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三皇子己站直身子,揹着手緩步走了過來,門上的人見來的是三皇子,哪裡敢阻攔,忙退了下去,他身後跟着的侍衛進來兩個,緊跟着敖明宇的那個侍衛空着手,另一個手裡退到數步開外的,還拉着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是一條小型的小獵狗。
躲在寧雪煙身後丫環堆裡的那個丫環,這時候己怯生生的擡起了頭!
一張普普通通的臉,和普通的丫環一樣,並不是衆人認定的馬姨娘。
寧晴扇的頭上“嗡”的一聲,彷彿被什麼重重的擊中一般,腦中一片空白,驚愕的看着那個丫環普通的沒有半點和馬姨娘相象的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的帕子被揉的幾乎碎掉,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幾乎失去了語言的功能,再顧不得在敖明宇面前展現她,照過千百遍的美好的姿態!
怎麼會這樣,彩芬看着馬姨娘穿上丫環的服侍,混在寧雪煙的身後,怎麼可能一轉身就不是了!
“不……不可能的,分明是馬姨娘……”洛嬤嬤受到的震駭,大的讓她忍不住直着眼,喃喃的這。
“爲什麼洛嬤嬤一定認爲是馬姨娘?”寧雪煙脣角一抹冷笑,聲音卻輕柔的很。
“明明看到馬姨娘換衣裳,混入裡面的……”驚駭太大,洛嬤嬤被震的失了心神,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寧雪煙的話,只是之後的話被一個巴掌狠狠的打掉。
“明明看到馬姨娘混出去,那祖母那裡的馬姨娘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你見鬼了!”一巴掌打完,寧懷遠厲聲罵道。
洛嬤嬤一個機靈,立既醒過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急着牽強的解釋道:“大公子,不是奴婢看到的,是方纔和太夫人院子裡的兩個過來的時候,一個丫環這麼說的,所以我和三姑娘纔會認定五姑娘把人帶出去。”
她是這解釋爲什麼一過來就指着寧雪煙說,她要偷偷放走馬姨娘。
寧晴扇這時候也清醒過來,定了定心神,在一邊嘆了口氣,意似無奈的道:“嬤嬤,跟你說,要看清楚了再說話,你這聽了別人的話,風一陣,雨一陣的毛病,可怎麼改,這幸好是碰到了五妹妹大度仁慈,否則定饒不了你。”
這是暗指寧雪煙如果不饒過洛嬤嬤,就是個自私而惡毒的人。
到了這個時候,寧晴扇竟然還不忘記使計,其心可誅!
當然自打認定寧晴扇小的時候,就給明氏下過毒,寧雪煙就沒打算放過她,這時候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她的機會。
“三姐姐,你身邊的這個嬤嬤,可真是風一陣,雨一陣的,而且還會推算事情的發展,還真是個有本事的,只聽人說馬姨娘混進我的人裡,就知道她是要私逃,而我更是放她私逃出去會情人,口口聲聲在這大門口,罵我忤逆不孝,無恥之極,幾乎讓我以死謝罪,雖然是個下人,這口才好比那些堂上的御史,殺人不見血。”
寧雪煙冷冷的道,那雙盈動的美眸泛起淡淡的嘲諷,一字一頓的道。
“三姐,可真是替自己找了一個好下人,如果這裡真的混進來馬姨娘,三姐姐是不是又任由這個有才的下人,把我逼死在這裡!”
寧晴扇想以大度仁慈,讓自己停手,可惜自己既然己動手,就不會隨隨便便放手。
當然相信寧晴扇也是如此,目光從寧懷遠轉向走過來的三皇子,以及三皇子身後跟着的那隻小小獵狗上!
真是算計的好,步步之間,自己如果不死,也會扯上前朝的事,成爲被護國侯府推出去的廢棋!
這話字字誅心,聽得寧晴扇臉色漲紅,幾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她不得不說,否則洛嬤嬤今天就和霞兒同樣的下場。
不是舍不是洛嬤嬤,只因爲洛嬤嬤對她關係重要,這裡面還有一個她自身的秘密,非洛嬤嬤不可,所以她必須救下洛嬤嬤。
“不……不是,五姑娘,老奴不敢,老奴是真的聽信了那個丫環的話,真的以爲是五姑娘……五姑娘您不相信,可以問這兩位,她們是太夫人的人,五姑娘總相信了吧?”洛嬤嬤一看寧雪煙的臉色,就知道不好,大急的伸手指向祥福院的兩個婆子。
那個傳話的丫環,當然是她事先安排好的,但是這個時候也顧不得把人暴露出來,否則這會可真要說不準沒命了,想起當日霞兒才被打死,這會又輪到自己,洛嬤嬤縱然對寧晴扇忠心,也害怕的瑟瑟發抖。
“五妹妹,都是三姐姐不好,是我太寵着她們這些下人,才讓她們這麼無法無天,可是洛嬤嬤是三姐姐的奶孃,是三姐姐以後要奉養的人,五妹妹有氣就衝三姐姐發,打也好,罵也好,三姐姐全一個人受着,還望五妹妹饒恕了洛嬤嬤。”
看到寧雪煙臉上毫不掩飾的冷笑,寧晴扇大急,顧不得其他,走到寧雪煙面前,作勢就要給寧雪煙下跪。
在護國侯府的大門口,當着三皇子和寧懷遠的面,如果寧晴扇真的給寧雪煙跪了,寧雪煙這逼迫有情有義嫡姐的下跪名聲,也就落實了,那樣會遭到整個京城,所有人的唾棄。
一方面在衆人面前表現出有情有義,一方面又逼寧雪煙答應不懲罰洛嬤嬤,寧晴扇的毒計運用的越來越來越熟練。
伸手一把拉住寧晴扇的手,拉着她不讓她跪下去,一邊焦急的轉身,看着寧懷遠道:“大哥,你快來幫我拉着三姐姐,爲了個要逼死我的下人,她竟然要這麼做,這……這讓別的人怎麼看我們侯府。”
自打丫環轉過身,發現不是馬姨娘後,寧懷遠一直沉着臉站在一邊,看寧晴扇和寧雪煙的互動,眸氏幽深,只跳躍出幾許冷色,這時候見寧雪煙提到自己,不得不過來和寧雪煙一起扶着寧晴扇。
寧雪煙都這麼說了,如果再讓寧晴扇跪下去,丟了名聲的可不只是寧雪煙一個人的。
“三殿下!”把寧晴扇扶定,寧雪煙彷彿突然看到這裡還有一個敖明宇似的,立時怔了怔,放開寧晴扇的手福了一福。
“殿下!”寧晴扇也做出一副才發現的樣子,含淚盈盈的看向敖明宇,臉上俱是委屈和柔弱,一副被欺負到極致的模樣,身子偏了偏,幾乎跌倒,幸好站在她身邊的丫環眼明手快,才扶住她的嬌軀。
“怎麼回事?怎麼鬧成這個樣子?”敖明宇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寧雪煙,最後落在寧晴扇身上,話語中雖然有幾分不悅,但是還是可以聽得出其中的關懷之意。
“跟五妹妹沒有關係,都是我奶孃不好,她聽信了別人的胡言,以爲馬姨娘要混在五妹妹身後逃出府去,想不到一着急,話語之間讓五妹妹動了氣,我正在給五妹妹賠禮。”拿帕子拭了拭眼淚,寧晴扇努力的露出笑臉,只是眼角的那兩顆眼淚,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掛落下來。
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
她這話說的極是巧妙,聽起來似乎在訴說事情的經過,乍聽之下,也彷彿沒什麼不對,但細細品嚐,就可以聽出她話裡全是對洛嬤嬤的維護,把這麼大一件事,說成只是一個誤會,而且還是寧雪煙自己誤會,把場面弄成咄咄逼人,不過是小題大做而己。
再加上她的委屈的神情,完美的演繹了被嫡妹欺負的姐姐的形象,可既便是這樣,這位顧全大局的姐姐,還是沒有說妹妹一絲一毫的壞話。
從其他人的角度,只看到寧晴扇的深明大義,同時也對寧雪煙的不識大體,覺得厭惡,這種事可大可小,但既然只是一個誤會,又沒鬧出什麼大事來,就不必在府門口鬧成這樣,不但丟侯府的面子,而顯得太過小氣。
寧雪煙跟這位溫雅顧大局的姐姐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兩點!
看到敖明宇因自己的話,臉色沉了下來,寧晴扇大喜,她這一招果然靈驗,看到受了委屈的自己,三皇子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這說明三皇子心裡還是有自己的,這讓寧晴扇對接下來的事,更多了幾分把握。
雖然她一會說要去三皇子府,一會又說讓三皇子過來,有些胡鬧,但是憑自己在三皇子心中的份量,這些解釋都是小問題,只說自己原本是要去三皇子府的,而後又說突然想到那件事,才讓三皇子過來看看的,之所以遇到寧雪煙,完全是意外!
看了看跟在三皇子身後幾步外的那個侍衛,目測一下距離,終究是太遠,否則怎麼可能全無反應。
只要這件事情暴發出來,寧雪煙再多的頭也不夠砍!
至於這之前洛嬤嬤的事,當然也是小事,到時候寧雪煙自身難保,又哪裡顧得上洛嬤嬤,想到得意處,偷偷瞄了瞄寧雪煙,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接下來的事,跟自己沒有太大的關係,自己只需看戲就行!
三皇子出手,既便是太夫人和寧祖安,也不能保下寧雪煙,況且發生了這樣的事,寧晴扇相信那兩位絕對不會念什麼血緣親情,一定會把寧雪煙推出去,把所有的事全推在寧雪煙身上。
接下來,看寧雪煙還有沒有那麼好的運氣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