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離開之後,陸氏才委屈地道:“夫君,您看看她什麼態度,雖然說如今她是郡主,但還能大過天去?咱們到底是她的父母長輩,怎麼能如此不放在心上呢?”
白世祖心裡煩躁不已,沉沉嘆息一聲,才道:“有什麼法子,如今她已經是郡主了,按規矩,就連我這個做父親的都要給她行大禮,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還真要給她行大禮?那也太不孝了,郡主也是人生父母養的,難道能不敬父母嗎?就算說到皇上那裡,咱們也佔着理呢!”陸氏不忿地道。
白世祖搖搖頭,十分無奈:“郡主代表着皇室的威儀,爵位擺在那裡,對她不敬就是對皇上不敬,三綱五常,也是以君臣在先,父子在後,她代表的是君,咱們是臣啊!”
陸氏哪裡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偏偏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以後見到白木槿都得恭恭敬敬的行禮,時時刻刻都得敬着她,捧着她,連言語上也不可以衝撞。
白木槿其實早就拿到了嫁妝單子,也知道陸氏房裡那些個擺設幾乎都是她母親的嫁妝,去庫房走了一遭,卻發現了更多令她難以接受的事情。
庫房裡那些塵封的大箱子裡,好些都已經空了,剩下的那些若不是大件兒不方便挪動,恐怕也難保留下來。
她母親的嫁妝可是一百二十擡啊,她嫁入白家也不過短短三年多,再能花銷也不至於用掉這麼多,陸氏真是膽大包天,竟然侵吞了如此多的財物。
“來人,將這些大箱子全都給我搬出去,好好地曬曬!”白木槿語氣平靜地道,陸氏吃下去的必須要給吐出來。
“主子,您打算如何做?”瑞嬤嬤問道。
白木槿看了一眼那些下人擡出去的空箱子,道:“當然是讓她如數吐出來,找不回來的,也得讓她照價賠償,敢動我的東西,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命享!”
陸氏也沒有閒着,白世祖一走,她就趕緊讓人遞了帖子給陸兆安和胡氏,讓胡氏來府裡一趟,商量一下陸婉琴嫁妝的事兒。
有些嫁妝已經被她私自拿去給陸兆安了,因爲陸兆安在朝中需要打點,那些貴人可看不上普通的玩意兒,陸兆安身爲陸家庶子,很多東西都動不了,也不敢動。
所以就將主意打到了陸婉琴的嫁妝上面,那裡有多少好東西,他自然是清清楚楚,當初想着陸氏已經拿捏住了白木槿姐弟,自然不擔心事後被人追討。
如今白木槿追究開來,陸氏自然不甘心一個人扛,得讓她兄嫂一起來想法子遮掩此事,否則白木槿怪罪下來,誰也擔待不起。
陸兆安和胡氏一得了消息,就慌了,那些東西已經送了出去,哪裡還能找得回來,即便能找回來,他陸兆安也不敢去討啊。能讓他將那些貴重的東西相贈的人,豈會是平常人家?
“夫君,怎麼辦?白木槿那小蹄子竟然這個時候就來找麻煩,咱們 怎麼遮掩過去?”胡氏心焦不已。
陸兆安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憤然道:“混賬,凝香也太沒用了,竟然被人逼到了這個份兒上,當初還信誓旦旦地說白木槿對她言聽計從,可是這一年來,她卻處處被人打壓,簡直丟盡了我的臉!”
胡氏也焦急不已,苦着臉問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白木槿被封了郡主,正是風頭上,她若堅決要追究,咱們也得脫層皮,你沒看到楚郡王府的窘境嗎?”
陸兆安就是知道這一點,纔會憤怒,明明拿捏在手裡的小丫頭,也能在眼皮子底下翻身,這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過失。他這麼多年來能夠如此順利,也多虧陸氏從白家挖出來的銀錢。
他一直在陸府,除了自己的俸祿之外,也就是月例銀子拿,而他一心都鑽營在官場上,名下的鋪子和莊子都經營不善,並沒有多賺錢,都靠陸氏三不五時地往他手裡送銀子。
本來這是天衣無縫的事兒,白家的陸氏不敢拿,那是因爲有白老夫人壓着,但是陸婉琴的陪嫁,白家人卻管不着,所以他們也就放心大膽地佔了用了。
白木槿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這事兒擺在誰身上誰都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陸兆安如今着急上火地就是在想該怎麼平息此事。
“夫君,要不……就不認賬吧,畢竟妹妹自個兒願意把東西給咱們的,也沒個見證,如今出了事兒,我們也沒法子是不是?”胡氏怯怯地道。
陸兆安眼睛微眯,道:“那豈不是叫我兄妹反目成仇嗎?這樣的事兒,我如何做得出來?”
“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若是咱們也牽連進去,父親和母親那裡都會怨恨夫君的,與其兩個人都被牽連,不如……不如就讓妹妹想法子彌補過去,不能把咱們搭進去,否則她纔是得不償失呢!”胡氏堅決不願意把自己一家搭進去。
雖然這事兒有些不厚道,但是要死也死別人,大家一起死,她纔不願意呢!
陸兆安想了想,才道:“先將咱們能拿得出來的銀子都準備好,你親自送到妹妹手裡,只跟她說,咱們已經盡力在想法子了,讓她先穩住白木槿,不可牽連到咱們否則後路就斷了,咱們兄妹一起倒黴,可就沒人能救了!”
胡氏聽了心裡一喜,知道陸兆安還是在妹妹和自己之間選擇了保自己,至於銀子,那只是爲了安撫陸氏罷了,他們家的銀子大多都被陸兆安拿去打點了,剩下的並不多,她也不在乎做個順水人情。
於是胡氏去賬房將能拿得出手的銀子都取了出來,才急急忙忙趕往白府,只說是來探病的,白家的人自然沒有什麼懷疑。
陸氏早就將白世祖給支開了,房裡只剩下陸氏和胡氏兩人,陸氏才急不可耐地開口道:“嫂嫂,你們可得救救我,白木槿開始查陸婉琴的嫁妝了,您也知道當初哥哥爲了能順利在御前伺候,使了不少她的嫁妝打點,如今她查起來,我可怎麼補得上啊?”
若是銀子,她拼拼湊湊也能應付得來,畢竟這麼多年,她在陸婉琴那些鋪子和莊子上貪墨的錢不少,加上後來她扶植自己的產業,更是賺的盆滿鉢滿。可陸婉琴的嫁妝都是有錢也輕易買不到的東西,這如何能遮掩過去呢?
胡氏沉沉地嘆息一聲,取出袖子中的銀票,道:“這是你哥哥讓我拿來的,是咱們家所有的銀子了,妹妹也知道那些東西都打點出去了,如今怎麼也不能要回來,所以……您看看能不能用銀子補上吧!”
陸氏看了一眼銀票,統共不過六千兩,這簡直就是杯水車薪,即便她拿錢臨時去買,這點兒銀子能得什麼用?
她氣憤地道:“哥哥嫂嫂這是要過河拆橋,棄我於不顧嗎?”
胡氏皺了眉頭,不高興地道:“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當初那些東西是你自個兒願意給的,我們可沒強迫你,東西都送了出去,如何能要的回來,你也不要爲難你哥哥,他也是沒法子啊!”
陸氏氣的臉上通紅,事情到了節骨眼上,哥哥嫂子不想着怎麼幫她遮掩過去反而把事兒都推在她一個人頭上,讓她自個兒面對。這就是她一心一意要幫襯的兄嫂嗎?
“嫂子,說話要憑良心,這怎麼叫我爲難哥哥,我也知道東西要不回來,但是你們就不能想法子幫幫妹妹嗎?總要遮掩過去的,否則她如今貴爲郡主,追究起來,我還要不要活了?”陸氏說着就哭了起來。
胡氏看着她,想到陸兆安的交代,才道:“妹妹,你腦子一向聰明,難道不能想個妥善的法子矇騙過去?白木槿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還能翻過你的掌心去?”
陸氏心下一滯,白木槿如今可不比從前,任由她揉圓搓扁,那丫頭現在比鬼還精,哪能輕易矇騙得了?若是她不識貨,只管叫人去買些假的放進去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她身邊有個眼睛毒辣的老媽子,什麼也騙不了她們!
陸氏悶悶地道:“那丫頭今非昔比,可不好騙。偏偏她現在是郡主,還要舉辦什麼宴會,否則容我一段時間也好,我送給哥哥的東西也沒多少,時間足夠倒是可以想法子弄回來,可偏偏她追得如此緊迫!”
胡氏眼睛一轉,問道:“她要舉辦宴會?”
“是啊,不是晉封了郡主嗎,自然要大宴賓客,否則怎麼能顯得她尊貴呢!”陸氏酸溜溜地道。
胡氏計上心頭,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既然你送給你哥哥的沒多少,暫時還不上,你只需暫時穏住她,只說在大火了燒了,或者被賊人偷了,她讓你賠償,你就拖延時間,我有個法子可以讓你無後顧之憂!”
陸氏一聽,微微皺眉,她到不相信胡氏能有什麼好主意,便道:“什麼法子?難道你還能讓白木槿自個兒閉嘴不提?”
胡氏合掌一拍,十分激動地道:“就是這個理兒,要讓她自己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