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入屋中,只見一男子負手而立,背對着他們,聽到了二人的推門聲,也未轉過身來,只是清淡地問了一句,“回來了?那冰姬公主可還好看?”
靜依瞬間便如被雷擊中了一般,整個人呆若木雞,似是不會動了!
元熙則是輕輕爽爽地回了一句,“還不錯,只是沒有我家依依好看!不過配與你爲妻,倒還是可以的。”
男子怔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來!
男子一襲黑衣,許是爲了晚上出行方便。英俊無匹的五官,棱角分明,那深邃的目光銳利而帶了一絲的柔和,英挺的鼻樑,濃黑的劍眉,不自覺便給人一種壓迫感!他面容冷峻,可是嘴角處卻似是掛着一抹另人着迷的笑容。看向靜依的眼神裡,卻是分明帶了那麼一絲的寵溺!
“晴天哥哥!”靜依有些失神,眼裡已是蒙上了一層水霧,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激動和驚喜!
這一襲黑衣的男子,可不是正是靜依整日裡心心念念地晴天!
靜依也不顧有元熙在場,急奔了兩步,便撲進了晴天的懷裡,“晴天哥哥!這兩年多你去哪兒了?讓依依好找!”
晴天輕輕地擁着她,臉上不見有多激動的表情,可是那眼神裡的驚喜之色,還是顯而易見的!元熙挑了挑眉,最終是到一旁坐了,未加制止。
“依依,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來了!”
“我就是要哭!我高興!”靜依的聲音裡明顯帶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好好好好!哭吧,等你哭夠了,我們再說話!”晴天無奈,轉頭看了元熙一眼。
元熙則是涼涼道:“你別看我!她這一哭起來,沒個把時辰可是止不住了!誰叫你當年一聲不吭地便走了?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吃吧!還有,別怪本王沒提醒你,依依明日還要參加宮宴,你確定不要她頂着一雙核桃眼進宮?”
晴天嘆了一口氣,鬆了靜依,“好了!依依!別哭了。再哭,你就沒有時間聽我講故事了!你確定,不想知道我這兩年發生了什麼事?不想知道我曾經隱瞞於你的一些事?”
靜依這才止了聲,拿帕子輕擦了眼淚,有些哽咽道:“你快說!若是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便原諒你!這次,你若是再有絲毫的隱瞞,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好!我自是會言無不盡!來,先坐下吧。”
元熙起身一把牽過靜依的手,然後二人並排坐了,“晴天,你出來時,可有人跟蹤?”
晴天冷笑一下,“怎麼可能會沒有?那些人時時處處都盯着我,生怕我是會走出他們的視線!不過你放心,小王身邊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小王?晴天,你就是那苗疆的大王子嗎?”
“依依已經猜到了?依依就是聰明!李赫,你確定你沒告訴她!”
元熙一撇嘴,“我當年答應過你,爲你保守秘密,自然是沒有告訴她。不過,依依如此聰慧,怎會猜不到?”
“你快說說,你既然是苗疆的大王子,是怎麼被師父給遇到的?還有,當年你體內的毒?”
“此事說來話長。當年,母后生下我,可是她自己卻是因爲產後虛弱,被人在產後調理的藥物裡做了手腳,沒出月子,便被人害了。而我雖是嫡子,可是沒有了母后的庇佑,一個未滿月的孩子,豈能不遭人忌恨?”
“你那時候便被人下了毒?”靜依有些急切道。
元熙拍了拍靜依的手,以示安慰,“別急,聽晴天自己說。”
晴天笑着點了頭,“不錯!我便是那個時候被人下了毒,是一種慢性毒藥,不會讓我馬上喪命!這也正是他那些女人的精明之處!王后剛死,她生下的嫡子便遭人毒手,只怕會引起他的怒火,而處罰所有後宮裡的女人!我中的毒,一來是可以減緩我的身體增長速度,二來,則是讓我越來越衰弱。”
晴天的眼中閃過一抹痛楚,“直到後來我遇到了師父!當時的我,已經是衰弱地幾乎是站不起來了。是他救了我!後來,我才知道,我體內中的毒,極爲霸道,若不是因爲父王在我的體內植入了一種可以吸食毒素的盅,只怕我早已是一命嗚呼了!也是那時我才知道,原來父王很早就知道我中了毒,一直命人秘密地尋找神醫來爲我解毒!師父,便是他命人找了兩年才找到的。”
“你們苗疆不是盛產毒物嗎?苗疆王不是最厲害的毒王嗎?爲什麼他會沒辦法救你?”
晴天冷笑了一下,“這便是那個女人的精明之處!她派人給我下的是毒,而不是盅!苗疆雖然盛產毒物,可主要是爲了用來養盅,父王對於中原的毒,也不是很擅長,所以發現了我體內有毒後,只能是給我植入了一種以吸食毒素爲食的盅蟲。可是這種盅,要每年植入一次,極耗人力和財力!而且還要通過父王體內的母盅來培養,對於父王的身體也是一種損耗!”
屋內一片沉默,靜依輕道:“你父王應該是很愛你和你的母后吧?不然,他不會爲了你做這麼多事!”
“也許吧!可是他再愛我又有什麼用?如果他真的愛母后,當初就不該娶了那麼多的女人!如果不是他的那些個女人,母后怎麼會死?我又怎麼會身中巨毒,險些喪命?”
晴天的情緒稍有些激動,“後來,他刻意地製造了一起宮亂,讓師父將我帶走,找到了一個和我體形和年紀都差不多的孩子成爲了我的替身。確切地說,應該是冒充成了我的屍體!如此,我纔算是徹底地安全了。師父將我帶走後,便開始四處尋藥,只爲了將我體內的毒給解了。直到遇到你!”
靜依靜靜地看着晴天,雖然晴天對於自己體內的毒簡單帶過,可是她也是對醫理頗有研究的,如何不知道那毒發時的痛楚?想想年幼的晴天要承受這種折磨痛楚,靜依的心裡便是一痛!
元熙的眼神有些幽暗,“你兩年前回去的?”
“我的事,你不是一直都在調查嗎?我倒是對你的暗中勢力很好奇,這樣隱秘的事,你居然都查的出來?”
“苗疆,我也不是沒有眼線。當年的事情,我也還是小孩子,哪裡會查得到,不過是後來派過去的人蒐集了很長時間,才查到的。對於你的身分,我還沒有迎娶依依的時候便查到了。你的體內養着只有苗疆王纔會有盅王!”
“你還知道盅王?看來,你對這盅毒一事,還是頗有研究的。”
“那倒是沒有!說實話,對於這個,我一竊不通!是我身邊的人告訴我的。特別是在顧文中毒之時,我便對你有了懷疑了。只是當時也只是懷疑而已。而到了封城的楊村中毒一事,我便更加地確定了!”
晴天搖頭輕笑,“你果然是狡詐如狐呀!”
靜依一愣,明白過來,“你早就猜到了晴天的身分?爲何不告訴我?”
“依依!”元熙輕輕摸了摸靜依的頭,有些無奈道:“這是晴天自己的事!我猜到了,是因爲我與他有着相似的經歷!我們都是出身王室,卻也都是同樣的命運多舛!你和晴天向來走的近,我知道在你心裡,他比你親哥哥還要親!若是被你知道了,怕是你又要傷心難過了。再者,晴天既然是選擇了隱藏身分,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我若是戳破了,萬一再壞了他的大事,危及他的性命,豈不是好心辦壞事了?”
元熙看靜依有些明白了,“這種事情,關乎他的性命,少一個人知道,他便多了一分安全。你明白了?”
靜依點了點頭,可是面上仍是有些不太高興,“我又不會將他的事情說出去!你幹嘛還要瞞着我?”
元熙輕笑了一聲,“依依,在這一點上,我想我和晴天是想的一樣的!我們不想將你帶入危險之中!而你是我的妻子,我的險境,你已是無可避免了!可是晴天不同!能不將你攪入那些紛爭之中,還是不要攪入的好。”
“他說的對!依依,這件事從感情上來說,我不該瞞你。可是從理智上來,瞞着你,卻是最好的!”
“罷了!反正都是你們有理!你們兩個騙我一個,我又能有什麼辦法?”靜依倒是沒有多麼生氣,只是心裡爲晴天感到了些許的心疼!自己好歹還有一個疼愛自己的母親和一大堆的親人。可是晴天呢?他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深愛着他的父親,卻是因爲要顧及苗疆之事,而無暇對他加以照顧。
靜依突然擡頭看了看元熙,又看了看晴天,“你們二人的經歷好相似哦!就是連性格也有些相似呢!一樣的在逆境中成長強大起來,一樣的不服輸的性子!元熙,以前我覺得這世上也不過就你一人會如此,可是沒想到還有一個晴天!”
“依依,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想了!我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你看晴天也回來了,咱們不是又聚到了一起?”
靜依點點頭,“對了,那名麗香公主是什麼人?與你的關係如何?聽說是四王子的妹妹,你多年未回苗疆,她會不會與你多加爲難?”
晴天搖搖頭,“你多慮了!再怎麼樣,我也是苗疆王的嫡子,是王位的第一繼承人!這次我們過了千秋節後,便回返回苗疆。父王託我將他的密摺上奏給皇上。麗香這一路跟來,想必就是打了那密摺的主意!”
“密摺?可是要立你爲苗疆王儲的密摺?”元熙問道。
晴天點點頭,“不錯!不知是何人走露了消息,麗香的母妃知道了,自然要想法子將密摺給奪過來!如果讓四王子跟來,她的目的便太明顯了,父王會懷疑,所以纔會讓麗香跟來!”
半晌後,元熙有些擔憂道:“怕是不止如此吧!晴天,若是他們無法毀掉那密摺呢?”
靜依一愣,臉色微冷,“那他們必然就是會想法子在路上解決掉晴天了!只有這樣,其它的王子纔會有機會!”
元熙卻是並不擔憂,而是面色輕鬆地看向了晴天,“你應該早有佈署了吧?設好了陷阱?”
晴天一笑,“其實按理說,我是不是應該和賢王合作?到底他也是我姑姑的孩子。而你則是殺害我姑姑仇人的兒子!李赫,按理說,咱們應該是仇人纔對吧!”
靜依聞言,偷瞄向了元熙。
元熙笑道:“晴天這麼聰明,如何會不知道當年麗妃之死另有隱情?如果我猜的沒錯,當年我們查到在平南候府裡的那位方姑姑的事,你也是清楚的吧?哦對了!還有當年餘氏死前說的那些話!你也是全都一字不落地都聽到了吧?”
“哦?你知道?”
“當時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後來卻是想明白了。特別是當我對你的身分起了疑心的時候,又想到當時你也是在平南候府的。對於這些事,又怎麼會不知道?當時你的身邊便有了血衛了吧?”
“不錯!我苗疆王室秘不外傳的血衛你也知道?當初在華陽山上被派去保護靜依的便是你身邊的血衛吧?”
“正是!”
“他們是我在外遊歷時,無意中所救,當時,似乎是你出生後,苗疆發生的第二次宮亂!”
“不錯。看來你對苗疆很熟悉!”
“麗妃當年出自苗疆之事,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我本來也是爲了徹查麗妃被害一事,想着還母親一個公道。沒想到,竟是意外地查出了一些密聞。”
“不管怎麼說,大家現在都平平安安的就好。晴天哥哥,這兩年你在苗疆過的可好?你父王的那些女人,怕是又想了不少的法子來害你吧?你的那幾位弟弟如何?是不是也存了要殺你的心思?”
晴天淡淡一笑,似是毫不在意,可是那眸子裡的感動,騙不了人。“依依,謝謝你一直這樣惦記我!現在的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病弱的孩子,他們倒是想害我,可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苗疆王將王室血衛全都交到了你的手上?”元熙這話本該是問句,可是語氣中卻是極爲肯定!
晴天點點頭,“他也是擔心這一路上會不太平,所以纔會想了這個法子。”
“麗香公主一路上試着動過手了沒?你可有察覺?”
“嗯。這一路上,她早已是試過了三次,可是她根本就無法靠近我,更別提拿到密摺了!”
“無法靠近你?”
“除了苗疆暗中護衛王室的血衛,我身邊的人全都是十幾年前父王精心訓練的王室鐵衛軍。除了我的命令,其它人的話概不理會!他們的職責便是守衛我的安全!麗香不過是一個庶出的公主,沒有資格進入我的起居地!她爲了拿到密摺,竟然是想到了用美人計!可惜了,沒用!鐵衛軍不吃這一套!”
“美人計?天哪!堂堂公主竟是能做出這樣下作的行爲來?真是讓人匪夷所思!不過就是一個王位而已!爲了讓她的親哥哥坐上王位,她就可以犧牲自己的色相?”
晴天笑道:“依依,苗疆是蠻夷之地,與中原不同!那裡的人們對於這些個規矩禮儀看的並不是很重!可是即便如此,正如你所說,她好歹也是一族公主,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來?簡直是辱沒了我苗疆王室!”
“元熙,你怎麼看?”
“麗香公主此行並不簡單,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次,她會留在京城!”
“你是說她會選擇嫁入皇室?”晴天對於這一點有些意外,“可是大淵皇帝不是手中都有一道密詔,不許納苗疆女子爲妃嗎?”
“那指的是皇上,又不是王爺?”靜依說完,便覺得不對了!“也是!如果明王娶了麗香公主,不就是等於失去了競爭皇位的資格?”
“我可沒說她會嫁給明王!”元熙神秘地一笑,“我倒是懷疑她會和明王合作。”
晴天點點頭,“你說的也不無可能!這兩年多來,我一切在暗中徹查父王身邊兒的女人,現在爲止,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了麗香的母妃,華妃。可是華妃是地地道道的苗疆人,從未離開過苗疆,倒是她身邊兒有位得力的嬤嬤是出自中原。可是我查了多次,這位嬤嬤自二十多年前嫁入苗疆後,便再未回過中原,她在中原也是基本上沒了親戚。那華妃手上的毒藥是從何得來的?”
靜依眼中精光一閃,“那便是還有一種可能,她與中原之人合作,換取到了毒藥。而與她合作之人,便極有可能是大淵皇室中人!其用心,便是殺了王后,扶植華妃,使其成爲自己將來的助力!”
“依依猜的倒是極有可能。晴天,這次是你自己請命來大淵的?”
“正是。”
“這麼說呈密摺爲其一,查真相爲其二,賀壽才爲其三吧!”
晴天也不否認,“不錯!如果能借助這次機會查清當年之事,我心裡自然是會好受些!這麼多年來,我讓母后死的不明不白!任害了我母后的人一直是逍遙自得,我這個做兒子的,怎麼能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像是你當初了不相信是你母妃害了麗妃一樣!李赫,這一次,是在京城了,我希望,是換你幫我。”
“放心吧!你都與我們坦誠相待了!我又怎麼會不幫你!在封城時,多虧了有你,一切纔會進行的那麼順利!你對我的幫助,我自己是會銘記於心!無論你是爲了我,還是爲了依依,事情的結果就是,你的確是幫了我,不是嗎?”
晴天淡淡一笑,“好!我先謝過了!爲了不給你們惹麻煩,所以我才戴了面具!否則,怕是要連累你們了。”
“放心吧!無論是宮內還是宮外,我自然是會幫着你打掩護的。還有,你的身分特殊,以後,還是不要再如此冒險了。有什麼事兒,就到京中的那家富貴酒樓找我。若是我不在,留訊就好。”
“好!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靜依起身一把拉住他,“晴天哥哥!無論能不能找出當年事情的真相,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千萬不要輕易冒險。”
“放心吧,依依。我有分寸的。”晴天說完,又道:“我在暗中派了人跟着麗香,希望她不會給你們找麻煩。”
“好。”元熙拉過靜依,“快回去吧,記得多轉幾圈兒再回去,免得被人盯上。”
晴天拱手施禮,出了正屋,足尖一點,便看不到人影兒了!
“原來晴天哥哥的功夫也是這般地好!”靜依有些羨慕道。
“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二人進了寢室,靜依卻是並未馬上更衣就寢,而是定定地看着元熙,“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應該與我說?”
元熙身形一頓,微微苦笑了一下,轉身看着靜依道:“真是什麼事情也瞞不過你。罷了!都是些過去的事了,既然你想知道,我便說與你聽就是。”
元熙搬了一張繡凳,在靜依的對面坐下,“我十二歲那年,皇上極爲酷愛聽琴,爲了討父親喜歡,便想着去北樑拜當時的北樑第一琴師爲師,我到了北樑,歷盡波折,在沒有暴露身分的情況下,終於是拜師成功。我在那裡先後共待了四個月。當然,每次最多也只是待上二十天,便要返回大淵,與宮裡的替身換換,否則,會被揭穿。”
元熙的神色有些幽暗,眸子裡似是閃過一抹痛楚,“當時,與我一同學琴的,還有一位公子,比我年長兩歲,我與他倒也還算是談的來,事實上,師父之所以會收我爲徒,也全賴當時他的保舉。他以爲我是落魄之人,所以時常襄助於我,而我爲了不暴露自己的身分,對於他的幫助也是隻好接受了。最後一次我去學琴時,他帶了他的妹妹一同前往。當日,我與他第一次把酒言歡。而他似乎是對我極爲看重,想要拉攏於我,於是他告訴我他是北樑的皇長子劉瀟!他當時還沒有被封爲太子,身邊正缺人手,無意中看到我的劍法超羣,想要我爲他效命。我自然是不肯的。”
靜依問道:“那名冰姬公主就是她當時帶過去的妹妹吧?”
“正是!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冰姬公主!當時她也不過才五六歲的樣子吧。劉瀟看我不肯,也不勉強,只是提到他當時的處境極爲堪憂,看我劍法超羣,只是希望我去幫他殺一個人。”
“殺人?這個劉瀟自己的人呢?爲什麼要你去替他殺?你又不是他的誰?”靜依有些氣憤道。
元熙一把拉起了靜依,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裡,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別生氣!我沒有去。不過,畢竟是相識一場,當時我們是在北樑的一個小村子裡學琴,那第一琴師隱姓埋名住在那裡。離那個村子五十里地左右,有一處盜匪,十分猖狂,時而還會進村子騷擾村民。我的師父也曾被騷擾過!爲了還他一個人情,讓他在民間搏個好名聲,也爲了師父能夠安然度過晚年,我便一人出馬,夜挑了那夥盜匪,事後,將所有的功勞都給了劉瀟。也算是還了他個人情!事實上,這件事情,讓北樑皇帝大爲振奮,認爲劉瀟一心爲民,多次盛讚於他!”
靜依撇嘴道:“殺人的是你!你爲何要這樣幫他?”
“一來是爲了謝他當時替我說好話,讓師父收了我。二來,也是爲了謝他一直是照顧我,還他一個人情。”
“那後來呢?”
“後來,我自認學的差不多了。而師父也說再沒有什麼好教我的了,一切都要靠我自己有所悟,再加上勤學苦練,纔可成爲一代名家!自那次後,我便離開了北樑,再未去過。”
“你回來後,便彈琴給皇上聽了?”靜依的臉色有些擔憂道。
“嗯。”元熙閉了閉眼,表情有些痛苦道:“我沒想到,第一次彈琴時,皇上只聽到了琴音,贊爲天籟之音!而第二次,當他看到是我在彈時,竟是拂袖而去!走後,竟然是還命人傳話於我,說是朽木不可雕也!爬蟲就是爬蟲,永遠也不可能會化身成龍!”
靜依的身子一顫,看到元熙的眼角有些溼潤,忙輕輕地扶了他的脖頸,將他擁入自己的懷裡!“元熙,沒事的。都過去了。你不是爬蟲!你是我心裡最愛的元熙!你是最棒的!特別是你的琴聲,真的是讓人聽了以後欲罷不能!真的!我都被你給寵壞了!一日聽不到你的琴聲,便會渾身不舒服呢。”
靜依的聲音裡帶了濃濃地鼻音,元熙雙手環住他的腰,輕哄道:“沒事。我這不是好好兒的!你喜歡就好!以後,我都只彈與你一人聽,我便是你的專屬琴師,好不好?”
靜依吸吸鼻子,“你別轉移話題!你以爲你說這些傷心的往事,讓我心疼你,你就成功躲過去了?你還沒說和那個冰姬公主之間的事呢!快點兒說!不要以爲我這麼好糊弄!”
元熙輕輕一笑,“我哪裡想着要糊弄你了?還記得我在北疆的那七年嗎?”
“嗯。”靜依點點頭,“當然了,那個時候,你將京城的暗閣都交由我打理的。我還說你膽子大,真的放心交給我一個小孩子來打理。我記得當時無極也是跟着你去了北疆吧?”
“沒錯。我在北疆的第四年,北疆的最北面與北樑相交的地方發生了一場規模不小的騷亂!我帶兵前往鎮壓,無意中救了一個人。”
“不會那麼巧就是冰姬吧?”
元熙一挑眉,“你每次都猜的這麼準!的確是冰姬!她帶着護衛離開了北樑的國都,原打算是去打第一琴師的,不想半路出了岔子,她被人所劫持,威逼她的護衛們退後,否則就殺了她。”
“這麼巧?不會是她故意設的圈套吧?”
元熙苦笑了一下,“當時她早已是不記得我了,如何會設出這等圈套來!再說了發生騷亂的是咱們大淵的北疆,我是恰好過去平息事態,纔會無意中救了她。”
“那救了她之後呢?”
“依依,當時情況很複雜,她的那些護衛們折損了大半兒。而她又是北樑公主,我是大淵皇子,同爲皇室,總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便將她和那些受了傷的護衛一起帶回了北疆,在我的將軍府中養傷。”
靜依的臉一黑,“我怎麼不知道你倒是何時這般的好心了?”
元熙看着有些氣悶的靜依,笑道:“我當時也沒認出她來。後來才從她的話中想起她就是當年和劉瀟在一起的那個小女孩兒。半個月後,劉瀟便到了邊境來接她。”
“後來,你們便常有來往了?”
“嗯,我告訴他我只是北疆的一名副將,與無極調換了身分!劉瀟怪我瞞了他那麼久,總是說我不夠朋友!後來,劉瀟便常帶着冰姬來看我。當然,是便裝。”
“你爲何要與無極調換身分?”
“因爲我在北樑學琴時,用的便是無極的名字。”
靜依點點頭,“元熙,當時的你,是什麼樣子的?”
“在北疆的那段日子,是我過的最苦,卻也是最有意義的一段日子。我和無極那時候幾乎是天天練功至半夜!然後一起訓練新招募的暗閣的成員。那個時候,我身上的殺氣很重!整日都是身着軍裝,看上去,更是冰冷了幾分!”
“也許那個時候的你,在冰姬看來,是最爲迷人的呢。”靜依有些酸酸地說道。
“那又如何?我的心裡當時便只有你一個,幾乎每天晚上我都會想,你長高了沒有?瘦了沒有?身形長開了沒有?”
靜依臉一紅,啐了他一口,“那個時候你便是這樣的不正經了?”
“不是不正經!只是相思入骨!而且,還是可怕的單相思!”元熙說完,便眨着那晶晶亮的眸子看着靜依,“我敢打賭,那個時候,你絕對沒有那般想我!你在候府的日子必是過的極爲滋潤!有父母和祖父疼着,有好友崔茜茜陪着,還有你的二哥也陪在你的身邊。哼!要不是我想法子將晴天也跟你要了去,怕是現在你就成了苗疆的王妃了!”
“胡說什麼呢!”靜依輕捶了他一下,“快老實交待。你和那個冰姬一起相處了有三年呢!按當時算起來,比和我相處的時間要長的多了!你的豔福不淺呀!”
元熙感覺到靜依說這話時,像是咬着牙說的!
“依依,沒有你想的那麼誇張!他們是北樑人,哪裡能真的常來北疆?我說他們常來看我,也不過就是一年有那麼幾次,而且哪一次的時間也不是很長!你可別忘了,那劉瀟當時便已經被封爲太子了!哪裡有那麼多的時間來看我這個不受寵的皇子?”
靜依一愣,有些不確定道:“可是我看那個劉瀟看你的眼神,似乎是對你很熟悉!或者說,他是不是對你暗中的勢力有所瞭解?”
“也許吧!身爲咱們屬國的太子,想要坐穩那把椅子,自然是要對上邦的所有皇室都要有所瞭解。他這個人向來多疑,他會派人暗查我的勢力,倒是不足爲奇!”
“你說如果他真的對你的實力有所瞭解,哪怕只是分毫,會不會選擇與明王或者是晉王合作?”靜依說完,覺得不妥,又急道:“我的意思是說,他會藉此希望你答應他什麼,否則,他便會將你的事當作是一份秘密情報給高價售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依依,你多慮了!你不會以爲只有他會暗查我,我對他便一無所知吧?”
靜依這才反應過來,“也是!你這麼狡猾,怎麼可能會對他毫無防範?”
元熙用手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哪有女人像你這般說你自家夫君的?”
靜依嘟了嘴,“可是今天我看那個冰姬看你的神色,可是分明就寫着,我要嫁給你!若是他們在朝上提出來,你要如何應對?”
“該如何便如何!我與冰姬並無多少的牽連可言!事實上,我從未將她放入過心底裡。可是有一件事,我卻是有些對不起她。”
“什麼事?”
元熙的眼神一暗,表情有些不自在,“當年,我帶兵前去清掃叛軍餘孽,誰知冰姬也跟來了。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十幾名護衛。可是當時本就是晚上,再加上當時已是殺紅了眼!冰姬一襲男裝突然出現,那樣混亂的場面,哪裡會有人顧及到她是北樑的冰姬公主?”
靜依的眼神一緊,“可是你傷了冰姬?”
元熙搖搖頭,“是我的一名屬下當時將冰姬當成了叛軍,攻向了冰姬,最後冰姬自是沒事,可是她的貼身侍衛阿武加入了戰局,當時本就是夜色濃郁,我看到自己的屬下被人攻擊,自然是要上前幫忙的!哪知卻是阿武死在了我的劍下。”
“這麼說冰姬並未受傷?”
“她沒有受傷。可是阿武卻是死了!這個阿武是冰姬最爲信賴的護衛隊長。他的死,使冰姬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冰姬兩天沒有進食。不眠不休,就那麼看着他的屍體。我當時太過懵懂,並不明白,後來還是無極提醒了我。也許那阿武,是冰姬的意中人!”
“什麼?”靜依聽了,險些跳了起來!“公主與護衛相戀?”
“後來,我問過劉瀟,才知道,那阿武與冰姬的情分十分深厚。阿武是冰姬親自挑選出來的,多年來一直是跟在冰姬的身邊。沒想到,卻是被我給殺了。”
“那後來,冰姬可曾找你算帳了?”
元熙搖搖頭,“沒有。後來沒幾天,宮裡來消息,他們兄妹二人便走了。再後來,隔了幾個月,她纔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因爲阿武之事,我一直是愧對於她,所以一直在躲着她,不知該如何面對。”
“元熙,那個阿武是爲了救冰姬才死的。並不怪你!要怪也該是怪她不懂事,不該到前線去找你!她若是大淵的子民,怕是要治她一個擾亂軍心之罪的!”
“話是這樣說,可是我的心裡始終過不去這道坎兒!畢竟是我親手殺了阿武!”
“那又如何?若不是那個冰姬公主太過任性妄爲,你們的人如何會將他們認做是叛軍?阿武又如何會死?若要是真論起責任來,還是冰姬的責任最大!”
“依依,對於冰姬,我便是隻有這一事愧對於她。明日宮宴,若是她老實本分,你就莫要對她出言挑釁了!”元熙有些不自在道。
“那若是她先對我出言挑釁呢?她剛纔在館驛看你的眼神可是騙不了人的!”靜依說完,似是仍覺得有些不舒服,“還有,我敢打賭,她和劉瀟一定早就知道你是大淵的六皇子了!”
元熙輕笑了幾聲,“若是她先出言挑釁,你自是不必留情!不僅如此,爲夫自然也是會幫着你的!如此,你可歡喜了?至於她和劉瀟是否知道了我的勢力等等,無的謂!反正現在的京城也是一團亂,再亂一些也無妨!”
靜依有些懷疑地看着他,“你確定你對那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就沒有什麼想法兒?”
元熙咧嘴一笑,壞壞的,邪邪的。“爲夫對眼前的這位大美人兒,自然是有想法的!怎麼樣?今晚可以了吧?”
靜依臉一紅,“想的美!你的事情還沒有交待清楚,你去睡書房!”說完,便欲起身。
元熙哪裡肯依,手一用力,靜依便再次坐回到了他的懷裡,“依依!你忍心讓爲夫夜不能寐!難道明日要爲夫頂着兩個黑眼圈兒去上朝?去參加宮宴?”
“宮宴晚上纔會有,好不好?”靜依嗔了他一眼,“我心裡不舒服!一想起那個冰姬看你的眼神,我的心裡便有些堵!”
元熙看靜依是真的心情不好,也不敢鬧了,連忙抱緊了她,“依依,你信我!除了你,這世上再沒有誰能入得了我的眼!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甚至是將來,我的心裡都永遠只有你一個!絕對不會有負於你!”
靜依撇撇嘴,眨着水汪汪地兩隻大眼睛,“這話聽着是不錯。可是我就是心情不好,怎麼辦?”
元熙看着靜依可憐兮兮的樣子,有些心疼道:“依依,別這樣,不如,我撫琴與你聽?”
“不要!現在看到你撫琴,便會想到你與劉瀟還有冰姬在一起時的樣子。不要!”
“那你想如何才能舒服?”
靜依聞言,嘆了口氣,“不知道!”
元熙不再說話,而是將她打橫抱起,“天色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去書房睡。”
靜依躺下後,看着元熙一步一步地往門外走,心裡突然就莫名的一揪,覺得元熙的背影看起來好孤單,好落寞!不由自主地便開口道:“元熙!”
本就走的極慢的元熙,在聽到靜依的那聲元熙時,便頓住了腳步,脣邊揚起了一抹狡猾的笑意!他就知道,他的依依是捨不得讓他睡書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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