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一晃便已是快要兩個月了。
平南候府的人幾乎是全都來了。只除了蘇清和崔茜茜。崔茜茜本是要來的,可是在來之前,才發現已經有了身孕,不宜再舟車勞頓了。而顧氏便讓蘇清留了下來,照顧崔茜茜。
“母親,這是什麼?”靜依指着面前許多的托盤道。
顧氏笑道:“這些是爲三加準備的。這三加是指釵冠。正式的大袖長裙禮服,佩綬等飾物。衣服的擺放都是有規矩的,要按順序分別疊好、衣領朝東,由北向南依次置於席上,席置於場地東側;要加的髮飾,由有司捧在盤裡,立於場地西側,面朝南,從東到西排開,依次是:發笄、髮簪、釵笄。”
靜依不待顧氏說完,便用手輕扶了額頭道:“母親,不就是過個生辰嗎?怎麼就這般的麻煩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生辰,這是你的十五歲生辰!要是在以前行及笄禮,都是在上巳節的時候,可是後來咱們大淵開國後,便將這上巳節舉行成人禮的規矩給改了。將男子及冠禮和女子的及笄禮,都改成了各自的生辰。”
“也太過繁瑣了些!這豈不是要折騰我一整日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般的懶散了?我看就是這平王將你寵的不像樣子了!哪有女兒家嫌棄自己的及笄禮太過隆重的?真是個沒規矩的!”顧氏有些責備道。
靜依嘟了嘟嘴,“知道了。女兒這不是也就在您面前嘮叨幾句嗎?對了,爲何還要準備這顏色不一的衣服?不會是讓女兒一天穿三套吧?”
“這是三次加笄的服飾,你可別小看它們!這可是分別有着不同的蘊義,象徵着女孩子成長的過程!采衣色澤純麗,象徵着女童的天真爛漫;色淺而素雅的襦裙,代表着豆蔻少女的純真;端莊的深衣,是公認的最能體現咱們女子之美的服飾,象徵着花季少女的明麗;最後隆重的大袖禮衣則是襯托出了你成人後要雍容大氣,典雅端麗。”
“天哪!太麻煩了些吧!”
“麻煩什麼?多少人盼都盼不來這樣隆重的及笄禮!特別是你還得了皇上親賜,命禮部來親自操辦!你也不想想這是多大的榮寵?現在這京城裡頭有幾個的及笄禮,是經了禮部操辦的?還不是因爲你是她冊封的平安郡主,又嫁與了平王爲妻?”
“母親,我都已經嫁爲人妻了!這些禮儀便不能免了嗎?”
顧氏的臉一沉!“這是什麼話?你雖行了拜堂禮,成爲了平王妃,可是若是不行這及笄禮,你便不能與王爺行周公之禮!這豈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話!”
靜依聞言,眼中似是有什麼東西跳躍了一下,“元熙的及冠禮,似乎是很簡單,很寒酸呢!”
顧氏一愣,用手拉了她道:“他是皇子,及冠禮怎麼會寒酸?不過當時,他似乎是在北疆!好像皇上當時也是派了禮部的人過去呢。”說到這裡,顧氏衝着靜依嗔道:“你這孩子!你又沒有見到他的及冠禮,如何便知道寒酸了呢?”
靜依搖搖頭,“他向來不受寵,皇上又不重視他,我便是自己猜想的罷了。”
“好了,別想太多了!再有兩日便是你的及笄禮了!母親還有不少的東西要準備呢。雖然是禮部着手操辦,可是好些個東西,還是要由咱們主人家親自過目的。”
靜依嘆了口氣道:“母親,女兒可是累極了!要不,女兒就不陪着您去了?”
顧氏看靜依的臉上確是有着一絲疲憊之色,也不再勉強,“罷了!你既是累極,那便先歇息去吧!待會兒母親忙完了,再過來看你。”
“是!謝謝母親了。”
顧氏搖了搖頭,這個女兒是越來越不成樣子了!自打她們一行人來到了封城,一開始還覺得王爺對自己的女兒不錯,算得上是寵愛了!可是日子久了,才知道,這王爺對靜依,那可分明就是寵溺呀!簡直就是要寵到天上去了!
顧氏想到昨兒靜依隨口說了一句太累,嫌及笄禮太麻煩,這王爺竟真的便問能不能縮減儀程,免得靜依太累!
顧氏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想着這靜依能嫁給王爺,還真是比她想象中還要幸福吧!至於王爺對她的寵愛可不是假的!而且看王爺看靜依的眼神,似乎是極其溫柔,卻又是極其霸道的!就連蘇明這個哥哥想要和靜依說幾句話,他似乎是都想着要防着的!
正想着,便有禮部的官員過來請示這及笄禮的十七道儀程是否是仍然順序舉行?顧氏一愣,問明白了才知道,原來王爺竟然是親自找到了禮部的司禮官,看是否能夠縮減一下儀程。
這顧氏聽了當即便有些哭笑不得了!沒想到王爺竟是真的找到了司禮官來說這事兒?顧氏想了想,便道:“儀程不必縮減,這樣,儘量地將時間安排的緊湊一些就是了。”
“是!那下官這就去安排。”
這邊兒緊鑼密鼓地張羅着,那廂靜依則是躲在了文華院的東暖閣裡,倒是愜意的很!
“唉!也不知道元熙什麼時候回來!若是有他在一旁彈彈琴,也許我心裡會輕鬆些。”
海棠笑道:“殿下,不過就是及笄禮罷了。您無須如此緊張的!”
“是呀!殿下,您連遇到刺客都不怕,怎麼就怕一個及笄禮了呢?”柳杏兒也是有些不解道。
海棠聽了柳杏兒的話,偏頭看了王妃一眼,小聲道:“殿下,莫不是擔心及笄之後,您要與王爺行周公之禮,所以纔有些緊張了?”
靜依臉一紅,“海棠,你亂說什麼?”
柳杏兒聽了撲哧一笑!“殿下,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屋子裡又沒有外人,再說了,王爺也不在!”
靜依瞪了她一眼,“海棠,趕快將柳杏兒的婚事給我辦了!就在及笄禮之後吧!然後把她發配的遠遠兒的!我眼不見爲淨!”
柳杏兒一聽便急了,“別呀!王妃!奴婢不敢了!奴婢錯了,還不成嗎?”
靜依輕哼了一聲,喃喃道:“不知道晴天哥哥是不是會來,一別兩個多月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過的好不好?”
“殿下不必擔心!晴天公子武功又好,醫術又高,定然是不會吃虧的!”海棠安慰道。
靜依點了點頭,“我心裡總有些不踏實,感覺這幾天要出什麼事兒似的!”
“能有什麼事兒?您這是這幾日一直閒着,所以纔會胡思亂想了。”
“也許吧!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回王妃的話,王爺說議政院那邊兒已經沒什麼要緊的事了。今兒後晌,也就是去走個過場,估計快回來了。”
“海棠,待柳杏兒成了婚,我這身邊兒還得再挑幾個大丫環跟着。司琴和司畫都是到了成婚的年紀,特別是司琴,早就該辦喜事兒了。”
“殿下,這些事兒,您就先想了。眼下,還是您自己的及笄禮最爲重要。”
“也罷,現在封城的一切都極爲順利,許是我多想了。”
二人正在屋子裡說着話,便聽到外面傳來了丫環們的請安聲,“給王爺請安!”
靜依看向了內門。果然,話音剛落,便見去了外間兒的柳杏兒打起了簾子,“王爺今日回來的好早呀!”
元熙臉上漾着笑意,進了內室,“怎麼跑到這東暖閣來了?不嫌熱?”
靜依努了嘴道:“這才幾月?哪裡就會熱了?”
元熙一眼便看到了擺好的琴,笑道:“依依可是又想聽琴了?”
靜依點了點頭,“就等着你回來呢!快去淨手!海棠,焚香!”
海棠笑着取了香篆,輕輕燃了,蓋上蓋子,不一會兒,這屋內便是沉香專屬的寂靜之香!這種香便是再絢麗也是相對比較平和的,也是靜依之所以喜歡的重要原因。當然了,這種香可是極爲昂貴的,除了王公貴族,極少有人能用得起!靜依平時是不用這些東西的,可是隻要元熙彈琴,她便會命人焚香,香霧繚繞中,聽着如同泉水叮咚一般的琴聲,對她而言,最最爲愜意奢侈的享受!
元熙淨完手,一撩袍子,盤膝而坐。將古琴置於自己的膝上,那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撥弄,一曲如同是林間溪水的純淨聲音便緩緩流出。
靜依閉了眼睛,一手支了頭,倚在榻上,鼻端傳來沉香那有些華麗,又有些平和的香氣,耳邊聽着如同是珍珠碰撞玉盤的曲音,心中暗道,人生如此,此生足矣!
海棠等人皆在外間兒守着,雖是隔了簾子,可是沉香獨有的香氣,還是淡淡地傳了出來!聽着王爺所彈奏而出的精美的曲子,柳杏兒是一臉的羨慕!小聲道:“王爺真是厲害!還能彈的一手好琴!”
海棠轉臉兒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柳杏兒會意,忙用手遮了嘴,不再說話。
此時正在花廳那邊兒忙着準備及笄禮上的禮器的顧氏等人自也是聽到了這傳來的悠揚動聽的琴音。平南候和顧氏對看一眼,一旁的蘇明則是直接問道:“這是何人在彈琴?這琴音當真是比京城的第一琴師彈的還要妙!”
顧氏點了點頭,“這彈琴之人,的確是琴技出衆!而且這琴者,情也!這首《鳳求凰》彈的可謂是用情至深!足見這彈琴之人對於自己的心上人十分在意!”
何嬤嬤笑道:“夫人,這彈琴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王爺!”
“什麼?”幾人皆是一驚!
“你說這彈琴者是王爺?”顧氏第一個問道。
何嬤嬤低了頭道:“回夫人的話。王妃殿下最喜聽琴,王爺常常會親手彈與王妃聽。而且有時王妃若是心情不好時,王爺只要一彈琴,王妃便會無事了。用王妃的話來說,就是一聽到王爺的琴聲,她的心境外自然就平和了。”
蘇偉卻是皺了眉道:“王爺一個常年征戰在外的將軍出身之人,怎麼會去學了琴?還真是讓人意外!”
蘇明也是一臉崇拜的樣子道:“是呀!原來王爺的琴竟是彈的這般的好!想來今日咱們是沾了妹妹的光,才能一飽耳福了!王爺當真是文武全才呢!”
蘇明的一句無心之語,卻是讓蘇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文武全才嗎?若是旁人也便罷了!可是現在卻是平王,是自己女兒的夫君!對皇上來說,不知是喜還是憂呀!
蘇偉心裡打定了主意,定要在今晚與元熙徹談一番。否則,只怕自己無法心安了!
晚上,一起用了晚膳,蘇偉道:“王爺,下官有一些關於軍營之事,還想着向王爺請教。不知王爺可有空閒?”
“岳父客氣了!”說完,轉頭對靜依道:“依依,待會兒你自己先回文華院吧。不用等我了。還有,回去後別再喝茶了。免得你晚上又睡不着。”
靜依心裡翻了個白眼兒,管的真寬!爲什麼心裡翻白眼兒?如果是平時,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自然就不用掩飾,直接就瞪了他過去!可是現在不行呀!現在有她的家人在,總不能當着他們的面兒自己就頂撞自己的夫君吧?
元熙看靜依有些彆扭的樣子,知道是心裡有些不舒服了,心底暗暗發笑,“海棠,回去后王妃沐浴時,一定要仔細些,千萬別又在浴室裡睡着了。”
“是!”海棠強忍着笑,看了自家王妃一眼。
靜依的臉一紅,有些薄怒道:“就你事情多!不就是那麼一次嗎?你真能記一輩子?”
元熙臉不紅氣不喘地笑道:“沐浴時睡着,最易傷風了。眼看你就要及笄了,我讓海棠注意些,總是沒有錯。”
靜依被這話一噎,只得氣瞪了他一眼,起了身與顧氏話別便回了文華院。
老太爺看了蘇偉一眼,輕道:“既然你們有要事要商量,那便先去忙吧。”話落看向蘇偉的眼中似是滑過了一抹深意!蘇偉會意,微微點頭。
顧氏極少參與一些蘇偉和老太爺的談話,極少打聽政事,對於剛纔他們之間的互動,也是沒看明白,只是起身向老太爺施了禮,便先回客院了。
蘇偉與元熙到了外書房,看到了書房裡滿滿的書籍,笑問道:“王爺還真是博覽羣書呀!”
元熙扭頭一笑,“岳父過獎了,不過就是一些個閒雜書罷了!岳父請坐。”
“謝王爺。”蘇偉客客氣氣地行了禮,便在元熙的對面坐了。“敢問王爺,爲何突然要在封城訓練精兵呢?”
“岳父此話何意?這封城本就有這十幾萬的駐兵,難不成,不讓他們好好訓練,而是要讓他們荒廢了不成?”
蘇偉表情一滯,嘴角動了動,“王爺,您知道微臣說的,並非是此意!”
“那不知岳父所言究竟是指何事呢?”
蘇偉的臉一沉,“王爺何需如此?您明知道微臣所指何意?還要故意裝作不知嗎?”
“岳父大人,您的問題本就有些奇怪!這封城的十幾萬駐兵,爲何就不能嚴加訓練了?”
“王爺!微臣不知您究竟意欲何爲?微臣只是擔心自己的女兒!還請王爺體恤一個身爲父親的苦心!”
元熙看到蘇偉的臉上一片誠懇,毫無做作之態!“看來蘇大人對於依依還是很看重的。”
蘇偉在聽到元熙喚他一聲蘇大人時,眼皮微顫,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綣了綣。“靜依是微臣的親生女兒,微臣自然看重。且她是內子唯一的女兒。還請王爺明示。”
“蘇大人,本王的心思,你當真是不懂嗎?”
元熙冷聲地說完,便轉了身,背對着蘇偉。蘇偉聽了,身子微微一顫,雙眉一緊,起了身道,“王爺!您可知你這是在拿雞蛋碰石頭!您的聰明才智,微臣自是知道!您的文韜武略,微臣也是有所耳聞!可是您要對上的,可是比您更加強大的皇上呀!”
元熙淡淡一笑,無謂一般,“那又如何?”
那略有些慵懶的聲音,還帶了一種無情的冷漠!
蘇偉聽了一愣,沒有想到平王會回這麼一句話!那又如何?
“王爺,還請王爺三思呀!您該知道皇上的心裡怕已是有了屬意之人了!您這麼做,無異於在挑戰皇上的權威!這是忤逆!是大逆不道!您可明白?”
元熙眼睛微眯,冷冷一笑,脣角微微揚起,那一抹的冰冷便掛在了脣角!
元熙輕輕轉過身,脣角、眉梢仍是掛了那一層的冷若冰霜,“蘇大人說的,可是賢王?”
蘇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難以置信道:“原來王爺知道!”蘇偉低了頭,想了想,再度拱手道:“王爺,既然您已然知曉了,便應該明白,與他競爭皇位,您是毫無勝算哪!”
元熙的眼中似是閃過一抹不屑!“毫無勝算?蘇大人確定說的是本王嗎?蘇大人在朝多年,又任兵部尚書一要職!而且在年輕時,還曾是做過皇上的暗衛!蘇大人的手眼可謂通天,怎麼?難道對本王的勢力,便一無所知了嗎?”
“王爺!您手下的產業的確是不少。可是那又如何?這大位之爭,爭的是錢財,爭的是倚靠!可是您呢?您的那些產業能比得過大淵的國庫嗎?您的倚靠現在也不過就是有一個封城罷了!其它的呢?您一無皇上寵愛,二無外祖家庇佑,三無朝臣支持!這大事,如何可成?”
元熙聽到此處,卻是笑了!只見他笑顏如花,本就俊美的臉上,因爲屋內紅燭的映照而顯得更加地邪魅!“蘇大人所言不差!看來,蘇大人的心中也已是早有了決斷了!”
“微臣心中並無決斷!皇上的心思,便是臣的心思!皇上屬意哪位皇子,臣的心自然也就是向着哪位皇子!”
“是嗎?既如此,那蘇大人今日是要與本王將話挑明瞭,然後要本王放棄嗎?”
“王爺!您還年輕,這朝中的水有多深,您未必知道!您雖然在北疆立下大功,現在又有了封城爲倚靠,可是到底是朝中根基太淺!滿朝文武,能支持您的,能有幾人?”
蘇偉說完這番話,有些擔憂地看了元熙一眼,見他臉上並無什麼緊張擔憂之色,不免心中有些疑惑!“王爺,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元熙聽了輕笑出聲!“蘇大人,你可知自本王記事以來,到現在經歷了多少次刺殺?”
蘇偉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元熙。
元熙淡笑道:“本王記事以來,共遭受了大大小小三十餘次刺殺和謀害!自本王與靜依大婚後,也是遭到了數次刺殺!所幸本王安排周到,纔沒有讓靜依受了傷!蘇大人,你以爲本王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爲何會屢次遭到暗害呢?而且對方竟然是如此的樂此不疲?在折損了那麼多次的高手後,竟然還不死心?蘇大人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蘇偉的眼中蒙上了一層迷惑,半晌才道:“微臣的確不知王爺遭受刺殺之事!至於爲何,微臣更是不知!”
“是呀!本王也不知道。可是本王很想知道!到底本王什麼地方礙了他們的路,竟然如此地不擇手段?蘇大人,本王原本就無意於江山,只不過是爲了自保而已!”
元熙有些不屑道:“不過就是爲了一個位置而已,何以竟是拼的你死我活?簡直是讓人無法理解!本王原本只想遠離京城,與靜依守着這封城,好好的過日子,可是天不遂人願!沒想到那些人居然仍是不肯放過我,甚至還險些連累了依依!本王若是再繼續忍讓,與懦夫有何不同?連自己的妻子都無法保護,本王還有何顏面立存於世?”
元熙的後半截話說的是擲地有聲!面上的表情也是極爲冷硬,透着決然與堅持!
蘇偉聽到這番話,心中有些觸動了!想想自己當初爲了查清餘氏之事,數次將自己的妻子置於危險之地!更甚至是將自己的女兒也置於了危險之中!現在聽到元熙的這番話,只覺得是有些無地自容!
“王爺說的對!可是王爺,您到底是太過年輕!這大位之爭,不是光靠幾分骨氣就能爭的來的!”
“蘇大人,今日之事,可是皇上的意思?”
蘇偉聞言沉默不語!
“本王知道這封城的一草一木都瞞不過他!本王也沒想着瞞他!本王數次險些命喪黃泉,可曾怨過他一句?本王自記事起他便對我冷冰冰的,眼睜睜地看着衆人欺凌於我,而不加以阻止!他這樣的父親,我又可曾反抗過他一次?”
元熙的聲音變得有些沉重,還有些悲涼,“本王十三歲便出戰北疆,受了多少次傷?中了多少箭?他可曾問過一句?本王在北疆最困難時,一連七天只能只山上的積雪充飢解渴,他又可曾關懷過一次?”
元熙閉了眼,微擡了頭,有些痛苦道:“不是說,他在看到我出生的那一刻,曾有心將我掐死嗎?呵呵!”他自嘲地笑了笑,角已是有些許地溼潤,“有時候我甚至在想,當時他爲什麼沒有掐死我呢?這樣至少我不必受這二十年的折磨!明明親生父親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在他的眼裡卑微的連一個宮人都不如!明明都是兄弟,爲什麼上戰場殺敵的是我?而坐擁太平北疆的卻是賢王?就因爲我們的母親不同嗎?”
元熙的手攥了攥,強忍着自己心中的波濤翻涌,“蘇大人,若是你的父親也這樣對你,你的心裡也仍是會對他敬重有加嗎?”
蘇偉聽了,雙眉緊擰,雙脣緊抿!他用有些複雜的眼神看向元熙,卻是始終不發一言!
元熙看他不語,衝他笑了笑,“怎麼?蘇大人以爲我會因此而對皇上生恨?以爲我會謀逆纂位?哈哈!蘇大人多慮了!封城不過才十幾萬兵馬,而且還個個都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別說對上大淵的大軍了!怕是連皇宮的兩萬守衛也是對付不了的!所以蘇大人大可放心!本王還沒蠢到那種地步!”
蘇偉的眼神有些鬆動,嘴脣也是微微動了動,可是眉峰處,卻是不見絲毫的鬆動,仍是緊擰着!“王爺,您可知,若是皇上知道了這些會如何?”
元熙一甩衣袖在案前坐了,隨意道:“隨他如何?反正本王也沒指望着他拿本王當親生兒子待!他若想殺,本王也沒法子!只不過,本王現在有了依依,自是不會坐在待斃就是了!”
聽了依依兩個字,蘇偉的眉毛微動,心思也是急轉!“王爺,今日之事,微臣就當是王爺什麼也沒說,而微臣什麼也沒聽到!不過就是與王爺在這外書房下了幾局棋而已!”
“蘇大人好記性!只是不知這棋,是誰贏誰輸呢?”
蘇偉微怔,這是在逼着自己表態了!“王爺,這棋局不是平了嗎?暫時,怕是分不出勝負了!”
元熙淡然一笑,“岳父說的極是!既是平局了,那便改日再下吧。”
元熙的笑,有些散漫,有些溫和,卻還詭異地透着些許的冰冷!總之是讓人看過一眼之後,便很難忘記!總之,蘇偉是這麼認爲的。
蘇偉出了元熙的外書房,沒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蘇毅的院子。
“父親!”蘇偉一進屋,便見蘇毅正坐在正廳裡等着他。
“如何了?”
“回父親,這平王的膽子怕是太大了!兒子擔心有一日,他終是會闖出禍事來!”
老太爺輕笑了幾聲,左手在桌上輕叩了幾下,“金鯉豈是池中物呀?偉兒,這個平王,不簡單哪!”
蘇偉有些驚訝道:“父親,您的意思是?”
“這平王遠比咱們表面上看上去,還要有心計的多!十多年的隱忍!尋常人哪個能做到?更何況當時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偉兒呀,怕是咱們都看錯了!也許,這個平王,纔是最有機會繼承大統的!”
“什麼意思?”蘇偉一驚道。
“平王能在那樣艱難的環境中生活下來,本就不易!皇上雖然對他處處打壓,可是他仍是頑強地活的很好!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這個平王的心性極堅!而且,想必他在北疆的那七年,也不是白待的!手中定然是有一股外人無從知曉的隱秘勢力!”
“這是兒子也是想到了!剛纔平王說到自己從小到大竟是經歷了三十餘次的謀害!父親,兒子不明白,他一個不得寵的皇子,爲何還會有人處處算計呢?”
老太爺搖了搖頭,“老夫也是想不明白!那平王如何說?”
“他說,他也不明白!也正因爲如此,他更是想要搏上一搏!反正都是被人算計!”
老太爺點了點頭,“平王?六皇子?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對他屢次痛下殺手呢?他可說了?”
蘇偉搖搖頭,“他沒說,不過兒子大概也猜的出來,應該是皇后!”
“哦?爲何如此肯定?”
“父親,這平王的生母可是死在了皇上的雷霆震怒之下!可是兒子後來也查了出來,這當年麗妃被害之事,實則是皇后在背地裡動了手腳,而平王的生母,不過是被人利用了而已!真正的兇手是皇后!或者說皇后是同時除掉了兩個生有皇子的妃嬪!”
老太爺用捋了鬍子,有些瞭然道:“老夫明白了!紙終是包不住火!這皇后眼看着平王越長越大,知道的自然也就會越來越多,擔心他有朝一日,會查出當年麗妃死亡的真相,所以纔會對平王痛下殺手!”
“怕是不止是擔心!以剛纔和平王的對話中,兒子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只怕這平王是一直都在追查有關麗妃之事!所以皇后纔會屢次派人截殺於他!因爲一旦平王的手中握有了當年真相的證據,只怕皇后的後位,便不保了!”
老太爺嘆了一口氣,“依着當年皇上對麗妃的那番情義,只怕是會直接下旨廢除皇后!就連明王也是會受到牽連的!這平王不就是個例子?”
“所以說皇后纔會屢次派人暗殺於他!而且咱們的靜依到了封城後,也曾經遇襲過!不過好在平王安排的妥當,倒是沒出什麼事!”
“什麼?”老太爺的眼睛一瞪,鬍子一顫,立時便冷聲道:“皇后居然連咱們的依依都不放過?”
“父親!”蘇偉四下一看,忙對着老太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父親,您先別急!您不是也說了,這平王手裡定然是有一支極爲隱秘的勢力!咱們不急,慢慢看看再說!現在依依不是好好兒的?您要實在是不放心,兒子便再派些侍衛過來!”
老太爺想了想,“不必了!我瞧着依依身邊兒的女侍衛可是着實不少!聽說都是王爺給她張羅的。要說這個平王對咱們依依倒還算是上心!”
“父親!”蘇偉有些擔憂道:“兒子擔心,這樣下去,這平王遲早會闖下大禍!到時,依依?”
“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能做的都做了!靜觀其變吧!”
“是!但願這個平王能儘快地想清楚,皇上的權威,是不容許置疑的!”
“得空了,找靜依好好談談吧。這個孩子,是個聰明伶俐的,你先透透她的意思,若是她一心支持平王,這事兒,咱們就莫要再插手了!到底你還是平南候,上上下下,還有那麼多的族人!”
老太爺這話說的可是極爲明白了,若是靜依認準了要支持平王,而平南候府是不可能要趟進來的!畢竟是大家族,做事自然是要考慮周全一些!
元熙回到文華院後,和靜依也只是唸叨了幾句後,便熄了燈。
次日用罷早膳,顧氏等人便開始安排坐席的次序、位置等等了。
“依依,你到是真閒!這可是你自己的及笄禮!你怎麼就一點兒也不上心吶!”顧氏有些氣悶道。
“母親,若是依着女兒的意思,這及笄禮根本就不必辦了!”
“你這丫頭,淨是說些沒用的!連皇上都下了旨意了。你還想着躲過去?”
靜依臉上揚起一抹笑意,“母親,女兒不是不想長大嗎?長大了,便要有好多事情要操心!太累了!”
顧氏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寵溺地笑道:“你這個懶丫頭!都成了王妃的人了,還是這般的沒骨頭!待明日行了及笄禮,你便是再不可有這種小性子了!再說了,你好歹也是平王妃呀!可不準再這樣的沒個體統了!”
靜依吐了舌頭,嬌俏如三月的桃花一般,笑了笑,“母親,過了及笄禮,你們便要回京嗎?”
顧氏的表情一暗,“是呀!皇上能准許我與你父親來此爲你行及笄禮,我這做母親的,便已是高興不已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要耽誤了你父親的正事的。”
“我明白!父親的朝務繁忙,二哥還要回國子監上學。我只是覺得大哥和大嫂沒能來,心裡有些遺憾!畢竟女兒可是隻有一次及笄禮呢!”
“好了!待有機會了,讓你大哥來看看你就是!”
“謝謝母親。不過,總是還要得到皇上的准許才行!大哥現在到底也是國家棟梁了呢!”
顧氏有些無奈地笑道:“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他能如你二哥一般,習文弄墨,也省得我整日裡爲他擔心!好在你大嫂是個心思通透的,不但不怪你大哥,整日裡忙於軍務,反倒是還常常來開解於我!讓我放寬心,說是蘇清天生就是個做將軍的料!再說了,平南候府的世子,怎麼能是棄武從文呢!豈不是背棄了祖宗?”
靜依聞言一笑,“大嫂真這麼說的?”
顧氏點點頭,“可不嗎?我將這話說與你父親聽時,他也是如你這般笑了!”
靜依的眉心微動,目光有些探索的意味在裡面,“母親,您與父親可還好嗎?”
“我們自然是好的!這不是都站在你面前了嗎?”顧氏說完,擡眼對上靜依略有些擔憂的眸子,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分明是還有着一絲不放心,一絲地探究。
顧氏微怔了怔,這才明白過來,靜依指的是什麼。“還能如何?都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即便是他當年納了那白氏,我也不是這樣過來了?”
“母親,您心裡的怨言,可曾對父親說過?”
顧氏搖了搖頭,“每當我想起他曾經和那白氏一起恩愛的時候,心裡便覺得堵的慌,可是那又如何?我是名門閨秀,是平南候夫人,自然是要大度!若是因此而與你父親不睦,豈不是讓人笑話?”
“母親,您心裡不痛快,就該明明白白的說出來,說與父親知曉纔是!他當年雖是納了那白氏,還讓白氏有機會生下了一雙兒女,可是我看的明白。父親的心裡自始至終還是有你的。現在府上清靜了許多,沒了白氏,也沒了老夫人。這幾年父親也再無納妾之心。您仍是不肯原諒他嗎?”
顧氏嘆了一口氣,“依依,母親明白你的心思!可是母親與你不同。王爺當衆立誓,此生唯你一妻!而且現在來看王爺對你又是言聽計從,寵溺無比!看的出來,他是真心待你。至於母親嘛!我與你父親,到底是中間有着白氏這個人隔着,雖說是她被遣離出了府,可是還有一個蘇靜微和一個蘇謙!我如何能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母親,其實您越是在意這些,父親知道了,怕也就是越高興的。”
顧氏一愣,“這話怎麼說?”
“您心裡正是因爲在意父親,纔會在意她是否有過別的女人,是否和別的女人生過孩子!父親是個聰明人,可是也難免會犯糊塗!這些年,您一直是冷落父親,對父親來說,也可以說是最痛的折磨了!您想想,若是父親心裡沒您,只怕是在您冷落了他幾個月後,便要再納一房新妾了!如何還會一直與您這樣僵持着?”
顧氏看着靜依一臉的柔和,明明是一張還帶有稚氣的臉,此時卻是能說出這樣一番獨有見解的一番話來!像是自己深有體會一般!“等等!”
顧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問道:“我與你父親一直都是好好兒的,你怎麼就看出來我冷落了他了?”
“母親,您真當女兒是瞎子嗎?看到父親多少次看您的眼神,還有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您以爲女兒真的什麼都不懂嗎?還有,您對女兒和兩位哥哥的態度,和對父親的態度雖然看起來差不多,可是和父親說話裡,您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迴避他,而且語氣有時也會是有些冷冰冰的!也就只有咱們家那兩個粗心大意的哥哥看不出來!”
“我還以爲,我一直都掩飾的很好!”
“母親,您若是想着懲罰父親,七年了,時間也不短了。您與父親的這一生,還能有多少個七年呢?”
顧氏的身子一僵,眼神似是也有些渙散!想着靜依說的話,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鬆動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就是貼心呢!
“依依,大人的事,你就別再操心了!我心裡自然有數!你放心便是。你說的對,我與你父親,還能有多少個七年被我們折騰呢?”
靜依一聽,便知道顧氏的心結已是有了鬆動的跡象!“母親,您能想明白就好!別爲了一些個旁人的錯,來懲罰自己,和關心你的人!這樣做,只怕是反而會如了那居心險惡之人的意!”
顧氏脣角微揚,“你這個孩子,心思是越發的玲瓏剔透了!”
母女二人正說着話,便聽到外面有人來報,說是晴天公子回來了!
這下子,靜依的心情可以說是興奮到了極點!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基本上是都到齊了!想到自己身邊有這麼多人的關心和陪伴,自己的心間便是一暖!
當晚,晴天和元熙一起喝了不少的酒,二人到了晴天住的院子聊到了很晚,沒人知道他們都聊了什麼,只知道他們似乎是喝了五六壇的女兒紅!兩人皆是醉醺醺的!
元熙回到文華院後,看到靜依已經睡熟了,擔心自己一身的酒氣會薰到靜依,再擾了靜依的好夢!又想到明日,她還要早起準備及策笄禮,心裡便是有些懊悔,幹嘛沒事兒喝那麼多酒?還喝的這麼晚?
元熙有些懊惱地在外間兒的榻上睡了。睡着想到晴天的那番話,他的心裡便又是一緊!那有些狹長的眸子裡似是閃過了什麼東西,很清亮,又帶了些驚詫!沒一會兒,趁着酒勁兒,也睡熟了。
次日一早,靜依便被海棠給叫了起來,顧氏也是早早地便到了文華院,開始爲靜依梳妝了。
顧氏手中拿着玉梳,這手是一個勁兒的顫,眼睛裡還蒙上了一層的水霧,“我的女兒,今日終於要成人了!以後,再不能偎在母親的懷裡撒嬌了!”
靜依的眼睛一酸,帶着濃濃地鼻音道:“母親!無論何時,女兒在您面前都是個孩子!女兒以後還要在母親的懷裡撒嬌!誰也不許攔着!”
顧氏聽了,卻是輕笑出聲道:“你這孩子!都要及笄了!還是沒有一點兒大人該有的樣子!”
沒多久,便有人請了顧氏出去,準備要開始行及笄禮了。
賓客們已是全都到齊,請來的自是這封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然了賀神醫自然也是要在場的!
這正賓請的是封城的付夫人,也就是付無雙的母親。她到了靜依的身邊,高聲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跪坐在席上,爲靜依梳頭加笄。這初加的笄,是顧氏親手準備的,是她自己當年的及笄禮時,她的母親爲她準備的,是一支碧綠色的玉簪,並無太過花哨的造型,整體看上去,那簪子通體翠綠,似是還有流光浮動,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簪子乃是上上品!真可謂是低調的奢華!
很快便是二加,有司奉上髮釵,付夫人接過,走到靜依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贊者是付無雙來擔任的,她爲笄者去發笄。付夫人跪下,爲靜依簪上髮釵,然後起身復位。
這二加的髮釵是靜依的兩位哥哥一起準備的,是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僅從作工和成色上看,便可值萬金!可見這兄弟二人是費了心思的,更是讓在場的衆人看了明白,這平王妃在她的兩位哥哥的心目中是極爲重要的!這也等於是變相地在提醒平王,莫要欺負了他們的妹妹!
再到了三加時,有司奉上釵冠,付夫人接過,走到靜依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付無雙爲靜依去髮釵。正賓跪下,爲靜依加釵冠,然後起身復位。
這一次,衆人可是看的眼前一亮!在場的好些賓客,竟是有些難以置信一般,用手揉了數次眼,才確信自己沒看錯!
這是一支粉色水晶御鳳釵!這支釵通體由粉色水晶打造!那雕刻的鳳凰當真是栩栩如生!不止如此,這支水晶釵的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瑕疵,可謂是完美無缺!
要知道這水晶本就極爲難得,更何況是這種粉色的水晶,更是少見!更少見的是居然用這種罕見的粉色水晶來打造成了一支御鳳釵!再加上這精巧的做工!這支釵的造價幾乎就無法以銀錢來估量了!這可是無價之寶呀!
賓客們交頭接耳,想着問這三加的釵冠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竟是如此地闊綽。不知是何人傳出消息,這支釵竟是平王親自爲平王妃所打造!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衆人譁然!
極品的粉色水晶!
如此地巧奪天工!
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平親王親手所雕!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衆人皆是極爲震驚地看着正中的平王妃。她現在着一身桃紅色大袖長裙禮服,臉上略施粉黛。只見她美目流轉,顧盼生輝!那眉若遠山含黛,膚若凝脂,鼻若青峰,脣若牡丹,肩若削成!這樣的美人兒,當真是人間難得一見!
如今再襯上頭上的那一支粉色的水晶鳳御釵,將整個人襯的是華麗無比,雍容高貴!
剛剛行完及笄禮的靜依此時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清香淡雅之氣!衆人只覺得眼前的這位少女清華無雙,宛若仙人!靜依此時,無意中將自己周身的氣勢散發了出去!良好的家教,多年的書香之氣,再加上做了半年多的平王妃,這身上已是多多少少有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這樣的平王妃,讓在場的賓客們,又是一驚!
此時,靜依顯然也是得到了消息,也是極爲驚詫地看向了元熙。
元熙淡笑着走向她,“我花了三年的時間,纔將這支釵雕好了送你,可是不許丟了!”
元熙的聲音不大,可是在場的衆人因爲還震驚於這粉色水晶御鳳釵是出自平王之手,所以一時是全都瞠目結舌,場面極爲安靜!所以元熙的聲音,便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衆人的耳中!
片刻後,賓客席中便傳出了驚歎聲!男子無不羨慕這平王娶得了這樣一位美嬌娘,而女子則是無不羨慕蘇靜依能嫁給一個這樣疼寵妻子的好男人!
而距離靜依不遠處的晴天,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看向了靜依,那眸子裡有欣慰,有歡喜,有一抹愁色,還有一抹的失落!沒人注意到,他縮在寬大的衣袖內的手中,此時也正緊緊地攥着一支釵!一支純白色的水晶牡丹釵!
元熙自是感覺到了晴天看過來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挪了一下步子,好巧不巧地正擋住了晴天的視線!靜依並未發現不妥,而有些責備道:“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怎麼就捨得?也不知道你爲了做這個是不是弄壞了很多的上品水晶?”
元熙臉色頓時就掛滿了黑線!低聲道:“你沒看到有多少女子羨慕你嗎?再說了,爲夫可沒有拿真的水晶練手!你不必心疼你的銀子!”
靜依這才抿脣一笑!
元熙則是將嘴巴湊到了她的耳邊,道:“娘子,今晚可以洞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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