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樣?”秦致遠看着她的目光裡透着危險。
陸錦棠臉上並無懼意,連開口的語氣,都十分平靜,“我的要求,怕世子爺您做不了主,還是到岐王和王妃面前說吧。”
秦致遠哈的冷笑一聲,如同受了奇恥大辱,“我院子裡的事兒?我還做不得主了?你以爲自己是誰?”
“那要看世子爺把我當做誰了?”陸錦棠微微一笑,提步向外走去。
路過襄王身邊時,她感覺到襄王打量的視線。
他身上有濃濃酒氣,可他深深的眼眸,讓陸錦棠覺的他並沒有喝醉。
“有意思。”
陸錦棠微微一驚,她側臉去看襄王時,襄王已經閉上了嘴,好似剛剛那一聲輕嘆不是他發出的。
“攔住她!”秦致遠厲聲說道。
襄王卻提步走在陸錦棠前頭,不緊不慢的,兩人之間之隔了一步的距離。
岐王府的下人們,想攔不敢攔,紛紛打量岐王世子的臉色。
“叔叔,這是侄兒房裡的事兒,還請叔叔……”
襄王回過頭來,“怎麼?侄兒是說本王礙你的事兒了?”
襄王是先皇幼子,按年齡說,他比秦致遠還小上一歲呢,可他這一聲“侄兒”喚的親切自然,真有幾分長輩的模樣。
秦致遠臉色難看至極,“不敢。”
“正好,我也要去見見兄長,一起去吧。”襄王說道。
有了襄王發話,秦致遠不敢再攔。
陸錦棠順順利利的站在了岐王與王妃面前。
岐王的衣服釦子還扣歪了一顆,明顯是剛從牀上爬起來,他原本一臉不滿,擡眼瞧見襄王也在,立時將不滿收起,露出恭敬又不乏親切的姿態,“襄王也還沒睡啊?時候可不早了呢?”
襄王沒作聲,他看了陸錦棠一眼。
“回稟岐王爺,這婚,我不結了,岐王府小女高攀不起,請王府退回小女的嫁妝,允許小女回孃家去。”陸錦棠脆生生說道。
秦致遠聞言一驚,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錯愕的看着陸錦棠,“你瘋了?”
“強扭的瓜不甜,錦棠祝世子爺和姐姐永結百年之好,夫妻攜手,白頭到老。”陸錦棠說。
“這傻孩子,你與致遠纔是夫妻……”岐王爺的話未說完,便看見了藏在秦致遠身後的陸明月。
原本是陪嫁小妾的她,如今卻一身正紅的喜服,在這廳堂裡紅的扎眼。
岐王爺的話音,不上不下卡在了嗓子眼兒。
兒子這是當着外人的面兒,打他的老臉呢!
“你這不孝子,還不跪下!陪嫁妾室是什麼規制,你不懂嗎?”岐王大怒。
“原本這婚事,就是王爺與我外祖父訂下的,當初就沒有徵詢世子爺的意見,世子爺心有不甘,小女能夠理解。”陸錦棠不急不慢的在火上澆油。
果然岐王一聽這話,更怒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訂下婚事的時候,他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屁孩,本王還要徵求他的意見?!”
秦致遠心裡頭的一根刺,隱隱作痛。這婚約,與他來說,簡直就是恥辱。是證明自己父親無能的恥辱……
他原不想與父親衝突,這會兒卻顧不得了,他翻身從地上起來,“是你主動要退婚,可沒有人逼你!你莫要後悔!”
陸錦棠緩緩點頭,“決不後悔。”
“本王還沒同意呢!”岐王怒道,“兩個小兒,豈能做得主?”
“兄長家中不和呀?”襄王坐在一旁看戲,悠哉說道。
岐王心頭一震,有些驚懼的打量着襄王的臉色。
襄王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聖上寵他至極。而他脾氣古怪,難以討好,若是他在聖上面前多說了什麼……
岐王心頭打了個寒顫,不由討好問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難免不聽話,依襄王的意思,該如何決斷?”
秦致遠見父親同爲王爺,卻舔着臉一副諂媚相,頓時更覺面紅耳赤,氣血上涌,“不論如何,我容不下此等悖逆善妒的女子爲我嫡妻!”
“原本也就不是你情我願,不如各自放彼此一條好路。”陸錦棠說,“我那點兒嫁妝,想來岐王府也不會稀罕,請如數交還與我,至於這陪嫁小妾嘛,既然世子爺這麼喜歡,就送給世子爺了。”
陸明月咬牙切齒,她是個物件嗎?送給?
見秦致遠張口就要答應,陸明月慌了神,連忙拽住他的衣袖,“那嫁妝不能讓她都帶走……”
陸錦棠的外祖家,是南境首富,巨賈之家。她的陪嫁都是她母親沈氏留給她的,不乏稀世珍寶,精品古玩。
陸明月還指望着把這便宜妹妹的嫁妝據爲己有,做她在岐王府立足的根本!
若是現在被她帶走了,自己那點兒寒酸的體己錢,夠幹什麼?
秦致遠正在氣頭上,他哪裡明白陸明月那含情切意的目光裡傳達出的信息。
“她不屑與你同住一個屋檐下,你還挽留她做什麼?”秦致遠大手一揮,“是你的東西你都帶走!岐王府稀罕你的?”
陸錦棠微微一笑,正合她意,“那就請岐王府備轎,吹吹打打把我送回去吧。”
“你說什麼?!”秦致遠瞪大眼,“吹吹打打?這是三更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