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郡王一心想要製造對白木槿不利的證據,卻處處掣肘,總是無法達成目的,他便知道是鳳九卿在背後搞鬼了。楚郡王是既挫敗又無奈,他雖然手握兵權,但到底不及鳳九卿暗中的勢力大!
他本想就此放棄的,可是沒想到他不找人家麻煩,人家卻已經不肯放過他了。
皇上派六皇子巡視京畿兵營,慰勞將士,卻突然遭到暗中的士兵放冷箭,六皇子當場中箭受傷,昏迷不醒。
楚郡王接到消息的時候,頓時冷汗淋漓,這可不是小罪,六皇子是代表皇上巡視,卻在兵營被刺殺,而那正是他掌管的兵營,這不是謀逆大罪麼?
楚郡王憂心忡忡地想着對策,卻接到了聖旨,沒有定他的謀逆罪名,卻狠狠地訓斥了他失職之罪,勒令他三日之內交出刺客!
楚郡王鬆了一口氣,決定找個替死鬼出來,也好巧不巧地就有個士兵犯了錯,要執行軍法。
他便安頓了他的家人,讓他去領罪,那士兵咬牙同意,楚郡王便將他五花大綁,丟進了天牢,等候皇上親自發落。
而自己也負荊請罪,在宣室殿外跪了整整一天,皇上雖然沒有召見他,但是最後還是派人傳話,讓他回府了。
回到郡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楚郡王妃也是憂心忡忡的,看到他回來,才鬆了一口氣,迎上去問道:“皇上可曾責罰?”
楚郡王跪了一天,疲憊不堪,慘白着臉搖了搖頭,道:“皇上沒有責罰,但是這卻更讓我不安啊,王妃……我覺得這件事恐怕不簡單!”
“難道是有人故意要害你不成?可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刺殺六皇子來栽贓你呢?”楚郡王妃實在不解。
楚郡王想了想,道:“恐怕敢害我,又想害我的人,只有鳳九卿和白木槿了,這兩個混賬東西,真是好歹毒!”
“是他們?哼,我早說要斬草除根,殺了白木槿,沒想到如今她找了靠山,就變本加厲了!”楚郡王妃惱恨至極,一張美貌的臉,扭曲而猙獰。
楚郡王嘆息一聲,道:“可是如今怕是已經鑽入了人家的圈套了,我們殺了她的父親想栽贓她沒成,他們卻刺殺六皇子來栽贓我,雖然暫時沒能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但是……我這心中不安,若是白木槿倒也罷了,若是鳳九卿,依着我對他的瞭解,他若誠心要害我,怕是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
楚郡王妃立刻就火大地道:“我明天一早就進宮面見太后,太后肯定會爲我們郡王府撐腰的,鳳九卿他太過分了!再說,我們把此事和陳貴妃一說,她也不會放過鳳九卿,到時候在皇上面前吹個枕邊風,鳳九卿必然要倒黴!”
楚郡王雖然知道此舉不一定有什麼收穫,但還是點頭應下了,道:“姑且一試,若是能扳倒鳳九卿再好不過!”
楚郡王妃得了鼓勵,自然是躊躇滿志,立下就表了心意,道:“王爺,無論何時,我們夫妻一心,必不讓人害了咱們一家子!”
楚郡王也生了感動,握住王妃的手,相對無言,卻是情深意重!
第二日一早,楚郡王妃果然遞了牌子進宮,可是卻被太后以身體微漾爲由,拒絕見她。楚郡王妃立時就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可是她也不甘心就此放棄,又去求見陳貴妃。
陳貴妃倒是沒有拒絕見她,楚郡王妃心中稍稍安慰了一些,至少這樣說明陳貴妃並不相信是楚郡王下手害的六皇子。
進了陳貴妃的頤瀾宮,楚郡王妃就給陳貴妃見了大禮,可是這一次陳貴妃沒向過去一樣讓她不必多禮。
楚郡王妃雖然感到不悅,但是知道六皇子出事,陳貴妃心中不快,也就忍下來了,起身之後,才道:“貴妃娘娘,六皇子現下可安好了?”
陳貴妃一雙鳳目微微流轉,看不出喜怒,道:“託您的福,還死不了,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下牀怕是不易了!”
楚郡王妃聽陳貴妃話中的諷刺意味,趕緊道:“娘娘莫非也以爲是我們楚郡王府下的手?我們就是有那個膽子也不會做這樣的事兒啊,誰不知道我們楚郡王府是和您一條心,怎麼會去害六皇子呢?”
陳貴妃嘴角牽出一抹冷笑,道:“世人都知道的事兒未必就是真的,本宮原以爲我們也是好姐妹,可是……郡王妃實在是太令本宮失望了!”
“娘娘……何出此言?我楚郡王府一直都以娘娘馬首是瞻,娘娘切莫聽信小人挑撥,誤會了我們啊!”楚郡王妃忙解釋,這件事若是陳貴妃不肯相信他們,恐怕就難以善了了。
楚郡王妃等不得陳貴妃說什麼,又急忙解釋道:“貴妃娘娘一向明察秋毫,必然知道楚郡王府和那安平郡主的過結,如今宣親王又要聘安平郡主爲妃,自然處處打壓我楚郡王府,他要害我們,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此事八成和他脫不了干係!”
楚郡王妃以爲這樣說,陳貴妃便會明白事情的始末,可是沒想到陳貴妃卻是勃然大怒,道:“楚郡王妃,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在本宮面前詆譭皇叔,若不是本宮早就知道此事的始末,定要被你欺騙,皇叔說的果然有理,你楚郡王府就是要藉此事來破壞他們叔侄之間的情分,你真是讓本宮心寒!”
楚郡王妃大驚失色,問道:“娘娘,冤枉啊……宣親王到底和娘娘說了什麼,讓娘娘誤會如此之深?我們楚郡王府可是處處向着娘娘的,您怎麼能……”
“本宮給你們楚郡王府的好處還少麼?這麼多年若不是本宮在皇上面前處處替楚郡王說話,他能有今日?哼……你們卻得寸進尺,如今更是要借我兒的性命來生事,就是爲了報你們的私仇,着實可惡!”陳貴妃怒不可遏地罵道。
楚郡王妃雖然也是怒火滿腔,但到底知道形勢比人強,不敢在陳貴妃面前造次,只好壓下心頭怒,沉痛地道:“娘娘,臣妾實在不知道到底怎麼就惹得娘娘如此盛怒,但是楚郡王府對娘娘和六皇子的忠心,您是知道的啊……我們怎麼會下手害六皇子,怎麼會和娘娘您爲敵呢?我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斷了自己的生路啊!”
可是陳貴妃卻並不吃這一套,冷冷地道:“是本宮太相信你這個好姐妹了,沒想到你這個人心胸狹窄至此,爲了當初那小小的恩怨,竟然不顧大局,要以我兒性命來嫁禍給安平郡主,你知道被你們抓去送進天牢之人,到底吐了什麼出來麼?”
“這……的確是他被人買通了要刺殺六皇子啊!”楚郡王妃咬牙道,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人不過是個替死鬼,真正的兇手誰都不知道是什麼人,鳳九卿做事怎麼可能讓人抓住把柄呢?
陳貴妃無奈地搖搖頭,十分可惜地看着楚郡王妃,自己這個好姐妹雖然看着是聰明人,其實骨子裡真是愚不可及,事情到了這一步竟然還妄想讓自己幫他們一把麼?
若是過去,陳貴妃絕對不會因爲這件事和楚郡王府撕破臉,可是……她如今已經有了更好的助力,楚郡王一再讓她失望,也只好捨棄,這樣的人留着,只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麻煩!
可是宣親王就不一樣了,過去她無法爭取到這個盟友,現在他主動伸出橄欖枝,自然沒有不接的道理,捨棄一個楚郡王府算不得什麼,和宣親王相比,楚郡王府就是雞肋,所以她根本就不在乎是誰傷了自己的兒子,左右不過是小傷,死不了人的!
能挨這一箭,卻能換得天下,這樣划算的買賣,她怎麼可能不接受呢?所以無論這冷箭是楚郡王放的也好,是鳳九卿陷害楚郡王也罷,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她捨棄楚郡王府就能換來宣親王的幫助,那皇后那邊就不足畏懼了!
沒人比陳貴妃更瞭解鳳九卿對皇上的影響力,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若是鳳九卿願意,皇上甚至會把帝位傳給他!這種感覺絕不是她胡思亂想,因爲有一次皇帝酒醉,真的拉着鳳九卿說過這樣的話,可是被鳳九卿以他喝多了爲由,搪塞過去了。
知道的人很少,可是她恰好在場!酒後可以說胡話,但也可以吐真言……她也不是不怕鳳九卿像染指帝位,但是從過去這麼多年來看,此人甚至對皇帝的權力避之不及,他唯一肯接手的羽林衛,也不過是皇上手裡的刀。
陳貴妃對楚郡王妃道:“嫺妹,你啊……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太溺寵自己的兩個孩子了,把他們慣的和你一樣不知進退,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哎……”
楚郡王妃聽到這句話,突然就覺得,她們似乎已經走上了絕路,所以陳貴妃纔會這樣對自己說話,得罪不起的人,不就是鳳九卿麼?可是比起手裡的權力,鳳九卿並不比楚郡王大啊,只是她也知道,鳳九卿對皇帝的影響力,誰都無法企及,這一點足夠她們寢食難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