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朝堂,皇上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堂下的衆臣,今日陳良佐呈上了吳尚案子的口供,皇上一看十分欣喜,看元娘無罪,便當場說要賞賜元娘。
沒想到第一個出來反對的就是吳啓玉,說他孫女德不配位無顏受賞。
“吳愛卿,你孫女她爲太后獻方,爲我皇兒療疾,難道不應該賞?”皇上語氣裡帶着一絲絲不滿。
吳啓玉急忙跪下:“皇上賞賜本是我家榮耀,可元娘在家氣病祖母,毆打長兄,此乃不孝不悌,我朝以孝治國,若她如此德行還能受賞,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劉堃冷哼一聲上前:“吳大人,人人都說母慈子孝,先有慈纔有孝,若是長輩不慈,她又怎能孝?她孤身在外近六載,若不是母后提起,你們能讓她回來?她一回來就被燙傷,帶傷還要跪在石子路上,吳尚死後,你們不分青紅皁白就要殺了她,難道她束手就死纔算是孝?”
“你……”吳啓玉氣的說不出話。
“我怎麼了?”劉堃冷笑着看着吳啓玉,昨日他已進宮把事情經過講的明白,太后讓皇上今日直接賜婚,若是沒有吳啓玉攔着,怕這賜婚詔書都已經下了。
“她是你家的嫡親孫女,爲什麼你們如此們防着她?”劉堃大聲說道:“那是你心虛,你當年爲了怕陳家連累,殺了元娘母親,如今元娘越厲害,你就越害怕。”劉堃盯着吳啓玉的眼睛,又走近一步。
“在吳家,她住着最差的院子,吃着丫鬟僕役們才吃的食物,她過的小心翼翼,可還是動不動受罰,儘管如此,她可曾做過一件害你們的事?”
“她毆打兄長……”吳啓玉話沒說完,劉堃打斷了他。
“這種人難道不應該打麼?”劉堃逼問到。
若是吳啓玉非要論下去,那他只能把吳尚做的事情在朝堂上說一遍了,儘管外面都傳遍了。
“可是…!”吳啓玉沒敢正面回答,
“夠了!”皇上有些惱怒,吳啓玉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吳尚的事他沒追查,吳啓玉不但不感激,反而在朝堂上爲這件小事糾纏,真是膽子大了。
劉堃和吳啓玉噤聲不語。
“有功要賞,有過要罰,不然天下能人怎能爲我所用!宣旨吧!”皇上不耐煩的擡了擡手,內侍拿起一卷明黃色的聖旨上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六王爺劉堃人品貴重,行孝有嘉,文武並重,今有翰林院掌院之女林柔,值及笄之年,品貌端莊,故朕下旨欽定爲王妃,吏部尚書之孫女 吳元娘,秀外慧中,欽定爲側妃。擇吉日大婚。 欽此。”
劉堃一聽就愣了,怎麼賜了兩個!昨日太后可不是這麼說的。
這可要怎麼給元娘交待。
“皇上!”待太監合上聖旨,劉堃就急忙跪下,誰知道皇上直接站了起來,笑着揮了揮袖子:“快回去和禮部準備婚禮吧,這可是太后和朕的一番心意,退朝。”
“皇兄!”劉堃跪行幾步,可傳旨太監一把拉住了劉堃:“六王爺,恭喜恭喜。”
劉堃急的一把推開他,可皇上居然頭也不回的走了:“皇上,皇兄……”
“六王爺還是接了旨,回去吧!這是太后的意思。”那太監捧着聖旨,恭敬等着劉堃。
“你說我家元娘接到這個聖旨會如何?”吳啓玉看着劉堃冷着臉,心裡說不出的痛快。
他的孫女他知道,雖然平時不善言語,可卻是個有主意的,要不他會如此忌憚。
“我只要娶到她就行,至於她的位份,在我的王府,我說了算。”劉堃轉身冷笑着看着吳啓玉說道。
既然是太后的旨意,怕是再也改不了了,不過以後他一定好好對元娘。
劉堃接過聖旨,一甩袖子就走了出去。
門外墨林正靠在宮牆上,百無聊賴的看着天上的飛鳥,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只見劉堃寒着臉,從宮裡走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今天上朝的時候不是高興的嘴都快裂開了麼?”墨林小聲的嘀咕着,牽着馬迎了過去。
“去吳府。”劉堃翻身上馬,一甩馬鞭,馬兒立刻飛奔起來。
到了吳府,正趕上一個內侍拿着聖旨氣沖沖的從吳府出來,吳泰在他身後一直的點頭作揖,顯得極爲不安。
劉堃一眼就忍出那是傳旨太監。
“藍公公,這是怎麼了?”劉堃一拉繮繩,停在了那個太監跟前。
那太監看是劉堃,忙上前行禮:“六王爺,吳家小姐不接賜婚聖旨,奴才辦事不力,正要回宮請罪。”
劉堃一聽心就咯噔一下,元娘居然敢不接旨,這要是太后和皇上知道了,怕是要治罪了。
劉堃看了一眼墨林,擡步進了吳府,吳泰急忙跟上。
墨林會意,有些不情願的拿出腰間的荷包塞給那公公:“公公,咱們先去喝茶,待我家王爺進去說清楚厲害,她就乖乖接旨了,不然公公白跑一趟,豈不是白白落個不是?”
那太監看墨林手中的銀子不少,便點了點頭,跟着墨林又進了吳府。
“王爺,剛纔宣旨的時候,元娘直接對那太監說她不願意做小,所以怎麼都不肯接旨,你去勸勸她。”吳泰也有些慌了,賜婚聖旨不接,這不是打皇家的臉面麼?
“元娘在哪裡?”劉堃沉聲問道。
“她去了母親的院子!”
“直接去!”劉堃看吳泰去的是正廳的路,便有些不滿的停下腳步,心裡有些煩躁。
劉堃推開院門,在看到躺椅上面的紅色人影的時候,一肚子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元娘用扇子蓋住了臉,看不出她的神情,可劉堃就是莫名的心虛,一旁的燕娘瞪了劉堃一眼,拿起手邊搓艾葉的筐子走了出去。
“元娘。”劉堃坐在元娘身邊,輕輕喚了一聲。
“你是來賠罪的還是問罪的。”過了半晌,元娘纔出了聲。
劉堃嘆口氣:“元娘,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鑑,你就是側妃,我也眼裡只有你一個,抗旨是大不敬之罪,你先接旨,以後等進了府,我們一起在做打算。”
“我們莊上有個姑娘,她鄰居有個書生,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山盟海誓,於是兩家也早早定了親,可這書生中了秀才後,就被一個鄉紳看上了,拿了大筆的錢財讓這書生同意娶自己女兒,這書生自然寧死不從,可後來那鄉紳便說讓他娶兩個,他們這房算這書生去世的大伯名下,兩頭大。最終這書生迫於家裡的壓力同意了,可不到三年,那姑娘就鬱鬱而終。”元娘拿開臉上的扇子,冷冷的看着劉堃:“那姑娘死前告訴我,那書生娶她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那個姑娘不過就三年時間,從一個明眸皓齒,神采飛揚的姑娘變成了一個心如死灰的婦人,元娘唏噓了好一陣子。
可如今,自己若是嫁於劉堃,恐怕也是這種結局,感情從來都不是可以分享的東西。
“以前我同意嫁給你,若是做戲怎麼也無所謂,可如今我鍾情與你,你再三妻四妾,你可曾想過後果?”
“我……”劉堃心裡有些發毛,伸手握住了元孃的手。
誰知元娘瞬間就變了臉色,手一翻就纏住劉堃的胳膊,擡腳就踹到了劉堃的肚子上。
劉堃沒有防備,結結實實的受了一腳,一下子從凳子上翻了下去。
“我既然不願意嫁你,從今日起,你再對我動手動腳就別怪我不客氣。”元娘站了起身,看着劉堃,一字一句說道:“你聽好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做妾,更不會允許我的夫君三妻四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