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章 遊街
139章 遊街
無怨,無慮上吊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今天這蘇家的女兒怎麼啦?難不成上吊也成了傳染病不成?
今天晚上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沒有一件事情可以省心的,就跟約好了一般嗎,接二連三的發生
。
其實衆人猜得很正確,就是約好的,可是誰也不敢說出來,說出來了,不就是說人家蘇家的女兒沒事喜歡上上吊,尋尋死嗎?
這話誰敢說,誰?好你敢說是不是,那就用一根白綾吊上你,讓來也來玩玩。
衆人不管多懷疑,都不能說出來,無憂早就算準了這麼一點。
無憂瞧着呆住的衆人,再瞧了眼臉色蒼白的蘇啓明,心裡冷笑,她今天就是要將蘇啓明逼到牆角,要將楊氏趕出他們蘇家,這樣纔能有平靜的生活
無悔慌的轉頭:“怎麼會這樣?四姐姐,五姐姐可救了下來?”
那丫頭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道:“四小姐被三夫人及時救了下來,沒什麼大礙,可是五小姐似乎沒氣了。”
“什麼?沒氣了?”無悔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剎那間白如雪。
無憂聽了陰氣森森道:“蘇啓明,你這個畜生!害了我又來害我的無慮,你納命來。”說着又開始用力掐着蘇啓明的脖子。
蘇啓明也知道躲不過去了,不過他現在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了,比起生命來,臉面什麼東西,半分錢都不值。
蘇啓明現在一心一意只想讓王氏趕快歸位,不要一心想着帶他去閻王爺面前報到就好。
“六少爺和大小姐別慌,嬸子還沒有說完。”那丫頭又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五小姐原本似乎沒氣了,不過知畫姐姐曾經跟着大小姐身邊幫過忙,所以掐住了五小姐的人中,幫着換了口氣,終於五小姐給緩過來了,雖說眼下昏迷不醒,可是知畫姐姐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聽了丫頭的話,所有的人提着的心,給放了下來,但是心中都已經認定了蘇啓明不慈,而無憂的大不孝此刻已經沒幾個人記得。
此刻的蘇啓明心中把楊氏給恨死了,出的什麼壞主意,如果不是楊氏出了這麼個主意,又怎麼會把楊氏的鬼魂招來呢?
蘇啓明恨呀,恨得不得了,怎麼找了這麼個招禍精回來?
“玉英,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無慮,可是玉英,你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你就饒過我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可是做了十幾年的夫妻了,你就饒了我吧!”
到了這個時候,蘇啓明想到的還是自己,而不是生死未卜的無慮。
“無慮的婚事都是楊氏那個賤婦做的主,你知道的,我對內院的事情不太過問,真的跟我無關,你要報仇,你找楊氏這個賤婦,是她說要靠上江侍郎這個靠山。”
“真的不關你的事?你真的沒有參與嗎?”無憂忍着一口唾液,沒有吐到蘇啓明的臉上。
“我沒有參與,真的沒有參與,不關我的事情。楊氏這個賤婦說江清波新科狀元,雖說是個天閹,但也是一表人才,江侍郎與三皇子又是親家,門戶不低,無慮配給他,也不辱沒了她。若是無慮不願意,就將她打昏了送上花轎……”
無憂實在忍不住了,他的話說了一半,就被無憂一口吐沫吐在了她的臉上。
天閹還說什麼一表人才?
無憂實在氣得不得了,蘇啓明怎麼有臉說這話的,好好的女兒要嫁給一個天閹,他真是喪心病狂,,他哪裡是嫁女兒,他根本就是逼着無慮去死。
“蘇啓明,你還是人嗎?你配做人父嗎?”無憂已經氣得雙眼冒火,她鬆開他的脖子,抓上他的臉,這樣的人真的不用留臉:“你將無怨嫁給宦官,你將無慮嫁給天閹,你就這樣安排她們的婚事嗎?你就是這樣做父親的嗎?”
無憂的手指,一下接着一下抓上蘇啓明的臉,每一下都帶着血肉,很快蘇啓明的一張臉就毀了。
不過,這一次,沒有任何人上來勸一句,這還是人嗎?這人枉爲人,更枉爲人父: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宦官,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天閹,這人真的沒有半分人性了。
所有的人都覺得蘇啓明活着,還不如死了去,簡直玷污了蘇氏~族的清明
。族長的雙眼瞪着蘇啓明都快要將他燒了起來,蘇啓明這是陷族長不仁不義呀,若是蘇氏的祖宗們知道,在他的手中讓蘇家的女兒遭遇這樣的悲事,只怕都會從墳墓裡爬出來,半夜要了他的命:族長無能,纔要如此委屈蘇氏的女兒。
族長怎麼能不氣?
而蘇啓明之所以一直保密,明日提親,月裡成親,就是怕激怒了族裡的人,他還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對的,只是被權勢金錢迷了眼睛,所以一直都是秘密行事。
無悔這時忽然跳了起來,他睜大眼睛,看着蘇啓明:“父親,你這是要孩兒的命呀!”
無悔說着就向牆壁撞了過去,沒有半分的做作,而是實打實的撞過去,不過此刻呆住的族裡衆人彷彿都一起回過神來,無悔的動作快,他們的動作更快,七手八腳的將無悔拉住。 щщщ¤TTκan¤¢ Ο
無悔痛呀,羞愧呀,難堪呀,蘇啓明這樣行事讓他在生意場上如何立足,有兩個不能人道的姐夫,絕對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不但不光彩,而且絕對會被當做笑話來看,他的臉面是半點也不存了,被當做笑話的蘇家家主誰還樂意和他做生意。
這是真的,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家主,連自己的姐姐都可以犧牲,日後爲了真金白銀還有什麼不能犧牲的,他們自然擔心下一個被犧牲的就是他們這些合作的人。
與其時時刻刻擔心被出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給他出賣的機會,不與蘇家合作。
無悔恨呀,悔呀,羞愧呀,自然還有更多的心疼,心疼兩位如花似玉的姐姐,所以他恨自己的無能,於是即使被人拉住了,他還嗷嗷大叫着向牆壁衝了過去:他沒臉活下去了,因爲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無法選擇自己的父親,但是他可以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族裡的人是看的清清楚楚,無悔是真的想死,他和楊氏的惺惺作態是截然不同的。
無悔此刻哪裡想去尋死,他是想打死蘇啓明和楊氏才順了他的心意,可是不管他多麼氣憤,他都不能動蘇啓明和楊氏一根手指頭,因爲不管他們怎麼不對,他們都是他的父母,如果真的打了他們,這二人定然會利用此事將他趕下蘇家家主的位置,自然也會被趕出蘇家,在蘇氏一族除名,日後蘇家的一切都不會和他有關。
無悔可不是心疼蘇家家主的位置,只是蘇夫人爲了他們三姐弟守着蘇啓明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一輩子,守着蘇家一輩子,他自然要將自己應得的拿在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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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很現實,用銀子說吧,比用嘴巴說話強多了。
無憂對無悔的心情很能體會,所以她又伸出腳踢了蘇啓明幾下,算是幫着無悔,無慮,無怨和三姨娘踢的,他欠她們的實在太多,踢他幾腳實在是便宜了這個男人。
蘇啓明到了此刻自然是乖乖承受的份了,他哪裡還敢反擾,有不想去閻王殿裡報道去了,比起他的命來在,真的沒有什麼重要的,挨幾下雖然疼,但只要能讓王玉英的鬼魂消了氣,他自然樂意,所以他連躲都不願意躲,很乖的任憑無憂拳打腳踢,口中卻哀哀乞求道:“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玉英,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聽楊氏這賤婦的話,不該去害無怨,無慮,她們的婚事我自然不會應下了,你就饒過我這一次吧!”
無憂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應,但是心裡絲毫不覺得快樂,達到了目的,也感受不到絲毫的喜悅。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良久,她對這個男人已經一個宇都無法說出來了:看,他說的多麼輕鬆呀,一句我知道錯了,就可以輕輕鬆鬆的乞求她的原諒,可是今天若不是有王玉英鬼魂之事,他會知道錯嗎?
不會,他不會知道錯的,因爲到了此刻,蘇啓明並不認爲自己有錯,他會認錯是因爲他害怕,害怕王玉英將他帶到閻王殿去。
他不費絲毫力氣的說道,饒過他?
饒過這樣的一個人,該是怎樣的胸襟呀,原諒這樣的一個無恥的男人,只怕那是聖人都做不出來的事情,何況她一屆小女子呢?
無憂相信九泉之下的母親肯定無法原諒蘇啓明,而她更是做不到。
這個世界做錯了事,並不是一句知錯的話就可以得到原諒的,若是輕易得到了原諒,他們就會再次犯錯,因爲他們會認爲,犯了這麼大的錯,還可以得到原諒,自然還可以繼續犯錯。
正是因爲如此,所以這世界纔有法律法規的存在,纔會有牢獄的存在。
蘇啓明過了良久沒有聽到王玉英對他的赦免,以爲王玉英真的軟了心帶着她去見閻王殿了,他不想死,他雖然不擔心別人死,可是他很擔心自己會死,他嚇得跪在無憂的面前,大哭:“玉英,我不要去閻王殿,我不要去,我要留下來,你不要帶我走
!”
蘇啓明心心念唸的還是他這條狗命,至於其他的什麼,都不敢在了眼裡和心裡。
無憂被這個無恥的男人氣的快要發瘋,可是她其實也不清楚該拿蘇啓明怎麼辦是好?
以他對子女的所爲,就是以死謝罪也不爲過,可是這個男人如此的珍惜生命,讓他去死,那是下輩子的事情。
可是她也不能真的將蘇啓明怎樣,但是什麼都不做,她實在不甘心,於是氣急了的無憂,只好再次對着蘇啓明拳打腳踢一番。
天下欠揍的人從來都不少,而暈死過去的楊氏此刻正幽幽醒來,無憂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無憂立馬撲了過去,掐住楊氏的脖子,狠狠地:“你害我的無慮,你去死吧!”
無憂自然不會就這樣殺死楊氏,殺人何須她自己動手,現在她只是在玩一個遊戲,很嚇人的遊戲,她想親自讓楊氏體驗,被人掐住脖子是什麼樣的感受?
楊氏一直都是很是時務的,她也顧不得得滿身的惡臭,連連大叫:“夫人,夫人是賤妾錯了,賤妾不該害四小姐和五小姐,賤妾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胡亂的配親了,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你就饒過賤妾這一次吧!”
她其實很怕鬼的,因爲她做了太多的虧心事,眼下鬼魂找上了她,她哪裡還敢生出一絲膽子,她可不想下地獄,而且是十八層地獄。
雖說楊氏對無憂做出了這樣的承諾,但是無憂卻還是不相信她的話,因爲不胡亂配親可是有着很大的靈活度,她要的是明確而肯定的回答。
無憂今天可沒打算輕易的放過楊氏,對蘇啓明,她礙於血緣,其實血緣是狗屁,但是這話她也只敢在心裡罵罵。
血緣並不表示就還有親情,而是她要演戲給衆人看。
所以無憂並不說一句饒了楊氏的話,而是看着伏地求饒的楊氏,揚起冰冷的聲音道:“蘇啓明說,主意是你出的,是不是你?”
無憂的這話就是給出一個信號:債有頭,怨有主,她現在只想找罪魁禍首一起去閻王殿裡說道說道
。
楊氏很害怕,只是嚇得眼淚鼻涕橫流,她不敢承認,可是更不敢否認,只是聽了無憂的話後,眼睛瞧了眼美晴,然後就一個勁的叩頭。
可是就是那一眼,就讓無憂知道,在這個家裡,她最大的對手不是楊氏,而是楊氏身邊的美晴。
這人絕對的不簡單,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讓楊氏生出保住她的念頭,光是這一點,無憂肯定,他日這人會是個麻煩,而且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無憂眼睛的餘光掃了眼族長的臉色,大叫一聲:“楊氏,你這個賤婦,你這般行事,置蘇家的聲譽何在,置我的無悔與何地,置我的無憂何地,置我的無慮何地?”
無憂就是不說置族長何地,置蘇氏一族何地,這些話不用她說,在座的各位都清楚,而且這些話也不該一個鬼魂去說。
族長猛的站了起來:“王氏,你還是先去吧,今日之事,我定然會給你一個說法,我定然會讓你滿意!”
無憂聞言,思索了半刻鬆開掐住楊氏脖子上的手:“大伯開口,玉英不敢違背,這就離去,只將我的三個苦命的孩兒託付給了大伯。”說完,又轉臉瞧了瞧被人緊緊拉住的無悔:“無悔,日後遇事母親自然知道,定然就會回來爲你們討一個公道的。”
她又轉臉,冷冷的看着蘇啓明和楊氏:“自作孽不可活,閻王爺哪裡有你們的名字,你們會有報應的,時辰也快到了,我先回去,以後我會再回來找你們的。”
無憂就是要嚇嚇蘇啓明和楊氏,明知道這二位不會因爲她的威嚇而停下手來,但是嚇一嚇,這兩人在族長問話的時候總會老實點:在這二人的心裡,鬼可比人值得害怕。
無憂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的答案,裝鬼的效果已經達到了差不多了,真要收拾蘇啓明和楊氏還真的不能由鬼來出手,而且由鬼出手會露出破綻,不但不能達到效果,而且會前功盡棄,實在是得不償失。
無憂見好就收,在恐嚇過蘇啓明和楊氏之後,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很明顯的徵兆:王玉英走了,接下來就會是無憂本人上場了
。
無憂的丫頭自然都是機靈之輩,怎麼會讓無憂癱在地上,立刻不用任何人吩咐,就將無憂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雖說族長等人的面前沒有無憂坐的位子,但是被鬼附身後的無憂自然是與住常不同的。
丫頭們又細心的給無憂餵了兩口水後才幽幽的醒來,面色也好看了幾許,雖然還有點白,但是那渾身的陰氣,以及那泛着青色的臉沒有了:這些在無憂這個神醫的眼裡只是小把戲而已,但是在蘇氏衆人的眼裡,那就是不得了的。
無憂醒過來之後,自然要做出一無所知的表情,被鬼附身的人向來都是不清楚鬼做的事情,在聽完一旁雲黛的述說後,無憂自然痛不欲生,和無悔一般,尋着牆壁撞去。
她自然也被蘇氏族人攔了下來,她卻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母親臨去時,將無慮,無悔交給無憂,都是無憂無能.累的母親不能好好安息,而讓無慮受這樣的委屈,無憂不如死了算了。雖說怒打父親和夫人的不是無憂,可是母親畢竟附在無憂的身上,人倫綱常,這讓無憂日後如何在世間立足?
她哭的悽悽慘慘,將打楊氏的事情就這樣輕輕一句帶了過去:既然王玉英的鬼魂上身了,誰又能說得清楚,她是何時上身的呢?
無憂這是將話送到族長等人的嘴邊,就差明着說:我不死不行呀,我剛剛可是打了蘇啓明和楊氏的,要是我不死,這怕這兩人日後算起賬來,我也非死不可,與其日後被逼死,還不如現在自己痛痛快快的主動去死,至少還能留下個賢名來。
是的,若是現在無憂死去了,她自然可以留下個好名聲,但是族長等人就不會有什麼好名聲了:族事主持不公,導致鬼魂前來複仇,而且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族長等人可以怕鬼的呀,若是真的讓無憂這麼去了,那王玉英索命的人可就不是蘇啓明和楊氏了,他們在座的自然沒有一個可以逃過去,一起陪着王玉英到閻王爺面前說個明白去。
因爲無憂知道沒有人會讓她去死,所以越發的要去尋死,她怎麼可以做不孝的女兒呢?當然不可以了,所以她一定要死。
族長看着眼前的混亂,實在壓抑不住怒氣,當然這怒氣自然是對着蘇啓明和楊氏的。
族長是真的氣到了,到現在都不能消化王玉英剛剛說的內容:無怨嫁給宦官,無慮嫁給天閹
。
這都是什麼事情呀!
這權貴是需要巴結的,可是至少隱晦點吧,這麼做不是讓天下人戳他們蘇氏一族的脊樑骨嗎?
族長也好權勢,可是他比蘇啓明知道權勢之外還有一張臉皮,蘇啓明這樣做,就是將臉當成了屁股,他還做不出來。
而且蘇啓明這樣做,丟的絕對不是他一個人的臉面,而是蘇氏一族的臉面,日後沒有人會在世人面前擡起頭來,包括他。
然後轉臉對着無憂,悻悻道:“無憂,砸母打父,乃是你母親所爲,與你何干?你休要哭鬧,這事自有我和你做主,誰敢說什麼閒話!”族長一錘定音,這事就算是過去了,日後自然不會有人不長眼睛的再提起這事,族長也打定主意,若是誰真的忘了長眼睛找他說這事,他會好好的,很誠懇的告訴他:懲罰無憂自然不是大事,先讓王玉英過來和他聊聊就好了,只要他能說得通王玉英,他當然不會反對,族長心想應該沒人喜歡被王玉英請下去到閻王爺面前說公道吧!
族長怒瞪着蘇啓明:“你真的好手段,好臉面……”
將自己的兩個女兒嫁給這樣的人,還真的是一般人做不出來的事情。
蘇啓明看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換好衣服又回來的楊氏,撇了撇嘴道:“都是她的主意……我……我……”雖然將一切推到了楊氏身上,也就坐實了楊氏不慈的罪名,不慈的繼室可是要被休掉的呀!
蘇啓明真的捨不得休掉楊氏,要知道她的背後可是三皇子,他可好不容易纔攀上這棵大樹的。
有了這棵大樹,日後他想謀奪蘇家的家主之位自然不會太大的困難,所以他不能休掉楊氏。
他怕鬼,可是現在王玉英已往走了,他首先考慮的就不會是下地獄,而是他的榮華富貴,如果王玉英沒有走,他自然不會想到榮華富貴嗎,但是她真的走了呀,雖說會再來,但是誰知道什麼時候再來呢?
楊氏聽着蘇啓明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她的頭上,她呆住了。
她是真的被蘇啓明的話搞傻了
。
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一向對她千依百順的男人,在關鍵時刻將她推出去承受一切的罪責。
楊氏心裡也不是不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不對的,當人家後孃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原本該她獨自一人着手的親事,她特別擡了蘇啓明出來,就是希望有了他這個親身父親的擋箭牌,自然就沒人說她閒話了:她到時可以雙手一攤,無奈道,這是老爺定下的親事,她有什麼法子,老爺是他們的親身父親總不會害了她們吧?
看看,這多麼好的算盤,可是都被王玉英這個鬼魂給攪了。
楊氏自然不會責怪王玉英的,她不敢,所以這筆帳她自然又是算到了無憂的頭上。
對王玉英,楊氏自然得罪不起,她又不想去閻王爺哪裡說公道的,而且她可記得清清楚楚,王玉英可是說了,會再回來的,她嚇的渾身抖的如秋天的落葉,從此以後,睡覺的時候一定要點着燈,身邊一定要守着人,她可不想在黑暗裡,無聲無息的就被王玉英給帶走了。
楊氏剛剛心裡還惦記着和蘇啓明商量着,什麼時候找個得道高僧回來做場法事,想到王玉英那句,我會再回來,她的心就哇涼哇涼的,心想着一定要偷偷摸摸找個高僧回來,避着無憂三姐弟。
可是就在她對未來無限打算的時候,竟然被蘇啓明當成了棄子,她怎麼能不驚,這一刻,在楊氏的心目中,算不算計無憂三姐弟,得不得權,都變成了小事。
她一心想着蘇啓明,他這個老東西,每天圍着她屁股後面轉的男人,怎麼有膽子將她拋棄,她的妹妹可是三皇子的側妃呀!
“都是我的主意?”楊氏絕不甘心作爲棄子,若是這個男人拋棄了她,那她自然也不會讓他洗的乾淨,她可是有仇必報的人,蘇啓明現在棄她,而她還記得王玉英來時,他是怎麼對她的。
蘇啓明不仁,就休怪她無義,她怕什麼,她的身後有側妃的妹妹,她的肚子裡有蘇啓明的骨血,她真的不用怕:“是誰求着我爲了家主之位想方設法的求我妹妹,是誰聽了我的主意之後大聲叫着妙妙妙,是誰千方百計想着法子聯絡你那被送去宮家別院裡的女兒,讓她牽線搭橋?難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嗎?”
“是誰千求萬求,讓我幫你趕走蘇無憂,是誰說只要蘇家有蘇無憂在,你就不會搶到家主的位置,是誰在去族長家的路上,一路美滋滋的說,這次可以整死蘇無憂了,這一切也都是我做的嗎?”
楊氏越說,蘇氏族裡人的臉上怒色越顯著,不過此刻他們瞪的人都不是楊氏而是蘇啓明:你做的什麼事情,爲何一定要將這個女人擡成正室?蘇氏的臉都給你丟光了,你看看你在擡的女人,半點都不知道顧惜一下蘇氏的臉面?
這些話在座的人誰不知道,蘇啓明整天蹦過來,蹦過去,不就是還心心念唸的想着蘇家家主的位置嗎?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說不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至少這些話不能說出來,而且不能在這樣的時候說出來,可是楊氏說了,偏就在最不能說的時候給說出來了,他們焉能不氣?
族長是最氣的人,一張臉已經發紫了,他狠狠地瞪了蘇啓明一眼,那眼神裡說的清清楚楚:你看着辦?若是你辦不成,我會幫着你辦,休想矇混過關,你這夫主是真的要立立規矩了
!
美晴在一旁看着楊氏,恨不得一掌劈了她,真是個蠢笨如豬的,她不知道什麼叫家醜不可外揚嗎?什麼叫護短嗎?
不管蘇啓明再怎麼不堪,都輪不到她這個做妻子的來說,而且是當着蘇氏一族人的面前說,他們就是再不待見蘇啓明,都容不得楊氏如此辱及蘇啓明的,因爲現在蘇啓明還是蘇氏一族的人。
楊氏實在不算一個聰明人,所以她還在不停的絮絮叨叨的罵着,揭露着蘇啓明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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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啓明原本還想着維護楊氏的,族長等人的暗示就已經讓他心裡不知所措,冷汗流了一身,可是楊氏的話卻讓他火冒三丈,這個女人太該死了,怎麼可以這樣害他呢?怎麼可以說他的錯呢?
這一刻蘇啓明想起了王玉英,她以前可是時刻顧着他的臉的,從來什麼錯都主動擔過去的,這時,蘇啓明心裡涌起了後悔:王氏其實真的不錯,很不錯!
蘇啓明聽着楊氏將他最後的一點老底給掀了出來,已經氣得臉色發青,就是脣上都發青了起來,他氣得一陣又一陣的頭昏,若是族長等人相信了這些話,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家主了。
“賤婦,蛇蠍心腸,害了我的女兒們,現在又想來害我,看我不休了你,”惱羞成怒,他實在是怒極了
。
他擡起腳就對着楊氏踢了過去,楊氏一個沒注意,捱了一個正着,她的肚子陣陣地痛了起來,她痛哼一聲,捂住肚子,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猙獰的男人:她的肚子裡可是他的骨血,他怎麼下得了手?她背後可是三皇子,他怎麼敢動手?
楊氏這段時間,實在是過的太風光了,處處人人捧着,擡着,她忘了自己是誰?
不知道,衆人面上巴結,背後其實都不屑的很,不過是一個側妃的姐姐,不過是妾擡的正室,但是這些話誰也不會當她的面前說。
蘇啓明卻還不解氣,又給了楊氏一個耳光:“你魔障了不成,還不回房休息去?”蘇啓明氣呀,怒呀,急呀,可是他還是捨不得三皇子這個大靠山,所以即使這樣的時刻,他都想保下楊氏。
他想保,無憂自然不會樂意的,她忽然擡起一雙含着眼淚的幽眸,看着楊氏:“夫人……夫人……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父親……三從四德……夫人……身爲……蘇家的……主母……怎麼可以……忘了……”
楊氏此刻若是一個聰明的,就應該看出來蘇啓明的用心,也應該猜到無憂的用心,可是她只想着她被蘇啓明棄了,這個最近對她言聽計從的男人竟然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她不甘心。
她捱了蘇啓明的巴掌,又停了無憂的刺激後,直刻反手給了蘇啓明一個巴掌:“三從田德?蘇無憂你覺得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配讓我從嗎?他連自己的親身骨肉都可以出賣,我怎麼敢將我的一輩子壓在這樣的男人身上,你母親愛了她一輩子,她最後落得了個什麼下場?”
楊氏今天先是被王玉英的鬼魂嚇到了,緊挨着又被蘇啓明氣到了,所以說起話來也就不管不顧了。
無憂陣陣心喜,這楊氏真是很好很好的人,完全照着她的意思走,今天她定然是大獲全勝了。
無憂面上在聽了楊氏的話後,一件青,一件白,顯然也有幾分認同楊氏的話,卻又礙於人倫綱常,而不好說話,只是囁嚅道:“夫人……夫人……你……胡說……”
每一個人都聽出來,無憂的話多麼的沒有說服力。
現在就連蘇啓明都迷糊了,他的大女兒好像真的很在乎他這個父親,不停的爲他辯解
。
蘇啓明不得不懷疑,所有的事情其實都是楊氏自己故意搞出來破壞他們父女感情的,因爲楊氏太激動了,她是不是因爲對無憂當家作主不服呀,蘇啓明可沒有忘記楊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說無憂壞話,甚至發過狠言,要對付無憂。
蘇啓明忘了,這些話他其實說的比楊氏多,只是此刻他想不起來了。
而族裡的人都已經認定今天的事情就是楊氏搞的鬼,想幹大房的人出去,奪下家主的位置,就是日後再回想起來,也不會生出什麼懷疑,也就會對無憂三姐妹上吊的事情會有微詞,但是誰又忍心責怪她們耍了點小手段呢——她們這也是沒法子呀,好好的女兒家要去受那樣的屈辱,只要是個腦子正常的,都會耍一點這樣的手段,不是嗎?
族長對無憂三姐妹是憐惜大於惱怒,怎麼敢不憐惜,剛剛王玉英可是說了,將三個孩子託付給他了,他雖然年紀一大把,但是還一點都不想去閻王殿裡喝茶去。
族長想到這個楊氏實在是太可惡了,居然用這樣的伎倆來謀害白己的繼女,想要奪權,還想要利用他趕走無憂三姐弟,實在是不能姑息了。
“來人,文房四寶伺候,這樣的媳婦,我們蘇氏一族要不起。”蘇氏族長的頭頂已經冒煙了。
他要蘇啓明當場寫下休書,今天楊氏敢將繼女嫁給閹人,明天就敢謀害繼子的性命,他可真的容不下這樣的惡婦。
“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你怎麼可以如此的心狠?”這時候,三夫人一路跌跌爬爬的進採,跪在蘇氏族長的面前:”求求您救救我的無怨吧,這孩子雖說被救了下來,可是還是要尋死覓活,不願意活在世間,知道日後會玷污了蘇家的清明呀!”
蘇氏族長聽了寧氏一說,更是氣得臉色發紫,對着拿着筆不願意下筆的蘇啓明道:“這樣的惡婦,你還不休嗎?是不是一定要等她害死了蘇家的兒女,你才甘心?”
楊氏聽着族長脅迫蘇啓明休她,也發起狠來,她原本就是破皮破落戶,現在撕破了臉就更顯潑辣:“你個老東西,我們夫妻的事情,哪裡輪到你做主,你都快入土的人,何必做惡人,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妹妹是誰?你可看清楚,我肚子裡可是蘇家的骨血?”
她不能被休了,若是被休了,她所有的榮華富貴不就會泡湯了
。
蘇氏族長已經被楊氏的一個老東西,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他這麼些年,受人尊重,誰敢對他說一個不字,可是今天卻被楊氏這麼辱罵,他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現在已經不是休不休,這麼簡單的事情了,辱罵族長,那可是天大的罪
無憂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楊氏不足爲慮了!
無憂的笑意看在楊氏的眼裡,就顯得異常刺目,她回想起自己見到無憂的第一次開始,就次次落敗在她的手上,她會落得現在的下場,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所以怒極了,什麼理智都沒有的楊氏,飛身撲了上去。
蘇氏族長此刻已經不是氣了,而是恨,對楊氏的恨,他再拍了一下桌子: “惡婦,你到了此刻還不悔改嗎?居然還想打無憂,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當着我們的面,都敢如此大膽,動手打無辜的繼女,真當我們蘇氏一族無人了不成,不慈到如此地步,若是我輕易放過你,真是有失公道,對不起無憂這孩子。”他將剛剛的那口窩囊氣,變着法子要出來。
如果楊氏安安穩穩的拿着休書離開,看着三皇子的面子上,他自然也不會爲難她,可是她竟然一再的撩撥他,不將他這個族長放在眼裡,他自然不能嚥下這口氣,他日就是三皇子問起來,他也不怕,錯不在他。
於是,族長親自督促蘇啓明寫了休書,並不給她,然後拿着休書:“來人,準備遊街!”
楊氏一聽,整個人嚇的摔倒了:遊街,這不是逼死她嗎?
被休已經是難堪了,但若是在拿到休書之前還被遊街,那這天下之大,也沒有什麼地方能容得下她的了,至少她的孃家不會再接受她的了。
沒有孃家會接受這樣的女子,被遊街的女子都是犯了大錯的。
楊氏這一刻真的後悔了,她忽然發現她所依仗的似乎都不值得她依仗。
她怕了,她悔了,可是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