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衆位夫人小姐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也是明顯地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再看向那白石,見其竟是臉色煞白,整個人如同是沒有了骨頭一般,化成了一癱軟泥!
而白石的子女看到平王手裡拿的那樣東西,再看看自己的父親,再傻也明白,這定是對白家極爲不利的東西,皆是變了臉色,特別是那白家的嫡長女,竟是身子一歪,險些暈了過去!還好身邊的婢女眼疾手快,一把扶了,這纔沒有失了儀態。
元熙拿了東西,面色沉重地走出了靈堂,冷眼看向白石,“白相!此物,你做何解釋?”
元熙的聲音本是極爲好聽的,可是現在聽在白石的耳中,卻是如那冬日的西北風一般,在白石的耳旁呼嘯而過!白石已是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白石如此,他的子女們則更是害怕了!他們何時見過自己的父親這般無助,這般恐慌?在他們的心目中,父親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兒!也沒有他治不了的人!可是現在,父親這個樣子,他的衆子女們,已是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白石的嘴脣微微抖着,半晌,終於發出一聲:“王爺!老臣冤枉呀!王爺!還請您開恩,請您明查呀!定是有人要以此來陷害老臣呀,王爺!”
元熙的神色晦暗不明,只是輕笑一聲,“陷害?冤枉?那白相就給本王解釋解釋,這靈堂可是你家夫人的?這守靈之人,可是你白家的子女?怎麼?你是要來告訴本王,這是你們白家內部有人挾此冤枉於你嗎?”
白石聞言,更覺得此事透着詭異!不可能呀!這帳冊,明明不在白府呀!是誰將其藏於了自己夫人的棺木之中?還有,爲何會有人報案說這夫人是他殺,而非自殺?爲何偏偏今日這平王爺和平王妃就前來弔唁?這一環扣一環,顯然是早就有人預謀好了的!
不過是片刻之間,這白石的心思卻已是百轉千回!他心裡已是明白,此事,定是有人故意諂害,布了局,等他跳呢!可是,這佈局之人,究竟是那宋浩?還是這平王呢?歐陽夜?不可能!他不是這種擅長心計之人!平王?此人太過年輕,而且進入封城,如何能將手伸的這樣長?而且還能得知這帳冊的下落?
白石的眼珠子是轉了又轉,終於,他將陷害他的人,鎖定在了宋浩的身上!理由很簡單!因爲這帳冊一直就是由他來保管的。從未出過意外,那麼這一次,肯定就是他故意爲之的了!
“王爺,老臣從未見過此物,還請王爺明查呀!”白石跪拜後,痛哭流涕道。
靜依卻是婉然一笑,輕盈地走至平王前,轉頭看向白石,“白相,還真是長了一雙千里眼哪!從未見過此物?爲何會一再的強調此物是旁人陷害於你的?還有,本王妃剛纔站的位置距離王爺,可是比白相要遠多了。本王妃都看不清楚這冊子上的字跡,怎麼?白相就能看清楚了?而且,還是在王爺未出這靈堂前,便看清楚了?這樣好的眼睛,本王妃還真是從未見過呢。”
白石一聽,糟了!一時慌張,竟是露出了破綻!
歐陽夜此時出聲道:“王妃說的是!距離這樣遠,莫說是看清楚上面的字跡了,就是這東西的厚度、大小,也只是看個大概!而白相一品咬定這東西是旁人栽髒於他的,那麼,顯然,這白相,是見過此物了!”
白石的後背早已是溼透了!就連他的額頭上,都是有豆大的汗滴不斷地滾落下來!
元熙冷眼掃過,勵聲道:“來人哪!將這白府的總管給本王抓了!”
沒一會兒功夫,這白府的總管便被王府的侍衛給綁了來!
“你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家住哪裡?一一道來!若有半句虛言,小心你的腦袋!”元熙冷聲道。
那管家一過來,便瞧見自家的主子癱跪在那裡,便暗叫不好!如今,聽這王爺一問,更是嚇得膽戰心驚!顫着身子回道:“回王爺的話,奴才白樹,是這白府的總管。今年四十有三了,奴才祖籍京城,自六歲時,便被賣入了白府,簽了死契!後來老爺被派往封城,奴才便一併跟來了。”
元熙聽了,給歐陽夜使了個眼色,便拿着那帳冊,坐到了一旁。
“白樹?哼!你老實說,那府醫是怎麼死的?”歐陽夜怒道。
白樹被歐陽夜這一嗓子,可是給嚇的不輕!忙縮了縮身子,結巴道:“回稟,稟大大人!是,是中毒死的!”
“你是如何他是中毒死的?”
“這,這不是大人說的?”
“胡言亂語!你何時聽本官這樣說了?本官驗屍時,你並未在場!如何得知本官是說他是中毒的?”
“這,這,這奴才是聽下人們說的。”
“哦?那你倒是說出來,是哪個下人說的?”歐陽夜緊追不捨道。
“這,小人一時記不清楚了。”
“一派胡言!你是這白府的總管!而且不過是剛纔發生的事,竟說是不記得了?哼!本官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來人!拉下去,先打二十杖!”
“是!”兩名捕快快速上前,將那白樹拖去了外面。不一會兒,便傳來了白樹悽慘的叫聲!
“歐陽大人,這是要屈打成招?”白石問道。
“屈打成招?白大人,卑職剛來時,這白樹明明就是站在您的身側的,後來爲何突然不見?而且偏偏是他不見了,那府醫便死了!他不見的這段時間又都去了哪兒?和什麼人說過話?給什麼人安排了什麼事?白大人,卑職問這些,難道不應該嗎?”
白石被這番話一時堵了,倒也無語。而其它人則是竊竊私語,暗道這歐陽夜果然是觀察入微,有一套!
元熙和靜依相視一眼,心中已是有了計較,看來,這個歐陽夜,還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就剛纔來看,這個人,拉攏過來,應該不難!
那白樹被打了個皮開肉綻,再度給拖了過來!
“本官再問你一句,這府醫是怎麼死的?”
白樹此時是趴在地上的,他歪了頭向白石的方向看過去。見白石眼中卻是冰封一片!而見看其手勢,竟是垂在那裡打出了一個四的數字!
白樹一驚,便什麼都明白了,這是主子要自己將全部的罪責都給擔下來了。要知道,自己的一妻一妾,還有兩個兒子,可都是捏在自家主子手裡的!想到自己那兩個尚在讀書的兩個兒子,一咬牙,低頭道:“大人,人是小的殺的。白夫人,也是小的殺的!”
“哦?你爲何要殺他二人呢?”
“那白夫人處處刁難小的,而且非要讓小人的兩個兒子去安谷縣的一個莊子上去做活計,可是小的不依,她便總是刁難小人以及小人的妻妾!小人被逼無奈纔會下此狠手!”
“一派胡言!你竟是因此小事而殺了主母?以爲本官好欺不成?”
那白樹竟是慢慢地爬了起來,對着白石磕了三個頭道:“老爺,奴才對不起你!都是奴才做的,一切都是奴才做的!老爺,您的大恩大德,奴才來世再報!”說完,便見其從袖中拿出什麼東西,直接放入了口中。
“快攔住他!”歐陽夜連忙出聲!可是,已然晚了!那白樹早已是竟那砒霜吞了進去。當即七竊流血,斃命當場!
“啊!”接下來,便是衆位夫人小姐們的尖叫聲!
白石卻是搖着頭,一臉地悔恨道:“想不到!想不到竟是你這個奴才乾的好事!你竟然殺害主母!而且還欲陷害老夫!老夫當初真是瞎了眼,纔會讓你跟在身邊!讓你做這白府的總管!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白石這話,分明就是要將所有的罪責攬在這白樹一個人身上了!而元熙卻是不動聲色地看向了歐陽夜。那歐陽夜卻是皺了眉道:“白相此言只怕過早了!”
白石不解道:“歐陽大人此話何意?這白樹剛纔不是都招認了?”
歐陽夜搖了搖頭道:“不!白大人,這白樹只說是自己殺了府醫和白夫人,那帳冊,他可是隻字未提!再者,此案疑點衆多!只怕是另有內情!”
白石聽了,心裡是將這個歐陽夜罵了不下百遍!可是面上卻是不顯,仍是有些悽哀道:“那依歐陽大人之見,還有何內情?他雖未提這帳冊之事,可是卻是說了一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歐陽夜冷道:“白大人,他說的所有的事情,指的是殺人一事,其它的,他隻字未提!還是請白大人想想如何向王爺解釋吧!”
白石聽了,看向了端坐在那裡的平王和平王妃,“王爺,王妃,老臣真的是被冤枉的,還請王爺明查!爲老臣做主呀!”
靜依只是瞥了他一眼,卻是轉頭對歐陽夜道:“歐陽大人,請恕本王妃愚鈍,還想着請教大人幾個問題。”
“不敢,王妃,有話請講。”
靜依點了點頭,面上微微有着一絲笑意,“歐陽大人,這白夫人被人謀害,您剛要查問這府醫,這府醫便死了。可否說明,這謀害府醫之人,很有可能就是謀害白夫人的兇手?”
“回王妃的話,的確如此!即便此人沒有謀害白夫人,也定是知道內情的。或者是說,要麼謀害白夫人的,便是此人。要麼,便是他與這府醫同時受僱與一人!”
衆人一聽,這議論聲便更是此起彼伏!再加上那邊的棍棒聲,和殺豬般的嚎叫聲,這院子裡,更爲熱鬧了。
靜依滿意地看了衆人的反應,又道:“那再請問歐陽大人,這通常殺人,是否都是應該有目的,特別是蓄意謀殺!”靜依刻意加重了蓄意謀殺四個字的語調。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而歐陽夜,則是擡頭看了這平王妃一眼,那眼神中露出一抹讚賞、一抹狐疑、一抹看不懂的複雜之色!“回王妃的話,的確如此!通常人會蓄意謀殺一個人,定是有着十分明確的目的,比如說:常見的仇殺、自保、嫁禍、劫財或者是劫色等等。而白夫人的案件來看,仇殺的概率不大!而卑職也問過這府中的下人,白夫人的房中並未丟失什麼重要的物什!而下人們都報這白夫人死前也是衣衫平整,並未有過什麼不妥!所以,便只剩下了一個嫁禍!”
靜依點了點頭,“歐陽大人,還有一個自保,您還沒說呢?”說着,便見視線移到了白石的身上,輕道:“也許是有人爲了自保,便想了這個法子,然後,還可以嫁禍呢?如此一來,豈不是一舉兩得?”
歐陽夜一愣!這小王妃好敏捷的頭腦!心思這等的玲瓏!難怪會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歐陽夜想起這小王妃曾在京城中因那傷風’一事,而聲名雀起!甚至因此而被皇上封爲了正二品的‘平安郡主’!可見,這個小王妃着實是不簡單呢!
歐陽夜回了神,低頭道:“是!王妃說的是!只是審案都是要講求證據,而不能僅憑推斷的。”
“有道理!所以,本王妃有一事不解!還請歐陽大人能爲本王妃解惑!”
“王妃請講。”
“那白夫人現在既已斷定是被人蓄意謀殺,那麼,又爲何在現場留下那封遺書呢?這兩日,封城中的傳言,想必歐陽大人也是聽說過了。說這白夫人自盡是被本王妃所逼!那麼,歐陽大人,本王妃可否認爲,這背後之人,殺白夫人只是一個導火線,而污衊本王妃的聲譽纔是其真正目的呢?”
靜依說到這兒,再次掃視了從人一圈後,又道:“歐陽大人,人人都知道當今皇上寬厚仁慈,從不喜皇室之人,倚仗權勢,作威作福!若是將本王妃逼死白夫人一事,傳至京城?那麼,本王妃輕則被斥,重則被休!歐陽大人,敢問本王妃說的,可有誇大?”
歐陽夜一驚,低頭道:“王妃所言並未誇大!的確如此!”
靜依點點頭,又道:“本王妃初至封城,與那白夫人,也不過是一面之緣。何來深仇大恨?那白夫人見本王妃當日,便當着衆位夫人小姐的面兒將本王妃推倒,本王妃念其是白相的夫人,未與其計較,反而還寬慰了她幾句!在場的夫人小姐皆可做證!本王妃初來乍到,只想着與衆位夫人們和睦相處,替王爺管理好後院兒便是!不想竟是有如此狠心之人,生出如此惡毒的心思!竟欲毀我名譽!若是今日沒有遇到歐陽大人明察秋毫,本王妃豈不是做實了這逼人致死的罪名?那本王妃若是被皇上斥責,甚至是被皇上下旨休棄,本王妃還有何顏面活在這世上?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
靜依頓了頓,看向元熙道:“我與王爺成婚不過才兩個月,便有人看不慣了嗎?歐陽大人,恕本王妃直言,不過一個小小的白府總管,有何德何能,竟是能想出如此縝密的法子來陷害本王妃?即便是他有這個能耐,本王妃與他素未謀面,他又爲何如此處心積慮地來陷害一個陌生人?至於那帳冊之事,乃是公務,本王妃爲內宅婦人,不便過問。只是歐陽大人,此事疑點頗多!又涉及到本王妃的清譽,本王妃豈能坐視不理?無論如何,本王妃都要求歐陽大人能給本王妃一個交待!”
靜依的話當真是擲地有聲,字字誅心哪!她的這番話說完,在場的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白家的人是個個面如死灰!這平王妃就差直接言明這幕後主使就是白石了!
元熙終於起身,站至靜依身旁,輕拉了她的手,“愛妃說的沒錯!歐陽大人,此事,還需請你明查了!這帳冊之事,要查明!污衊王妃,也要查明!本王就是再寬厚,也絕不容許有人欺侮本王的王妃!”
“是!卑職一定會盡快查明事情的真相!”歐陽夜跪道。
元熙點了點頭,“白石!這封城的稅收帳冊竟是在令夫人的棺木中發現!無論如何,你的嫌疑是跑不了的。來人,先革去白石在封城的一切職務,在家面壁思過,全力配合歐陽大人的調查!沒有本王的允許,這白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皆是不可外出,無關人等,亦不可造訪白府!”
“是!”整齊地應命聲,迴響在白府的上空。而白家的人,則是全都傻了!這白夫人還未下葬,又出了這種事!
“王爺!”一道好聽的女聲傳來,元熙和靜依望去,原來是白石的嫡長女白素蘭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人,民女母親的下葬之期已經選好,還請王爺恩准讓民女的母親安息吧!”
元熙看了一眼這哭的梨花帶雨的白素蘭一眼,低頭一想,便道:“歐陽大人,此事便交由你來處置吧!死者爲大,讓其入土爲安,本也應當。只是,這白家現在牽扯到了大罪!下葬之事,便由你來安排吧。”
“是!卑職定會安排妥當!”
元熙點了點頭,便帶着靜依出了白府,上了馬車,回王府了。
平王一走,其它人自然也不願多留,都是覺得極爲晦氣!看向這白家的人的眼神都是不對了。
當晚,平王府,文華院內。
“元熙,你說這個歐陽夜一個人應付得來嗎?”
元熙搖了搖頭,“他還是太年輕了!做事,有些地方難免會過於急躁!不過,這歐陽老先生自是不會坐視不理的。定是會想個法子來幫這歐陽夜的忙的。”
靜依點了點頭,“不錯!不過此人看起來,倒是不畏強權,是個做好官的料!”
“是呀!封城,像他這樣的人不多呀!”
“正是如此,咱們纔好用他!像這樣的人越少,做起事來,便會愈加的艱難。如果我所料不差,只怕現在他的父親、兄弟也是不贊成他今日之舉的。”
“可能吧!越是像這樣的人,咱們越要在暗中扶持!如此,纔可造福封城的百姓!”
“今日之事,都是你安排的?”
“嗯。依依早就猜到了吧?”
“派一個高手潛入那白夫人的靈堂,再放進去這樣東西,只怕是不易吧?”
“還好,他們的身手自是不用說的。只是我倒是沒想到,今日在白府,那麼多的官員,竟是無人敢上前爲他說一句話?這倒是讓我費解呀!”
靜依淡淡一笑,“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那些人懼於你的身分,再加上在場那麼明顯的證據!他們若是還敢替白石說話,纔是真的奇怪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白石的意思?”
靜依點點頭,“很明顯!今日之事已是對白石極爲不利了。若是當時還有人逆風而上,爲他說話?那豈不是將他的實力都暴露了出來?”
元熙點了點頭,“不錯!這個老狐狸,是想着留一手呢吧!哼!只怕他現在最懷疑的兩個人,一個是宋浩,因爲那帳冊本在宋浩那裡的!而其懷疑的另一個,便是我了!他現在只是不確定,究竟是誰?陷害他的目的又是什麼?萬一真的是我設計害他,便自是忌憚其勢大,所以才着急除了他!那麼他自然就不會在這節骨眼兒上,再給自己添麻煩了。”
“不錯!他想的是,若是你有意除掉他,再有那麼多人爲其求情,只怕是會更加讓你鐵了心的辦他!如此一來,反而會弄巧成拙!所以,他便乾脆不動!以不變應萬變了!”
元熙恨聲道:“哼!這個老狐狸!以爲這樣就沒事了?我現在倒是想着看看,這歐陽夜能查出些什麼來?究竟是一門心思只想做個好官,還是存了別的心思?”
“應該不會!看他在咱們未過去之前,便敢同白石扛上來看,此人便不是一個懼怕權貴之人!”
“但願如此吧!我現在銀子雖然是有了,可是這人手還是差了太多!總不能把暗閣裡的人都調到明面兒上來吧?再說了,他們所擅長的也並非是這些官場上的事兒!就是弄出來了,只怕不會給我分憂,反而會給我添麻煩了!”
靜依微微一笑,“元熙,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來封城纔多少日子?有的是時間!咱們就慢慢來,一點一點地啃,總能想出法子,把這硬骨頭,給啃下去!”
元熙聽了,衝她抿脣一笑!那笑容真是俊美無雙,風華無限!只看得靜依都有些恍惚了!
元熙看她如此專注地看着自己,心裡自然是高興,上前在她的額前輕吻了一下,“時辰不早了,早些安寢吧。明日,只怕還有的煩呢!”
靜依點了點頭,“是呀!這幾日,總是會有人替白石說話的。有的是他的親信,有的,則是作爲同僚,不好意思不爲他說句話罷了!若是這白相真的被治了罪,他們也可以說是問心無愧,說起來也對得起他了!若是這白相無事,仍是安安穩穩地做他的白相,那他們也可以討個人情,不是?”
“哼!這幫人,一個個的,一點兒有用的心思也沒!全是想着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元熙恨聲道,又看了靜依一眼,道:“不說了!今兒一天,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二人手拉着手,並排躺在牀上,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次日,果然便開始有人爲白相說話了,只是人數倒是沒有那麼多。又過了兩日,那白夫人下葬後,便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爲白石說話了。
元熙氣極,卻是仍是不肯爲白石開脫。刺史府中,衆人與元熙正是鬧的熱鬧之時,便見歐陽夜進來回話了。
“啓稟王爺,這幾日,卑職盡心查訪,終於有所斬獲。還請王爺容稟。”
“快快說來。”元熙急道。
“啓稟王爺,卑職現已查明,這白夫人之死,乃是其夫白石,白大人,爲了保住其官職,而與其兩位幕僚商議好,將其夫人害死,然後嫁禍於王妃殿下。這城中對王妃不利的流言也是那白大人,故意命人散播出去的。”
“什麼?”一時間,這議事廳內如同是被擲進了一顆炸彈一般,衆人驚恐不已。
“此事事關重大,歐陽大人,你可有證據?”一位彭姓的官員謹慎問道。
歐陽夜自袖中取了一卷類似於供詞一類的,交由元熙細看後,元熙頻頻點頭,便交由其它衆位大人傳閱。
“回王爺,這是白石府中的兩位幕僚的供詞!另外還有白夫人的貼身婢女的證詞。足以說明是白石密謀了此事。白石雖未親自動手,可到底是主使之人,其罪責難逃!”歐陽夜朗聲道。
元熙看了衆人一眼道:“卿等還有何話說?”
衆人看過了那供詞,再無一人敢爲白石求情!很明顯這一次,白石想要翻身,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元熙不動聲色的看了衆人的反應,心中冷笑不已!哼!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們還能爲再爲白石折騰多久?“歐陽大人,那帳冊之事?”
歐陽夜跪道:“王爺,這帳冊之事,牽涉甚廣!而臣不過一封城府尹,實在是無力爲王爺分憂了。還請王爺恕罪!”
元熙一挑眉,“哦?牽涉甚廣?”元熙反問了一句,看向底下的衆人,見其有不少人的手已是開始輕顫了。元熙嘴角揚起一抹狡黠,想着將這燙手山芋扔出來了?哼!既然接了,那便在你手中燙到底吧!
“歐陽夜所言有理。這樣吧,本王命武相嶽正陽全力協助於你,共同查明這帳冊之事!將這帳冊上的內容一一覈查!至於這白府?”說到這兒,元熙又偷瞟了宋浩和彭江達一眼道:“無本王的話,仍是同前幾日一樣!不可有半分的懈怠!”
歐陽夜一聽,嘴角略抽了一下,看來,這王爺是不打算放自己自在了。也真是!自己當初怎麼就給攬了這差使呢,害得自己被父親日日訓斥!原想着藉口職位不高,推脫了,也並無不妥,可是誰知這平王,根本就是一隻小狐狸!哪裡會給自己偷閒的機會?這分明是要藉着自己的手將白氏一族,在封城徹底剷除了!
歐陽夜雖然爲人耿直,可是不代表人家笨,不屑於耍弄心機,不代表人家就不懂這裡邊兒的一些彎彎繞!若說當日在白府,他有些沒有轉過彎兒來,可是現在,他可是明白的緊了!這平王,是在試探自己呢!現在,只怕是自己得了平王的青眼了,是非用他不可了!
罷了,既是在封城做官,又正好是在這麼個時機,那便總是要站隊的!既如此,那便忠於自己的本心,哪個是真的爲封城好?自己便站在哪一隊吧!
歐陽夜想明白了,便拱手道:“是!微臣定會盡力配合嶽相查明此事的。”
“錯了。不是你配合嶽相,而是嶽相配合你!無論是人手上,還是其它的,只要是有了麻煩,就統統去找嶽相!他自會想法子配合你的。”
元熙的這番話,無非是在告訴衆人,這嶽王世子嶽正陽,是他的人!嶽相,便代表了平王的意思!
衆人一想明白這個,便都明白,這一次,白相,是在劫難逃了!
而底下的宋浩則是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和了然之色!他心中所想的是,這嶽世子果真聰明,竟是藉着平王的手,將明王在封城的勢力開始一一剷除了!到底是嶽王世子,這一出手,便是與常人不同!果然是厲害!
當然,像宋浩這般想法的,大有人在!
經了此次歐陽夜與元熙的一番對話,再無人敢對白石求情說話!而是人人自危,生怕那帳冊之事,查到了自己頭上!每個人都是戰戰兢兢,整日裡如履薄冰一般!
這日午後,小憩後,元熙正在爲靜依在妝臺前挽發。
“元熙,你的手藝是越發的好了!竟是比何嬤嬤挽的發,差不到哪裡去!”
元熙聽了,卻是一臉委屈道:“依依,你這是在誇爲夫呢,還是貶低爲夫?什麼叫‘差不到哪裡去?爲夫挽的發,哪裡差了?這般的婀娜多姿,哪裡有人及得上爲夫的手藝?”
靜依聽了’撲哧‘一笑,“哪有你這樣的人?還誇自己手藝好?你的臉皮也真厚!”
“厚嗎?不厚呀!要不,依依你摸摸看,爲夫的臉皮很薄呢!”
靜依啐了他一口,道:“沒個正經!一邊兒去!”
元熙聞言,竟是從後面將靜依給擁住道:“去哪兒?爲夫可是哪兒也不去!哪裡有依依,爲夫便在哪裡!絕不離開依依一步!”
“好了,別鬧了!大白天的,讓人看見多不好!”
“我們又沒幹什麼?連抱也不能抱了?”
靜依笑道:“你呀!越來越無賴了!”
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掀門簾的聲響,“啓稟王爺、王妃,初侍衛在門外候着呢,說是有要事回稟。”
“知道了。請初侍衛到外廳吧,我和王爺這就出去。”靜依輕回了,便起身整理了一番自己和元熙的衣衫。元熙輕握了她的手,又在靜依的臉頰上偷了一記香吻,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靜依的臉一紅,白了他一眼,“待會兒初侍衛要來回話,你也不怕人家笑話!”
元熙卻是不答話,只是拉了她的手,便去了外間。
初一一見二位主子出來了,立即單膝跪地道:“啓稟王爺、王妃,那白府的嫡長女白素蘭,一直是纏着白府外的侍衛說是要見王爺您。還說是有要事稟告,屬下不敢擅自作主,特來請示王爺。”
“哦?要見本王?”
“回王爺,那位白小姐是這樣說的。”
元熙看了靜依一眼,靜依笑道:“那便去見上一見吧。美人相邀,也是一大樂事呢!”
元熙微挑了眉,對初一道:“那便將她帶來王府吧。本王就在王府見她。”
“是!”
“有要事稟告?這個白素蘭,莫非是知道些什麼?”元熙喃喃道。
靜依搖了頭,“應該不會。這白相做事向來周密!他的子女只怕是不會知道他的打算的。不過,也許是他們商議什麼重要大事時,被這白素蘭偷聽了去,也說不定。”
“有道理!待會兒來了,一問便知了。”
“這個白素蘭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呢!上次我宴請衆位夫人小姐時,便聽她們提到這白素蘭是這封城的第一美人兒呢!而且上次在白府,那白素蘭雖是一身孝衣,卻仍是可見其嫵媚之態,雖未施粉黛,卻是不輸於在場的任何一位小姐的。可見其芳華貌美!”
“第一美人兒?沒看出來。”
靜依白了他一眼,“你是真沒看出來,還是看出來了,卻不好意思說?”
元熙嘻嘻一笑,將靜依攬坐在自己懷裡,靜依羞怯地低了頭,想要將他推開,卻是被元熙反握了手,一個不注意,便又被元熙給結結實實地給吻了上來!
靜依不由自主地輕吟出聲,略略地扭動了一下身軀。不想元熙卻是離了她的脣畔,低沉道:“別動!”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着實把靜依給嚇壞了!
元熙深吸了一口氣道:“乖,別動,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着便好。讓我這樣抱你一會兒,乖!”
靜依雖不明白,可也是點了頭,不敢再動。可是靜依是坐在元熙的膝上的,感覺到像是有什麼東西頂住了自己的大腿,剛想要動一動,便聽元熙略有些粗嘎的聲音再次傳來,“別動!一會兒就好!乖!”
這下,靜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下子是從臉頰紅到了脖子根兒!整個兒像是染了一層紅紅的胭脂一般,讓元熙看了,更是心動了!
元熙暗自吸了口涼氣,將靜依放在了凳子,自己則是去了偏房,伸手端起了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了下來!似是這樣纔好受了些,喃喃道:“自作自受!活該!慾火焚身了吧?”
過了許久,元熙才又換了一套海藍色的長袍出來。看到靜依臉上的紅潮尚未褪袪,元熙略有些不自在,道:“那個!依依,要不要喝茶?”
靜依沒有看他,只是微搖了搖頭。
二人便這樣有些尷尬地坐着,誰也不語。
海棠掀了簾子進來道:“啓稟二位主子,初侍衛領了白姑娘在前廳候着呢。”
靜依與元熙相視一眼,對海棠道:“知道了,這就過去。”
二人到了前廳,這白素蘭一襲白衣,頭上也未戴任何的飾品,臉上不施粉黛,倒是多了一種出污泥而不染的出塵氣質!
靜依多看了她兩眼,果然是個美人兒,只是,這樣出塵的氣質,不知道本心也是否如此呢?
“民女參見王爺、王妃。”白素蘭只是屈膝行禮,並未跪拜。靜依的眉峰微微一挑,看不出喜怒,也不說話,只是端了一盞茶輕啜了幾口,並不叫起。
而元熙則是裝作看不見一般,只是低着頭,看着自己剛換的這身長袍。這王爺王妃誰也不叫起,那白素蘭便只能尷尬地這樣維持着行禮地姿勢。
靜依趁着飲茶時偷偷打量了她幾眼,竟是不見其臉上有不甘之色,心中暗暗稱奇!這個白素蘭的涵養還真是不錯!
靜依放下茶盞,才笑道:“白小姐免禮吧。不知白小姐有何事定要求見王爺呢?”
白素蘭站直了身子,微微擡了頭,卻是看向了元熙的方向,朱脣輕啓:“王爺!民女自知父親一心爲了封城,從未做過對封城不利之事,此次,定是有人栽髒陷害!還請王爺明查!”
靜依不語,看來人家是瞧不上她這個小王妃呀,都不屑同自己說話呢!
元熙則是面露不悅道:“這是公務,白小姐理當明白自己的身分!”
白素蘭的臉色微有些變,眼中已是蒙上了一層薄霧,異常委屈地看向了平王!這個樣子,還真是我見猶憐呢!只見那白素蘭竟是跪下道:“王爺!還請王爺明查,以還民女父親的清白!民女甘願入府,不求名分,一心侍奉王爺!”
這話一出,元熙的眼神變得不淡定了!而靜依則是仍是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只是看着元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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