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依的臉上閃過一抹極爲淡漠的表情,“月嬪之死,倒也是在意料之中,畢竟是穢亂宮闈這樣的大罪!皇后若是不嚴懲,怕是皇上也是不依的。只是沒想到,死的竟是這樣快!”
“皇后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對他的脾性自然是摸的清楚了。若是今早不趕緊處置了月嬪,怕是皇上會連累到月嬪的家人。如此一來,護國公府便要受到打擊了。現在這樣對皇后來說倒是還算不錯,不過只是死了一名不受寵的妃嬪罷了!這種棋子,皇后的手中從來就不缺!”
“咱們什麼時候進宮?冰姬公主與那楊昆這樣大的事,怕是不好拖着。”
元熙慢慢地幫她梳着發,“她的事情你就無需操心了!該着急的應該是劉瀟。”
“劉太子?”
“依依,你這將計就計,雖然是沒有刻意要謀害別人之心,可是如今卻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靜依的眼神一緊,“什麼意思?”
“劉瀟的二皇弟是個好戰之人!近幾年來在他的挑唆下,北樑皇帝一直是在大力地招兵買馬,北樑的兵力也因此而有強盛的趨勢!不過這一切也都只是表象而已!北樑的二皇子是個性格暴戾,崇尚武力,卻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依依,你如此聰明,應該已經猜出其中的利害關係了吧?”
靜依的眼瞼半垂,似是若有所思,片刻後,便擡了眼看向了前方,那眼中綻放出了一抹似極了牡丹盛開的光華,好看至極!
“我明白了!難怪昨日皇后並不着急爲自己辯解,原來如此!即便是冰姬公主無法嫁給白英,無法成爲明王的助力,這冰姬之事,也會給劉太子帶來不小的麻煩!甚至是會讓劉太子回到北樑後受到皇帝及朝臣們的苛責。劉太子和皇后的日子怕是會不好過吧?”
“依依,看來,姜還真的是老的辣!皇后處處爲自己留有後路!現在雖然是冰姬公主有可能會嫁入鎮西將軍府,可是對於晉王來說,卻是並無多大的助益!甚至是還會給鎮西將軍府帶來麻煩!要怪就怪冰姬不該動梅香殿中的那把劍!還有,她殺了白英,雖然皇后並不怎麼心疼這個廢人,可到底是要顧全護國公府的顏面的,所以,冰姬若真的留在大淵,只怕是會死的很慘!”
“皇后的確是老練!咱們竟是從未想過這麼多。原以爲皇后與苗疆的王室有了牽連,已是極爲讓人驚詫了!沒想到,她竟然是還與北樑的二皇子有勾結!這樣的女人,明明就是鎖在深宮之中,居然可以掌控千里之外?不得不說,這皇后的確是有大才之人!”
元熙冷笑了一聲,“有大才又如何?不過盡是想着一些個歪門邪道!若是二皇子當真即位,那北樑與大淵之間早晚是要有一場大戰!現在皇后可以掌控北樑的二皇子。可是等二皇子登上那個位置,你以爲皇后還能掌控得了嗎?”
“元熙,你是不是有了打算?”
“皇后既然是選擇了支持二皇子,那咱們自然是不能讓她如願!咱們便只好選擇劉太子了。”
靜依點點頭,“其實我對這個劉太子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至少,他是個聰明人!”
“好了,用罷早膳,咱們便進宮吧!過了今日之事,也許,咱們便可以回封城了。”
二人進了坤寧宮後,發現除了北樑的人,皇室的幾人都齊了!連被侍衛押走的楊昆,此時也是被押解進來了。
“皇上,昨日在梅香殿中並未發現有什麼污穢之物,而在白英的私密處也只是發現了一些血跡,經過宮正司的嬤嬤查驗,應是處子血。而胸前的傷口經人查看,證實是劍傷!在榻邊,也發現了這把帶血的寶劍。”
皇后命人將那劍呈了上來,靜依一瞧,這劍身上的血跡未擦,再擡眼一看皇上的臉色,心裡便是一陣冷笑,皇后果然是打了這個主意,想着將皇上的怒意遷到冰姬公主身上!不止如此,還特意強調了在白英的私密處發現了處子之血,這不是分明在打楊昆的臉嗎?若是楊昆真娶了冰姬,那楊家成什麼了?娶了一個被人破了身的公主爲妻?還得整日供着?
靜依一垂眸,若是皇后再刻意將事情給命人放了謠言出去,那冰姬公主不成了殺夫再嫁之人了?楊家豈不是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了?
果然,德妃的臉色有些陰鬱,不過片刻卻是恢復了正常,“皇上,楊昆擅闖後宮的確是大罪,可是他也言明瞭是冰姬公主派了婢婦帶了冰姬公主的貼身之物來請他前去的。他雖是外臣,可是也不能不聽這冰姬公主的話。此事,還請皇上明查。”
德妃不笨,她並沒有與皇后糾纏那些個旁的東西,重要的是要先保住楊昆的性命!然後才能說別的!這楊昆和白英可不同!那白英就是一廢人了,死了也就死了!而楊昆可是楊家的子弟中較有才華之人!而且他與朝中不少勳貴的公子都是走的極近,爲晉王可是拉攏了不少的人脈呢!
皇上皺眉看了那把劍,對着杜海使了個眼色。杜海趕忙上前將劍拿走了,估計是去清洗了。這宮裡的人哪個不知道這把劍是皇上的心愛之物?如今卻是被冰姬用來殺了白英!
德妃的眼睛向蘇靜微的方向瞄了一眼,蘇靜微的臉色仍是有些白,一看也是大病初癒的樣子,她上前幾步,衝着皇上福了福身道:“皇上,以臣妾看,這冰姬公主的身分特殊,再者,若非是因爲受到了什麼侮辱,也絕不會對人刀劍相向!”
皇上的眼神微變,蘇靜微的這番話成功地將皇上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白英爲何會突然出現在梅香殿中,又爲何會對冰姬公主做出這種有違禮教之事!
皇后輕道:“皇上,此事的確是尚需徹查,看究竟是什麼人動了手腳。否則,既不能給北樑一個交待,也免得傷了朝臣們的心。畢竟,白英是死在了冰姬公主的劍下,誰又能證明,這冰姬所說的是實情呢?還有,蘇貴人剛纔有一句話說錯了。就是冰姬公主雖然養在深宮,卻也是習武之人。這一點,皇上待會兒可以親自向冰姬公主驗證!這梅香殿內並無催情香的痕跡,而且白英也是並無武功在身的,更何況還斷了一條腿!皇上,孰是孰非,相信您一定會有個明斷!”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抹狐疑,“冰姬公主會武?”
“回皇上,昨日找到了冰姬公主的貼身婢女後,是她親口說的。”
皇上可不是笨人,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他多少也是弄明白了些!又是這些個女人們在明爭暗鬥!這次居然是將北樑的公主也扯了進來!
皇后看向底下的蘇靜微,有些奇怪道:“蘇貴人不是身體不適嗎?怎麼這麼快便好了?昨日冰姬公主還是從你的靜心院裡出來的。她既然口口聲聲地說是自己中了催情香,那麼靜心院,也是非查不可了!皇上,您說呢?”
蘇靜微的臉色更是有些白了!蘇靜依說的果然沒錯,皇后果然是一早就打了這個主意!“啓稟皇上,冰姬公主的確是自靜心院中離開的,也是靜心院的婢女親自送她到門口的,當時,公主的婢女便站在門外等候。臣妾不敢撒謊!”
皇上的表情冰冷,輕喝道:“來人,着人到靜心院仔細搜查!”
“是!”
蘇靜微的臉色更是有些不好看,她有些委屈的看了皇上一眼,眼中的淚溢滿了眼眶,要落不落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心疼!
皇上的表情稍稍有些柔和,“蘇貴人還有病在身,賜坐。”
“謝皇上。”一名婢女扶了她坐下。
蘇靜依衝着蘇靜微笑了笑,蘇靜微只覺得心裡有些發毛!每次蘇靜依對她露出這種笑時,自己肯定是要倒黴!難道?不會的!蘇靜微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即便這次蘇靜依想動什麼歪腦筋,只要自己的肚子爭氣,皇上定是不會責怪她的!大不了,就是提前將自己有孕的事兒揭出來罷了!
蘇靜微想到此,便衝着蘇靜依也回了個微笑。
蘇靜依莞爾,轉頭看向了高座上的皇上。
很快,宮人們便回報說是靜心院裡什麼也沒有。倒是蘇貴人的早膳內發現了一些個東西,已經請太醫看過,說是一些個可以使人頭暈目眩,渾身無力的藥物,不過藥量卻是不大。
蘇靜微一聽,臉一白,撲通一聲就跪到了殿前,“皇上,這是什麼人要害臣妾?皇上,難怪臣妾昨日本來是好好兒,想要梳妝打扮去參加宮宴,竟是會覺得渾身無力?臣妾擔心會在宮宴上出醜,給皇上丟臉,所以便稱病,未能出席宮宴。當時平王妃也在。還爲臣妾把了脈,說是臣妾體虛所致!如今看來,是有人要害臣妾呀,皇上!”
皇后的臉色微微一變,“蘇貴人,你哭什麼?別忘了你自己的身分,成何體統?”
“是!臣妾知道自己的身分卑微,可是娘娘,臣妾便是身分再低,可也是皇上的女人哪!是什麼人竟然敢如此地謀害臣妾?”
皇后的神情一窒,顯然沒有想到這蘇靜微居然會如此與她對上!
皇上的眸子裡似是醞釀了一股極大的風暴,滿臉的烏雲!“好了!派內侍省去查!全都給朕查明白了!”
說罷,皇上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皇后,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呀!先是梅香殿之事,再是月嬪,現在又是靜心院!朕倒是該問問你,這六宮之主你是怎麼當的?”
德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得意,皇后纔剛剛主理六宮,便接二連三的出事兒!若不是皇后的能力有問題,還能說明什麼?
皇后嚇的急忙起了身,“皇上恕罪!臣妾也不過纔剛剛接手宮中的事務。您是知道的,這以前數月,臣妾一直都是在專心禮佛,一直都是由德妃打理的。這籌備宮宴,臣妾也是多方管制,無奈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皇上,還請皇上明鑑!”
這話一說完,德妃的臉立馬就白了!這皇后的意思擺明了就是在指責德妃呀!皇后自己纔剛剛接手六宮之事,這宮裡頭各個管事的,哪個不是德妃的心腹?皇后一句心有餘而力不足,便徹徹底底地將所有事都扣在了德妃的頭上!
德妃眼裡噙了淚,極爲委屈地跪下道:“是!娘娘所言極是。一切都是臣妾的不是!昨日的事情,也都是臣妾的不對!雖然臣妾未參與籌備宮宴之事,可是臣妾身爲後宮的四妃之首,仍是難逃罪責!”
皇后的臉登時就綠了!這德妃分明就是以退爲進!先是說都是她的錯,又將昨日宮宴本是皇后一力操辦的,這一事實給點了出來了,還真是會做人!皇上既覺得她識大體,又覺得皇后不該將事情往別人身上推!皇后的繡拳緊攥,真恨不能上前一把撕了德妃的嘴!
“好了!都起來吧。今日主要還是冰姬公主一事!蘇貴人,你也起來吧。”
“是!”衆人起了身,便各自坐了,不敢再生事端了。
“冰姬公主與楊昆之事,已然是衆目睽睽之下發生的!卻是抵賴不得!可是,這北樑太子和冰姬公主卻是一口咬定了是被人陷害至此!這纔是真真的讓朕頭疼。”
“父皇,事已至此,冰姬公主失了清白,唯今之計,也便只有賜婚一途了!”晉王道。
“皇上,這冰姬公主的身分即便是再尊貴,也是異國人!難道臣婦的兒子便要死的這樣不明不白嗎?”護國公夫人臉上帶着淚痕,高聲道。
皇后的眉心微緊,“大嫂這是何意?皇上自然是會稟公處置。你還是站下旁聽就好!”說着,衝着護國公使了個眼色。一旁的白敏兒也是趕忙上前將護國公夫人扶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這護國公夫人才算是消停了。
“這北樑太子和公主怎麼還不來?莫不是睡過了頭?”德妃有些疑惑道:“皇上,您看,要不要派人去催一催?”
“不必了!想來,昨日冰姬公主和劉太子都是受了打擊,許是睡的晚了,也不一定!”皇上有些漠然道。
“啓稟皇上,雪姬公主和武昌候世子剛剛進京,現在已經奉命去了北樑使者下榻的館驛,去勸慰太子和冰姬公主了。”一名宮人前來報道。
“嗯,只望這雪姬公主能好好地勸勸冰姬公主,如此,也可大事化小了。”
皇后卻是有些憂心道:“皇上對此還是不要報太大希望爲好!據臣妾所聞,這雪姬公主因是庶出,所以自小便不得皇后待見,這冰姬公主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也是將雪姬公主瞧不上眼兒。聽說雪姬公主未來大淵之前,經常受冰姬公主的欺負。現如今,冰姬公主出了這樣大的事兒,本就是心有憤恨,若是再讓以前被她瞧不起的庶妹前去勸慰,怕是反而會不妙!”
皇上的眉心微皺,似是想着該如何是好。
靜依笑道:“母后多慮了。這雪姬公主,現在也算是兒臣的表嫂,她的性子溫和,不喜挑事兒!再加上在大淵生活了幾年,現在有機會與自己的親人相見,自然是歡喜至極的!再者,冰姬公主與表嫂之間,也並非是如傳言一般。二人相處的還是很融洽的。這些也都是表嫂來家書時說的。舅母給母親的家書中,也是常說表嫂時時惦念她的姐妹兄弟。可見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不錯的。”
皇后的面容舒展,似是放了心一般,“那就好。”
話剛落,便有一名宮人急匆匆地進了殿內,“啓稟皇上,冰姬公主死了。北樑太子已是命人將館驛內的所有大淵人士都給抓了起來,同時,他自己的護衛軍,也是全身戒備,將館驛圍的水泄不通!”
“什麼?”殿內的衆人皆驚。
皇后道:“昨兒不是還好好兒的嗎?可查清楚了,那冰姬公主是怎麼死的?”
“回娘娘,在冰姬公主寢室裡發現了一碗安神湯,那湯裡被人下了砒霜。京兆尹和刑部尚書都已經趕過去了。不過,似乎是劉太子的情緒很不穩定。經過京兆尹的查驗,那碗湯是在劉太子安慰完冰姬公主之後,才被館驛的下人端進去的。而且自那之後,一直到今早發現公主的死訊前,沒有旁人再進過屋子!”
皇上迅速地抓住了他這話中的重點,問道:“你是說這湯是由館驛的下人送進去的?不是北樑自己的奴婢嗎?”
“回皇上,的確是館驛的下人送進去的。事實上,這幾日公主與劉太子的飲食一直是由館驛的下人送的。”
皇上的臉色迅速暗沉了下來!怎麼會這樣?冰姬公主若是失貞,大不了賜婚就是!可是現在冰姬公主卻是死了!這事情可就難辦了!
“皇上,冰姬公主死的的確是太過蹊蹺了。不如就由兒臣先去看看?”明王請命道。
皇上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搖了搖頭,此時,最大的懷疑對象便是護國公府了。明王去,不合適。“晉王和賢王你們二人一起去看看吧。”
靜依突然起身道:“父皇,兒臣與王爺王也一起去看看吧。現在劉太子的心情必然是極爲激動的。兒臣與王爺與劉太子還相熟一些。再者,兒臣懂醫理,也許能幫上刑部什麼忙。”
皇上點了點頭,“你們一道去吧。至於其它的,稍後再說。”
“皇上,那楊昆該如何處置?”皇后問道。
皇上惱怒地看了跪在那裡的楊昆一眼,“打一百板子,然後交由楊碩嚴加看管,無朕旨意,不得踏出府門一步!”
“是!”
衆人到了館驛,才發現情況比那宮人稟報的要更爲嚴重!
館驛四周全都是北樑的人,個個兒盔甲整齊,護衛們看上去也都是滿臉的憤慨!
幾人進入了館驛,發現北樑太子正一臉憤怒地站在大廳中,與刑部和京兆尹的人理論!
“本宮不管!本宮與妹妹千里迢迢來到大淵爲你們皇帝賀壽,你們大淵便是如此對待我北樑皇室嗎?若是大淵皇帝真的以爲我北樑不足爲患,那倒是不如直接兵戎相見的好!”
“殿下您別急!此事,臣等一定會徹查清楚,還公主一個公道!”
“公道?查出來了又如何?難道大淵能還本宮一個妹妹嗎?”
“劉太子看起來的確是心緒不佳呀!”元熙進了大廳,涼涼道。
劉瀟不用擡頭也知道說話的是他,“平王的心情倒是好!死的又不是你在意的人!”說完,還特地瞟了蘇靜依一眼。
元熙一挑眉,“劉太子在意冰姬公主,這個天下人皆知。不必在此重複了!”
劉瀟瞪了他一眼,這個平王分明就是故意將人的心思給想歪了!
“殿下,不知本王妃可否去看看冰姬公主?”靜依輕聲道。
劉瀟看了靜依一眼,“素聞平王妃是大淵第一神醫的高徒。也罷,雖然妹妹死了。可是若是能由平王妃給仔細看看,究竟是否是因中毒而死,也算是幫了本宮一個忙!平王妃請吧。”
靜依衝她點了點頭,由元熙陪着一起進了冰姬公主的寢室。
賢王拱手道:“劉太子,此事父皇已然知曉,特命我等前來,一則表示慰問,二則表示勢必要嚴懲兇手,給北樑一個交待!”
“哼!人都被你們給害死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誰還能再還本宮一個活生生的妹妹?現在我母后還不知情,若是她知道了她唯一的女兒竟是死在了大淵,定是會傷心欲絕!這些,你們大淵拿什麼來賠?”
面對劉瀟的聲聲指責,賢王一時啞然,他說的對,人生不能復生,他們拿什麼賠人家一個公主?
晉王輕咳了一聲道:“劉太子,事情總是有辦法解決的!您先別急,先坐。這樣,本王倒是有個法子,不知劉太子以爲如何?”
劉瀟看了他一眼,有些愛搭不理的樣子道:“什麼法子?”
“你現在將這館驛的所有下人都給拘了起來,怕也是查不出什麼的。不如,就交由我大淵的刑部來審,你看如何?你放心,本王在此保證絕對不會包庇兇手,定然是將真兇交由太子處置!”
“哼!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真兇?這還用查嗎?這擺明了就是你們大淵那個什麼護國公府所爲!還用得着如此費事嗎?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們大淵接待貴使的館驛,尋常人進的來嗎?尋常人能指使的動這裡的下人嗎?哼!”
晉王被他這樣一說,一時也被噎住了!這劉瀟說是護國公府,可是他後面的幾句話擺明了就是暗指這一切都是皇后所爲呀!雖然他與皇后不睦,可是現在事關國事,他倒是還沒有蠢到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皇后身上去,否則,倒黴的不止是皇后!而大淵的國體何在?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
劉瀟似是還不解氣,怒道:“哼!本宮第一日來便已向皇上表明,我們此次前來一爲賀壽,二爲兩國永結秦晉之好!想不到,現在我妹妹竟是和親不成,反而慘死在了你們大淵貴族的手裡!我北樑的公主哪個還願意來大淵和親?”
“劉太子,您先消消氣兒!事情總是要尋個解決之道的。不如就請劉太子也好好兒地想想,這件事情,我大淵如何做,才能顯示出我大淵與貴國結好的心意?再者說了,這貴國的雪姬公主不是過的好好兒的?而且去年還誕下了一名麟兒?所以說,事有湊巧,也不可以偏概全!”賢王好聲道。
“哼!”劉瀟一揮衣袖,轉身坐了不再理會二人。
頓時大廳內寂靜非常,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還有輕輕地啜泣聲。
原來是顧言和雪姬二人和靜依元熙一起出來了。
“大哥,妹妹怎麼會?她可是才只有十六歲呀!”雪姬哭的情真意切,淚眼朦朧,任誰都是看的出,她是真的很傷心!
劉瀟看着這個三年前嫁入大淵的庶妹,也是輕輕地拍了拍她肩道:“好了!本宮知道你心裡難過,本宮又何嘗不是!別哭了!聽顧將軍說你又懷了身孕,還是走到了半路上才知道的!怎麼這麼不小心?自己的身子自己怎麼就這麼不當回事兒?”
“大哥,您快別說我了。雪姬妹妹怎麼辦?”
顧言將雪姬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好了,先別哭了,還是要查出真兇,給北樑一個交待纔是要緊的!”說完,轉頭看向了劉瀟道:“不知太子可查出了什麼線索?”
“線索?哼!這裡到處都是你們大淵的人,做了這等事,哪裡還會留下線索?”
元熙一皺眉,“劉太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劉瀟有些不情願地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元熙則是對着廳內的衆人點點頭,示意稍安勿燥,大步跟了上去。
“劉太子,打算此事如何善了?”
“平王這話不覺得是問錯人了嗎?應該是問你的父皇吧?還有,要看看你們的皇后舍不捨得將真兇交出來了?”
“劉太子,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又何必用這種語氣同本王說話?冰姬,真的是被下人給毒死的嗎?”
劉瀟的神情有些戒備,看向元熙的目光也是帶了些防備,“平王此話何意?難不成懷疑是本宮殺了冰姬不成?”
元熙卻是略有些輕佻地笑了笑,“難道不是嗎?”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對面的劉瀟看。
劉瀟感覺到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玩味,很明顯,他不會如此輕易地便下出這個結論!應該是胸有成竹了!“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樣說!她是我的親妹妹。”
“正是因爲她是你的親妹妹,你纔會送她上路,幫她解脫不是嗎?”聰明的元熙,選擇瞭解脫這個詞!“劉瀟,你我相識並非一日兩日了。我與你相處的雖然不多,卻是比你那個妹妹更加地瞭解你!在你心裡,這個妹妹或許是比你的一個女人重要,但是卻絕對是沒有你的太子之位來的重要!更沒有你們北樑的江山社稷來的重要!本王說的可對?”
劉瀟的身子一顫,略有些悲傷地看向了元熙,“李赫,你果然是瞭解我!你說的不錯!是我親手給她下了藥。你知道嗎?當我站在牀前,眼睜睜地看着她在安眠中慢慢地沒了呼吸,看着她的臉色越來越白,白的像是紙一樣地沒了生氣!李赫,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最恨的不是你們的皇后,也不是那個楊昆和白英!而是我自己!”
劉瀟一拳砸向了一旁的柱子,面露痛楚之色,“如果不是我的力量還太過脆弱,如果不是因我還沒有能力保護母后,我怎麼會如此狠心,爲了保全我和母后,而將自己的親妹妹親手置於死地?李赫,這種痛,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李赫挑了挑眉,“劉瀟,冰姬早晚都是一死,死在你的手裡,至少她走的很安祥,沒有受多大的痛苦。否則,你該知道將來她一人,是根本不可能在大淵存活的,屆時只會死的更慘,更加地沒有體面!”
劉瀟苦笑一聲,“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你剛纔說的很對,我的確是爲了自保纔會出手殺她!我害怕她失貞之事傳回北樑,會害母后的地位不穩!我害怕她日後在大淵惹出事端,丟了我北樑皇室的臉面,屆時更是將我和母后也拉下水!我害怕二皇弟的人會藉此生事,甚至是上書廢后!”
劉瀟閉了眼睛,面上浮現出一絲無奈,輕搖着頭道:“李赫,殺了她,我不後悔!死了她一個,卻是可以活了我和母后兩個!她死的值!只是我卻是不會就此罷手!”
“本王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要大淵的賠償,想要大淵公主的和親。本王說的可對?”
劉瀟輕笑一聲,“你的確是聰明!早已將這一切都算計好了吧?你昨晚趁夜對我說了那些話,你知道我如此小心謹慎一個人,定然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不安分的因素存在的,你早已料到冰姬會是這個結局,不是嗎?我是殺人兇手,我卑鄙陰險,那麼你呢?你就是罪魁禍首!”
劉瀟的眼睛宛若是暗夜裡的豹子一樣,眼中閃爍着凌厲的光茫,那漸漸變深的眸子裡,似是要掀起一場暴風雨一般!
元熙輕笑了一聲,“劉瀟,你不覺得你這是在爲自己自私的做法而找一個藉口嗎?本王只是好心將所有的事情都知之你罷了!你可以派人去打聽,昨晚本王說的,可有一句謊言?還有,你自己擔心自己的地位會因此而受到打擊,所以纔會出手殺了冰姬,現在卻是要來怪本王嗎?本王逼你殺她了?本王給你下了迷藥讓你殺她了?劉瀟,你這個人,永遠都是看不到自己的錯誤!也永遠不想承認自己其實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傢伙!”
劉瀟的臉上陰沉冰冷,半晌後,他竟然是輕笑了幾聲,“好一個平王!你果然是厲害!攻心之術,你果然是練的極好!本王的確是想要賠償,想要大淵的一個態度,想要一個和親的公主!只有這樣,本宮和母后的地位纔會穩固!本宮纔會從冰姬的事件中解脫出來!而父皇因爲懼於大淵勢力,定是會仔細斟酌本宮的地位是否是可以撼動得了的!”
“你處心積慮的做了這一切,現在又告訴了本王,你就不怕本王會將你殺死冰姬的事情說出去?殺害親妹,意欲嫁禍!劉瀟,想要你身敗名裂,似乎是並不難了!”
“你不會的!”劉瀟輕笑了幾聲,“你意在大淵的權利頂端,本宮亦是如此!你對本宮的意圖瞭如指掌,本宮對你亦何嘗不是?再說了,我北樑的二皇弟,若是真的代替了我,登上那個位置,不出一年,兩國必定開戰!你李赫,確定要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雖然我知道結局定然是北樑戰敗,可是你大淵就沒有折損?你大淵的百姓就不會遭殃?”
元熙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道:“本王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你高看了本王了!”
“呵呵!李赫,你無需在本宮面前遮掩了!你的確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可是平王妃呢?她可是個善心的!你確定,她若是知道了兩國交惡,與你有關,她還會不會對你這般地在意?”
劉瀟的神情輕鬆,笑道:“我知道平王妃對於你的一切定然也是知道的。可是若是她知道,你曾經是多麼冷血?多麼地像一個殺手?你說她會不會害怕?聽你說是一回事,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又是一回事!李赫,以你對蘇靜依的在意程度來看,你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不是嗎?”
元熙的眼睛微眯,嘴角微揚,“看來,你也是做足了功課了!本王想不幫你,都不成了?”
“這是自然!本宮從不打無準備之仗!這一點,你一直清楚,不是嗎?”
“你想讓本王如何幫你?又或者說,你想着讓咱們二人如何合作?”
劉瀟淡淡一笑,“這句話說的好!合作!你要的是大淵的帝位,本宮要的是北樑的帝位,這一點,咱們是沒有衝突的!本宮這一次勢必要迎娶大淵一名公主爲妃。如果是能納爲側妃,自然是最好的。”
元熙一皺眉,“你們北樑可是大淵的屬國!想要上邦的公主嫁與你爲側妃,你瘋了吧?”
“本宮知道現在皇室中並沒有幾個適齡的公主。即便有,也怕是非病即弱,這不是本宮想要的。”
元熙隨即明白了過來,側目道:“你想娶非皇室公主?”
“不錯!實在不成,郡主也是可以的!”
元熙有些嘲諷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盤!你是想着娶一名公主爲側妃,用以震攝國內!而你的正妃又是北樑的名門。如此一來,你的太子之位穩當當的不說,還可以得到大淵一定的支持!再者,即便是皇上不願意支持你,那公主或者是郡主的母家,也自然是會在暗中襄助於你!無論如何,對你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你該知道。本宮現在最缺的便是銀錢和父皇的看重!所以,這一次,本宮除了要娶回一名公主,還要請你們皇上下旨,允許你們大淵的瓷器大量地銷往我北樑!”
“瓷器?北樑皇帝最是喜愛收集各種的瓷器。特別是碗碟,本王說的可對?”
“不錯!本宮要求這個,一方面也是爲了討好父皇,另一方面,我北樑對於你們大淵瓷器的需求還是很大的。所以。”
“好你個劉瀟!竟是打了這個主意!你自己想着派你的人在暗中在大淵購買進大批的瓷器,然後再高價賣回北樑?這下你是孝心也有了!銀子也有了!還真是會打好算盤!”
“所以說,這件事情,還是需要你的幫忙。讓皇上下令可以大批地供應我們瓷器,可是卻又要再設上一個禁制!而能順利拿到這些瓷器的,便只能是本宮的人!”
“法子倒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劉瀟,你真當本王是給你打下手的?白忙活?”
劉瀟一愣,隨即笑道:“怎麼會?你的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的!這樣吧,獲利後的兩成,是你的!”
元熙一挑眉,這不下本錢,也不用自己派人,還可以拿到兩成的利潤,倒是不錯!本來想着再還還價,可是一想到現在的形勢,元熙有些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罷了!依你就是。誰讓你與本王相識多年呢!”
“好!剩下的,便是有關和親公主一事了。本宮想娶的不過就是一名名義上的公主罷了。這個可有難度?”
元熙低頭想了想,“這人選倒是有一個。只是,本王擔心不好弄呢!”
“什麼意思?”
“這個人也算得上是名門之女,想要將她封爲郡主倒也不難。可難的是,要如何將此事拿到皇上面前說呢?說的太直接了,則是會讓皇上懷疑你的用意。可說的太含蓄了,又怕皇上弄不明白。”
“這有何難?既然你說是名門之女,那便辦上一場宮宴,下旨命二品以上大員的未出閨的女兒,全部參加,不就齊了?”
元熙點點頭,“這樣說,倒是沒錯!可是總是要找個合適的藉口吧!而且,這話該由誰說才更合適呢?”
劉瀟則是同樣皺了眉,“李赫,本宮相信這種事情是難不倒你的!本宮這裡有一株上好的天山雪蓮,一年前無意中求得。聽說平王妃喜好醫藥之理,今日傍晚,本宮便派人送上。”
元熙一挑眉,有些邪邪地看着他,“你這是打算收買本王了?”
“非也!只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再者,你比本宮小,說起來,本宮送件見面禮給弟妹,也是應該的。”
元熙脣角一揚,“罷了,看在那株天山雪蓮的份兒上,本王就再幫你一次!”
“多謝了。”
元熙轉了身,又頓住身形道:“那關於冰姬之死,你不打算找皇后的麻煩了?”
劉瀟長嘆了一聲,“本宮倒是想找她的麻煩,可是沒有證據,本宮又能如何?不過,本宮是不會放過皇后的!若非是她一心想要讓白英娶了冰姬,又怎會如此?”
元熙搖搖頭,“我不妨再告訴你一聲,她與你們北樑的二皇子可是有勾結的,算計冰姬,怕也是二皇子和皇后商量好的主意!”
劉瀟聞言,面上瞬間便再度冰冷異常!“好,真是我的好二弟呀!竟是聯合外人一起來謀害自己的妹妹!本宮倒是小瞧了他!沒想到,他竟然是與你們大淵的皇后有了聯絡!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哪!”
元熙涼涼道:“這算是你送給本王那兩成利潤的一點兒謝禮吧!其實想要牽連上皇后,倒也不難。”
“你有辦法?”劉瀟有些激動道。
元熙搖搖頭,“此事不宜太過急燥!要想牽連上她,也得等你離開大淵之後!否則,我大淵皇室豈不是要暴出天大的醜聞?你放心吧。此事交給我就是。本王與皇后的帳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本王這麼些年都等得了,你便是回了北樑多等幾日又何妨?”
“這麼說你真的有辦法了?”
元熙淡笑不語。
劉瀟見他不說,也不再追問,二人出了屋子,再次迴轉到了大廳。
靜依正在一邊兒安慰雪姬公主。而晉王則是去了外面坐看着刑部尚書審訊這驛館中的下人。
賢王則是和顧言一起將四周都查看了一番,卻是毫無所獲,也返回到了大廳。
劉瀟一出屋子,臉上便是換了表情,惱怒!憤憤!甚至是看向幾位王爺時,還帶了一絲仇恨的神態!
半晌後,仍是一無所獲。反而是一名膳房的婆子,被發現服毒自盡了!
這下子,案子更是有些迷離了!
最終當日一無所獲,皇上下旨命驛館中大小官員全部都要爲冰姬公主守靈,並且還下令,在冰姬公主離京前,京城內不得再有婚嫁之事!以示哀悼!
靜依坐在桌前聽着手上的小麻雀帶給自己的訊息,眼中則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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