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底怎麼樣啊?”周夫人又想起了老爺,看到兒子的喜悅也在這一刻變成了焦急。
“放心,皇上已經從北方調遣了大軍過來,京城之圍馬上就可以解除了!”周文清的話輕鬆,可是神情卻是很凝重!
“真的?”周夫人聽了兒子的話不禁喜出望外。
“是的!”周文清回答。
“那就好!”周夫人點頭。
“不過還是要未雨綢繆,不如我們暫時回城西的老宅避一避吧?那裡兩進的宅子許多年沒人住了,不太引人注意。我已經讓無名備了馬車,我們收拾一下衣物,最要緊得是帶走所有的糧食!”周文清轉頭對玉婉和幾個丫頭道。
“好!我們這就分頭去準備。”玉婉和幾個丫頭轉身就走。周文清留下來陪娘收拾東西。
當天夜裡,周文清便帶着一家人從周家府匆匆趕到了老宅子裡。
周家一家人惶恐的度過了一天一夜,便聽到外面傳來了好像千軍萬馬的聲音。馬蹄聲,腳步聲讓京城裡的百姓惶惶不可終日。
這天午後,周夫人以及玉婉等圍坐在周夫人的屋子裡。她們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出去打探消息的周文清。
“文清怎麼還沒有回來?”周夫人愁眉緊鎖。
“夫人放心,無名會保護好公子的!”管家昌伯寬慰周夫人道。
“你讓我怎麼放心?那無名武功是高,可是你聽聽外面可是有千軍萬馬啊!”周夫人含淚指着外面道。
“夫人,文清肯定是和咱們皇上和大將在一起,您不必擔心的!”玉婉望着愁眉不展的周夫人勸道。儘管現在玉婉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但是她卻不敢表現的太過,生怕周夫人會受不了!
“哎!”聽到玉婉的話,周夫人嘆了口氣!
外面齊整的腳步聲和馬蹄聲一直響到了晚間,到了掌燈的時候,外面纔算聽不到什麼聲音了。
咚咚……咚咚……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幾聲急促的敲門的聲音。
“快去看看是不是公子回來了?”聽到這敲門聲,周夫人趕緊吩咐道。
“是!”昌伯馬上便走了出去。
玉婉和明月等也跟了出去,只見大門一打開,周老爺和周文清以及無名風塵僕僕的站在門外!
“夫君!”看到周文清安全的回來,玉婉喜極而泣。
“公子!”昌伯等看到他們真是高興極了!
“夫人,公子也回來了!”隨後,昌伯便高聲往裡面喊道。
“文清!”聽到昌伯的聲音,周夫人已經跑出了門外。
看到兒子平安的回來,周夫人忍不住流下了高興的淚水。喊了一聲。“文清!”便撲倒在兒子的懷裡。
一刻後,在鄰近他身前的那一刻,玉婉止住了自己的步伐。她唯有喊着淚水輕聲喊了一聲。“夫君!”
在他出去打探消息的這一天一夜裡,玉婉心裡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希望他能夠平安的回來!當然,這麼長的時間裡,她也不是沒有胡思亂想過。如果萬一周文清有什麼不測,那麼她也不要活了!因爲在這個世上,除了周文清,她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她不要再去過一個人的日子,雖然他始終不能接受自己是她的妻子,但是他畢竟能夠給自己溫暖和關心。在她的心裡,他一直都會是自己的丈夫!
看到眼前玉婉那流淚的模樣,周文清心裡一緊!此刻,他能夠看得出她是真的擔心自己。恐怕這一天一夜,她都在流淚吧?因爲她的眼睛都紅紅的。
下一刻,周文清便不由自主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含笑說了一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聽到周文清這句貼心的話,玉婉竟然忍不住又有一股熱淚涌出了眼眶。這大概是他對她說得最爲熱情的一句話了!她怎麼能不激動?
“沒……沒有!”玉婉磕磕巴巴的說了一句,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什麼。只是說了句沒有,是沒有擔心?還是什麼?她有些表述不清楚了。
而此刻她的慌亂卻更讓周文清感到愧疚,他的手指爲玉婉輕輕拂去她涌出眼眶的淚水……
此刻,玉婉感受到他的溫柔,一顆心砰砰亂跳!尤其是他的手指碰觸着自己的臉龐,那種感覺讓她猶如在雲端……
“好了!都哭什麼?我們這不是平安的回來了嗎?”下一刻,周老爺推開老妻的肩膀道。
“是呀!咱們一家團聚了,應該慶祝纔是。”周夫人擦了把眼淚,便吩咐梅香等道:“快去準備一桌酒菜來!”
“是!”梅香和明月應聲去了。
而此刻,玉婉也退後了一步。半垂着頭好像含着些嬌羞的說了一句。“我去幫忙了!”
說完,玉婉便轉身尾隨着梅香和明月去了。別說,剛纔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如此,她還真是羞紅了臉!
望着玉婉離去的背影,看到她那不利索的腳,不知道爲什麼周文清感覺到一陣心疼!
不多時,在三個女人的操持下,一桌還算看得過去的酒席便備好了!
“老爺,今時不同往日。只能置辦一桌這樣的飯菜給文清洗塵了!”望着桌子上的六個寒酸的菜餚,周夫人滿懷愧疚的道。
“哎,夫人,我們一家今日能夠再聚已經感謝蒼天有眼,有飯菜吃已經不錯了。更何況還有酒!呵呵……”周老爺倒是心態很樂觀。
“是呀!娘,咱們共同敬爹一杯吧?”這個時候,周文清端起酒杯道。
“好!”周夫人剛想端起酒杯。
不想,周老爺卻是沒有對着站在一旁侍候的家下人道:“今日周家落難,數百的下人裡就剩下你們幾個。來!都坐下。雖然菜餚不多,咱們也一起吃吧?”
“老爺,我們是下人!怎麼敢和主子坐一桌呢?”昌伯陪笑道。
而此刻,玉婉也站在周文清的身後,自從走進周家以後,她一直都沒有得到周夫人的承認,所以她從來沒有跟周老爺和夫人吃過一頓飯!
“哎!自今日起,咱們都是一家人,別分什麼主子奴才了!你們都坐下!”周老爺對幾個下人們道。
“老爺和公子在無名的心裡都是無名的主子!”不善言談的無名道。
“無名,既然爹讓你們坐了,你們就坐下吧!玉婉,過來坐下!”最後,周文清發話了,而且還特意轉頭對身後的玉婉道。
“都坐下吧!”這個時候,周夫人望着大家道。
周夫人的目光也掃了玉婉一眼。雖然她到現在還是不能接受兒子娶這麼一個媳婦的事實,但是不可否認,這個玉婉倒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這幾天一直都是盡心的侍奉着自己,所以她暫時也不想再鬧什麼不愉快!
接下來,昌伯帶頭坐了下來,而玉婉也跟着大家坐到了周文清的身邊。
“來,咱們共同喝一杯!”周夫人帶領大家共同舉起了酒杯。
“好!好!”周老爺笑着端起了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一時之間,司馬一家都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要說也是,沒有比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的聚在一起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對了,文清,亂軍這次是不是被蕩平了?”放下酒杯,周夫人好奇的望着兒子問道。
聽到母親的話,周文清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望着同樣好奇的家下人們,便講道:“娘,所有前朝的餘孽都已經被咱們聖上的大軍蕩平了!”
“呵呵,那真是個好消息!只要能跟老爺在一起,妾身就知足了!”周夫人深情的望着自己的丈夫。
看到這一對已近暮年的夫妻仍然如此恩愛,如此情深意重,在一旁的玉婉不禁羨慕起他們來!心想:如果有一天她和周文清能夠如此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想到這裡,玉婉擡頭望了一眼身旁的周文清。只見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他剛一進家門的時候對自己的那種關心已經全然沒有了!這一刻,玉婉的眼神裡透着失望。
“哎!說起來也是挺讓人敬佩咱們皇上的癡情的,五年了,皇上的後宮裡就只有皇后一個人!”下一刻,梅香突然開口道。
這一句話,便把周文清的臉說得更加的陰沉。
“世事難料啊!”昌伯接道。
“皇后也是母儀天下,一直都是皇上的賢內助!”玉婉由衷的說道。
玉婉也曾經聽說過當今聖上和皇后是一對恩愛夫妻。他們的愛情故事一直在民間有所流傳!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是一言不發的周文清突然站起來道:“爹,娘,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說完,沒有等周老爺和夫人說話,他便翩然而去了!
望着離去的周文清,玉婉有些不解:他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說錯了話嗎?。
“哎!這孩子,肯定還……”周夫人嘆了一口氣。
“哎!吃飯吧。別說了!”周老爺沒有讓周夫人說下去。
望着周夫人那關切的目光,玉婉彷彿感覺到:也許周文清的心事他的父母也知道!
接下來,一頓飯吃得有些拘束,畢竟都是一些下人,從來沒有和主人同桌吃夠飯,當然都有些緊張。不過,好在很快,這頓飯便吃完了!
一頓發吃完後,玉婉知道周文清今晚只喝了幾杯酒什麼東西也沒有吃,所以便特意煮了一碗麪端到了他們的屋子裡。
走進去的時候,只見周文清正站在窗子邊望着天空上的星光。而這一刻,他的背影顯得是那麼的落寞與孤獨。想到自己根本就無法爲他驅逐走這孤獨,玉婉便一陣傷感!
望了他一刻,玉婉腳步一輕一重的走了過去,端着手裡的面,衝着背對着自己的那個人道:“夫君,你晚你都沒吃東西,我給你煮了碗雞蛋麪你趁熱吃了吧?”
聽到背後的人的話,周文清蹙了下眉,纔回頭來,低頭掃了一眼玉婉手裡那熱騰騰的雞蛋麪。然後淡淡的道:“放這裡吧!”
“你趁熱吃吧?一會兒就涼了!”聽到周文清的話,玉婉催促着。
“讓你放這裡!你沒聽見嗎?”下一刻,周文清便有些不耐煩了,他的語氣也有些急切與僵硬。
他從來沒有衝自己發過火,這一刻,玉婉的鼻子立刻就覺得一酸!眼淚也蓄滿了眼眶。
下一刻,玉婉便委屈的把手裡的碗放到了窗子邊的案子上。隨後,她便轉身要離去……
而就在這一刻,一隻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低頭一望,只見是周文清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對不起!”下一刻,頭頂便傳來了一個男音的道歉聲。
聽到這聲音,玉婉擡頭一望,只見一張緊蹙着眉宇的臉正在望着自己。這一刻,剛纔的委屈和幽怨便全部都煙消雲散了,因爲看到周文清那雙憂鬱的眼神,玉婉便不可抑制的開始心疼他!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躊躇了一下,玉婉還是問出了口!
“我……”聽到玉婉的話,周文清的手鬆開了她的手臂,然後便是一個字也手不上來!
對於雲初那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感情,他怎麼能說忘記就忘記呢?那是他從年少就有的夢。只是這個夢的結果卻是太悲涼了!
下一刻,爲了周文清能夠快樂一些,玉婉不得不壯着膽子說:“夫君,有什麼心事不如說出來,也許玉婉可以爲你排解一下?”
“別說了!”周文清有些不耐煩了。
“不!我一定要說!你這樣子下去只會讓自己更痛苦,讓……讓關心你的人也跟着痛苦。你明不明白?”玉婉轉身走到周文清的面前,一雙清澈的眼眸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