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你們,也是這樣的意氣風發。不服管,不服管吶…”
林曦然聽到這個聲音,不禁揉了揉眼睛,隨後定睛看着對岸的那些聲音,心也漸漸沉了下來。
他們,他們是…
雖然着裝發生了變化,但每個人的氣質和容顏卻沒有改變分毫。
“綺羅,姬璃…”
“還有,赫連,梵大哥你們…”
他們四人神色皆是一片淡漠,神性斐然。
“讓你來看看故人罷了。他們早就已經死了。”
話音剛落,林曦然不禁捂住了胸膛,眼眸也微微睜大了些。
“死了?”她有些無意識的反問道,不知爲何,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是啊,死了。”
“爲什麼會死?怎麼死的?”她美眸一厲,沉聲問道。
“這你不需要知道,現世的你,不用承受千年以前的痛苦。”
“但我還是要小心提醒你,如果你執意要走下去。那這幕情景,還會重演。”
“到時候,你就不得不再承受一次。”
但聽完這番話後,林曦然的心逐漸冷了起來。
什麼意思…
她如果堅持走下去,他們還會再死一次?
可,怎麼會?
“怎麼會?爲什麼?憑什麼?”她握緊了手中的劍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
“從前的你,也是這麼問的。但是過了這麼多年,你找到答案了嗎?”
“回去吧,不要再繼續走下去了。這條路帶給你的只有無盡的痛苦。”他的聲音依舊溫和。
林曦然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她擡眸看着彼岸的那四人,他們,似乎並不認識她。
半晌,她終是提起了劍。閻羅火環繞而上,一簇簇,開始漫天燃燒了起來。
漸漸的,這漫天的黑幕猶如鏡片般,開始一點點碎裂,最後完全炸裂。
而那四人的身影,也隨着這黑幕的破碎而如煙消散。
下一刻,原本的斷路已恢復了原狀。她冷冷的收劍,不顧一切的繼續轉身向前走。
“爲什麼?”這次,輪到他疑惑了。
“他們還在等我,在山巔等我。”林曦然沉聲道,語氣出奇的冷靜。
就是這樣一個答案,卻使得那團白色光影頓悟了。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她還是那樣,做每件事的理由,都讓人出其不意。
卻又無法反駁。
…
姬璃在這條路上快速的走着,卻被前方的一陣慘叫與哀嚎所吸引。
發生了什麼事?
她心中一震,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當靠近聲源時,卻被眼前的情景給深深震撼住了。
在一個靈陣中,一排排的平民,包括老幼婦孺,正齊刷刷的跪在那道俊挺的黑色身影之下。
他們每個人神色都極爲痛苦,四處早已是一片橫屍遍野,流血漂櫓。澹臺菁菁見狀,神色中透着不耐煩:“這雪山之中怎麼會有平民?還不知道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公子,全部處理掉吧。”
梵曄聞言淡淡的擡眸,看着自己劍上沾染的血跡,眼底掠過一絲不悅,他似是很嫌棄自己的劍沾上了這些人的血。
澹臺菁菁見狀,立馬道:“還是我來吧。這些人不值得您親自動手。”
“不要,孃親...我好怕!”一個幼小的男孩哭着鑽入滿是淚眼婆娑的婦女懷中。那婦女看着橫在自己眼前,丈夫的屍體,眼中迸發強烈的恨意。
“魔鬼!你們這些魔鬼!爲什麼要殺我們?!爲什麼!”其餘的一些人哀嚎聲四起,哭着喊着,神智若瘋。
“啊!”之前開口的那人瞬間被澹臺菁菁一劍穿心。
“賤民話還那麼多,我們想要你什麼時候死你就得什麼時候死!”
“孃親!”小男孩嘶聲力竭的哭喊聲將不遠處的姬璃神智給喚了回來。她震驚的向後退了幾步,似是不相信那個人會做出這種事。
“吵死了!”澹臺菁菁不耐煩道,隨後便欲對他下手。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姬璃也出了手。
“住手!”一道靈擊直直的將澹臺菁菁手中的劍打落。後者吃痛的叫了一聲,隨後看向姬璃的眼神中多了幾分震驚。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
姬璃沒有理會她,轉而對一邊冷然旁觀的梵曄道:“爲什麼,爲什麼要殺他們?”以前的梵曄,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雖然外表冰冷,但內心卻柔軟。
她知道,現在的她不能用以前的目光來看待他。
但是,一想到他手中沾染了無數無辜人的鮮血。還是在他不自知的情況下,她就痛苦的發狂。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做了這些事,他會原諒自己嗎?
這些殺戮,是對他的褻瀆啊。
梵曄聞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隨後閉目感受了一下靈陣之中的煞氣,神色中已經浮現出了不耐煩。
“還差二十二個人頭。”這個靈陣中的煞氣就足以打破那個人所設下的障礙。
梵曄話音剛落,跪着的那些平民都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完了,徹底完了。
“姐姐,姐姐!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們!他們不是人,不是人啊!”
“我不要死,我真的什麼也沒做。爺爺死了,爹爹死了,現在連孃親都死了。爲什麼?!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們吧!”說着,小男孩便跪着向她的方向爬了過來。
而那些村民見狀好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拼了命的朝她的方向磕頭。折盡一身尊嚴。
姬璃看着她面前,磕頭磕的額角滲血已然要見骨的小男孩,頓時覺得她的整個身子都在發涼。
她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的劍柄,心都在顫抖。
一旁的梵曄察覺到了她的動作,終是嘲諷般的彎了彎嘴角。
隨後在澹臺菁菁驚愕的期間,一道如雷電般的劍影飛速的朝那些原本還在跪着的村民駛去。
緊接着在下一刻,他們竟是全部被齊齊爆頭。
“啊!!”小男孩見狀瘋狂的大叫了起來,隨後惶恐般的向後蜷縮了兩步。
血漿迸濺,不出意外的,其中的一些也沾染上了姬璃的裙角。
她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裙角,過了半晌,瞳孔驟然猛縮。
“看清楚了,是我殺的。沒有活人可以擋我的路,無論他是誰!”
姬璃聞言,緩緩握緊了雙手。
他殺人,只是爲了清除前路上的障礙。
凡是擋路的人,在他的眼裡,都有罪。
他不仁,以民爲芻狗。
可他曾是她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