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章 瞞天過海

116章 瞞天過海

一個月後

夏日的燥意,已經去了那麼幾分,但江州城的熱鬧卻絲毫未減。

這一個月發生了許多事情,而最令人惋惜的就是相府的王小將軍在練兵時摔下馬來,至今昏迷未醒。

唉,相府今年真是多災多難呀!

相爺纔去了,現在王小將軍也就這樣了,看來這相府的榮耀真的過去了。

金鑾殿

王大爺恭敬的跪在地上,上來:“皇上,微臣懇請皇上容臣弟歸鄉,微臣的父親曾經希望能夠百年之後歸入故土,所以微臣想,讓家僕護送微臣的父親靈柩和臣弟歸鄉靜養,還請皇上成全了父親一番心意。”

王小爺現在的狀態,實在需要靜養,衆臣也覺得王大爺的打算十分的合情合理,紛紛幫着王大爺進言。

皇帝的眼光沉了沉,眉頭微縮,思索了片刻之後,低聲道:“也罷,既然是老相爺的心願,朕和老相爺師生一場,這點心願,還是應該幫他完成,准奏!”

王大爺高呼萬歲,俯首叩頭,誰也沒有看清他緊貼地方的嘴角掛上了一絲笑意:老二終於是摘出來了。

退潮之後,王大爺就急急歸家,無憂早在相府守護

“大舅舅,怎麼樣了?”無憂見王大爺回來,急急的跟着去了書房,當門關上的那一刻,她也忍不住開口了。

“皇帝準了。”王大爺一直故作難過的臉上,終於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很好,我已經着人準備好了,到時候,咱們就讓那人看場好戲。”無憂的眼神驀地冷冽如霜:“他當天下人是傻子,這次這些傻子還就是愚弄他這個猴子。”

不過是一個自以爲是的猴子,還真當自己是真龍天子了。

“都準備的萬無一失?”王大爺聽了無憂的大逆不道之言,也只當是春風過驢耳,“這戲可要好好的唱唱,唱的熱鬧點,莫要讓那人失望去了。”

“大舅舅放心,絕不會讓那人失望,無憂一定會唱的精彩,熱烈。”無憂冷笑:“那人定然不會放過這般的好的機會,半路之上一定會劫殺小舅舅他們,所以我們要先下手爲強。”

無憂拿出一張地圖:“大舅舅,你看這是回鄉的路線圖。”伸手在路線圖上指了指幾個地方,對着王大爺分析:“大舅舅,我想這幾個地方應該是最有可能那人埋下伏兵動手之處,所以我想,在這華陽山先搶先一步動手。”

無憂擡頭看向王大爺,眼底一絲不確定:“大舅舅,你看呢?”

無憂打探的清楚,那華陽山乃是華陽境內,而華陽縣的現任縣令曾受過相爺活命大恩,對相爺的情誼非同一般,若是哪裡動手,自然可以幫襯一二。

“無憂……”王大爺抓住無憂的手,眼睛明亮的如同中秋之夜的明月:“你能想到這些,王家真的是後續有人了。”

王大爺從來沒有小覷無憂的能力和智慧,只是能如此洞察秋毫,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大舅舅,無憂所做只是因爲比別人用心。”無憂見王大爺如此激動,眼中亦是一熱。

她的聰慧都是因爲前一世的悲慘,前世因爲她遇事不想,不思,到最後害了自己也害了身邊的人,所以這一世,她想的多,很多,太多,她要把前世沒有來得及想的,思的,在這一世想好,想透,思好,思全

她看的清楚,想的明白,以前她總是想着遠離是非,過着自己清靜平淡的日子,卻不知道她早就是是非圈中的人,不是她想要離開就可以的。

她是相府的嬌客,是大王將軍最疼愛的外甥女,是相爺最寵愛的外孫女,她的命運,早已和相府緊密相連,相府受害,她自然會被波及,這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從她出生的那一日,她就在享受着相府帶給她的尊貴地位,若不是相府的嬌客,以蘇啓明的爲人怎麼可能讓她霸佔嫡女的位置,只怕早就給了無恨,既然如此,今時今日相府危在旦夕,她就得擔負起相府興亡和生存的責任。

相爺爲了相府的生存,到最後明知道是毒藥,也不敢不用,費盡心思籌謀,煞費苦心,不惜到最後賠上自己的命。

而大舅舅爲了轉移皇帝的視線已經想好了要犧牲自己,面對這樣的親人,她有什麼資格抱怨,唯有迎難而上,纔是她最重要的選擇。

無憂因爲清楚的明白這些,所以時時刻刻注意朝廷和相府的些微變化,利用人心,也從相爺的身上,她學到那種不糾結於眼前的得失,而要站得高看得遠的路上,以對自己最有利,最省事的方式,徹底的消滅敵人。

相爺利用自己的生命,換的相府喘息的時間,他的毒除了皇帝原本就無人能解,而皇帝斷不會爲他解讀,相爺對這一點很明白。

所以他明知道皇帝已經買通他身邊的小廝,可是他不動神色,只是在暗中將皇帝的藥倒掉,但也不是都倒掉,還是會留下十分之一,皇帝只是詫異他身體的抵抗強度,卻從不知當相爺第一天大量中毒的時候,心裡就疑惑了,只是爲了不激怒皇帝,他故作不知,一邊秘密的安排後路,只是這後路需要無憂這個主角。

皇帝不知道,他的無情已經爲自己埋下了一個隱患,王相爺從來都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他是一隻聰明到讓人害怕的老狐狸精。

王相爺不在了,可是他埋在天朝的釘子還在,那些釘子身受相爺大恩,這筆賬總是會找回來的。

這一點上,無憂和王相爺真的很像: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無憂……”王大爺眨了眨眼睛,嚥下眼中的淚:“大舅舅無能,護不住你,還要你爲相府操心

。”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舅舅再說,就是嫌棄無憂了。”無憂輕輕的上前一步,拉着王大爺的手:“大舅舅,是你該宣佈好消息的時候了,相信二舅母定然會表演一出。”

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親人才是最重要的。

爲何有些人總是想不通。

“她這樣也好!”王大爺輕道:“至少讓戲更真實了。”

王大爺並不惱,他認爲只要留得住人,萬事再從頭也就是了,相府以後有無憂撐着,他放心。

王大爺召集了相府的主子,在大廳議事,等到王大爺說出他的決定的時候,邱氏是實實在在的傻了,這大房到底哪根筋不對了,竟然將所有的財產轉到無憂的名下。

那可不是一兩銀子,二兩銀子的,那可相府三分之一的財產。

邱氏猛的站起來:“大哥,無憂姐弟那份,相爺已經留了下來,你這份就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該死的!

大房這是腦子發了什麼瘋,竟然要將他們的一切都給了無憂,那日後她的孩子們怎麼再能得到好處。

不行,絕對不行,她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夫君已經這樣了,她實在捨不得這樣的事情發生。

李氏聽了王大爺話後,卻絲毫不覺得不好,她只是覺得對不住無憂聽了邱氏這般說了之後,她慢慢地站起身子,滿面的笑容:“弟妹ide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無憂自小得我的眼緣,這些東西就留給無憂吧!從小這孩子就吃了不少苦,這算是我們做長輩的一點心意。”

王大爺一直在看着無憂,此時不急不慢的加了一句:“這些財產,也有許多是我從戰場上拼殺回來的,我就給無憂吧!相信我這點自主能力還是有的,就是皇上問了,我也可以交代!”

王大爺語義雖然說得含蓄,但是話裡的意思人人都能明白。

邱氏漲紅了臉,卻也只好捏捏鼻子,什麼話都不能說,因爲人家說的對呀,那是王大爺的錢,王大爺用命拼回來的錢,她沒有資格呀

而且皇帝已經下了旨意,這相府的財產三分,她就是再有意見,也只能如此了。

邱氏很惱,卻無法可想,誰讓這些事情都是事實呢!可是王大爺的下一句話,讓她跳了起來。

“大伯,你誰說什麼,讓我和夫君回故里?”若不是邱氏出身夠高貴,她此刻就不是這般驚叫,而是用手指掏掏耳朵了:她沒有聽錯吧!叫他們回故里,那個十里八鄉,窮的叮噹響,交通極其不發達的小山村。

大伯,他不是腦子糊塗了,回去了那裡,以後還有什麼指望?

邱氏自然不樂意了,但是王大爺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就是再不樂意,也不能不回。

“父親,心心念念不忘故里,我們弟兄曾經商議,一同送父親歸故里,只是現在我還有些事情未曾處理,就讓你嫂子和你們一起先回,我……等等……再回!”

王大爺看向李氏的目光柔情而帶有愧疚,李氏只是含笑應允,什麼話都沒有說。

邱氏就是再崩騰,也沒有法子,若是王大爺只是讓他們夫妻回去,她可以鬧,可以吵,可是現在李氏現在和他們一起回去,她還真的不好鬧。

這個主意是無憂出的,李氏原本沒打算走,無憂只是告訴王大爺,李氏不走,邱氏定然不不會走。

無憂此番的用意可不是邱氏走不走,而是她沒打算讓王大爺和李氏做一對亡命鴛鴦。

因着孝道,邱氏再不甘,再不願和李氏在第三日早晨,起身回了故里。

無憂那一天一直送到城外,尋了個無人注意的時刻,送了李氏一個香囊:“大舅母,此去千里,無憂也沒有好爲大舅母準備,無憂用心尋了,才道這香囊香氣宜人,可解除旅途疲乏,大舅母身子弱,或許可助大舅母解解心頭的繁瑣。”

無憂頓了頓,語氣異常的嚴肅:“此香囊是無憂費勁心思所得,大舅母可妥善保管,日後若是想了無憂,就拿出瞧瞧,無憂的話,大舅母明白了沒有?”

李氏眉頭一動,眸光一閃,然後點頭:“大舅母記下了

。”

無憂卻是難得囉嗦一次:“大舅母真的記下了?”

李氏臉上蕩起溫和而憐惜的笑容:“無憂莫要爲大舅母擔心,日後,不管是聽到什麼,還是看到什麼,大舅母必然會想到無憂的情意。”

無憂笑了起來:“大舅母是真的明白了。”

無憂說完,也不再和李氏磨嘰,而是回身和邱氏交代了幾句王小爺的身體狀況,邱氏再不待見無憂,也不敢拿王小爺的身體開玩笑,一一點頭記下。

而一旁奶孃的手上,拿着的真是無憂準備給每一個人的香囊。

待無憂轉身之後,奶孃恨恨地將香囊扔到了馬車上:‘得了相府這麼多的好處,臨了就送這麼個東西,她還真大方。

邱氏聽了,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了奶孃一眼,卻也沒有責備的意思,她的心裡何嘗不怨,只是她不能像奶孃這般說出來罷了!

相府的動作很大,江州城裡的人都知道,相府的王小將軍帶着王相爺的靈柩回了故里,說是帶,倒不如說是陪比較,而且行事和相府的風格很相近,低調的很,不過相府裡的家聲子去了大半,衆人都看出相府對這事的重視。

就在衆人還在回味相府事件的之時,卻在五日後聽到一直駭人的消息:相府一行人,行到華陽山時,遇到強盜,財物被洗劫一空,而所有的人只除了逃出兩個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其他的人都被強盜殺了。

王大爺聽了這個消息,傷心欲絕,不甘心之下,連夜快馬加鞭趕到華陽山,卻看到被燒成焦炭的屍體,原來溫度高,天氣熱,縣衙聽到彙報後,不知道是相府衆人,也只當尋常的殺人越貨,怕屍體放太久了,引發瘟疫,所以一把火燒了。

誰讓相府的人雖多,但是實在是太低調了,半點都看不出官家的華麗。

王大爺也確認了,那被燒焚的屍體的確有其家人,因爲還有些貼身的配飾未曾被強盜搶去。

王大爺傷心之下,一夜憔悴,整個人老了十幾歲,再回到江州城時,已經完全沒有曾經的軒昂之氣

衆人惋惜相府遭遇的同時,卻又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王大爺軍中出現了樑人奸細,疑是和王大爺相關。

一時間,舉國譁然,誰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是聽到那奸細的舉證,他懷裡揣着的可是樑人大獎給王大爺的親筆信。

由不得衆人不信,王大爺被抓回了天牢,但畢竟相府數十年的聲譽在那裡,皇帝也不相信忙指使讓刑部好好督查此事:畢竟那也只是樑人大獎的親筆信,誰知道這是不是樑人的挑撥之舉。

此番大事,很快淹沒了之前種種。皇宮清華殿

“恭喜皇上,終於去了心腹大患》”宮貴妃聲音又輕又柔,但其中的喜悅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愛妃,甚懂朕的心思。”

沒有哪一個皇帝可以容忍臣子的風頭蓋過自己,天朝國只知道有相府,卻幾乎忘了還有他這個皇帝,這是他無法容忍的。

上一次邊城行事,卻被蘇無憂那個臭丫頭所壞,以後再想動手,卻被王大爺防備的極嚴。

其實王大爺也不是傻子,當日親同手足的副將反水,他就猜到幾分,卻不曾想到皇帝在他這裡尋不到缺口,卻將黑手下到了相爺那裡,實在是心狠手辣。

國有此君,悲劇!

“那皇上準備怎麼處置他?”宮貴妃有些不對勁,躺在皇帝的膀臂,不着痕跡的試探着皇帝的心意。

“再等等,華陽山之事,朕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皇帝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等過些時日,若是天牢那邊沒什麼動靜,再秘密處決了他吧!”

雖說華陽山之事,皇帝確實是派了心腹察看,確實有好幾十個人的屍體,但皇帝疑心此事有詐,若是那事情有詐,王大爺入天牢,那些人應該會動手。

“皇上英明,算無謀漏,臣妾心悅臣服。”宮貴妃滿心喜悅,嬌嬌媚媚的送上自己的豔脣,皇帝邪邪一笑,翻身將宮貴妃壓在身下,內室頓時一片旖旎

。無憂的別院

雲黛附耳在無憂的耳旁小聲的嘀咕:“二皇子派了人過來了。”

無憂挑眉,站了起來:“多少?”

她不驚訝二皇子張翼會知道,這人玲瓏心肝,這朝中的一舉一動他的清楚的很,何況這麼大的事情,至少不知道這時刻他派人來幹嘛?

這很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相處久了,無憂已經深刻地明白,也認識到,那人是那種捅了你一刀,你還會滿心感激他的人,這人的手段絕對比她要高的多。

這時候,他不該送人來人,難不成他這是鼓動她劫獄不成?

無憂發現,每一次以爲了解這人的時候,這人就又變了起來,實在是高深莫測呀!

“六個。”

無憂有點哭笑不得了:“六個人能幹什麼?”

劫獄六個人應該不夠吧?

無憂對六個人的能力還是不夠相信,天牢那是神馬地方,怎麼可能憑六個人的能力就能打進去救人,再說了她可沒打算打進去,若是她打了進去,那就是坐實了王大爺通敵賣國的罪名,別說到時候王大爺救不救的了,這相府一世的清名就沒有了,這是她萬萬不能容忍的事情。

還是照她的辦法來吧。

無憂看了看自己手中折騰的東西,微微一笑,或者憑着手中的這兩張東西,救出大舅舅不是大問題。

這可是好東西,這一年來她都在鼓弄這東西,好在已經有了大成,應該不會露出什麼破綻,只要到時候,她再用點心,破點財,必然能心想事成。

“小姐,您還是看看吧!”雲黛勸着,“您不常說二皇子不會做無用功之事,定然有什麼深意,而且奴婢瞧着那蒙面之人,很奇怪。”

雲黛這話說得底氣不足呀!

“蒙面之人?”無憂心中一動,想着二皇子那幾張近妖異般的聰慧,升起一股希望:難道她遍尋不着的,給他尋着了

若真是這樣,可比她的方法好太過了。

只是那人真的懂她的心思嗎?她可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出一點半點的意思呀!

無憂放下手中的東西,仔細地收好,然後親自藏了起來,才和雲黛去了後山。

別院的後山一日既往不讓人去,卻讓無憂允了二皇子來往。

後山的山亭上,六道清一色的黑衣,而頗爲奇怪的是其中一人蒙面,其餘五人的面孔都偏向清秀,介於女子和男子間的中性美。

無憂看在眼裡說不出的怪異,卻對那面罩之下的面孔升起了期待之色。

看來那人或許真的懂她。

那留任見到無憂之後,齊齊跪下,態度說不出的恭敬:主子交代歷歷在目,見蘇小姐如見主子。

無憂讓六人起身,而那面帶黑罩之人,拉開面罩,雲黛驚叫:“大……”卻又猛的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出聲,只是一雙眸子死盯着那人不放。

無憂也是死死盯着那人,一雙眸子裡皆是不敢相信,她激動難耐,身子微微顫抖,看着那人道:“你……你……怎麼……願意……”

他懂她!

他真的懂她!

雖然他什麼都不說,可是真的懂她呀!

無憂心中激動,又緊張。

那人低沉着聲音道:“小人是主子的死士!”

死士,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死士的命在認下主子的那一刻,早就是主子的了,平日裡好吃好喝的養着,完成他們所有的心願,等到需要時,要心甘情願得交出性命。

這人原本是富足之家,只是爲人太過剛直,得罪了權貴,落得個滿門入獄的下場,而他的妻女卻被那權貴使人在他的眼前姦淫而死,他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人揚長而去,原以爲此生無望,卻在被帶去刑場的途中偶遇大皇子,而被救了下來,重新審理了案件,得以報仇雪恨

他還記得二皇子當時的問話:“若是爲你沉冤得雪,你的命就是本宮的了,你可願意?”

他還記得當時的回答:“草民願意!”

現在終於到了可以償還這份恩情的時候,他不覺得恐慌,只覺得解脫,他的妻女等待的太久了,他煎熬的也太久了。

這世間,他早就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了。

他看着眼前即使激動,還仍然執意要問他的無憂,他想起了他的女兒,若是未曾去了,也是這般良。

至少,他的死,他的殘破的身子還能在最後爲這好姑娘做點什麼,他很開心。

無憂聽了這人回答後,沉默良久:“還請恩公賜下姓名,日後無憂也好每日早晚三炷香,提醒後人不忘恩公大恩。”

她終究還是選擇了自私。

“小姐,不用如此,主子的命令,斷不會違抗。”那人的口氣依舊波瀾不興:“小姐要感激的人不是我,而是主子。”

倒是其餘五人衆有人答道:“若是小姐有心,日後可以問主子,我們這些人早就忘了前程往事。”

無憂點頭:“無憂斷不會忘記。”

這份大恩,她怎麼敢忘?

鮮血爲代價,生命爲代價,她一輩子都會牢記!

無憂領着六人秘密的回到前院,一路上避開所以的人。天牢裡的人應該是憔悴不堪的,但是王大爺的精神竟然比在外面的時候,好上幾分。

他當然好了,他會進天牢,說明他所求的一切已經成功了大半,至少皇帝有五分信了,原本他所求的不過是三分信。

所以現在他的心情很好,及時他知道他的命不久也,皇帝越信,他會死的越快,但是他的生命跟相府百餘條生命比起來,真的微不足道

日後有無憂守護着這些人,想必他們會生活的很好。

王大爺正在沉思間,忽然聽到獄卒的聲音:“王將軍,有人來探你了。”

王大爺雖然身陷囹圄,但是並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和皇帝一樣,是沒有腦子的。

而獄卒有很多都來自於雄勇善戰的軍士,還有人是王大爺帳下,自然瞧見王大爺hi怎麼捨命保國,以身作則的。

所以這裡的獄卒對王大爺客氣,甚至說有些崇拜。

“謝謝。”王大爺點頭對獄卒道謝,也知道定然是無憂前來了,只是不知道這孩子走了誰的門路?要知道來天牢,那可是需要皇帝同意的。

無憂此番來看王大爺可是費盡了心思,走了太后的門路,早就讓玉錦樓的繡娘趕置好了一套百鳳朝拜的送了太后,哄得太后喜笑顏開,纔給了恩典,又讓人指揮了皇帝,趕巧兒,皇帝今天的心情很不錯,正和邀月先生一起吟詩作畫,邀月先生當時也只是隨口一說:“這蘇無憂倒是個有心的。”

皇帝聽了,也就準了,或許是抹不開太后的面子,或許因爲邀月先生對無憂的讚賞,或許因爲對無憂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的輕視。

無憂來了,不是一個人來的,不但有宮裡皇帝身邊的太監,而且還帶了幾個丫頭,原本丫頭們是不可以進的,只是無憂從來就是個大方的人,打點的銀子,那可是媲美於皇帝的手筆,不說是獄卒們心動,就是跟在皇帝身邊的親信太監,也從沒有見過。

都說蘇家大小姐出手豪氣,今天他們算是見識到了,拿了人家的好處,話就好說起來,於是痛快的放了幾個丫頭進去。

當然這四大丫頭可不是進去玩得,她們非要進去,是因爲她們手中準備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從吃的,喝的到用的,穿的,獄卒和太監都曾聽說蘇家大小姐和王大將軍親厚,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那準備的東西可都不是一般二般的好,那可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天牢的小頭目答應得乾脆,還有一個心思:日後不管是王大爺出去還是怎麼着,這些東西可都不會要得,到時候不就是他的了

人性貪婪,無憂看的清楚。

無憂主僕進了天牢,獄卒們瞧着幾個丫頭的背影,都心裡再次感動一下:蘇小姐至情至聖呀,瞧着丫頭們都專門挑選人高馬大的,就是想多搬點東西吧!

無憂進了天牢,見了王大爺後就一把撲到王大爺的懷裡,嗚嗚哭了起來,幾個丫頭也不勸,只是幫着王大爺收拾這潮溼,簡陋的天牢。

王大爺微微錯愕,無憂不是遇事會掉淚的人,卻也在微怔之後,伸手將無憂摟住,輕輕低拍了起來,輕哄道:“莫哭,莫哭……”

獄卒和太監見這模樣,再次感嘆二人的感情深厚,一旁機靈地下人,從懷裡再次掏出銀票打點:“公公,幾位爺,我家小姐和大舅爺一直感情深厚,此番遭此浩劫,二人難免都會有些家常要敘,幾位可否高擡貴手,給點方便。”

幾人接了銀票,自然樂意,獄卒原本就不想爲難王大爺,而太監想,避一下,行個方便又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有王大爺在,就好,至於他們說什麼,都不重要。

幾人離開之後,幾位丫頭們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一人機警的倚在門口瞧着動靜,其他幾人兩人,一人動手脫其中一個丫頭的衣衫,而另一人卻着手脫王大爺的衣衫。

王大爺一臉震驚的看着無憂,搖頭示意不要,無憂一言不發,只是猛的下跪,咬着脣,從袖中掏出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從頭到尾只是靜靜悄悄一片。

王大爺瞧着無憂眼底的堅定,無憂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從無憂的眼睛裡他看出來了,無憂在告訴他,若是他不聽她的安排,她就死在這裡。

王大爺閉上眼睛,鬆開緊繃着的身體,任何那丫頭折騰,片刻之間,他就穿上了可笑的女裝,而另一丫頭穿上了他的外套:很奇怪,那丫頭除了外套,裡面的衣衫和王大爺一樣,皆是男裝,甚至連胸脯都是平的。

此時,無憂收起匕首,不急不忙的從那丫頭的臉上剝下一張臉皮,王大爺這才發現那丫頭清秀的臉皮之下,原來是一張極其像他的臉,或許說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王大爺看着眼前的人,幾乎就以爲是自己,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無憂在找什麼,到此刻他才明白,她找到是什麼

無憂也不顧王大爺的驚詫,雙手很仔細地貼在王大爺的臉上,而她還很利落的幫着王大爺整理出和那人一模一樣的先前髮型,而那人卻被搞成王大爺的髮型。

忙好了一切,又細細看了王大爺和那人的模樣,直到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妥,才輕咳一聲。

丫頭們又動了起來,就是王大爺瞧着動起來的丫頭,也跟着丫頭們動了起來,打掃,清理,鋪上華麗的錦被,一間簡陋,潮溼的天牢,轉眼間就變得華麗起來,而那太監等了片刻,就沒有耐心了,他快步走了回來,瞧着丫頭們還在忙活,而無憂正趴在王大爺的懷裡,抽噎呢!

那太監清了清嗓子:“蘇小姐,你看這時間一間不短了,是不是……”

太監話裡的催促之意,即使他話沒說完,無憂也明白。

她擦了擦眼淚,“公公說的是,無憂這就離開。”她慘淡擡頭,那一雙眸子紅的怕人,就是幾個丫頭也是眸子紅紅。

“公公今日給了無憂方便,他日無憂定當報答公公。丫頭們,我們走吧,可不要耽誤了公公回皇上那邊覆命,若是累了公公捱罵,無憂可就愧疚了。”

太監瞧着無憂悲痛之下,還能替他着想,可真是個玲瓏的人,想到無憂深得二皇子的寵愛,又倍受七皇子的愛慕,這日後可是要當他主子的人。

他可是皇帝的心腹,對皇帝的心思都是瞭解一二,大位的繼承人,皇帝心中其實早就有了打算,只是一直沒有公開罷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蘇小姐日後只怕是風光無限,他多施點恩,討點好,不會錯。

“蘇小姐,要不……你們再聊會?”

“不了,無憂也能理解公公的難處,今日就這樣吧!”無憂環視了一眼變了樣子的天牢:“大舅舅這裡該是什麼都不缺了,無憂心裡也就放點心了,若是再來,無憂會再次討太后的恩典的。”

嘴裡這樣說,但是語氣極其淒涼,誰都知道想要再討太后的恩典幾乎是鏡中花,水中月。

太監聽了也不說話,卻細細的,不着痕跡的瞧了瞧王大爺,見到王大爺絲毫不差,才放下心去,然後領着無憂出了天牢,一路上衆人皆沒有出聲

眼見天牢的大門在望,無憂又是激動,又是緊張,一雙腿都快要不知道如何走路,卻還是力持鎮定。

一百步,九十九步,九十八步……

無憂在心裡一下下數着靠近大門的步子,心裡已經激動到極點,面上卻還是悲痛的神色。

終於走到了大門,無憂的心猛的鬆了下來,卻沒敢深呼吸一口,就被一聲給驚了魂。

“蘇小姐,來看王將軍呀!”

無憂轉頭,瞧了眼前那人,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使這人?

只見三皇子一臉笑意,一身從容的站在那裡,一雙黑幽深海般的眸子裡,可不是笑意,而是帶着老鷹般的犀利,盯着無憂及其身後的人。

那太監上前一步:“殿下怎麼來了?這天牢晦氣甚重,殿下身子金貴,怎麼可以到這樣的地方來。”

三皇子笑笑:“本宮聽聞蘇小姐今日來探看王大將軍,所以過來瞧瞧,日後都是一家人,本宮和二哥感情深厚,現今二哥外出公幹未歸,本宮自然要做到盡弟弟的責任,來看看蘇小姐可有什麼需要本宮幫忙的?”

“幫忙?”

無憂冷笑一步上前:“無憂可不敢奢望三殿下能幫忙,只要三殿下能夠高擡貴手不幫倒忙,無憂就感激不盡了。”

“無憂請殿下不要對無憂的事情這般關心,無憂福薄,可經不起殿下這般尊貴的人的關心。”無憂冷哼:“我們走,不要再這裡礙了殿下的眼。”

無憂不管三皇子的目光如火,只是招呼着身後的人離去。

她看似鎮定,實際上心跳如雷,渾身發軟,幾乎差不開步伐,但是她要走,還要挺起胸膛走,質押她有一絲心虛,今天就前功盡棄,還會連累了二皇子。

她不能,不能連累那人

無憂的步伐及其的沉重,如同腳鐐加身,但看着別人的眼裡,則是堅定,一步一步,穩當而不慌不忙。

三皇子眼底閃過一絲猶豫:難道他猜錯了,蘇無憂只是簡單的來看看王大爺?

不對,這不對!

以他對蘇無憂的瞭解,她不是一個會束手就擒的人,她不會什麼都不做的。

只是眼前沉穩的無憂,讓他摸不着頭緒。

一定有什麼是他忽略的,一定有。

三皇子神色專注,看着無憂的背影,目光掃過無憂身後那六個的身影,眉頭一挑:這些丫頭是不是都太高了點?

他見過無憂身邊的四大丫頭,既覺得今日怎麼就不是那四人,而且這留任的身材是不是太……

“站住!”

三皇子沉聲喝道:“你們都給本宮轉過身子來。”

那六人還沒來得及轉身,無憂倒是轉身了:“呦,三殿下好大的官威。”

無憂嬌笑起來,雙眼充滿了譏諷:“殿下着官威是耍給誰看,難不成是欺負無憂無依無靠?殿下可別忘了,無憂怎麼着還是太后親自賜婚的。”

無憂停頓了一下:“若是二殿下日後回城,知道他不在,三殿下就是這般照顧無憂的,您說,二殿下他會怎麼想?”

無憂的態度更加諷刺:“殿下和二殿下情深,定然對二殿下知之甚深,一定以及明白二殿下會怎麼想?”

無憂說完就直直的盯着三皇子,一副尊便的樣子。

對,是害怕,不是心虛,似乎只是害怕因爲他們而讓無憂和三皇子發生了口角。

空氣中一片沉靜,在無憂和三皇子的目光中似乎有火花直冒,無憂恨恨地瞪着三皇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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