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陸氏的聲音跟着響起來:“槿兒,槿兒……你在哪裡?快出來啊!”
“你們快些搜查一下這個後花園,角角落落地搜查!”
白木槿心中料到陸氏肯定是得了什麼消息,纔會故意帶人來堵自己,若是現在被人發現,她不僅要背上殺人的罪名,還得解釋清楚跟宣王的關係。
雖然宣王一再救了自己,但她可不能保證這個人會拿自己的名譽和婚姻開玩笑,前世可是直到她死,宣王都是獨身一身,可見他是很不願意成親的。若是被人撞見她和宣王在一起,那名聲上就毀了,宣王不願意負責,那她只能自認倒黴,說不定還得被冠上勾引王爺的臭名。
白木槿哀怨地看了一眼鳳九卿,低聲道:“這下好了,咱們倆被堵在這裡,旁邊還有個死人,該怎麼解釋?”
鳳九卿鳳目微眯,似乎很不喜歡白木槿這種態度,道:“怕了嗎?”
白木槿到沒有多怕,只是覺得很煩躁而已,平白無故地要多一樁麻煩出來,誰能高興得起來。
“你求我,我就幫你解決了!”鳳九卿似乎胸有成竹,完全不擔心搜查白木槿的人找到這裡來。
白木槿眉頭微蹙,看着鳳九卿,心中在不斷地算計着到底什麼法子對自己最有利,她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脫身,只是事後會費上很多力氣來開脫清楚。
若是再欠下一個人情,對她來說到底和之後要付出的代價而言,到底哪個更輕鬆,她還需要斟酌一下。
“你可要快些考慮,一會兒人就要到了!”鳳九卿笑得和一隻狐狸一樣,閒閒地捧着胳膊在一旁看白木槿不斷變幻的表情。
白木槿暗自瞪了他一下,然後纔不甘不願地道:“算我再欠你一次!”
“聰明又識時務的丫頭,很好!”鳳九卿誇了她一下,然後突然將白木槿捲入懷裡,從山洞的另一面閃出去。
而與此同時,又有另一個人影從另一個方向竄出去,轉移了衆人的視線。
“啊……賊在那裡!”負責搜尋的家丁大聲一喊,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引過去,然後就紛紛追趕那個一閃而逝的身影跑過去。
白木槿在鳳九卿的斗篷之下,像個小孩一樣被他抱住,神奇地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槿蘭苑裡。
鳳九卿放開她的時候,見到的竟然是白慕辰和喜鵲。
“姐姐,你沒事兒太好了!”白慕辰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一樣,一下子就將白木槿摟住,如釋重負地說了這句話。
白木槿疑惑地看看鳳九卿,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她才納悶地問:“辰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喜鵲卻趕緊解釋道:“你走後不久,就聽到有人喊救命,我才發現鴛鴦姐姐暈倒在地,頭破血流,不遠處還發現了陸小姐也暈了過去。我心知你出事兒了,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就看到大少爺來了,說是讓奴婢回槿蘭苑來等您!”
白慕辰接着道:“我原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是宣王身邊的阿忠過來找我的,說是王爺吩咐的!”
白木槿點點頭,心中已經理清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大概是一早宣王就發現了這件事,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白木槿摸摸白慕辰的腦袋,然後道:“你先在外面待一會兒,我去換件衣服再說!”
喜鵲趕緊跟了上去,不一會兒,白木槿就換了一身外衣,可是卻突然發現自己隨身攜帶的荷包竟然不見了。
“喜鵲,你找找,我的荷包去哪裡了?”白木槿稍稍冷靜了些許,讓喜鵲幫着找。
喜鵲在白木槿換下來的那堆衣服中仔細翻找了一遍,竟然沒有發現,於是道:“小姐,是不是丟在後花園了?”
白木槿仔細回憶了一下,竟然沒什麼印象,一定是在躲避的時候不小心掉了的。她趕緊讓喜鵲將與那荷包一樣的一隻荷包給取出來佩戴好。
還好今日那隻荷包裡只放了一些碎銀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即便被人撿到了,她也可以完全不承認。
不過陸氏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她必須早作打算才行。
換好了衣服,看看自己並無不妥之後,便帶着喜鵲出去了,白慕辰還在前院等她。白木槿便招呼道:“辰兒,待會兒無論別人問什麼,你只管說我回來換衣服之後,就一直在院子裡不曾出去過,知道嗎?”
白慕辰點點頭,道:“這個是當然!”
還未出門,便被陸氏堵在了槿蘭苑的門口,她身後還跟着白老夫人身邊的孫嬤嬤。可見此事白老夫人已經知道了,大概怕驚動客人,所以纔會派孫嬤嬤前來處理。
白木槿佯裝一無所知地問道:“母親,發生何事了?怎麼沒在前面聽戲呢?”
陸氏陰陽怪氣地笑了一下,才道:“家裡遭賊了,剛剛又遍尋不着你,怕你出事兒,所以來看看!”
白木槿感激地一笑,道:“多謝母親關心,槿兒這不是好好的嗎?遭賊了,可抓到賊人了?”
陸氏仔細地看着白木槿的神情,似乎想發現她說謊的痕跡,卻只見白木槿一臉坦然,並無絲毫驚慌。
心下微微疑惑,她是真的不知還是故作鎮定?
陸氏又掏出了手裡的荷包,道:“這塊荷包是不是槿兒你的?我記得你平日裡就一直佩戴這枚荷包的!”
“哦?這荷包和我的真實好像啊,可是槿兒的荷包在這裡呢,哦……我記得了,這塊荷包應該是鴛鴦又令做的!”白木槿也不否認,反正鴛鴦暈倒在花園裡,荷包被人偷走了很正常。
陸氏眯着眼睛,果然發現白木槿身上還佩戴着令一枚一模一樣的荷包,但是她卻不肯罷休,只道:“咱們府裡死人了,屍體旁邊就有這枚荷包,槿兒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什麼?死人了?誰死了?”白木槿的臉上白了一下,驚慌地問道。
孫嬤嬤這纔開口道:“是戲班的袁老闆,他是雙喜班的臺柱子,鼎鼎有名的旦角,不知怎的竟然被人殺了,屍體是在後花園的假山洞裡發現的!”
白木槿倒抽一口涼氣,撫着心口,似乎驚魂不定地道:“真的嗎?好嚇人啊,是誰殺的?莫非是那賊人?”
孫嬤嬤搖搖頭,道:“還不知道兇手是誰,如今也不敢聲張,怕客人受到驚嚇,所以老夫人只派了奴婢來協助夫人處理此事!”
白木槿低下頭,嘆息了一口氣,道:“看來兇手定然是趁着府裡辦喜事,人多混亂,才混入府裡的,我聽說鴛鴦也被打暈在了後花園,她可有事?”
陸氏冷笑一下,然後道:“我可聽說鴛鴦是陪你一起回來換衣服的,怎麼你回來了,她卻在花園裡暈倒了呢?”
“哦……因着鴛鴦說丟了個東西,所以我就讓她回去找了,我頭有些暈回來就休息了一下,沒想到辰兒來了,我們姐弟倆就說了會兒話!”白木槿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陸氏用別有深意地眼神看着她,道:“可是嬌嬌不是這樣說的,她說她看到你在後花園裡和一個男人糾纏,後來她被人打暈了,你就不見了!”
白木槿微微皺眉,看着陸氏道:“母親,嬌嬌表姐真是這麼說的嗎?她是不是腦子被人打壞了,竟然胡亂冤枉我?我根本就沒再後園裡看到過她啊!”
陸氏還想說什麼,孫嬤嬤卻搶先道:“此事還有待查證,只是如今府裡死了個戲子,若不壓下來,恐怕又是一樁麻煩,而且老夫人是最忌諱這件事,決不能讓此事傳揚出去!”
“哎……真是不吉利啊,大喜的日子竟然府裡死了人,也不知道穆妹妹會怎麼想!”陸氏故作惆悵地嘆了一口氣,心裡卻樂開了花,她巴不得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首先坐實了穆欣萍不祥,再牽扯上白木槿,那就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只不過她也知道要顧及到白家的顏面,所以只能在客人走了之後再做打算,自家的事情,自然是關起門來處理,不讓別人看笑話,但是事後,她卻不介意傳揚一點兒流言給別人聽。
“孫嬤嬤,此事事關重大,我也不好做主,還是等老夫人來處理吧,哎……這枚荷包既然出現在屍體旁邊,有可能就是證據呢!”陸氏晃着手裡的荷包,眼神不善地看着白木槿。
白木槿只當沒看見一般,對着孫嬤嬤道:“孫嬤嬤,您可要幫着祖母仔細查證。不過戲班子這種下九流的行當裡,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沒有的?說不得是他們內訌,才逞兇殺人的,還要賴在我們府上,好敲一筆銀子也說不定!”
此話一說,孫嬤嬤也不禁點頭,道:“嗯,的確有可能,只是如今也沒個證據,老夫人的意思也是儘量撇清咱們府上的關係,免得到時候留人話柄!”
白木槿也跟着點頭,只要白老夫人不想將事情牽扯出來,陸氏即便再要鬧,那也鬧不起來,畢竟事關寧國公府的顏面,白老夫人才不會管誰是兇手,只會關心到底會不會損害到白家的利益。
她剛剛說那番話也是爲了給孫嬤嬤出個主意,只要將事情推到戲班子內部去,那就跟他們寧國公府沒有關係了,陸嬌嬌要是敢胡言亂語,她不介意去敲打她一番。
“母親,鴛鴦現在何處,我想去看看她!”白木槿問道。
陸氏道:“她如今正在下人房裡休息呢,悄悄請了大夫來看,說是沒甚大礙,就讓她休息吧,你去看她作甚?”
想要串供,可沒那麼容易,決不能讓白木槿在老夫人出面之前和鴛鴦見面,否則她還怎麼將接下來的戲給唱出來。
白木槿見狀也不勉強,只道:“既然鴛鴦無礙,那我就放心了,嬌嬌表妹呢,可好?”
“她受了驚,在我院子裡休息,也沒什麼大礙!”陸氏回道,總之是不給白木槿任何機會靠近她最重要的兩個證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打擾她了,梅園裡還有一幫小姐等着我招呼,就不陪母親說話了!”白木槿似乎完全不關心這件事一般。
陸氏被她無所謂的態度給弄得雲山霧罩的,她如今是越發不懂白木槿的心思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丫頭就變得這樣刁鑽難纏了?
白木槿也不管她什麼意思,便帶着喜鵲就要走,也招呼着白慕辰去前院招待男賓。白慕辰自然很配合地跟着出了槿蘭苑。
一避開陸氏的眼睛,白木槿就悄悄吩咐了喜鵲幾句,然後纔不動聲色地去了梅園。一到梅園,喜鵲就藉故離開了。
白木槿繼續和各家小姐們交流感情,賞梅品酒,說說笑笑的,好像完全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只有陸菲媛悄悄湊過來問道:“陸嬌嬌不見了好久,她去哪裡了?”
“表姐先別問,等客人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今晚必定有一場好戲呢!”白木槿故作神秘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