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航怔怔的站在月洞門口,驚愕的看着寧雪煙,眼中閃過莫名的激動和驚駭,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握成拳頭,用力的壓在心口位置,那一處竟然跳的狂亂失絮。
那雙熟悉的墨玉般的眼眸,蒙着淡淡的霧氣和溫柔,不知在自己的夢中出現過多少次,再次看到,又驚又喜之餘竟失了平日鎮定,大步的向寧雪煙走去,這時候眼裡再無他人,只有那雙明媚,熟悉的眼睛。
她,竟然沒事!
她,竟然真的沒事!
寧雪煙和恆玉晴己看好了位置,恆玉晴在前,寧雪煙在後,兩個人跨進梅園門口,正打算往裡走,突然過來一個穿着華麗的女子,就這麼大刺刺的撞了過來,手還放在身前特意的朝寧雪煙推了一把。
寧雪煙沒提防,身子被撞的倒退兩步,站立不穩,直直的向後倒去。
恆玉晴發覺再伸手己是抓不住,急的大叫。
“紫盈!”身後傳來一聲激動的微微顫抖的聲音,寧雪煙的聽覺敏銳的捕捉到這點,牙齒深深的切進了櫻脣。
夏宇航,身後的人是夏宇航,她不要和這個再有任何的接觸……
腳步踉蹌間,用力的偏轉自己的方向,用力的往邊上撞去,既便撞得自己頭破血流,死無葬身之地,也好過撞到一個豺狼的懷裡。
自己的一片真情,換來的不過是背叛,甚至連自己的性命也成爲了他的墊腳石,寧雪煙如何不恨,當自己的血空灑在那片,曾經充滿柔情蜜義的荷花池邊時,她就己經清醒過來,這個男人,何其可鄙!
身子重重的落入一個溫厚的懷抱,寧雪煙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手用力一推,帶着水霧的美眸中閃過一絲陰冷的絕然,和晦澀!
抱着她的人想不到她竟然會突然暴發出那麼大的力量,竟被嬌弱的她一把推開,差點摔倒,因爲推倒的過程,她斜轉了一個方向,重心不穩,踉蹌着往門外摔去,門裡面的人己發現這裡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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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站起來看,寧晴扇脣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不管今天寧雪煙撞上那個男人,這丟人的名聲,可就落下了,要是撞上一個輕浮的浪子,說不得連名節也敗壞,看以後太夫人還怎麼讓她嫁入皇族。
初次參加皇宮的宴會,就毛毛燥燥的惹出這樣的事,既便不毀名節,也會讓整個世家女子看輕。
忽然,斜摔出去的身子,被一股力氣帶了過去,伴隨着她踉蹌的腳步,落入一個冷硬寬大的懷裡,隨後身子一輕,被人抱住,修長的手在她臉上滑過,把她緊咬着脣的牙齒板鬆,愕然的擡頭,正對上一張俊美到妖嬈的臉,修羅一般的冷冰嗜血。
昏沉的腦袋突然一激靈,背心處一股冷意翻起。
逸王敖宸奕,他怎麼在這裡。
“怎麼回事?”一手放開環着寧雪煙纖腰的手,敖宸奕的目光掃過在場的衆人,己經重新恢復正常的夏宇航,翩然而豔麗傾城的溫雪然,一臉茫然的禮郡王世子,還有其他才走到門口的世家公子。
在敖宸奕的冰冷目光之下,一個個被看的低下頭。
“我也不知道,才走到門口五姑娘就被人撞了出來。”溫雪然眨着一雙比女子還嬌媚幾分的桃花眼,笑的豔若桃李,當然也是極其無辜,“五姑娘還用力踩了我一腳。”
這是說方纔抱住自己的是溫雪然,不是夏宇航,而且還很巧妙的藉着言語之間的空隙,沒提方纔他抱了寧雪煙的事,這也算是保全了寧雪煙的名節。
想不到這位妖灼的世子,倒是一個聰慧而膽大的。
方纔情況突然,寧雪煙撞到溫雪然懷裡又推開他,時間極短,誰也沒注意到,當然除了敖宸奕。
狹長俊美的眼眸落在溫雪然身上,半響才朝邊上揮揮手。
過來兩個侍衛,一進門就看到正站在門口,得意洋洋的凌雪,一個侍衛過來,毫不憐惜的拉着凌雪的胳膊,一下子把她拎了過來,另一個過來一腳踹在她才站穩的腳彎上,腳再站不住,重重的磕在地面上,疼的凌雪尖叫一聲,雙手撐在地上,癱軟下來。
“王爺,是這個女人故意把人撞到王爺身上的。”侍衛義正辭嚴的指着癱軟在地的凌雪道,這話說的好象是凌雪要故意謀害敖宸奕似的。
“把她拖下去,杖二十。”敖宸奕陰冷的道,彷彿說的不是堂堂侍郎千金,而只是一個普通的下人而己。
“王……王爺,家父凌華年。”凌雪雖然疼的連話也說不清,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說,怕是永遠沒有機會再說了,急着高聲辯解道。
“敢謀害王爺者,殺無赦!”一個太監在一邊道,尖利的聲音彷彿鬼梟一般,讓在場的每個人心頭都生出幾分陰寒的冷意。
逸王是什麼人,那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想殺個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別說凌雪只是侍郎千金,既便她是當朝尚書,犯到敖宸奕手裡也沒有活路。
匆匆過來的三皇子敖明宇放在袍袖底下的手,緊緊握起,青筋直露,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動容,依然是淡淡的笑意,上前兩步,恭敬的對敖宸奕行了一禮:“王叔,發生了什麼事?”
“她想謀害本王的愛姬!”敖宸奕冷冰冰的開口道,低沉的聲音帶着些靡靡的華麗,卻又含着黑暗般的嗜血。
“不是,我沒有,我……我只是撞到了……”見三皇子出來幫她說話,凌雪衝着他急分辨道。
“啪,啪”兩記極大的耳光,打的凌雪脣角立時滑下兩條血痕,疼的她眼淚立時落了下來。
打人的不是敖宸奕的人,而是跟在敖明宇身後的兩個太監。
“王叔,看在侄兒的薄面,就放過她,總是今天是個好日子,一會父皇和母后都要出來。”三皇子懇切的道。
凌華年是他的人,他怎麼能不救,要是不讓敖宸奕出了氣,說不得一會還要牽扯到凌華年身上,誰都知道敖宸奕下手,絕不留情,他的錦衣衛更是刑訓高手,黑的都可以說成是白的,更何況凌雪之前的確把人撞出來的事實。
“把她扔出去,本王的美人不想看到她。”敖宸奕看着三皇子,忽然微微一笑,俊美的脣角泛起一股邪魅的冷寒,大方的揮了揮手。
“是,侄兒馬上去辦。”三皇子揮了揮手,立既過來兩個侍衛,一個抱頭,一個抱腳,彷彿根本沒意思到,抱的着是一位嬌滴滴的閨閣千金,二話不說,就往院外走。
“殿下,殿下,我真的是冤枉的……”凌雪大驚,顧不得疼,掙扎着大叫起來。
早有一邊的太監過去,也不知哪裡找來的一塊布,狠狠的塞在凌雪的嘴裡,一位世家千金,彷彿象堆垃圾一般被這麼扔了出去。
看着凌雪被帶走,敖宸奕臉上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墨色的衣袖一閃,衝三皇子點點頭,帶着他身後的寵姬和一大羣人往梅園走去。
竟是理也沒理會在場的其他人。
寧雪煙低着頭,小心的退在一邊,等前面氣勢壓人的身影消失才重新擡起頭來,用力的吸了口氣,擡起頭。
被突發事件嚇得傻在那裡的恆玉晴這時候也清醒過來,急忙衝過來,一把拉住寧雪煙上下打量,問道:“雪煙,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傷到哪裡?”
“我沒事!”寧雪煙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卻讓恆玉晴看到她脣角的傷痕:“嘴脣怎麼了,怎麼出血了?”
“沒事,就是剛纔撞了一下。”寧雪煙笑着拉住她的手,轉過身對走過來的三皇子,深施了一禮:“多謝殿下。”
不管敖明宇是不是真的要救她,她都必須做出被救的姿態,這樣對兩個人都有好處。
“怎麼是你,有沒有傷到?”敖明宇也沒想到被撞出來的竟然是寧雪煙,先是驚訝,而後有種驚悸,後怕的感覺,敖宸奕的爲人,可不是講理的人,要是他也咬定寧雪煙也是故意撞他的,這事可就不好解決,說不得落得比凌雪還要悽慘的下場。
必竟他纔是直接撞上敖宸奕的人。
“沒有傷到,多謝殿下。”寧雪煙再次謝過敖宸奕,轉過身朝站在一邊笑的依然妖灼的溫雪然微微一笑,莫名的,竟然覺得和此人心照不宣,算是謝過。
“沒事就好,殿下,那我們先下去了!”見寧雪煙真沒事,而且還能從逸王的手下逃得性命,恆玉晴一身冷汗,這會只覺得身子發軟,只會找個地方坐下。
“去吧!”敖明宇含笑點頭,偏開身子讓她們過去,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寧雪煙纖弱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真是一個不一樣的女子,凌雪只不過推了她一下,就受到那麼大的懲罰,而她是真真的撞上了敖宸奕,反而神色從容,既便是看到凌雪被那樣對待,也波瀾不驚,這種氣度己不是普通的女子所能具有的。
既便是男子,方纔在場的人,只有少數幾個還能保持着平時的從容,大多數人己是頭也不敢擡一下,而對殺人不眨眼的逸王,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而這個女子卻可以坦然相對!
光這份氣度,就有他正妃的模樣。
或者,他的正妃更應當是這位護國侯府的五姑娘,想到這裡,三皇子眼裡不自覺的閃過一抹柔和!
那抹柔和恰巧落在一雙妖嬈亮麗的眼眸中,略略一轉,閃過一絲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