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聽說皇上這幾日要親自去一趟定遠。”一天中午,午休的時候毓秀把剛剛得來的消息告訴藤輕染,太子已經連續幾日見不到人影了,每日都是深夜纔回來,早上起來又看不到人影,藤輕染想要知道他的消息都得跟宮女打聽。
“是嗎,要去那做什麼?”藤輕染聽了睜開有些微微發腫的眼睛,連日來因爲沒什麼事,後宮清閒,她這個皇后就被太子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養膘了,除了睡覺吃飯就是閒逛,睡得連眼睛都腫了。
“聽說那鬧暴亂,有人在犯朝廷,皇上打算親自去鎮壓。”毓秀把得來的消息告訴藤輕染,也虧得她機靈,知道藤輕然懶得去朝中打探又關心皇上,便每天主動去跟內侍裡的小太監打探消息。
毓秀的這番用心藤輕染豈會不知,不禁想起了菊兒,太子因爲菊兒是梵雪謙的人,不相信她便把她遣到了別處去伺候,換來了毓秀,索性毓秀這丫頭除了比菊兒多了一份溫柔,機靈一點都不減。
“朝中不是有人嗎,怎麼還要皇上親自去呢?”藤輕染聽了毓秀的話忍不住說了一句,雖然她知道以太子的爲人,肯定是勵精圖治,若不是事情嚴重也不會親自去,但她最近實在有點無聊寂寞,整天在後宮中除了頂着皇后的名頭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外,半個月都快沒跟他打過照面了,這是不是對她有點刻薄了。
毓秀聽出了藤輕染話裡的意思,捂着嘴一笑,接着道:“聽說皇上本來要帶您一塊去的,但是跟奴婢問了一些您這幾日的情況,然後就決定不帶您去了。”
帶她去幹嗎,她之前經過那麼艱難的日子,纔不願意去參與什麼暴亂呢。
聽到這話藤輕染心裡頓時熨帖了許多,太子其實也是知道她無聊,心裡還是想着她的,那就算了吧,她也別顯得那麼不懂事了。
想着,藤輕然眯上了眼睛,打算入太子的願,繼續養膘……
“皇后,奴婢這幾天還聽說一件事。”她剛閉上眼睛,毓秀又小聲說了一句。
“嗯,什麼事?”藤輕然眼也不爭的迴應道。
“奴婢聽說,現在朝臣中很多人給皇上提意,說後宮空虛,只有皇后您一個人,讓皇上納妃……”毓秀小聲的說道。
納妃?
藤輕染眼皮動了動,但還是沒張開。
“是啊,這後宮確實人太少了,只有本宮一個,都是哪些朝臣提意的?”想了一下,藤輕然淡淡的說道,順便問了一句。
“聽說有內閣高大人,嚴大人,還有禮部尚書吳大人,戚大人……”毓秀說出一串人名,竟然有七八位。
藤輕然聽着,好像睡着了一樣,最後竟然真的睡着了。
毓秀看着她沒了動靜,治好打住,但心裡忍不住好奇,皇后似乎對這件事一點都不在意,這有點讓她奇怪。
但奇怪歸奇怪,這不是她一個宮女該問的,想着毓秀趕緊伸手給藤輕染拉了被子輕輕蓋上,然後安靜的守在一邊。
毓秀說的沒錯,自從那天開始,宮中就開始傳言各種小道消息,什麼皇后無法生養,大周后繼無人,皇后專橫跋扈,不準皇上納妃,一溜煙的好似雨後初花一般的三開了。
太子去了定遠三天後就回來了,原來是當地一個官僚欺壓百姓,引起了民怒,有人趁機煽風點火扇動百姓暴亂,加上之前梵雪謙在位的時候賦稅苛嚴,這才導致了嚴重的後果。
可是這件事對太子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之所以會親自去,是因爲高炎出的主意,說太子親自去鎮壓不但可以首付民心,而後再設法讓這件事傳出去,就可以解決其他有類似情況的地方的狀況,這幾乎是一箭三雕啊,高炎因爲最近連連提出很多建議,解決了很多大問題,一時間被人封爲救世之臣。
毓秀給藤輕染講這些事情的時候,藤輕染正在琢磨一味藥房,太子的臉因爲她的藥已經基本痊癒了,只是還有點淡淡的粉色印跡,她估計再用藥一個月那些印跡就會消失了,到時候他就不用帶着面具去上朝了。
這天中午,藤輕染正靠在軟軟的枕頭上看着自己身上最近長的膘發愁,太子終於暫時放下了朝中的事,回來了。
“皇上!”聽到毓秀們叫了一聲,藤輕染一擡頭,看到臉帶光澤的太子穿着一身龍袍進來,他已經摘下面具好多天了,那些淡粉色的印跡也快消失了,又恢復了那張扣人心絃的俊美容顏。
“你回來了……”藤輕染看到他進來,下意識就從牀榻上下來撲過去,看着他那張臉甜甜的喊了一聲,雖然這聲音讓她自己都有點肉麻,可是她實在忍不住激動。
太子一手將她摟住,一起走進屋裡,低頭用異常溫柔的眼神看着她,同時也看到她一身的小肥肉,“是不是想我了?”人少的時候,太子始終不對她稱呼“朕”,這讓藤輕染很感動。
“嗯……”藤輕染點頭,用星星眼毫不掩飾的看着他的臉,當然想啦,整天憋着沒人聊天的日子誰能過下去。
“那今晚我陪你……”太子看到她臉上動容的神色,突然燦然一笑,帶着幾分狡猾的道,
藤輕染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了,一種被算計的感覺涌上心頭,讓她有點小氣惱。
太子十分理解的一笑,拉着他一塊坐到塌前,而後用很認真的眼神看着她道:“染兒,你應該也聽說了,最近宮中的傳言。”
聽到這話,藤輕染擡頭看着太子,訝異他這份日理萬機還不漏細節的精明,不過她不知道他要說什麼,難道他是想說服自己……做個傳統的皇后,同意他納妃?
想到這個問題,藤輕染瞪大眼睛看着太子,腦海裡閃過後宮三千佳麗,什麼賢良淑德一個接一個早晚過來給她問安的場景,不禁覺得有點……
太子看她呆住,以爲她是不願意,趕緊解釋道:“染兒你別誤會,我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爲,你不覺得咱們應該有一個……孩子了嗎?”太子儘量委婉的說,害怕傷了她的心。
孩子……
她很喜歡孩子啊,可是沒有她有什麼辦法,難道要她去樹下種一個,每天澆水等着長出來不成?
“那不如,你就聽他們的意見算了。”藤輕染想了一下,眨眨眼睛對太子說道。
太子以爲她生氣了,趕緊勸說道:“染兒,我不想委屈你,所以覺得不如我們現在就……”
“現在生是嗎?”藤輕染打斷他道,開什麼玩笑,種顆南瓜還要等十天半個月才發芽呢。
“對,現在我們就開始努力,這幾天我已經把朝政交給歐陽徇代爲掌管,我知道你最近一個人很無趣,所以想抽時間陪陪你。”太子以爲藤輕然同意了他的話,自顧自的說道,根本不知道藤輕然心裡想的跟他說的南轅北轍。
“嗯,好,不過這個……選妃的事情,我覺得還是要商量一下的……”藤輕然兀自聽着太子的話說道,太子以爲她是同意了納妃,心中不免覺得有點不舒服,他雖然是皇上,可是其實很癡情很專情的,他的寶貝怎麼可以這麼想……
兩人似乎說的有點不對思路,不過太子回來了藤輕染是很開心了,午休之後兩人又一塊出去逛御花園了,這宮中對她來說確實有點悶,除了逛御花園就沒什麼消遣了。
等到回來的時候,太子接到寶信,說高炎求見。
太子想拒絕,只想專心陪藤輕然,但過來傳信的小條件說高大人說有要事,藤輕然便催促太子過去。
等太子一走,沒多一會,一條小道消息傳進來了,高炎是進宮來跟太子提選妃的事情的。
“他怎麼對這件事如此熱心?”聽了毓秀的傳話,藤輕然坐在桌前喝着茶水,慢條斯理的問了一句,似乎這個高炎最近名聲大噪,已經快聞名天下了。
“您不知道吧,高大人有一個女兒,聽說長得傾城之姿,想必高大人是想讓自己的女兒進宮爲皇上開枝散葉。”毓秀鬼精一樣,直接就說出了其中的利害。
藤輕染一聽,皺了一下眉頭,想到高炎那張白白胖胖的臉就不舒服。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藤輕然淡然的應了一聲,臉上毫無表示,這種事在歷代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不過看起來太子的意思似乎不太願意,難道這個高炎是想說服太子?
隱隱的,藤輕染感覺到這個高炎有點危險,不到幾個月就被稱爲救世之臣,聽說太子也沒少嘉獎他,人說功成身退,這個高炎不但不想退,反而還想更進一步了,不過不知道他那個女兒是個什麼人,假如人還算夠資格,她倒是很想成全他,讓他女兒進宮來,因爲她實在寂寞無聊。
“高大人的女兒人品如何?”想到這個,藤輕染用慵懶的口氣問毓秀。
“聽說長得很美,才藝過人,但人品奴婢倒是沒聽說過如何。”毓秀如實的回答,藤輕染對這個回答也意料到了,大戶人家的女兒在沒嫁人之前都是深居簡出的,接受家裡面的栽培,而後等着合適的年紀了再尋找合適的夫婿,還有,像高炎內閣首輔這樣的重臣,城府不淺,就算自己的女兒人品不行,自然也會千方百計的掩飾過去,任何事都不會傳出去的。
“去看看,皇上回來了告訴我一聲,我累了,想睡一會。”藤輕染聽了毓秀的回答,不再做任何言說,吩咐了一句就躺下了。
“是,奴婢這就去。”毓秀領命出去。
藤輕染一個人靠在塌上想着,看看這高炎能不能說服太子了,若是說服不了,也許她願意幫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