙皺了皺眉,她於這位四皇子之前的接觸很少,甚至還比不上三皇子敖明宇,不知道怎麼傳出來這話,脣角微微泛起一抹冷笑,況且寧懷遠說的不是“嫁”,而是“跟”,可真是看得起她的很。
言語裡的意思,還很遺憾的告訴她,這事全是因爲她落選,所以纔會這樣。
可真是一門好親事啊!
“大哥,不必再說了,我再不濟,也是護國侯府的嫡女。”寧雪煙眸色一冷,墨玉般的眼眸中浮起淡淡的疏冷之意。
“五妹妹,這不過是權依之計,等以後四皇子……五妹妹可是四皇子心尖上的人物,到時候,想什麼不行,既便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有護國侯府爲後盾,也不是不可能的。”
寧懷遠以爲寧雪煙只是拉不下這個面子,柔聲勸道。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竟然拿這個誘惑她,寧懷遠可真看得起自己:“大哥,這門好親事,我還真是不敢應下,大哥,我那邊園子裡,還有事,就先走了。”
寧雪煙站起身來,不打算再和寧懷遠說什麼,顯然寧懷遠是爲敖明晚來做說客的,而且說客的目地,還是讓自己無名無份的跟着他,這話聽起來好聽,說什麼怕說到太夫人面前,被寧雨鈴搶了婚事,實際上就是讓寧雪煙私奔到四皇子府。
寧懷遠想不到寧雪煙會拒絕的這麼幹脆:“五妹妹,你再想想,四皇子對你也算情深一片……”
“大哥,這是對閨中妹妹所說的話嗎!”寧雪煙脣角泛起淡淡的嘲諷,眼底帶上了諷刺,語氣漸冷,“四皇子如何,我並不認識,以後也不要再跟我說這種混話了,讓人聽到了,還以爲我們護國侯府的姑娘,都這麼不守規矩。”
寧雪煙這話說的着實不客氣,不但沒給寧懷遠面子,而且還把寧雨鈴也帶了上去,寧雨鈴可不就是不守規矩的,之前傳出去的名聲,可大多都是不好聽的,雖然最後被壓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但是這府裡誰不知道。
寧懷遠被譏嘲的臉色發青,溫潤的眼眸立時變得陰冷,事情說到這裡,幾乎算是談崩了:“五妹妹,不要後悔纔好。”
“多謝大哥的好意。”寧雪煙直接從他身邊過去,看也沒看他一眼,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話,向着守在外面的青玉走去。
待得寧懷遠起身,寧雪煙己離開,在原地呆了一會,平息了一下胸口處翻滾的怒氣,眼眸中生起一股詭異,脣角甚至露出一絲森寒的笑意,好,既然她是自己拒絕的,那自己向四皇子那裡也有了個交待,總是她自找死路,怨不得誰。
自己也算是給了她一條生路,可她地獄無門自找的。
拂袖轉身往外院去,這事先跟四皇子說一聲,也讓他心裡有個底,縱然寧雪煙再好,可她看不上他,又如何,在四皇子那裡備個底,這以後,寧雪煙的事暴露出來,四皇子縱然還對寧雪煙有意思,也怪不得他。
這樣也好,在他的潛意識裡,也是不願意寧雪煙跟了敖明晚。
當然,如果寧雪煙真的願意跟四皇子,那也是無名無份的,而且護國侯府也不可能容忍一個連名份也沒有的姬妾,到時候寧雪煙必然會以“病死”的緣故,消失在護國侯府,如果有人以後在四皇子府見到一個姬妾長的跟原來的護國侯府五姑娘一樣,那也只是相象而己。
既便以後,四皇子登上帝位又如何,一個全無家世的下等姬妾,難道還能成爲真正的貴人不成。
寧懷遠的心思,寧雪煙並不全知,但是知道寧懷遠必然是不懷好意的,上一世,她和寧懷遠並沒有太多接觸,只有自己現在這個本身,記憶裡有一些,很少,只唯一的記憶,就是冷淡,對她這個異母的妹妹,冷淡的比路人還不如。
寧雨鈴渴着勁的折騰她,也沒見過他伸過一次援手,而現在,他竟然來跟自己表現什麼兄妹情義,還擔心寧雨鈴搶了自己的婚事,從本質上來說,就讓人覺得假,很假,如果寧懷遠不是傻的,那就是故意這麼說。
故意讓自己拒絕敖明晚,是想讓他對敖明晚有個交待嗎?這樣看起來,接下來的事不會遠了。
一步一步的緊逼,把自己的退路也堵上,果然不愧是男子,和一般的後院婦人不同。
可惜,自己卻是一個後院的女子,寧懷遠如果想對付自己,不得不啓用一般對付後院女子的法子,那就束縛了他的手腳,使和他的計劃,不自覺的露出馬腳,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和他一樣,滴水不漏的。
站在樹陰下,看着睛兒從牆內走出,身後還居然跟了一個更小的丫環,一個原就是二等丫環的丫環,身邊還配上了個小丫環,果然不愧是小徐姨娘的手筆,當然,這也是對自己這個主子的挑釁。
看起來,這位小徐姨娘倒是真的緊緊的抱上了寧懷遠這隻大腿了。
以爲自己時日無多,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了。
“姑娘,前陣子您不在,小徐姨娘跟韓嬤嬤說了好多次,要把晴兒送到她那裡去的話,韓嬤嬤每一次都以您不在拒了,然後,就這樣了。”青玉也看到了打扮的根本不象個丫環的晴兒,怒道。
之前這個晴兒還算規矩,就是偶爾在她們看不到的地方欺負,欺負小丫環,現在好了,不但敢當着自己和欣美,韓嬤嬤的面呦三喝四,前幾天還竟然送了個小丫環過來,說晴兒身子不好,要有人侍候,還真把自己當成這侯府的主子了。
“這小丫頭就是這幾天送來的?”寧雪煙的目光,遠遠的落在那個看起來很是機靈的小丫環身上,脣角微挑,淡淡的一絲笑意,這個小丫環長的還算粗壯,一看就知道是個粗使丫環,十三,四歲的年紀,力氣可不小,跟晴兒完全不是同一種類型。
“是,這個丫頭看起來倒不錯,嘴巴也甜,晴兒現在的藥都是她給煎的,煎完全又埋掉,不會到處亂扔。”青玉對這個小丫環的感覺還不錯,特意提道。
“埋藥渣?以前的藥渣都是怎麼處理的?”寧雪煙皺了皺眉頭,問道,這些她還真沒關心過,明霜院裡吃藥的人最多,這藥渣還真是一個大問題。
“以前的藥渣,奴婢和韓嬤嬤都是先倒在院外角落的一個空地上,等過段時間後,自會有人掃走,這個小丫環倒是有趣,說有的藥不好,又倒在邊上,索性埋在地裡,免得姑娘專門聞到不好的藥性,身子不好……”
這話之前青玉聽着也有理,可現在自己這會一說,莫名的覺得多了幾分不妥,可又一時抓不住什麼,說到這裡,自覺的停了下來,疑惑的問寧雪煙:“姑娘,可覺得這裡有什麼不對?”
寧雪煙讚賞的看了看青玉,青玉不比藍寧,一向比較冒失,現在居然也能看出些不同,倒是比以前多了幾分閱歷,看着眼面那個睛兒己走遠,才重新舉步:“這幾天,你盯這個丫環盯的牽一點,注意力多放在她身上,晴兒那裡不用管。”
脣角一絲笑意淡冷,移花接木,倒是用的不錯啊,可惜,那些人,還是低看了自己一眼。
這麼一個粗使丫環,卻竟然還是個通文理,藥性的,倒真是難得啊!
比起晴兒這個“病殃子”,又打扮的這麼醒目,招人,每天時不時的往小徐姨娘那裡走一趟,完全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倒真是出人意外的很。
“是,奴婢知道。”青玉對寧雪煙是言聽計從的,雖然一時找不到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也直覺這個丫環有問題,馬上點頭應下。
總姑娘說的有問題,那必然是有問題的,回去以後一定盯緊了人,絕不能讓她們傷感到姑娘。
寧雪煙帶着青玉回到明霜院的時候,韓嬤嬤早就着急的等在那裡,看到她進來,對青玉使了個眼色,青玉心領神會的點頭,坐在外屋裡做針線,雖說現在這屋裡還算乾淨,總是要小心提防纔是。
“姑娘,那位寧公子出事了!”韓嬤嬤神色緊張的拉着寧雪煙進到裡屋,把門合上後,就的跺着腳道,她一聽到消息就着急着跑回來,己有一段時間,但是聽說姑娘去了太夫人那裡,也不敢找了去,這會早急的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這事可不小,不知道姑娘要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