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孃親的不爭
季蘭回了蘭秀院之後,夏之在前面提着燈籠,突然扭過臉來,咧嘴笑道:“小姐,方纔真解氣!”
季錦知道夏之就是這個性子,也隨着她笑了,倒是一旁的清冬瞪了一眼夏之,夏之?縮了縮脖子,緊抿起了嘴。
路上,清冬站在她的後側方,低沉的聲音響起:“小姐,今日之事,若是傳到老爺耳中,怕是……”
季錦笑着,果然清冬就是清冬,想什麼都想的遠,她點了點頭,這件事是定會傳到父親耳中的,她道:“若我怕了,便不會做今日之事了,父親他就算再怎麼寵劉姨娘,也是明是非的。”
“是奴婢多慮了。”清冬輕聲說。
回了錦秀院,她知道明日是要起早的,便睡下了。
清晨,天才是矇矇亮,季錦便已經起身了,她梳洗好後,提着劍先出了院子。
師傅有云:功久不練,亦廢。
她自是不可怠慢,隨便練了幾套劍法,熟悉了熟悉,纔將寒霜劍法打了出來。
因是起的早,她足足練了一個時辰才作罷。
纔將劍收起,耳邊就傳來了“啪啪!”的掌聲,隨後是說話聲:“小姐,好厲害!”
不用回頭,便猜出是夏之那個丫頭,她將劍收好,才轉過身,見夏之一臉欣喜的望着她,她扯了扯嘴角,敲了夏之一下,她纔回過神來,齜牙咧嘴的揉着腦門道:“小姐,你這一敲,夏之可受不住啊。”
季錦作勢要打,夏之連忙換了笑臉:“小姐,別打,受的住,受的住。”
“受的住就更要打了!”季錦伸出手,懸在半空中,打趣道。
夏之一臉認命的垂着腦袋,見沒有該來的疼痛,連忙擡眼,哪還有季錦的身影,夏之跺跺腳,追了上去。
屋內,季錦已經用起了早膳,見夏之入屋,便將手中的筷子放下,道:“府內可有什麼話傳出?”
夏之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張口就道:“哦,對,還真有些事,就是劉姨娘那院子,有幾個碎嘴的丫鬟說什麼劉姨娘昨兒個被小姐這麼一鬧,驚着了,聽說夜裡老爺回來了,竟生生的將老爺拒在了門外,一哭二鬧的,老爺好說歹說,劉姨娘纔開了門……”
說罷,夏之偷偷擡眼瞧着季錦,見季錦臉色發沉,冷不丁的幾句話破口而出:“她倒是架子大!”心中又暗暗加了一句,不想父親官拜丞相,竟還跟着她鬧!也不怕傳出去丟了臉面。
夏之也是識臉色的,見季錦面色發黑,便也不說話,退到一旁了。
“去景林院請安罷!”季錦將怒火壓下,正色道。
清冬一擺手,喚外面侯着的小丫鬟撤去了碗筷。
她們一行人出了錦秀院,季錦爲首,步子走的頗快,不一會便已經到了景林院。
她知道父親要上早朝,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找她問話,要問也就是下了朝之後了。
入了景林院,人們還沒來齊全,就是季蘭早些去了,金姨娘領着女兒也站在屋中侯着,季錦先是朝孃親行了禮,才退到了季蘭的上方。
孃親溫和的點了點頭,這時,戚姨娘也領着女兒季雅入了屋中,與之而來,還有季淺季昭流,卻不見劉姨娘的身影。
季雅排行第四,小她一歲,倒是比季茗大了幾個月,性子比較偏,即不和季蘭說話,也不與季淺季茗閒說,一直獨來獨往。
她們請了安之後,孃親突然偏頭與季錦說:“你一直在外,耽擱了不少學習,我專請了女先生,讓她將你從頭教你,那些女紅,琴棋書畫,就算不精通,你也都需略懂一點的。”
季錦晗首,這些個東西,上一世她都學的很齊全,並不擔憂。
轉而,孃親又一一問了其他小姐們的課業,才作罷。
在這之間劉姨娘仍是未現身。
突然一個小丫頭拜禮入了屋子,上前稟報說:“夫人,劉姨娘昨兒受了驚,未睡好,老爺便允她今早免了請安。”
屋中人皆看向孃親,孃親露出一了抹尷尬和無奈的笑容,點點頭,讓那小丫頭退了出去。
季錦正欲往出走,孃親卻看向她,似乎早已猜出她要幹什麼,然衝她微搖了搖頭。
季錦將牙關咬緊,聽了孃親的話,沒有再挪動腳步。
季淺一挑眉頭,目光死扣着她,似是在向她挑釁。
季錦輕哼一聲,她四處看了遍,見桌面上圓角燭臺的滴下的紅淚,還沒有清理去,她不動聲色的取了一點,捏在手中,用指尖用力一彈,正好打中了季淺的小腿上。
季淺哎呀了一聲,腿腳一彎,若不是一旁季昭流及時扶了一把,恐怕她已經雙膝跪在地上了。
之後季淺擡眼,狠狠的朝着季錦的方向看去,恨不得將季錦撕碎。
季錦看着季淺面着她,還如此囂張的模樣,真不敢想,以前她是如何對待府中其他人的。
孃親?攘艘謊奐廄常目?諼?“怎麼了?”
季淺站好,低言道:“回母親的話,我沒事。”
孃親點頭,讓他們都各自回去了。
請安也費了不少時間,約摸着父親也該從朝堂上回來了。
她頓了頓,正要往出走,孃親卻喊住了她:“錦兒。”
季錦回過頭來,上前,低沉發柔的聲音從口說出:“娘有什麼事嗎?”
孃親面色猶豫。躊躇了會,才低聲道:“娘昨日書信一封送去了你外祖父那,你外祖父會從朝堂上一道隨你爹爹回來。”
季錦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知道孃親是怕父親動怒,而她又不去尤家,孃親纔會想出這個法子罷,畢竟有外祖父在,父親不會怎麼樣。可外祖父走了呢?她嘆息一聲:“娘,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將外祖父找來,不是增添爹爹與你的疏遠嗎?都說女兒會自己解決的……”
季錦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孃親。
孃親僵硬的笑了笑:“傻孩子,就算孃親不這麼做,你爹爹也不會回心轉意的!”
“可……外祖父總會離開罷……娘,我不怕,你以後別爲我的事操心了,我自不會委屈了自己,倒是娘你,怎麼能放棄了呢,難不成就將爹爹拱手讓給劉姨娘?”
孃親依舊是笑,季錦從未見過孃親笑的如此…如此悲涼,只聽孃親道:“娘實在是爭不動了,就這麼過罷,這也不是一天天的過來了嗎?你爹爹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