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章 夜探
青色是臺階,在寒夜裡已經平鋪了厚厚的積雪,在夜色裡潔白光潔的沒有一絲瑕疵,好似天邊的白雲,飄忽而美麗。
這時,一條矯健的身影在夜空中掠過,停在無憂的院子裡,小心的向身後瞧了瞧幾眼,又左右的瞧了瞧,確定沒有人後,才走到了無憂的門前。
小心的貼在門上,吱呀一聲,門不知道怎麼的就被他推開了,小心的開出了一個小空心角,供他的身子側身可以拱進去,然後又輕輕地將門又合了起來。
雪漫漫而下,重新掩蓋了階上的腳印,彷彿從沒有人來過一樣。
無憂房裡今天守夜的是杜鵑,跟着無憂忙了一天,此刻也有些累了,被無憂早早的打發了睡了,何況她一直都沒有云黛心細,但也被門的吱呀聲給驚醒了。
聽得門聲,立時驚醒了過來,機警的喝道:“誰?”整個人戒備的如同一隻刺蝟。
杜鵑是真的緊張,無憂今天教訓了蘇啓明和楊氏,又懲戒了宮傲天,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省事的主子,他們一定不會就這般善罷甘休的。
而那身影似乎對杜鵑的機警很是滿意,暗暗地點頭,聲音低沉:“是我!”聲音雖幾分寒冷,卻比往日裡要溫和幾分。
杜鵑一驚,以爲自己聽錯了,黑暗中的一雙眸子閃爍:“是殿下嗎?”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黑暗裡,闖進小姐閨房的人,會是昨日寫下和離書的二皇子,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會做出這樣事情的人?
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比起用休書傳情,這已經是不那麼驚世駭俗了
。
“嗯!”二皇子輕哼,眼睛自始自終都未曾瞧她一眼,而是在黑暗中緊緊地盯着內室:那裡有他生命所繫的女子。
杜鵑在外間摸索着點燃了翠色宮燈,二皇子那一張飄逸出塵的面孔自宮燈下漸漸地清晰起來。
她福了福身子,不再說話,而是退了出去:現在這樣的非常時刻,二皇子卻還出現在小姐的閨房,必然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
小姐從來不當她們是下人,但是她們就更應該珍惜主子給的臉面,雖然她很想留下來,想要知道什麼事情值得二皇子這樣身份的人夜闖蘇府,還闖進小姐的閨房,但是她知道,二皇子不會想她留下的,以她下人的身份也不應該留下來。
杜鵑退了出去,卻不曾入睡,而是瞧瞧的叫醒雲黛,紅袖,綠如四個丫頭,小聲的告知二皇子到來的事情,這三人同樣蹙額,心中都覺得定然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二皇子不會冒然出現在蘇府的。
會是什麼樣的大事?
幾人沒有一人能夠推斷出來,只是因爲猜測不出來,衆人的心思都提了起來,了無睡意。
二皇子在杜鵑推出去後,就進了內室,內室的光線很暗,昏黃的燈光不能從外室傳到很遠,被那藏青色的簾子遮住了幾許。
無憂的內室佈置的非常精緻,和她的人一樣,在靠近窗子處放着一個紅木雕花方几,几上有一盞小小的燈,自夜色裡顯得異常溫暖,罩着米黃的羊皮六角罩,顯得有些柔和,角上綴着縷縷彩色穗子,是女子精緻的手工,有熒熒而亮的柔光,照亮這方寸之地。
二皇子瞧着這一室的暈黃,一室的溫暖,心也溫暖了起來,微眯着雙眼,很快的就適應了內室的黑暗,眸子只是傻了一般的盯着躺在牀上,酣睡的無憂,她就像往日裡見到的一般——美的驚天!
她側睡着,眉頭微蹙,臉上有微笑的痕跡,手裡拿着白紙,那白色的紙張放在她白玉般的手指尖,指甲修理的很乾淨,在柔和而溫暖的燈光中泛着圓潤的光澤,卻又帶着幾分惹人憐愛的蒼白:她受苦了!二皇子心裡閃過一絲疼痛,想到李慶的彙報,冷情的他第一次想暴打的衝動,他慢慢的踏着步子上前,坐在牀沿,雙手遲疑的伸出去,在她蒼白的臉上,流連
。睡着後,眉如青黛,長長如小扇般的羽睫乖巧地掩下形成了一道暗影,遮住了往日的靈動,卻多了一份令人心折的柔和,小巧的鼻子挺立精緻,嬌紅的小嘴微張吐納着呼吸淺淺地噴在他胸前,攪得他心思涌動。修長的手指描畫着她如畫般的精緻五官,這眉、這眼,這小小的一張嬌顏,總是有一股莫名的魅力讓他的內心泛起一種陌生的心疼感覺,只爲了眼前的小人兒。
兩天的時間,她瘦了!他輕輕地從她的指尖慢慢地拿下白紙,正是他寫的休書,他輕輕一嘆,將休書擺在她的枕邊。
無憂,不管她怎麼改變,還是那個易感的無憂,容不得別人對她一點好!他的手指輕輕的如羽毛般的輕撫無憂的臉頰,只是這麼簡單的碰觸就讓他空蕩蕩的心裡生出了一股子踏實的感覺。
填滿心房的感覺向來都是日積月累起來的,這種感覺其實一直都是存在的,不管這個人是多麼的寡情,多麼的出塵,多麼的淡漠。
它只是需要一個引子將它給牽引出來。接二連三的發生這麼多事,他不想再做優柔寡斷的人了,因爲一個遲疑,付出了太大的代價,賠上了太多的東西,已經夠了,不管那人到底想要做什麼,他都無法忍受了,他很累了,所以該是解決那些恩怨的時候。
作爲母妃的孩子,他不能置母妃的仇不報,但他的心太過蒼白而空洞,這些年的嘔心瀝血的籌碼,他太過疲憊,他的心總是空蕩蕩的,他一直尋找這尅彌補他心裡空白的東西,支撐着他以後好好的活下去。
他找到了,也幸運的得到了,卻又在轉眼之間被逼失去了,他對那人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不想再繼續忍耐了。
他仔細的瞧了瞧面容平靜的無憂,慢慢地脫了自己的鞋子,上牀,躺在了無憂的身側,他需要吸取能量,明天就是和那人決戰的時刻了。
無憂懷孕後,睡眠其實就不是太好,但是今天她的心情真的不錯,而且懲罰那人渣,耗費了不少的精神,睡眠也就有些沉了。 但是身邊真的多了一人,她又豈會真的一絲察覺都沒有?會在她身邊光明正大躺下的人,除了張翼,她還真的想不出來還有誰?處於半睡半醒間的無憂,她只覺得自己肯定是睡糊塗了;張翼連和他說話都要藏着,掖着,怎麼可能來到她的閨房,只怕會泄了他的計劃。他不該是這一點人!但是身邊的氣息是這般的真實,於是無憂微微的睜開眼睛,眯着一條縫看了一眼。
“你......”開口,卻不知道如何說話
。眼前這個一手支着頭顱,側躺着的,雙目深深不可測的注視着自己的人,明明就是張翼呀!
但是這樣的夜晚,這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她的閨房裡?他今日的行徑太怪異了,才休了她,又夜闖她的閨房,傳出去,誰會相信他已經休了她,難道他不知道這行經若是傳到皇帝的耳朵裡,怕是會對他的計劃有什麼影響吧!
有什麼事情非要他夜闖她的閨房?
“醒了?”低沉的嗓音淡如溫水,恍如美酒般香醇,卻熟悉到令她身子微微僵硬,她不受在做夢吧!
這人這樣敏感的時刻,怎麼可能出現在她的閨房裡?但他的聲音是這般的真實,根本就無一絲夢境的模糊,無憂徹底被這道聲音驚醒,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置身在男人的懷中,看來這男人除了喜歡闖女人的閨房外,還喜歡爬上女人的牀。
熟悉的修長結實手臂將她嬌柔的身子圈住,令她柔滑的雪背緊緊貼着那尊並不太健壯的胸膛,不過他的胸膛卻很溫暖,有着只屬於他的淡淡爵香氣息,讓她覺得很安心,連同熟悉的體溫一同熨燙着她的身軀,給她寒冷季節裡的溫暖,溫暖她那冰冷的胸腔。
這到底是不是夢?
她發現一時間,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她驚喘一聲,凝白如玉的小臉攸然轉向,不期然,與頭頂的男人目光相對,諳斂深沉,透着令人讀不懂的深邃。此時此刻,無憂才發現他們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她嬌小的身軀被他熊健的身子完全圈住,高大的他幾乎要將她淹沒。原來真的不是夢,是他來了。一個個疑惑就這樣襲上心頭,無憂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她胸腔破繭而出,那是什麼,什麼?
她微微閉上眼睛,不想去想,至少不想再他的面前想,心裡砰砰的跳,似乎要蹦出來一般。無憂微微羞澀了起來,伸手死死的壓住自己的胸口,怔怔地對上張翼黑黑亮亮的眼睛,強迫自己冷聲:“殿下,你夜闖小女子的閨房,是何用意?小女子日後還要嫁人的呀!”
不管那出發點是多麼爲她好,她都不想就這般輕易的諒解他,要知道當時她真的是很傷心,這個男人不可以這樣輕易的就諒解了他。
只是無憂不知道,此刻她的聲音輕的根本就不像她自己
。
一至於張翼聞言,在柔和光下的面孔一怔,忽而又輕輕的笑了起來,伸手繼續在她柔嫩如花般的面孔上摩挲,依依不捨的爬上她略帶蒼白的脣,聲音在夜色裡顯得有些恍惚:“無憂,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別問我有何用意,我只是跟着心走,想來就來了,就這樣過來了,即使我知道我不應該。”說話的時候,他就緩緩地將頭低了下來,灼熱的氣息噴在無憂的面上,添了一份顏色,那份灼熱染上了她的肌膚。
無憂平靜的呼吸驟然間急促了起來,寂靜的空間只餘下兩個人急促的喘息,她的身子不知怎麼的就熱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爲二皇子眼裡的灼熱,還是他強勢氣息的侵襲,又或是他眼底的迷戀。她是女人,而且是一個不算太笨的女人,她自然知道在這樣的情景下,他眼底涌動的是什麼!是深深的迷戀,是深深的癡迷,是深深的不可自拔,她透過他黑亮的眼睛,看見他眼中的自己,一朵因爲缺水爲漸漸枯萎的花朵,因爲他的到來而漸漸爆發出生命的力量。原來在他的眼裡,她是如此的美麗不可方物!
張翼感覺到無憂不正常的呼吸,已經手下那不正常的火熱,他的漆黑而發亮的眼睛在此刻想的更加的發亮了,如同那白日的光芒,灼熱而耀眼,讓人移不開目光,而他的聲音聽在無憂的耳裡,就如同森林裡的猛獸一般的低吼,還帶着幾許捕捉食物後的得意:“無憂,你在渴望我?”
“無憂,你渴望我,如同我渴望你一般!”第一個問話或許還帶有幾分遲疑,而第二句話,就完全是肯定的句式,他的心底因爲這個認知而飛躍了起來,比任何時候都來的輕鬆。他的無憂,他的陽光,和他一樣全身心的交與,全身心的投入這份他們同樣陌生而熾熱的感情中。
他們都不是那種熱情的人,他們對人的防備都比別人來的深重,可是他們相遇了,他們動了心,動了情。
或許因爲冷漠的人動情之後,往往比別人來的更瘋狂,就如同他一般,他惶恐不安,不是因爲自己太過投入,而是無憂太過冷凝,她總是睜大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看着他,那樣平靜的看着他。
他害怕,不管面對什麼,他都沒有面對她時的害怕,怕所有的情感都是他獨自一人的悸動,可是現在,他終於明明白白的看到她的情,那份同樣熾熱的情感。
真好!真好!他值得了,值得冒了這樣的危險,雖然他明知道今夜來到她的閨房,是何等冒險的事情,可是他值了,不管明日他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值了
。
他看着她,眼裡溫柔一片,看着無憂在他的凝視下漸漸漲紅了粉嫩的面孔,他輕輕的壞笑,無憂從來不知道二皇子張翼的笑容可以笑得如此的邪惡。她整個人在他的壞笑下,漸漸地恍惚起來,他則完全不給她反應的幾乎,就猝然吻上她花朵般的脣瓣,用力的深深地,全身心的投入,吮吸,就好像在說沙漠裡走了十天十夜的旅人,沒有了食物,沒有了水源,精疲力竭之時看見大片的椰子園,猛烈的吸着,好似要抽空她肺裡的所有氣息,處處透着屬於他的強勢的佔有和掠奪。
他嗜住她柔軟的脣瓣,啃咬,吮吸,急切的讓她無法拒絕,飢渴的雙脣如干渴的乾涸的魚兒尋到水源般的拼命吸吮着她的甜美,彷彿要把她融入血液中,瘋狂地激情,像點燃的野火,在他的四肢百骸流動。
他的吻,就這樣在她最不猝不及防的時候來了,來得又急又快,令她毫無防備,帶着他無聲的強烈的需要與急切的渴求,她微微掙扎,卻被他氣息中的渴望深深地震撼,那份渴望令她根本無法拒絕,只能本能的迴應他,同樣的投入其中,不能自拔。
二皇子張翼根本就沒有料到,無憂會這般急切的迴應他,得到無憂迴應的張翼,身心受到了最大的鼓舞如同衝鋒陷陣的將士,聽到如雷雨般的軍鼓一般,他身體微微僵了一下,隨即帶着鋪天蓋地的灼熱火焰,更加用力的吸吮着脣,然後慢慢咬着她的脣瓣,烙下一個又一個紅色烙印。
這是他的無憂,是他的無憂,這般主動的迴應他,是不是,她心裡對他最後的那一扇緊閉的窗也打開了。二皇子何等明白之人,無憂在心裡對他的那份戒備,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只是在等,等有一天,她願意慢慢地對他敞開,卻沒有想到今日會有這樣的收穫,她似乎將所有的窗子都對他打開。無憂拼命的呼吸着,吸進肺腔的卻全是他霸道的氣息......
這個男人每一次面對她的時候,都是這般的霸道。身體擠壓在一起,她的身體被他灼熱的氣息燙傷,想要揮動雙手進行抗拒,卻無奈於被他將雙腕牢牢的侄桔在她身後。
她無力阻止他脣舌的肆虐,只能被動的在他懷裡嬌喘着,咬着下脣不讓難堪的嬌吟流瀉而出,這男人總是這般狂放,要知道她的外間還有爲出閣的丫頭們守着呢?
“不要......不要......放開我......外間......有人......”她還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可不想羞死在丫頭們戲虐的目光中,新婚那夜也就算了,現在他們這樣像什麼呀
!可是無憂不知道,這無力的低喃,氦氫的雙眸,讓她的拒絕聽起來實在沒有什麼說服力,而且更加容易激發男人的慾望,被染上幾分紅暈的面頰,看在男人的眼底,似乎變成了可口的美食,恨不得立時吞了下去。
置若罔聞,二皇子張翼的脣遊移到她白皙的頸子,專心的製造着一枚枚專屬的印記,他喜歡這樣,喜歡在她的身上,留下他的痕跡。
她是他的,從小他就訂下來的小無憂。又酥又麻又疼又酸又癢的感覺,複雜得仿若將一盤五味俱全的菜,打翻在她的心頭——她顫抖着,卻又似乎連顫抖的力氣都快沒了!許久,二皇子才擡起頭,放開了她的脖子,岑冷深邃的暗眸閃動了一下,心裡流過了霸道的涌動,滿意地看着他製造地看着他製造的吻痕,如美麗的花朵一樣綻放在他柔軟的雪頸部上。
他是手就那樣不受命令的爬上了她的身子,帶着滾燙的溫度,在一件件剝落她衣裳的時候,只讓的燙傷了她白皙如滑的肌膚。他的熱情如火山一般在這樣的時候爆發,而無憂只有跟從,再跟從,隨着他一起飛舞。
無憂差點窒息昏倒,快感與痛楚在她的體內交織着,她雪白的同體扭曲着,仿若一根拉緊了的弦一一雙腿也不自覺地勾住他的腰,她已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僅知在這一片翻騰慾海中,他是她唯一的浮木!這次不同於那夜的疼痛和疲憊,仿似多出了令她驚顫和陌生的感覺,體內的浪潮幾乎要將她淹沒“翼......”無憂已完全無法思考了,她被這狂風激浪給淹沒了所有的理智,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這般妥協,在自己的閨房裡,任他品嚐着自己的身體,一遍遍地......“無憂,我的無憂......”二皇子的眼底裹着深深的滿足,動作更臻瘋狂......一場纏綿過後,香汗淋漓的無憂無助地趴在他的肩頭喘息,任由他將自己緊緊擁住,她的身子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啊......”她忽然尖叫起來狠狠地推開身上的這個男人,她瘋了!無憂覺得自己真的瘋了,怎麼會做出這般傻事?她懷孕了呀!到此時無憂纔想起來自己肚子裡有了那塊肉。她的尖叫嚇到了二皇子張翼,“怎麼了?”他的聲音同樣的慌亂。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臉上還有慾望的紅潮,呼吸依舊是哪班的急促,可是眼睛裡焦急是怎麼都掩飾不住。
無憂根本不理會他,只是輕輕地搭上自己的脈搏,然後長長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他們的孩子足夠堅強
。
放下心來的無憂,才漸漸地平息不順暢的呼吸,然後擡起雙眸,就瞧見二皇子張翼激情未退的臉上,我掩飾不住的對她的擔心,隱隱地還有一絲狐疑。狐疑?還真是千年的狐狸精,什麼都能猜測道一點,正巴巴的看着她,等着他爲他解惑。她纔不會那麼好心呢?說讓他依舊變成了一個不相干的人。休書她可是拿到了,而那休書兩個字那麼大,她也不會錯認的。
無憂心裡有了決定,她的臉上就揚起了淺笑,微微的搖頭道:“沒什麼,只是一時覺得氣喘不過來罷了!”她又笑了笑:“你以爲我這麼了?”二皇子張翼蹙眉專注的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無憂在他的專注下,漸漸平息的呼吸又急促了起來,她惱怒道:“你這樣盯着我做什麼?”二皇子卻並不回答,只是大大的吐出了一口氣,然後有些懊惱的倒下了身體,將那張俊美的如天神般的臉,埋在她的頸間,供了好久,才聽見了悶悶的聲音:“你在怪我,對嗎?”
“怪我沒有保護好你,怪我讓你置身天牢,怪我將你休了對不對?怪我讓你傷心,難受,對不對?”話音剛落,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他有立刻道:“無憂,我會報仇的,很快,我就可以替你報仇了。”他緊緊的抱着她,她的身體在冬日裡就像一隻大火爐,源源不斷的輸送着熱氣,在他的氣息包圍下,無憂根本就無法思考,她不知道如何理清慌亂的思緒,只是在聽到他說,自己會怪他時,輕輕的開口:“殿下休了我也是在保護我,我哪裡敢怪殿下,只是殿下也應該明瞭,既然無憂已經被殿下休了,今日怎麼還可以夜闖無憂的閨房,被人傳了出去,無憂還有什麼清譽。”
她的聲音冷了幾分:“今夜之事無憂就當沒有發生過,還請殿下速速離去,免得無憂日後無法嫁人。”她就是怪他,怎樣?報仇?哼!傷害已經形成,報仇不報仇,她的心都痛過。她就是無理取鬧又怎樣?天下孕婦最大,雖然無憂也知道二皇子張翼這樣做是做好的辦法,但是她就是心裡不舒服,也不打算隱瞞。二皇子聽了聽無憂的回答,雖然覺得她沒有說出,心裡卻有了一種莫名的失落,她到底是怪上了他。
不,她是他的太陽,她怎麼可以怪上了他,他是有錯,她可以打他,罵他,卻不是這般的平靜之下的責怪,然後轉身從她的嘴裡吐出平靜的話,她要嫁人!這是她第二次說要嫁人!
她休想,這輩子她除了嫁給他,休想再嫁給別人!可是無憂的性子吃軟不吃硬,若是他真的對他強硬,只怕這女人還真的話轉身嫁給別人,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深深地吸了她身上淡淡的氣息,一如她的人,他的心緒漸漸的平靜下來,有了一種傾吐的慾望
。
而他也真的這樣做了,慼慼的講訴了他的仇,他的恨,也講訴了在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他放棄了什麼,同樣還講訴了那個人爲什麼要逼他休了她,那人的心思比無憂想的還要歹毒,皇位之爭外,他還要他的兒子們爲了一個女人爭的頭破血流,那人爲了方便三人的機會相等,還逼着他娶妻,他們都知道無憂對共侍一夫是何等的厭惡。
二皇子張翼的聲音低沉而平緩,無憂聽着心緒也平靜了,那麼點些微的責怪也在這時消失了,他的痛要比她更甚,因爲傷害他的人都是他至親的人。
無憂聽出了他話裡的不甘、怨恨、憤怒......種種情緒時,心又有了起伏,心疼就那樣涌上了心頭,她無所覺的抓上了他的手,然後她想去安撫他,卻感覺他並不需要自己的安慰,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這樣,靜靜的聆聽。
二皇子張翼一直說着,說着他童年事的恨,少年時的仇,他娶她時的幸福,他休她時的悲痛,也不知道說了多久,可是無憂的眼皮卻在他的講訴中越來越重,懷孕和剛剛的激情,將她身體的精力漸漸的耗盡,她卻又放不下他,強自撐着眼皮,醒醒睡睡間,耳畔總有一個聲音在囈語着。
如此知道天破曉,無憂才終於支持不住沉睡了過去。而二皇子則窸窸窣窣的起牀,慢慢的穿好自己的衣衫,他穿好衣衫,坐在牀邊又看了看熟睡的無憂,眼中有着濃的化不開的深情。
此時此刻,熟睡的無憂美得那麼得不可思議,內室溫和的燈光將她如潤玉的小臉映得更加光亮,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整個面龐細緻清麗,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
而修長的脖頸,則佈滿了他留下的烙印,宣誓在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他的太陽。
想到昨夜的纏綿,他的眉眼間充滿了說不出的柔情蜜意,他真的累壞了她顯然是睡的極沉,熟睡中的她少了平日來的劍拔弩張,多了一份優雅靜柔,像一朵含苞的精雕出水芙蓉,纖塵不染,在柔軟繡花的牀褥中央,猶如睡夢正甜的美麗女神,那樣的安詳、沉靜,讓人不忍打擾......二皇子張翼凝着她,寒透的心湖彷彿有一絲絲暖流悄悄滲入......
因爲她,他終於有了勇氣面對下面極其沉重的爭鬥,這一次不僅是爲了報仇,更多是爲了擁抱眼前的人兒入懷,他要光明正大的擁她入懷,他不要她的無憂頂着棄婦的帽子生活一輩子
。
二皇子的凝視讓無憂勉強的睜開惺忪的睡眼,見到他已經穿戴整齊,一身黑色的雲錦長袍,看起來精神十足,卻像是要出征的戰士般,鬥志昂揚。
張翼見她醒來,微微一笑;“我走了,時辰還早,你繼續睡吧!”聲音平靜的如同交代尋常事情一般,但無憂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滿足,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又聽見他的聲音響起,話裡似乎更加的柔和一些:“我走了!”說罷,就站起身子。
無憂很困,但是她卻沒有了睡意,因爲她知道,這一去的危險。她看着二皇子的身影漸漸的遠去,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說了一件事情,她的嘴角劃出了一道笑意,或許她下面的話,可以喚回他,至少讓她再看一眼他。
“翼......”她的聲音如絲絲滑滑的蠶絲纏繞上了張翼的心甜,他的步伐一頓,卻還強自勉強開口:“無憂,我要走了!”昨夜他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他知道那個不要臉的宮傲天竟然打她的主意,不顧所有人的勸阻,他只想看看她,只想在她嬌媚的容顏下將那顆煩亂的心平息。她是他的命,她是他的心,若是沒有了他,這世上的一切,他還有什麼可在意的。
無憂聽着他那虛弱的話,輕笑了一聲,說不出的輕快:“我不是留你,只是想告訴你......”她又笑了起來:“你要做爹了!”她的笑聲也沒有收歇,就感覺一陣風襲來,她面上的笑容更甚了,就如同多多花兒開在春風裡。她就知道,這男人會回來的,她幽怨的想了想:還是孩子重要呀!她留不下的人,一提起孩子就像風一般回來了。
她無辜的睜大眼睛,看着他:“你不是要走嘛?回來幹什麼?”他又是興奮,又是激動,對着她故作無辜的大眼睛,卻又不知所措,只是喃喃地道:“是真的嗎?是真的嗎?”真的有了孩子......兩個人的孩子......有着自己的血脈也有無憂的血脈的孩子......二皇子張翼只覺得頭輕腳重,有片刻的目眩的,身子輕輕地搖晃了一下才站穩。他整個人陷入到狂喜之中,激動的只是一把掀開她的被子,露出她潔白的無一絲遮擋的身子。
冷氣刺激肌膚,無憂對着傻掉的二皇子有些氣惱交加,真是笨蛋一個。
二皇子顯然也察覺到寒氣襲人,立刻忙着又將錦被蓋在無憂的身上,然後緊張的道:“對不起......對不起......”他只是不敢置信罷了
!無憂嗔怪了他一眼,“笨蛋!”心卻痛了起來,這個男人到底多麼期待這個孩子呀!他是多麼的期待真正的親人呀!
無憂看着張翼的手慢慢伸出撫上她的臉,目光中激動是那樣深,他的眼神都在顫抖,像是被雷電擊中的抖得痙攣,卻還不自覺的喜悅着,當真的不自覺。
無憂的心狠狠地抽了起來,尖銳的痛氾濫了起來,針密密麻麻的刺下再拔出來,又刺了下去!她又聽見二皇子張翼喃喃地道謝:“謝謝,謝謝你,無憂!”道謝?這個男人在聽到她懷孕的第一反應就是質疑,然後是道歉,到最後卻又是道謝!爲何他的反應是這樣的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她不多想都不行!怎麼回事這樣的反應、難道他是高興的傻掉了!無憂的眼淚也迷離了起來,爲眼前的這個男人,心疼,她是真的心疼眼前這個被傷的太深的男人。
他用指尖拔平她細軟又凌亂的額發,輕輕地近乎呢喃道:“總算是等到這一天,無憂,我終於可以放心了......我真的太開心了......真想看看孩子會長成什麼模樣......可是......不過......,我真的太開心了......就算會......我也不後悔了......半點都不會後悔了......無憂,這眼下並不太平,宮裡的那位......我本想讓你離開我一段時間也好,只是沒有想到會這樣......無憂,別怕......我會保護好你的......我會讓你和孩子安逸的活着,會的,誰都休想傷害你們......”無憂耳邊傳過他的呢喃,不過有些似乎他說的很輕,她根本就無法聽清,她只是流着淚想到,他真的是高興的傻掉了,這個笨蛋的張翼。
他精明的腦袋只要遇到她的事情,就會變成漿糊,她不是已經知道的嗎、爲何此刻在眼淚的背後卻還是涌上了無名的幸福,卻又在幸福的背後夾着一絲不安。
她告訴自己,這份不安定然是因爲來自他要做的事情。
他呢喃之後,一個勁兒的傻傻看着她:“怎麼辦?現在怎麼辦,我昨夜有沒有傷到孩子?有沒有?”他在她怪異的動作時,就有了一份懷疑,卻又被她的平靜給抹去,此刻聽她親口說出來後,更是緊張,昨夜他就像一頭餓狼似的,沒有保留半分,他很擔心他的孩子因爲他的狂野而受到一份是傷害。
那樣,他會恨死自己的,恨死自己的。
他的激動,他的不安讓她的心又疼了起來,無憂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笨蛋,你忘了我是女神醫呀
!孩子,還好好的,你別緊張。”他是真的害怕,無憂看出了他眼底的恐慌不是半分假,他定然是想要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想的快要瘋掉了吧!
一向沉穩的人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看着她,眼底都是深切的慌亂和歉意。
這樣的二皇子,讓無憂的心軟的如同棉絮,軟軟的,微刺着。
二皇子張翼低頭看了眼衣袖上的小手,沒有再追問,只是深情淡定了不少,直到面無表情,他伸出另外一隻手將她的手拿了下來,五指收攏,輕鬆地將她冰涼的小手包裹進自己溫熱的掌心裡。在這非常的時刻,在這一刻,兩人之間,分不清倒是誰先伸手抓住了誰,他們手握着手,誰也不願意放開對方。
四目相對中,有很多話,不用說,不用講。而一片靜謐中,門外響起了幾聲敲門聲,李慶的聲音響起:“殿下,該走了!”二皇子看了眼無憂,眉頭微蹙,然後輕哼:“嗯!”手卻未曾鬆開,而整個人也未曾移動一份只是坐在牀沿,癡癡呆呆的看着無憂,目光不時的流轉到她蓋着腹部的錦被處,眼底是平和的幸福。
他有孩子了,他的太陽爲他孕育了一個小太陽,他以後的人生會因爲他們而煥發色彩。
他看着像貓似的蜷縮在鬆軟的被子裡的無憂,烏黑的青絲散落在銀紅色的枕上,只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
他覺得他的人生在此刻所有的缺憾都圓滿了起來,心中的喜悅如潮水般涌動在心間。
門外又傳來幾聲急切的敲門聲,是李慶再次催行的信號。
真地不是時候!“我真的該走了!”他嘆了一口氣,心裡突然柔的要滴出水來。“嗯!”無憂慢慢地鬆開他的手,知道他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天色越亮,他的行蹤就越容易暴露,她想告訴他的事情已經說了,相信知道這個信息的他,會比以往更加的小心謹慎的。
“我真的要走了!”最後望了無憂一眼,快速的離去,都沒敢回頭一眼,他怕只要看一眼,他就邁不開步伐了。無憂什麼也沒說,就那樣看着他的步伐離去,眼中有淚,神色卻多了一份惱怒。笨蛋......遇見什麼事情都想獨自扛下,難道她真的就那般軟弱不堪嗎?她窸窸窣窣的穿好衣衫,準備去做她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